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出事

女人生産，如同鬼門關走一遭。

“熱水，熱水。”産婆有條不絮的喊着。

屋裏秦良媛痛得一直慘叫，贏姬在門外焦急的等。

秦良媛身份不夠，皇後沒有來，顧衡政務繁忙也沒有來，只有贏姬一個人守在外面，邊焦急的等邊感嘆自己命苦。

“都兩個時辰了，怎麽還沒生？”贏姬拉住不知出來要什麽的醫女問。

醫女福了福身道：“回太子妃，良媛這一胎是早産，故而艱難些。”

“早産？”贏姬詫異，“孩子怎麽會早産呢？”

“原因暫時不明，還請太子妃稍後。”醫女不打算此刻多說，告罪進去了。

紫英扶着贏姬，見她着急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主子，您還年輕不懂，奴婢尋思着秦良媛怕是為生長子用了藥。”

“用藥？”贏姬震驚，生孩子本來就危險，這個時代又沒有先進的醫療設備，還敢随便用催生的藥？

紫英點點頭，“是，等您到了奴婢這年歲也就見怪不怪了。”

贏姬搖搖頭，“我才不會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兒戲。”

又過了半個時辰，還是沒生下來，裏面的慘叫聲也弱了，幾乎聽不到什麽聲音了，贏姬開始考慮保大保小這種問題。

其實不用考慮，皇家的血脈當然是保小。

不過好在不用，一道清亮的啼哭打破一切緊張，“禀告太子妃，是皇孫，是皇孫！”産婆喜慶的出來報喜。

贏姬咧嘴一笑，“快，快去給父皇母後還有太子殿下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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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又道：“所有人重賞！”

“多謝太子妃。”滿院的人跪下謝恩。

沒過多久，産婆把孩子抱到贏姬面前，孩子鄒巴巴的，很細，“多重？”她問。

“回太子妃，因早産只有四斤，不過孩子很健康。”産婆也松了口氣，方才她可真的害怕生出來是個死胎。

贏姬點點頭，“抱下去吧，收拾收拾，待會太子就過來了。”

話剛落下，顧衡便到了，他直奔孩子，這是他第一個兒子，心裏很高興，“愛妃辛苦了。”他也知道贏姬守了好幾個時辰。

贏姬福身見禮，“臣妾分內事，不辛苦，秦妹妹才是真的辛苦。”

顧衡已經去看他兒子，沒怎麽在意還在産房裏的秦良媛，只道：“重賞。”

徐良娣得知秦良媛添了個兒子，冷着臉，不知在想什麽。

“姐，是長子又如何？秦家能和咱們家比？”徐良媛不平的道，“誰都知道她懷得晚，如今早生了那麽多，這私底下有什麽誰不知道？早産的養得活才算本事。”

“你閉嘴。”徐良娣輕聲呵斥，不過卻不是真的呵斥。

這東宮似乎要真正的不太平了，大家都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她恨不得自己是個孺子，每天窩在院子裏嗑瓜子看戲就好了。

可她不是呀，她是太子妃，這些人唱戲非要拉着她，雖然坐在主位上看戲也不錯，但出了事容易背鍋。

秦良媛月子後徐良娣便生了個兒子，白白胖胖，足足七斤，是個極其健康的大胖小子，皇帝皇後很開心，顧衡也很開心，只有贏姬很不開心，特麽這些人生孩子得賞賜，憑什麽讓她去照顧！

照顧也就照顧了，畢竟每個月拿的月錢最多，還有點管人的權利，就當一份工作了。

可手底下的員工們也太不省事了吧，又一年春暖花開，孩子們也都會牙牙學語了，這個時候皇帝打算退位做太上皇，顧衡要登基了。

登基是好事，贏姬可以擺母儀天下的譜了，挺開心，但其他女人名分的事就有點頭疼了。

有良娣名分的太子登基就可位列四妃，沒有良娣名分的都只能屈居嫔位以下，放在以前沒什麽問題，但秦良媛生了長子，按理應該提一提位份了。

提，是肯定提的，但四妃固定封號分別是德、賢、淑、靜，德字顧衡撥給了徐良娣，淑字撥給了彭良娣，打算把靜字給她。

四妃雖然并列正二品，但以德為尊，淑賢次之，末尾是靜，秦良媛就不樂意了，好歹自己是長子的生母，不給德賢好歹給個淑字，憑什麽沒生養還是庶出的彭良娣是淑妃！

彭良娣得贏姬指點近來恩寵漸漸恢複，畢竟長得實在是美，秦良媛不敢拿她開刀，就有事沒事為難彭瓊。

“主子，秦良媛又讓彭良媛跪石子路，都跪了兩個時辰了，要說這秦良媛自從生了長子，性子更不讨喜了。”紫英頗為看不上秦良媛，生了長子感覺要上天。

為什麽是又？實在是秦良媛因長子生母的身份拿捏得厲害，按理說彭良媛不至于被欺負，兩人品級相當嘛，但長子體弱，借着長子的身份攀扯，總能找到理由欺負彭良媛。

贏姬也是很欽佩秦良媛的，長子咳嗽一聲，就能說成秦良媛沖撞了長子的氣運，讓她抄經五十遍，加之顧衡又不寵彭瓊，為了兒子就很渣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

反正，彭良娣也沒求情不是？甚至提都不提一句，他許多時候都不記得還有這號人物。

“兩個時辰了？去讓她起來吧。”贏姬随意的道。

彭瓊起來後一群瘸一拐的回和彭良娣共同的院子，進了院子見彭良娣正在澆花，她瞬間火氣上頭沖過去奪過彭良娣手裏的木瓢不客氣的道：“你這賤人，我在替你受過，你不但不去找太子殿下為我做主，反而在這裏澆花！”

說完她把水瓢‘啪’的扔在地上，伸手就扯彭良娣頭發，“你和你母親一樣，只會勾引男人！”

被罵賤人也便罷了，還殃及母親，彭良娣臉色大變反手便甩了彭瓊一巴掌。

“你竟敢打我！你反了不成！”彭瓊氣急敗壞，就和彭良娣扭打起來。

滿院子的奴才可沒一個彭良娣的心腹，貼身伺候的人都是裕國公府送進來的，自然不親她，沒人來拉，不過好在彭瓊跪了幾個時辰現在站不穩，彭良娣才稍占上風。

贏姬管理東宮這些日子，宮人們都看明白了，妾再得寵，權利還是掌握在太子妃手裏，裕國公出來的兩姐妹在打架，怎能不報去太子妃跟前領賞？

于是，贏姬得到消息的時候趕緊吩咐人去請顧衡，奈何顧衡沒空讓她自己處理，她能怎麽處理？彭良娣正三品，彭良媛略等，以下犯上罰面壁思過三天，罰月錢半年。

這一罰，贏姬就感覺自己被記恨上了。

擔驚受怕的過了七八日，終于出事了。

“主子，大皇孫出事了。”

“什麽事？”贏姬問。

“如今這個時節正容易感風寒，彭良娣院子裏的春櫻拿死人用過的手絹貼身藏在大皇孫衣服裏，大皇孫染了嚴重風寒，整個人都咳腫了。”

“彭良娣？”贏姬站起來，邊往外走便說：“她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主子，您平日頗為照顧彭良娣，奴婢怕秦良媛情急随意攀咬，咱們還是想個萬全之策為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