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這豎子很狂

天禧何家是大順朝時封的諸侯，大順多少年，天禧王承襲便多少年，不過贏姬清楚，只僅限于天禧王這個封號，第一代天禧王的後代和大順皇族一樣，一代不如一代，是以，天禧王內在早已不是大順的諸侯。

大淵梁家則要晚許多，當年只是因救駕有功，又有後人曾封大順皇後，才得以封候，後來大淵侯子孫争氣，一代代掙下來，便掙下如今這偌大疆土，百年前大順皇帝不得不冊立當時的大淵候為王。

大淵雖年代不如天禧久遠，但追溯好幾代都是諸侯，而顧衡是新冒出來的，十年不到。

是以，兩位諸侯王只是微微彎腰行禮，兩人身後的兒女也不行跪拜禮。

文武百官瞄了眼禮部尚書懂懷禮，懂懷禮慢悠悠走到中央，捧着玉笏道：“請行拜天子禮。”

懂懷禮話剛落下，不等天禧和大淵王說難聽的話刺激懂懷禮，顧衡便揚手微笑道：“兩位愛卿遠道而來不必拘禮，來人，賜座。”

贏姬始終保持微笑的表情，臉都僵硬了，不過顧衡的反應讓她終于笑得舒服些。

懂懷禮沒有堅持，畢竟他也知道天禧和大淵的國土不比大周小，論實力都是強悍無比的諸侯國，如果強壓人家，到時候人家說幾句難聽的話，不好收場，顧衡恰到好處的表出寬和反而更顯天子仁德。

最主要的是大周如今還沒有能力吞下天禧和大淵，在實力不足的時候，只能求表面的和氣。

小何子派人搬來椅子放在側下，天禧王和大淵王分別落座，天禧王何玄仁先說話：“皇上，娘娘，這是犬子何世厚，這是小女婉若，快給皇上娘娘請安。”

他話畢，大淵王也開始介紹自己兒****子梁俊章，小女欣潔。”

四位年輕人分別從父親身後走上前行禮，依然沒有跪拜禮，可以說是很嚣張。

顧衡神色并未在意的樣子，自然，贏姬也要做到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一切以顧衡為先。

見禮後，贏姬以為大淵王和天禧王會出一些難題，比如讓大周朝臣解個九連環，解不出來就嘲諷大周呀，再比如出個對聯讓大周朝臣對呀，對不出來就是大周朝無人呀，之類的。

然而并沒有，見禮後天禧王與大淵王對視一眼，兩人站起來道：“多年不見老陛下，臣想去看看。”

兩人并未改口，依舊稱西京王為陛下，只是加了個老，顧衡雖沒說什麽，但贏姬明顯感覺到朝臣神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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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适時道：“多謝兩位王爺的關心，父親母親如今退居金陵，格外不喜廟堂之人打擾，但兩位王爺不是外人，本宮與皇上親自陪二位前去吧。”

這是贏姬早前便與顧衡通過氣的，她猜測兩位諸侯王肯定會去西京王府，不準去定是不行，但也不能讓他們自己去。

“皇後說的是，朕也有幾日未見岳父岳母了，走。”他站起來，大手覆在贏姬手上，牽着她便往下走。

見西京王沒什麽特別，就好比去看老領導，由老領導女兒女婿領着去，很正常。

見了面，西京王還樂呵呵的拍拍兩位諸侯王肩膀道：“開始老了也，哈哈哈哈。”

他說的是實話，天禧王和大淵王都四十多将近五十，比顧衡要年長許多。

兩位諸侯王臉上也帶着笑容，恭恭敬敬叮囑西京王夫婦要注意身體，說自己時常挂念二人。

一切都很和諧，也很正常，根本沒出現什麽為難，說刺激話之類的事情發生，畢竟大諸侯，還是很有氣度的，不是那市斤潑婦。

只是，在離開西京王府的時候，剛走出大門不久，慧通道長便帶着顧明雪、李玉昙慢悠悠過來了，兩人身上都穿着女道袍，看着也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參見陛下。”慧通道長行了道家的禮，身後顧明雪、李玉昙有樣學樣。

這一幕也是安排好的，顧衡站定問：“道長可是從白雲觀來？”

