12 山灣醫院

等到了七點一刻,他們還沒有見到許葳蕤的影子,劉輝很奇怪:“他這是拿什麽東西,爬也該爬到了吧?”

瘦猴被林虎左摸摸右摸摸搞得十分煩躁,剛嚴肅地要大聲呵斥他,這小男孩就嘴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卧槽,就你這還林虎?頂多是個林貓,林貓兒,貓兒!”他捏起林虎的耳朵,比出尖尖的貓耳朵,“小貓咪,咪咪咪~”

林虎頓時又開心地笑了,也去摸對方的耳朵,瘦猴和他玩得不亦樂乎,深刻落實了什麽叫嘴上說着不要,身體确實很誠實的。

蕭栖又已經在噪音中睡着了,頭埋在從別墅裏順出來的兔子抱枕中不省人事,西斯延又等了三分鐘,推門下車對劉輝說:“我過去看看。”

劉輝也跟着下來,他總覺得要出事情,不放心西斯延一個人過去,他看着前方西斯延的背影,小跑兩步道:“我跟你一——”話未說完,西斯延猛地回頭按住他的腦袋,兩個人往車門下方快速閃躲,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別墅猛然穿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玻璃沖擊碎裂和火焰熊熊燃燒的聲音呼嘯而來。

車子裏的人頓了一會也紛紛下車,林虎不明所以地被瘦猴抱在懷裏,還在玩弄他的耳朵。不斷有倒塌撞擊的聲音傳出,熱浪甚至綿延到了越野車這邊,蕭栖望着被火焰包圍的別墅,突然喊道:“許葉子還在裏面嗎?”

劉輝鐵青着臉,“林嫣一直打得這個主意?讓我們把林虎帶走,然後自己和他們同歸于盡?”“你們不是說林嫣一直虐待林虎所以要把他買下來?”瘦猴打斷說,劉輝瞪他:“你智障啊,說什麽都信?關鍵是許葉子他還在……不對,蕭栖你剛才是不是說了林嫣要他去幫忙拿東西?”

西斯延看蕭栖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道:“許葉子就在她的報複範圍內。”

“為什麽?!”

瘦猴皺眉道:“大概零點的時候,我起夜去廁所,當時看見葉子從一樓上來,他跟我說是去喝水……現在一想……”

“零點?可是十點左右我去喝水的途中遇到他了呀。”蕭栖驚訝地說,“他有這麽渴嗎?”

“你是不是智障?!”瘦猴抱着林虎把他的頭按進自己肩膀裏,不讓他親眼目睹別墅中的火災,“自作孽把自己作死了,就可憐了那個妹子……我們快走吧。”其他人沒有在說話,西斯延想了想,把蕭栖推到副駕駛的位置上,讓瘦猴帶着林虎和自己坐後排。

蕭栖一路上情緒都不高,把自己埋在抱枕裏不說話,偶爾從後視鏡裏看一眼後方的情況,眉眼冷淡,事實上大家都很沉默,興致缺缺,午飯也是靠在車邊上冷水解決,即刻上路。

空氣中積攢了整日的暴躁一觸即發,終于在傍晚時分達到頂點,當林虎反應過來哭着喊着要姐姐的時候,整輛車都炸了。

“說真的,我想宰了這個小屁孩。”劉輝老好人的形象頂着高分貝的噪音下也即将崩塌。

“媽的還不是你帶來了這麽一個禍害!!”瘦猴尖叫,“西斯延你別裝睡你不是最會帶孩子了嗎?”西斯延頭頂青筋剜瘦猴兩記眼刀:“我讨厭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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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你家裏三個弟弟一個妹妹?!你快哄哄他,他再哭下去我都要哭了!”

“……”西斯延揉揉酸痛的眉心,“林貓兒,我是吸血鬼,你要是再哭我就吸幹你的血!”

瘦猴抓狂:“你還不如騙他你是喪屍不聽話就咬他!!!”

林虎:“……哇嗚嗚嗚啊啊,我要姐姐!我不要和你們玩了我要姐姐!!”

蕭栖生不如死地橫陳在座位上,望着夜幕籠罩皓月初升問劉輝:“怎麽還不紮營?天黑了不好找地……”“馬上就到山灣醫院,最多一個小時,今天直接去那裏住。”

“哦……”蕭栖心情似乎因為這個消息終于好了些,他解開安全帶回過頭伸手摸了摸林虎的頭發,“小老虎~”他溫柔地笑着,“小老虎這麽大了還離不開姐姐啊~你不是小老虎,你是小貓咪~”

瘦猴被這種能掐出水的嗓音吓得抖成糠篩,但是人六歲低幼齡兒童就吃這一套,林虎立刻收了眼淚帶着哭腔回道:“我是老虎,嗷!”

“不,你是貓兒,喵~”

“嗷嗷嗷嗷!”

“好的吧,小老虎要吃巧克力嘛?”

“要噠~!!!”

西斯延極其配合地從口袋裏變出巧克力遞給他,林虎歡快地接過,自己撕不開還活蹦亂跳地要瘦猴幫他。蕭栖帶着英雄母親的氣息與光芒,頂着衆人佩服的視線,功成身就躺回座位上系好安全帶,劉輝笑得眼睛都沒了,打趣他:“叫得真好聽,再喵一個試試?”

