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坦白

所幸林貓兒做出的這麽大犧牲并沒有白費，西斯延喝過蕭栖手裏的水, 兩人之間的氣氛看起來稍微緩和過那麽一些。

吃完飯西斯延走回房間蕭栖立刻緊随着也鑽了進去, 瘦猴覺得進展不錯, 和劉輝比個Ok的手勢，哼着小曲帶貓兒去洗臉睡覺。

屋內西斯延關上窗戶, 他聽見有人靠近的腳步聲，但他并沒有回頭, 而是伸手拉起窗簾，這個時候西斯延就被蕭栖從背後摟住腰, 男人低啞勾人的嗓音在耳邊纏繞，“別生氣了……”

“……”西斯延又攏了攏簾子，輕聲說：“我想我要給你道歉。”

“啊？”這是蕭栖無論如何也未想到的開場語, 他略松開手讓西斯延在懷裏側開身, 二人目光接觸, 互相看着對方的眼睛。

“我的顧慮沒有你多，考慮也沒你周全。”西斯延放軟了腔調，完全是一副求和的姿态, “你可能覺得我沒有能力承擔你背負的事情……但是至少……”

西斯延頓了下, 語氣一如以往的認真，“我希望能知道在你離開後, 我應該去哪裏找你。”

一片羽毛墜在早就泛起漣漪的湖面，圈圈水紋層層疊疊愈傳愈廣，從針尖逐漸擴大到整個水面，直至湖心的主人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蕭栖緊緊握住西斯延的肩膀，咬着牙道：“你還來找什麽？”

“我不甘心在原地等你回來。”西斯延放松身體，任蕭栖抓得他都有些痛了。有些人對待感情的态度就是如此認真，他們的喜歡一點一滴深思熟慮，決定之後就認為理所應當為其全力以赴。

蕭栖想西斯延就屬于這種類型，那個吻就是他交付情感的證明，自此後他心甘情願為維持彼此的愛戀付出任何代價。

在争吵中服軟，在矛盾中尋找解決方式，就在蕭栖曾想着兩個人好不容易擦出火花的感情會不會這麽無疾而終時，西斯延思考的卻是如何退後一步換角度思考，理解對方的立場。

對比于蕭栖來得快走得潇灑，在一起更好分開也不會要死要活的喜歡，西斯延認真太多，認真到蕭栖都不忍心讓他失望。

他不知道是怎樣的教育能培養出西斯延這樣的人，聰慧敏銳，逆境冷靜堅持順風不驕不躁，對待朋友與愛人都足夠真誠，蕭栖只想着緊緊抱住他，随後他也這麽做了。

“你是該和我道歉……我沒打算随時抽身離開。”蕭栖在西斯延肩膀上蹭了蹭臉頰，又擡頭吻住他的眼角。

“什麽時候決定的？”

“就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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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斯延笑起來，往後靠依在蕭栖懷裏，反手揉搓他的耳朵，“看來我情話說的不錯？”

“登峰造極，自愧不如。”蕭栖叼住西斯延的手指，拿犬齒輕輕碾磨，他聽過荀天勸導認可西斯延能力後仍在不停猶豫，給自己找了無數理由堅持之前的想法，又在此刻瞬間盡數被推翻打破，“……既然你都這麽講了，那我怎能辜負你？”

既然你率先拿出誠心待我，我如何不回饋你全部的感情。

“別說的我好像離開你就不能過了。”

“現在才害羞晚了點吧英格拉姆斯先生？”

西斯延因為指腹上酥/癢的觸感忍不住向內勾了勾蕭栖的舌尖，後者趁勢舔舐過他的指節，“斯延，我是全系異能，現已知的所有種類異能我都有。”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西斯延給蕭栖搬正椅子，自己坐在床邊聽他繼續講下去，“目前不僅是我有多于一種的異能，據我所知道就有很多人擁有兩到三項，甚至以上的異能。”

“十個月前的整個地球突然變異，雖然至今未查明是何種原因，但是……簡單來說，那天起每個人身體裏都多出了一樣暫且叫喪屍毒素的東西，免疫者和其他的區別就是毒素進入到免疫者體內會被他的某種細胞、分泌物——什麽都好我不是專家我也不懂，分解掉，所以免疫者體內毒素為零。”

“區分喪屍和異能者的關鍵就在于毒素的含量，假設界限是0.5，高于0.5就會變異，低于0.5就是異能者。”

“這其中0.35~0.36是視力異能，0.37~0.375是視力聽力雙重異能，都有可能，都需要無數次實驗研究，而我可以說是最精确的那個數字……小數點後無限循環個九，我就是兩者的臨界值，就是人體進化的極限。”

說起這個蕭栖一點自豪的意味都沒有，完全是一副嚴肅科普的口吻，“至于二次進化是因為什麽我不清楚，那時候我已經燒掉實驗室逃出來，荀天說軍方對外宣稱我已經死亡，這比通緝逮捕還要嚴重……”

“有可能他們已經放棄不了了之，更有可能……畢竟我對外是一名已死之人，要對我做什麽當然更不用顧及。我個人偏向第二種，光是我燒死在實驗室裏的女人，有些人就不可能放棄對我的追殺。”