“正是，帶兩個徒兒去祭拜祖師。”慧通道長道。

顧衡聞言轉頭對天禧王、大淵王介紹：“這位是慧通道長。”

“一別數年，道長倒是沒怎麽變。”天禧王道，很顯然他認得慧通。

慧通揖禮，“兩位王爺也不曾有變，依舊雄姿英發。”

贏姬一點不意外，慧通能讓天下道士喊聲師祖，絕對不是因為武功高那麽簡單，江湖俠客，諸侯王國，哪一個他不左右逢源？

能左右逢源，還不被罵，着實厲害。

“看道長……這是要去西京王府？”天禧王詫異道。

慧通含笑點頭，“貧道告辭。”

說完很不給面子的揚長而去，顧明雪和李玉昙急忙跟上。

目送慧通走進西京王府，贏姬頗有些歉意的道：“說來怕是要委屈二位世子了。”

兩位諸侯王聞言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的覺得哪裏不對，還是天禧王先說，“娘娘何出此言？”

“王爺有所不知，道長身後跟的兩個小徒，年長的是長公主之女瑞城郡主，年幼些的是秦廣侯幼女，正是二位世子求娶的姑娘，王爺也知道，慧通道長從不收女弟子，此次既然開口，我等俗人哪裏敢拒絕？”

贏姬說完，顧衡接話，頗為可惜的樣子，“可惜了，兩位世子乃人中龍鳳，天人之姿，是她兩沒福氣。”

“臣妾也覺得兩位世子甚好，皇上，宗室也有适齡閨秀……”

話音還沒落下，顧衡便揚手制止了贏姬，“皇後說什麽話，宗室哪裏還找得出比明雪更靈氣的孩子？莫要委屈了世子。”

“是，臣妾愚鈍，還是皇上想得周到。”

兩人一唱一和，天禧王和大淵王終于是明白了，這親人家不想結！

別人不想嫁女，他們能怎樣？難不成還求人家？或者換一個？當他們是什麽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大諸侯，跺跺腳天下顫三顫的。

兩位藩王回到驿館，眼眸一對視，便默契的到饕餮堂喝一杯去了。

找了上等雅間，兩人對面而坐，掌櫃的親自接待，“不知二位王爺要點什麽？”

“你們饕餮堂每個地方的招牌菜都不同，你且上在金陵的招牌菜。”天禧王道，他似乎比大淵王要多話些。

掌櫃的有些為難，“兩位王爺恕罪，今日主廚已被人訂下，做不了全部招牌菜。”

這是饕餮堂的規矩，一個主廚每天所做的菜都是限定，大城池的饕餮堂會有七八個主廚，小地方只有一個，想吃主廚的菜必須得提前遞帖子，就這麽任性。

雖說當下廚子是低賤的職業，但有少邙山罩着，地位自然不同。

兩人沒提前遞帖子，同時心裏也清楚規矩，便沒發作，左右不是來吃飯的，是來談事的，天禧王擺擺手，“撿能上的招牌，兩壺三十年陳釀。”

“好嘞。”

掌櫃的來到廚房，主廚莫問正等着呢，見掌櫃的進來立刻搓手問：“掌櫃的，兩位王爺點了什麽？”

“兩位不像是來吃飯的，倒像是來談事的，沒點，你做幾個拿手的吧。”

“啊？”莫問皺眉，“掌櫃的，我第一天上任就給王爺做飯，萬一王爺不滿意砸了招牌怎麽辦？”

“美的你，饕餮堂會因為你一個剛上崗的主廚砸招牌？”掌櫃的都被氣樂了。

莫問糾結得臉都皺成一團，“終究影響不好，少主不是在金陵嗎？要不……”

“啪。”掌櫃的一巴掌拍莫問頭上，“想什麽呢？少主是那種随便給人做飯的嗎？。”

“少主給人做啊？上次做好幾人份的，還是我給他打下手……”

“啪”又是一巴掌拍下，“那是一般人嗎？那是少主師兄的家人，蠢蛋，還不快去！”

莫問無奈，只能乖乖去做菜，做好後想了想，覺得不放心，心裏發虛，畢竟第一次給諸侯王做菜，便裝作小二親自去送。

因是雅間，放眼望去都無人，端着托盤走近房門時聽到：“顧衡這豎子很狂啊，竟然拒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