“走開。”蕭栖打了個哈欠,眯起眼睛繼續打盹,活生生一只曬着太陽睡眼惺忪的懶貓。當然後排座那就是一只精神旺盛的小貓,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他不停地造作着,考驗在座每一位的耐心,西斯延沉着臉把安全帶套他身上,摟住林虎想哄他睡覺,失敗。

瘦猴學會一招,只要林虎一鬧就往他嘴裏塞顆奶糖,邊喂邊和劉輝商量到了醫院內怎麽忽悠一個二傻子接收這個麻煩。

“比如那種孤寡老人…不行,養不活…中年人?剛剛痛失愛子需要陪伴。”“人家是痛失愛子不是痛失猴子,這髒兮兮的誰要啊。”“蕭栖你這話我不愛聽啊,猴子怎麽了,猴兒也有情猴兒也有愛。洗洗幹淨賣個好價錢。”

“不用。”蕭栖漫不經心地瞥了林虎一眼,“就這麽又髒又醜的也挺好,至少沒人惦記。”

瘦猴瞬間領會他的意思,捏了捏林虎的臉蛋,開蕭栖的玩笑說:“話裏有話啊,經驗這麽豐富?不會小時候遇到什麽……嗯?”蕭栖跟着笑起來:“我十多歲的時候就是現在的三個你,誰瞎了眼打我的主意?”

“卧槽,那麽胖呢!怎麽瘦下來的,失戀了?”

“你傻嗎?”西斯延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他說你矮呢,十歲就和你一樣高了。”

“……”

比起他們生活了半年的北安保護區,山灣醫院外邊的這層鐵絲網和攔截帶還有陌生新入人員檢查簡直像是過家家,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至少把劉輝五個人折騰得夠嗆。

隔離區是醫院原來的太平間,裏面的屍體全部在喪屍變之後清理幹淨,只剩下幾張睡過死人的病床,還被先進來的幾群人搶走了。

6個小時的觀察期,等觀察完畢剛好第二天伊始,幾個人顯然是把這茬給忘了,本以為能好好休息的一個晚上全部浪費給了冰冷潮濕、充滿福爾馬林和醋酸味道的牆壁。

劉輝和招待外來人員的護士解釋過他們的來意,因為不會長久滞留不計入他們的常駐名單,車輛也沒做檢查只是要求他們停靠在醫院外圍——還收了停車和保管費。

“她說知道誰有腐屍疫苗,已經去找了,明天會讓有意者來和我們聯系。”劉輝安撫道,蕭栖點點頭表示了解,封閉缺氧的房間讓他頭昏腦脹,值班武裝人員拎着磨尖鋒利的鐵棍站在門口,随時準備将異變的可能扼殺在搖籃裏。

一團又一團的人群相互隔得很遠,半夢半醒間不時傳來衣服摩擦,走動和輕微的交談聲,還有些女人在低聲啜泣,西斯延睡不安穩,幹脆睜開眼觀察注意着身邊的一舉一動。淩晨三點左右,睡在一旁的蕭栖突然不安分起來。

西斯延側身,視線轉向坐如鐘卧如弓,睡夢中更是一臉耿直的劉輝,還有和林虎睡姿有得一拼,兩人相互牽扯纏繞的瘦猴,最後落在雙頰赤紅,難受得胡亂撕扯自己衣領的蕭栖。

他緩慢挪過去,用手摸了摸蕭栖的額頭,不出所料燙得炙手,他想回身去拿酒精,卻發現蕭栖下意識随着他的手探了過來,把上半身都拱進他的懷裏。西斯延體質很好,身體并不涼快,反而即使在寒冬中都非常溫暖,但和即将燃燒升天的蕭栖比,靠着他無疑會舒适很多。

西斯延嘆了口氣,只好簡單地抽出兩張濕巾搭在他頭上,他的舉動吸引了守衛者的注意,就連巡邏都要多繞他們這邊一圈。

噠噠的腳步聲吵醒劉輝無數次,瘦猴也迷迷糊糊醒來一次,暗罵林虎睡姿差勁問候過西斯延之後繼續沉睡,林虎本人睡得像頭哼哼的豬,蕭栖則像頭哼哼都不會死不瞑目的豬,最後西斯延在太平間最右側有人出了喪屍變,守衛剛好轉到他們這裏,用震天響的吼聲咆哮衆人散開退下時,怒氣達到頂端。

他把蕭栖往行李上一擱,弓/弩上膛隔着圍喪屍一圈的四名值班守衛者,遠距離一箭射穿了它的頭顱。

“Quiet,My friend is sick.(安靜點,我朋友病了很難受)”他上前拔出箭矢,拿地上的死屍還算幹淨的衣服擦幹淨镞和柄上面的血肉。

兩個沒文化初中英語課都在睡覺的守衛者面面相觑,另一名大學英語四級高分通過的守衛者正是懷疑蕭栖有問題頻頻轉悠的人,他明白自己的行為引起了這位外國人的不滿,可是職責所在讓他挺直腰杆嗆了回去,“What illness is he suffering from?(他患的什麽病)”

“Acquired Immune Deficiency Syndrome.(獲得性免疫缺損綜合征)”西斯延說得特別快,但周圍好幾個人聽完臉色都變了,守衛者沒聽懂,側耳道:“What?(什麽)”

“A·I·D·S(艾滋)”

守衛:“……”

作者有話要說: 節日快樂,今天雙更!( ?▽`)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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