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一生一世一雙人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陸瑾佩最後實在沒有忍住還是出了威遠将軍府,碰上恰好外出微服私訪的皇帝陛下,于是夫妻二人雙雙把家還。但是實際情況和描述仍然有很大出入,這一切都是在佩姑娘極其不情願的情況下。

嗯,中間的過程着實有些曲折。

秦作庭和陸瑾佩打了賭,如果佩姑娘三日不出威遠将軍府,皇上他老人家就不和她一般計較,她想住在将軍府就住在将軍府,她想回宮便回宮,一切好商量,但是這些都是在佩姑娘三日內不出威遠将軍府的前提下。

陸瑾佩覺得這個賭打得還算不錯,勝算比較大。想當初陸執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把她關在小黑屋裏懲罰的時候,何止三天,十天都有關過。三天算什麽,有吃有喝,在府裏瞎逛很快就過去,于是乎她和秦作庭擊掌為誓,這個賭就這麽定下來了。

等到皇上他老人家面色不善裏透着絲絲喜悅離府而去,陸瑾佩就揚着一張疑惑的臉問東鵲:他不會又想什麽旁門左道吧?東鵲點頭又搖頭,表示擔憂但是不知道會出現什麽事情。陸瑾佩思索來思索去想着也沒什麽古怪的,就随它去了。

賭約第二日起生效,在生效的頭一天,陸瑾佩就覺得秦作庭是個小人,不折不扣的小人。他每隔一個時辰就派兩個人往府上送各種精心烹制的肉食,就叫她看一眼,聞一聞,如果不出府就是到不了嘴裏。佩姑娘覺得皇帝陛下特別變态,變态到難以救藥。

不就是肉食嘛,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吃就不吃。

一個時辰可以,一天下來陸瑾佩就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對于一個嗜肉如命的人來說,五日不吃肉簡直就是對她從身體到心理上的打擊,她是真的很想吃……那些香噴噴的讓人垂涎三尺的肉,可是她不能出府。

她也掙紮過,試圖用輕功把那些肉奪過來溜之大吉,可是秦作庭那厮派來的侍衛都是個中好手,還未等她動手一個個的就跳出了府,垂着手站在門檻外頭瞧着她,連臺階都不下。

佩姑娘認為這是皇帝陛下對她的一種調戲,決定置之不理,就一步三回頭就回了屋子。可是越想越難過索性拿了銀子讓東鵲出府去買,反正大哥白日又不在府上,吃一點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告訴他就是了。

沒到一刻鐘,東鵲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兩手一攤雙目含淚道:“娘娘,銀子被偷了,奴婢對不起您。”

陸瑾佩:“……”

她總覺得是秦作庭派人偷了東鵲這個丫頭的銀袋子,不然,憑她的身手,被別人偷銀子連個察覺都沒有?要不就是她自己胳膊肘向外拐,把銀子偷偷藏起來不給她買。

這小丫頭果然有唆使她出府門的嫌疑,東鵲瞧着自家主子不懷好意的眼神,連忙擺手澄清誤會,順帶着勸慰要不要進宮問問皇上。陸瑾佩義正言辭的回絕了,再等兩天,她就不信了。

第二日,東鵲姑娘的銀子再次光榮的被人偷走了。

第三日仍舊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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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下午,府中左右無人,宮裏的侍衛還未到,陸瑾佩決定親自和東鵲一塊出府,一起去找找是哪個殺千刀的偷走了銀子。兩個人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将軍府,專門找了人少的地方往街上走。

走了幾步,迎面而來一夥人,陸瑾佩拉低了頭上的兜帽大踏步往前邁,不經意就被人碰了一下,她擡頭……娘嘞,秦作庭……真的是太好了!

皇帝陛下一身便服,笑呵呵地瞧着她笑:“佩姑娘,真是好久不見。”

陸瑾佩:“……呵呵呵……”怎麽就碰上這厮了,難不成這人呆在這個陰暗潮濕有偏僻的角落裏就為了堵她?皇上,您老可真閑。

秦作庭慢悠悠地将她逼到了牆角,撐着個手将她圍在身前,勾着纨绔的笑道:“佩姑娘可是和朕打賭,說是三日不出門的,如今待不住了出來閑逛?”

陸瑾佩讪讪地笑了兩聲,嬌滴滴地道:“公子,您認錯人了。”段靂在一旁捂着嘴都沒敢出聲。

秦作庭冷嗤了一聲,摸着個下巴極其猥瑣,“哦,認錯了?行,朕看上你了小娘子,跟朕回宮吃香的喝辣的去。”旁邊随侍的宮人低着個頭裝傻!

陸瑾佩:“……”你妹!