“女人？”西斯延聽到現在終于問出他第一個問題，蕭栖點點頭，“殷緋，罕見的生物天才，臨死之前還在勸我為人類做出貢獻自我犧牲，就是她最初發現的病毒秘密，主張全人類異能化。我逃跑時綁架她作為人質，她為了不被脅迫自己給自己紮了一針，結果失去意識起火的時候活活燒死在裏面。”

“……她為什麽不襲擊你？” 西斯延問，而是像智障一樣地自殘？蕭栖身體向前傾，手肘擱在大腿上交握，“能被一個柔弱的科學家偷襲我還逃什麽逃？躺平等着被抽幹血好了，你以為她是你呢。”

“……人類進化的激進派。”

“不，準确來講，她有一個先天畸形的寶寶，沒有鼻子，剛出生雙眼就高度近視，而且小腿萎縮無法走路。你也看到了一階異能的最大用處，例如你的眼睛度數。”蕭栖朝西斯延眨了眨眼睛，他一改剛才嚴肅的口氣，小狼般嗷了一嗓，“既然決定好好和你談戀愛，要交代的我也交代了，是不是該進行下一步了！”

“上床？”西斯延直白到不行，“你有道具？”

“沒有。”蕭栖恹恹地踢了腳椅腿，下一秒又眯着雙眸不懷好意道：“但我有丁字褲，你記得嗎，拿棉服的時候……”

“你要穿給我看？”西斯延很有興致地勾唇，“請便，我接受能力還不錯。”

他起身端茶，做出一副欣賞的姿态，蕭栖撇撇嘴角，脫去外套和鞋襪往自己床上栽去，他也沒真想西斯延會答應，無非是過過嘴瘾，被調戲回來也在預料當中。

但生命不息，撩騷不止，蕭栖歇了會又拍打自己枕邊，讓西斯延挨過來，“你，對，就你，讓大爺抱抱。”

“……”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啊？”難得氣氛這麽好，身邊又靠着英俊挺拔的男朋友，蕭栖美得看西斯延的視線都躍着光。

“你是不是等下還要問喜歡你什麽，瘦猴和你同時掉進河裏救誰，保大還是保小——如果你真的能生的話我保大。”

“哈哈哈。”蕭栖笑着壓上西斯延的身子，“那你喜歡我什麽，說！”

西斯延将因為打鬧動作遮在眼前的碎發撩至耳後，“致命的神秘感，十分勾人，可惜你現在已經毫無秘密，大概很快就不再吸引我了。”

“你再說一遍？”蕭栖張口咬上他的鼻梁，又向下惡意地銜住他的嘴唇，西斯延輕哼了聲，推開他擦去唇角的唾液，“怎麽像只狗一樣，動不動就咬人。”

“瘦猴和我掉進河裏你救誰？！”

“有完沒完。”

“說！”

“打你了。”

……

※

淩晨五點一刻，天邊微亮。

展辰悄無聲息地穿好衣服，取過擱在床頭鐵盒裏的一張糧票，小心翼翼地放回去，但沒想到開門時磕到了堆在牆角的紙箱，聲音還是吵醒了睡夢中的餘菀央。

“唔……小辰？”她揉揉眼睛，喊住面露尴尬的展辰，“你幹什麽去啊？”

“……”展辰看起來十分不擅長說謊，想講自己去做早飯支吾許久都沒說出口，在餘菀央愈加懷疑的視線中，她只好承認自己想趁早市場剛開門去換鹽回來。

餘菀央打開床頭櫃的抽屜，看了眼鐵盒裏的糧票，确實只少了一張。隊伍裏的糧票由衆人分別保存，她這裏只放了個位數，供日常開銷。

“輝哥不是說了不安全，讓我們不要單獨出門。”餘菀央坐正上身，既然醒了幹脆穿衣準備起床。

“這麽早那些人肯定不在，我很快就回來！”展辰說，“……收留我已經給你們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我總不能還什麽都不做呀。”

“你哪裏有什麽都不做，做飯洗碗洗衣服，不都是我們一起幹的？”

“可是這些小魚你一個人也能做啊。”

“……”餘菀央理解展辰寄人籬下膽戰心驚怕連累他人的心情，她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不說這些了，食物這些等蕭栖和西斯延起來拜托他們去買，你乖乖在屋裏等就行啦！”

“……怎麽可以什麽事都麻煩他們。”展辰平常一直像小傻妞，脾氣也像頭小傻牛，總鑽着牛角尖，有自己的執拗，但餘菀央這次竟然不知如何反駁，她甚至想起了自己，一路上都躲在四個男人身後，吃穿都不用愁苦，林虎是孩子可以諒解，那她也是未成年嗎？

如果說她負責了洗衣做飯，可以前沒她瘦猴劉輝照樣活得滋潤，有槍有糧，西斯延還能喝上牛奶，可她一旦失去其他人的庇護，在安全區裏生活将會辛苦太多。

如今連買一袋鹽這等事情都要麻煩蕭栖，她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太驕縱，将別人對自己的好都視作理所當然。

“那……”餘菀央緊張得攥緊手指，“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們用跑的快去快回。”

作者有話要說： 西斯延：牛奶。

妹子們不腦抽搞點事劇情還怎麽進行下去？！！對不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