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小産

贏姬一直在擔驚受怕，倒不是擔心別人，她擔心有人陷害她，自從三個女人懷孕後，她就事事過問，力求不被人鑽丁點空子。

于紅都覺得她太過小心了，但贏姬絲毫不放松，神經一直繃着。

日子，就這樣緊張的過着，就在只有贏姬一個人還緊張的時候出事了，“主子，彭良娣小産了。”紫英來報，“方才彭良娣在院子裏走，哪知不小心摔了一跤。”

贏姬長長吐口氣，“走，去看看。”

她到時顧衡也到了，彭良娣滿身是血躺在顧衡懷裏哭得肝腸寸斷，“殿下，咱們的孩子沒了。”

“你們是怎麽伺候的？”顧衡大怒，彭良娣雖然不是他心尖兒上的人，但她肚子裏的是他的骨肉。

“臣妾該死沒照顧好妹妹。”彭瓊跪在在地不停請罪，彭良娣排行六，彭瓊排行三，因着她嫡出的身份誰也沒在意她的稱呼。

跟着彭瓊一起跪的還有一衆太醫，“還請太子殿下治罪，微臣醫術不精。”

“為何保不住？”顧衡放緩聲音問。

“回殿下，良娣身子偏寒，一直小心養着，如今天氣悶熱，又動胎氣，還見紅，微臣無能為力，還請殿下治罪。”

彭良娣滿身是血，孩子早沒了，回天無力，贏姬吩咐于紅安排人收拾，她走過去，“還請太子節哀，彭妹妹也無需憂心，孩子還會有的。”

彭良娣不理，只趴在顧衡懷裏抽泣，傷心極了。

“本宮不信她會無緣無故摔倒，你來了正好，徹查！”顧衡抱着彭良娣給贏姬發任務。

贏姬在心裏撇撇嘴，看看，看看！做人太子妃容易嗎？跟高級保姆似的。

但她能怎樣？查咯。

吩咐人将彭良娣院子所有人控制起來，包括一起住的彭瓊，查一遍結論是彭良娣自己摔倒的，因體質偏寒，胎位本便不穩，一摔倒就很難再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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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第二遍，還是她自己摔倒。

第三遍，依舊是她自己的責任。

贏姬沒法，只能如實相告，顧衡起初不信，但抵不住證據如此，也只能遷怒于伺候的人，各打五十大板以示責罰。

沒過幾天，顧衡從喪子之痛中緩過來，失去彭良娣的，他還有徐良娣、秦良媛肚子裏的孩子。

但彭良娣卻萬念俱灰，一日日憔悴下去，漸漸的，沒人再注意到她了，倒是贏姬還時常去看她。

“多謝太子妃。”彭良娣勉強擠出幾絲笑容。

贏姬将食盒放桌上，并示意紫英喚走彭良娣身邊伺候的人，人都走後她道：“這是紫英做的藥膳，你體質偏寒食用正合适。”

“我這身子，自小便是如此。”她悠悠的道。

贏姬知道她心裏清楚自己是怎麽小産的，正常人摔一跤小産的幾率不大，但她只不過摔一跤就小産了，沒點別的原因贏姬不信。

如今聽她說自小如此，又聯想到她在裕國公府日子其實不好過，便猜到七七八八。

“不要氣餒，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意圖後事，你也不想害你之人越過越好吧？”贏姬無比真誠的道。

彭良娣驚訝的擡頭看贏姬，“太子妃……”

“你不用多說，我都懂，當初我原本定的人是你三姐，但見你拼着被責罰的危險也要露面，便深知你日子不好過，思量後決定把這個機會給你，只是孩子最終沒保住，說起來我也有責任，當初不讓你入東宮便好了。”

她說得頗為傷感。

“不關太子妃的事。”彭良娣感動的握住贏姬的手，“當初……也是沒辦法，走投無路了才拼着露面，其實沒抱什麽幻想的，但沒想到姐姐能洞察妹妹心思。”

她身體不好，說幾句便沒了力氣，贏姬不催促，她一點兒不急，彭良娣休息好了又繼續說，“剛入東宮找了幾次沒找到機會當面答謝，想必姐姐能猜到，我這身邊沒一個自己的人。”說罷她自嘲苦笑，“如今這整個東宮怕是只有姐姐還記得我，慚愧。”

“無礙，我拉你一把不圖你什麽。”贏姬微笑，親自打開食盒将裏面的藥膳遞給她，“把身體養好，太子殿下公務繁忙沒空來看你，但哪日得空突然來，你要如何見？。”

“太子會回心轉意嗎？會嗎？太子殿下會回心轉意嗎？”她緊張的問，死死的抓着贏姬的手，期望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贏姬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說不出話來。

其實，她并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等顧衡回心轉意？反而是她受了大難，顧衡身為夫君應該悉心照顧，用愛去給她療傷，但顧衡并沒有，甚至好久不來看她了。

贏姬不明白她的腦回路是怎麽轉的，這大約就是古代女人的奴性思維吧。

得不到贏姬的答複，她整個人又頹了下去。

“無論如何，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不為別人，為你自己，為你失去的孩兒。”贏姬只能這麽鼓舞她，畢竟這東宮她尚可結盟的就只有這位庶女了。

彭良娣聞言擡起頭，眼眸迸出仇恨的目光，“姐姐說得對，是妹妹想岔了，這深宮哪有一世一雙人，我那尚未出生的孩兒何其無辜，不為他報仇，我咽不下這口氣！”

“妹妹，別做錯事，害人害己。”贏姬最後叮囑一句，報仇有很多種，親自去害人是最蠢的。

日子在緊張、無聊中一天天過着，春夏秋冬，四季寒暑，過年的時間到了，顧衡也有兄弟姐妹，不過因着天下諸侯割據，他的兄弟姐妹們分布四方鎮守邊疆，過年也只來了本奏本。

贏姬與顧衡陪皇帝皇後用了膳，一起守歲便算過了。

這過了年頭一件大事便是東宮要迎來皇孫，贏姬比任何人都緊張，做夢都害怕有人借刀殺人然後怪在她頭上，倒不是她怕事，實在是遇到這種事麻煩。

眼看着産期越來越近，徐良娣第一胎卻遲遲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反倒是秦良媛搶了先。

瞬間，整個東宮又彌漫着奇怪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