願賭服輸,她去瞧了一眼陸瑾銘便随着這個陰險的男人回了宮,自然逃脫不了一頓極其慘烈的收拾,以致于第二日一覺醒來迎接她的不是皇帝陛下溫柔的懷抱,而是荥陽公主的纖纖玉指。

陸瑾佩睡意朦胧,就覺得鼻尖子上冰涼涼的生疼,還帶着一股惡意的香味,她一睜眼就瞧見了怒目而視的荥陽,外頭跑進來東鵲和段祥道:“娘娘,奴婢們攔不住公主……”

陸瑾佩揮了揮手,誰能攔得住她,想當初連傅堯徽都被劫回宮裏,險些……咳咳。她坐起了身,将身上的被子裹了裹,迷茫着一雙眼道:“你有何事?”不能等她自然醒之後再說。

東鵲和段祥不放心,在門口鬼鬼祟祟地伸頭往裏瞅,荥陽的火氣越發的大了,“你,你竟然又回來了,你害死了他你竟然還敢回來。”

哦,來了一個報仇的,陸瑾佩伸出手撐開了雙眼,努力顯得自己很重視她的模樣,“箭是你射的,我為什麽不敢回來?”

“……你,你,要不是為了你……他能……連我肚子裏的孩子也……你還我孩子……”荥陽漲紅了一張臉,指着她的手都有些顫,臉上的妝早都哭花了,伸着手鬼似的就要來掐她。陸瑾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閃身躲過去,擡頭将她望上一望,不料卻一陣幹嘔,險些将荥陽氣吐了血。

秦作庭進來的時候就瞧着這麽一個場景,兩個宮女拉着火冒三丈的荥陽,陸瑾佩趴着身子白着臉在幹嘔,立時氣得不輕。

荥陽還在指着嘔吐的人怒火滔天:“當初我就應該早早的殺了你,滅了你這個狐媚子……”

未說完的話就被陰沉着臉的秦作庭給打斷了,冷得都能掉冰渣子,“不在自己宮裏好好呆着反省,成何體統?來人,還不伺候公主回長樂宮。”

被架着往外拖的荥陽還尖利着嗓子大呼:“陸瑾佩,你不得好死,傅家全因你一個人,都是因為你,全完了,完了……嗚嗚嗚……”

直到聲音完全都聽不見了,床上的人還在撕心裂肺地吐,秦作庭瞧着心疼,一邊安撫着她一邊遞了熱茶往懷裏的人嘴邊送,“好好的怎麽了,昨兒個用膳可是吃壞了肚子。段祥,去叫太醫。”

段祥一溜小跑走了,陸瑾佩就着秦作庭的手喝了一口熱茶,蒼白着一張臉道:“那啥……估計是……看着荥陽那張臉……嘔——”

秦作庭:“……”反應這麽大?

不多會太醫便被段祥火急火燎地拽進了清華殿,請完了脈便是一臉喜色:“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喜脈!”

段祥和東鵲相互望了一眼帶了一衆宮人跪倒在地,恭喜聲此起彼伏。

皇帝陛下不正常的狀态又回來了,把人裹在懷裏笑得渾身亂抖,順手招來了段靂,一直嚷嚷着賞。陸瑾佩在他懷裏一邊虛弱地按捺下嗓眼的難受勁兒,一邊瞧着白花花的銀子流水似的往外淌,極是心疼。

她扯了扯這人的衣袖,試探着問道:“哎,你不會真傻了吧?要不你也給我一點銀子?”

秦作庭傻笑不已,順着她說了句好,又低頭在她臉上吻了幾口。段靂使了個眼色,衆人拿了碩大的一封紅包歡天喜地地出去了。

殿裏頭就剩下他們倆,秦作庭把人露在懷裏左瞧瞧右看看,完了還親兩下,嗤嗤地樂,樂得陸瑾佩毛骨悚然,“那個,我懷孕了?”

樂得不知所謂的人瘋狂地點了點頭。

陸瑾佩在他懷裏對着手指,“那什麽,咱們有孩子了?”

那人又瘋狂地點頭,還瘋狂地親她。

陸瑾佩抱着他精壯的腰身埋進他懷裏彎了眉眼,其實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不可思議的喜事……她是開心的,這輩子都覺得圓滿了,他們有了孩子,大約她比他還要不清醒吧?

事實證明,皇帝陛下今天着實不大正常。笑着笑着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他摸着她的發道:“小佩,你有了孩子,不易操勞,我們的大婚……就這麽擱置了?”

這人耿耿于懷的事情還沒忘呢?陸瑾佩翻了個白眼,将人推倒在床上,卻被他牢牢護住:“小心,小心點!”她不管他,鑽進被子裏背靠着他閉上了眼睛:“那就遲上幾月不打緊的啊。”

“可是,我覺得這樣甚是委屈你,不行,我要給你拟封號頒诏書,這事一刻都等不及了。”

懷裏的人不說話,卻是笑意凝眉極不耐煩,“我不要做皇後,其他的什麽都成。你要是敢叫我做皇後……老娘……老娘就不給你生孩子。”

秦作庭的手頓了頓,釋然地笑開了,将人攬進懷裏貼着她的耳廓,低低地道:“好,都聽夫人的,你我這輩子,你一個人,我一個人,肚子裏還有一個,這便圓滿了。”

延平二年二月,上冊封威遠将軍陸瑾銘幼妹陸氏瑾佩為皇貴妃,賜號靖,掌鳳印領六宮事;威遠将軍加封一等威遠侯;延平二年八月,靖皇貴妃誕下龍嗣,上大喜,賜名桓彥,加太子,疼愛有加。

世人常言,帝妃二人恩愛異常,常常懷抱太子并肩緩步宮中,如尋常夫妻般,只為那一句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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