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疫苗

被誣蔑為艾滋病患者的蕭栖于睡夢中翻了個身，恰好鑽進剛剛回來坐下的西斯延懷裏，瘦猴目睹事情經過硬生生笑精神了，他揉着樂變形的臉不懷好意對西斯延悄聲道：“明兒蕭栖醒來知道了還不打死你。”

“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我先打死你。”

周邊不少人偷偷摸摸地往西斯延的方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他銀發綠眸的長相本就惹人注意，現在更是衆人目光的焦點。“我睡會，你看好。”他對瘦猴說，“三點鐘方向那幾個男人想對我們動手很久了，現在看起來像是放棄了，但你也多注意些。”

“沒問題。”瘦猴大大咧咧地拍自己胸脯，把林虎推到劉輝的懷裏。将近五點的時候蕭栖臉色終于有所緩和，他睜開雙眸看見自己被西斯延攬在胸前，還驚喜又腼腆地笑笑：“他人真好啊。”

好什麽好，他昨晚說你得艾滋呢，瘦猴一個人也無聊，就和蕭栖插科打诨，“他有什麽好的，小時候照顧他弟弟妹妹照顧慣了，其實特別讨厭麻煩事情。以前在宿舍裏從來都是我和輝哥還有老張遷就他，看着很高冷，熟了就發現特別狗。真正的好人其實是我啊……簽到點名買飯洗衣……哎，可惜這麽多年了還沒有交過女朋友。”

“不至于吧，那有沒有喜歡的女孩？”

“新恒結衣咳沒有，你猴哥我眼光可高了。”瘦猴來了勁，蕭栖既然醒來了也不好意思繼續在西斯延身邊賴着，他起身挪到瘦猴旁邊聽他講話，“漂亮不漂亮不重要，我沒那麽膚淺，也不用什麽溫柔賢淑，我喜歡獨立有自信的女人，樂觀開朗，最好笑容甜美會做飯，一看到她心情就非常好。”

他沉浸在美好的意淫中，蕭栖很想問最關鍵的一點是對于身高你有什麽要求，但為自己人身安全着想還是沒有做如此讨打的事情。

“诶，你看那個妹子就很不錯。”瘦猴突然對遠處擡了擡下巴，蕭栖跟着望過去，“哪個？”

“就那個圓圓臉穿藍色連衣裙的，拿着筆記本寫什麽東西……好像是醫院工作人員在比對安全名單，那她是不是等會就要來我們這兒？”

“是的吧……把他們叫醒？”

“除了林虎！他還是睡着的時候可愛些……對了，他這個年紀吃安眠藥對身體有害嘛？”

“……”

約摸一刻鐘後，兩個小姑娘和一名青年男子走到了他們一行人面前，瘦猴特別喜歡的那個女生嚴肅正經，音調毫無起伏地問：“姓名。”

瘦猴一把按下想要開口的劉輝，學着蕭栖那種性感的嗓音端腔道：“孫-鵬-飛~”他成功引來了該名女生看煞筆般的一個眼神，“安全……你呢？”

“劉輝，這個男孩是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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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虎餓了，委委屈屈地揪劉輝衣服，女生看成人們都幹幹淨淨，就這個孩子髒得宛如糞坑裏剛挖出來，有些懷疑，她把名冊交給旁邊的姑娘，蹲下試圖和林虎搭話，“小弟弟，跟姐姐說會話行嗎？”

瘦猴在旁邊眼睛都綠了，跟我說話啊！我也是可愛的小弟弟啊！！

劉輝摸了摸林虎的頭發，“貓兒，叫姐姐。”林虎望了她一眼，大幅度撥浪鼓式搖頭，“她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呢？”

“她怎麽不是你姐姐啦，你姐姐幾只眼睛幾張嘴啊。”

“唔……”林虎掰起了手指頭，“兩只眼睛，一張嘴！”“對咯~那你看這位姐姐幾只眼睛幾張嘴？”林虎瞪圓了眼睛拿食指點着數，“兩只眼睛……一張嘴！”“那她是不是你姐姐？”

“是！！”林虎歡呼着伸手要抱。

小姑娘：“……”她心情十分微妙地接過了林虎，抱着哄了一會，用眼神問劉輝這看起來至少十歲的男孩什麽情況，劉輝無奈地指指腦袋，口型比對癡呆。

“那個，妹子你叫什麽啊？”瘦猴趁熱打鐵詢問有用訊息，女生沒什麽心眼，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道：“餘莞央，叫我小餘就行。”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都閃開，鵬飛哥要念詩了！

另一位女孩十分興奮地拽餘莞央的衣服，拼命眼色示意讓她看左前方，餘莞央把林虎還給劉輝，很奇怪地望過去，視線盡頭坐着一個黑發黑眸的男人，右手很随意地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墨如點漆般的眼眸靜靜地注視着她，眉似皎月雙頰泛紅，蒼白的唇角微微起皮，透着一股病弱的美，臉型輪廓棱角分明，肌肉附着在手臂胸膛和大腿上，身形修長卻不顯單薄。

“那個外國人好帥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嘤嘤，眼睛是綠色的好像翡翠啊，他說英文也好好聽啊我記住了Siesvan·Ingrams就是不知道怎麽拼我想去問他跟他搭讪他會不會不高興我英語不大好……”

