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惹不起

小壇子送食材到的時候，慕容澤一拍腦袋，“哎呀，看我這記性，事一多便忘了找娘娘提，不過還好，娘娘聰慧，自個兒送食材來了。”

計無歸在旁邊白了他一眼，不過心中卻覺得有些羞愧，偷菜被發現了！

“師弟，娘娘如此體恤下臣，你得好好表現，多做幾道好菜，待會我親自送進宮去謝恩。”慕容澤拍拍計無歸的肩膀，“記住，娘娘喜歡吃魚、肉。”

“除了魚和肉還有其他的食材嗎？”計無歸無語。

“有啊，還有蔬菜。”

計無歸：“……”

傍晚，贏姬遲遲沒有傳膳，禦膳房都來問兩遍了，贏姬都說還不餓，紫英和小宇子很是着急，“娘娘，再不用膳，晚上您又得睡不着啦。”

“再等等，再等等。”贏姬對那日的小粥和豆腐乳念念不忘，都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這回響什麽是來？

又等了半個時辰，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遠遠的于紅才提着食盒小跑過來，“娘娘，娘娘，王府派人送的膳食。”

“快快快，拿筷子！”贏姬搓手，盯着于紅正在打開的食盒蓋子。

蓋子打開，露出裏面一盤燒雞，只有一只燒雞不光贏姬失望，紫英、小宇子、于紅加顧明雪都很失望，就一只燒雞……娘娘的晚膳可是六菜兩湯，還有點心兩碟，蔬果一小框。

雖然吃不吃得完另說，但規格如此。

但剛失望不過兩個呼吸，撲鼻的濃香令她們食指大動，細心的贏姬還發現燒雞旁邊有張紙條，“撕着吃。”

“好香啊，禦膳房做的哪有這麽香。”顧明雪都快忍不住了。

贏姬伸手想要去撕雞腿，但她突然想起顧明雪還沒用膳，她不是下人，不能跟小宇子他們吃，想了想道：“傳膳，今日的膳食都賞給你們了。”

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燒雞和宮裏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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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她沒有任何心理壓力的開吃，吃一口，贏姬感嘆：“香味濃郁，酥香軟爛，鹹淡适口，熟爛離骨，肥而不膩，禦廚們的技術還得加強啊。”她邊吃邊痛心疾首，美食竟然在民間！實在可惜。

于紅打開食盒最後一層，裏面是一碗湯，就簡單的紫菜湯，這個時代保存紫菜的手法不夠先進，是以并不普及，不過宮裏還是有的。

但眼前這碗紫菜湯卻看着更幹淨，躺在碗裏像躺在海裏般搖曳生姿，“這湯好透明……”于紅道。

贏姬拿起來喝了口，她深深皺眉。

“娘娘，不好喝？”于紅問。

贏姬擺擺手，“下去吧，你們也該用膳了。”

于紅幾人告退下去，顧明雪也去用晚膳，贏姬重重吐口氣，“我是皇後吧？”

沒人回答。

她又自言自語，“我是皇後啊。”

還是沒人接話。

“我既然是皇後，那為什麽要給我吃清水泡的紫菜？”她搖搖頭，想起少邙山不是一般地方，“算了，少邙山惹不起。”

想通後，她繼續吃燒雞，吃着吃着，臉便苦了，嘴裏一口燒雞吐出來不是，不吐出來也不是，正好紫英給她送水果進來，見她一臉痛苦以為中毒了，“娘娘，娘娘您怎麽了？”

贏姬眼淚都要下來了，嘴裏有塊雞肉真的好苦！

“沒事。”贏姬盯着燒雞，就在她剛剛咬過的地方露出一截黃連來，“黃連！”

“娘娘，有字。”紫英發現那截黃連裏還刻了字，字很小，但清楚可辨，可見刻字的人功力深厚！

“清熱燥濕，瀉火解毒。”

将嘴裏的肉吃下去，贏姬急忙喝掉那碗清水泡紫菜，好在紫菜是經過加工的，除了沒什麽味道，但比黃連好！

喝過後，紫英又發現碗底有字，“娘娘，您看，還有字。”

贏姬拿起來一看，果然有字，只見上面寫着——先苦後甜。

說來也奇怪，剛看完字，贏姬便覺得口腔裏有回甜之感，整個人也輕松起來，心情莫名其妙的愉悅。

“這水……”可惜已經喝完了。

“水怎麽？”紫英好奇問。

贏姬搖搖頭，“這水似乎不是一般的水，可能高人配有別的秘方吧。”

西京王府，王妃剛吃完計無歸做的菜，整個人開始不好了，長籲短嘆的，“我就說府裏的廚子不好，你非是不聽，你看看，一個在廚房泡了幾十年的人還不如個小孩子。”

西京王也很無奈，“你說得輕巧，人家是饕餮堂的少主，見過的菜譜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一般廚子能比嗎？就說金陵饕餮堂的主廚，他們的手藝都不如計公子。”

“都怪你，瞎做主把女兒嫁給顧衡，要是這位計公子是咱們女婿，日日送來的就是人間佳肴，而不是禦膳！”

“你嫌棄禦膳，也吃了半輩子。”

慕容澤原本是去請安，聽兩人又在屋裏吵，他失笑，想法簡單點才好，起碼不會得什麽心病。

一夜無話，翌日起來贏姬整個人神采奕奕，紫英很有眼力見的問：“娘娘，是傳膳，還是等王府送來？”

“傳膳吧，日日讓王府送膳食進宮成何體統？”贏姬想着，也是要避嫌的，否則京裏的權貴議論起來可不妙，偶爾吃一下便好。

尤其那黃連苦的時候是真苦！她絕不承認是想吃又不敢吃。

輕松惬意的日子沒過多久，傳說了很久的大淵王、天禧王終于浩浩蕩蕩進城了。

顧衡端着天子架勢沒有去迎接，禮部安排，顧衡和贏姬先接受兩位諸侯王及子女的朝拜，才是國宴。

因天禧和大淵是當下最大的諸侯國，備國宴招待以視重視。

顧衡接受諸侯王朝拜的地方在宣政殿，一般那個位置沒有她，不過今日不同，她坐于龍椅側旁，下方是文武百官。

坐下不久，內侍傳報：“傳大淵王、天禧王觐見。”

雖然沒有電視裏的背景音樂，但贏姬覺得坐在高位等諸侯參拜是真的爽，那種俯視天下蒼生的豪情油然而生，難怪那麽多人想做皇帝。

除了累一點，做皇帝實在是一份堪稱淩雲的職業，她實在不理解那些愛江山不愛美人的人，就像在現代，大部分都希望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什麽職業比皇帝更巅峰？當然，人的境遇不同，思想也不同，就像她吃美食的時候，覺得做個美食家真是世間最好的職業。

宣政殿很寬敞，很長，遠遠的，贏姬見兩撥人走來，由遠而近，直到眼前。

“臣天禧何玄仁，參見陛下，參見娘娘。”

“臣大淵梁耀雄，參見陛下，參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