最旁邊的男青年一字不落地聽完，再看着餘莞央少女發春般通紅的臉，痛苦得想自殺，“我說姑娘們可以走了……”

“餓了啦！要吃飯。”林虎對劉輝發嗲，嗔怪的語氣把他的心都喚軟了，恨不得即刻掀衣喂奶，“貓兒乖，等下給你吃餅幹。”蕭栖有樣學樣朝西斯延撒嬌：“我也餓了，嗯，想喝熱粥。”

西斯延恍若未聞，蕭栖毫不氣餒又攬住瘦猴的肩膀，“猴哥，讨點齋飯來。”“小白龍，老孫也想啊。”

“我有！”一道短促女聲突然打破他倆的互相打趣，餘莞央真是挖坑把自己埋進去的心思都有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句我有就這樣脫口而出，現在沐浴着所有人的視線，心中淌淚但臉上笑容無懈可擊，“你們幾個男人也太不會照顧小孩子了，他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老吃餅幹怎麽行，我早上正好煨了粥，你們要是不嫌水多米稀的話……”

“不嫌！小魚姑娘你真是好人啊！！”瘦猴猛地跳起來，又被劉輝一爪子拍到地上，“餘小姐不用了，你有的糧食肯定也不多，謝謝你的好意。”

餘莞央見劉輝說話語氣很堅定，頗有遺憾，她旁邊古靈精怪的小姑娘突然道：“沒說白給你們呀，大家交換不就好了，你們拿餅幹換我們的米，正好我也喝夠了稀粥想換換口味，別想太多沒有榨菜調味的哦~”

林虎什麽都沒聽懂就聽見了一個粥，他嘟嘴兩條腿在劉輝大腿上晃蕩，“粥粥粥！”蕭栖也笑了，朝那妹子眨眨右眼，“我覺得可行，瘦猴你覺得呢？”

瘦猴嘿嘿笑着點頭，咬着後槽牙擰蕭栖手腕，從牙縫裏擠話：“叫我孫鵬飛——”他人不到165cm還極瘦，又有些勾背，遠看活像剛從花果山溜出來，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他的真名，總是瘦猴的叫，但遇到了喜歡的女生，有想念起自己大鵬展翅般的大名。

“那你們在這裏等我們一下，對了，我叫蔣月語，與菀央一起住在3樓醫生值班室，他是李越，和我們共同負責周一到周四上午的安全人員名單檢查。”

太平間裏頂破天站了二三十人，新來的還要過6個小時觀察期，基本上就是下午不屬于他們的工作時間，“所以這份工作還是很清閑的。”劉輝回去路上和李越閑扯，“我們還都希望自己能忙一點呢，現在醫院管制都是多勞多得，為了能讓更多人活下來，每個人都分配一點工作，領少許勉強度日的糧食。”

“誰是總負責人？”“推舉出來的十人委員會，都是很有聲望的或者有武器或者有糧的人。”李越聲音壓低了些，“前面那群黑衣服，站在他們中間的就是十人之一。”

聞言劉輝擡起頭，看見幾個年輕力壯的男性站在原本醫院的護士臺，圍成一圈你言我語在商讨什麽事情，中間的男人面容英俊端正，很有親和力，站姿挺拔，一眼就能讓人認出他是這裏的老大。

“他是負責傭兵隊的，你們要是想出去尋人找糧殺喪屍，可以找他，吃得比我們後勤部門好多了。”

“我們只是路過，買到腐屍疫苗就走。”劉輝對李越笑笑，“你有什麽來路嘛？”“那位小哥原來得的是腐屍病？”李越暗指神色恹恹的蕭栖，“這裏藥販子不要太多，你随便大聲嚷兩句就全都跑來了……到了。”

一衆人擠進了門，将本就不大的值班室塞得滿滿當當，一張上下高低床，木桌和一把木椅，小巧的淋浴室和三層衣櫃，全部家當都在這裏。

小炭爐上擱着淺淺的一鍋粥，滿打滿算也只有三人份。

林虎眼巴巴地見劉輝端着他的那碗，拿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叫張就張，讓擦就擦，吃得乖巧無比。蕭栖本來是跟西斯延開玩笑，後來是為了給瘦猴把妹制造機會，真見到這小巧玲珑清湯寡水的稀飯倒是沒多大興趣，可惜頂着個病號身份盛情難卻，獨自捧着小碗在床邊喝粥。

不一會瘦猴鑽了過來，悄咪咪地說：“這姑娘可愛吧？還拿林貓兒作借口，嘴硬心軟萌死個人了。”“嗯？”蕭栖挑眉，“借口？”

“廢話，說什麽孩子長身體，還不是……”瘦猴望着餘莞央的背影，蘇爽道：“為了制造理由和我多相處相處？”

蕭栖差點笑出聲，“真的假的，你的意思是小餘妹子對你有想法？”

“肯定的啊，剛才我一說我也想喝粥，她立刻喊她有！緊張得都快破音了，啧啧……如果這都不算愛~”

“有道理。”蕭栖拍拍瘦猴的肩膀，“那你還不趕緊趁熱打鐵刷波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