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異術皇子VS心機質子【十】

二人一前一後剛走出茶館,就聽遠處傳來陣陣鼓樂之聲,身邊不時有喊着“花魁來啦”的人匆匆跑過。

要說之前江弦還有些想湊熱鬧的想法,此刻卻滿腦子只有裴異離開時的那張神情複雜的臉,煩躁讓他對花魁興趣全無。

可郭太傅給他的信中卻只是說接頭人會在花魁游街時出現,江弦在心裏憤憤地罵了一句,這些古人做事就是喜歡繞圈子,直接定個接頭地點多好,現在街上這麽多人,他哪知道誰是誰。

可就算他此刻再生氣也是別無他法,只好邁步朝人群聚集地方向走去。

身邊的彩秀卻一把拉住他,“公子,不可去,初雲公子千金之軀,怎可與一衆平民擠在一起?若公子真想看看那花魁,不如上茶館二樓尋個靠窗的清淨地,免得人群中哪個不長眼的不小心傷了公子。”

對于彩秀的提議江弦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他說:“我就是為了感受東雲國的風土人情才來觀看這花魁游街,若不能融入民衆,那此次行程有何意義。”

彩秀還想再勸,江弦卻不等她開口,徑直随着人流向前走去,後者也只得一咬牙,緊緊跟上。

随着鼓樂聲越來越洪亮,游行隊伍逐漸出現在江弦視野中。

隊伍中為首是四個掌燈的年輕男子,兩兩一排,而後是一個巨大的轎辇,由八個壯漢擡着,轎辇上裝飾着無數的鮮花與彩帛,華麗非凡。

轎辇旁跟着數位樂師,一路吹吹打打,最後面跟着六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每個少女手上都托着一個鋪着紅綢的托盤,托盤中擺着各式各樣的珠釵首飾,绫羅綢緞,隊尾依舊是跟着兩個掌燈青年。

在那裝飾華麗的轎辇上,坐着一位身着如火焰般鮮紅華服的女子,如上好綢緞般順滑的青絲在頭頂挽作随雲髻,飾以點翠珠釵,鵝蛋臉,桃花眼,一颦一笑皆自成風情,當真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人。

周圍的人随着轎辇奔走呼喚,熙熙攘攘,形成一股小型人潮,不一會就湧到了江弦附近。

在轎辇經過江弦身邊時,那位花魁竟然還對着他抛了個媚眼。

江弦登時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人潮推着江弦向前擠去,他索性放松身體,開始跟着人潮移動,跟在他身後的彩秀想要伸手拉住他,卻只來得及拽住一點衣袖,下一秒就被擠得脫了手,與江弦的距離霎時間拉開一大截,不過片刻就再找不着那個有些瘦弱的身影。

彩秀心中發急,連忙擠出人群,施展輕功縱身躍上附近建築的屋頂,四下搜尋江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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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弦跟着人潮一路來到翠紅樓下,也沒見到那個所謂的探子,不由得開始懷疑郭太傅是不是在耍自己。

折騰了一路,要見的人也沒出現,雖然花魁長得好看,但江弦又不喜歡女人,便準備抽身走到離人群遠些的地方,看能不能在這等到彩秀……

就在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擠出人群時,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他好奇地回頭,發現翠紅樓二樓之上,那個美麗的花魁搖曳着妩媚的步子,如迎風擺柳般施施然上前,手裏抱着個七彩繡球。

一旁的老鸨大聲道:“樓下各位官人老爺們都等急了吧,接下來就是我們翠紅樓的新晉花魁,木棉姑娘抛繡球的時候啦,哪位老爺能接到繡球,就能與木棉姑娘一同在花船上共度良宵!”

老鸨話音剛落,樓下的人群立馬就沸騰了起來,一群男人跟餓狼似的起哄推搡,吓得江弦又退開好幾步,只想離他們越遠越好。

江弦百無聊賴地靠在一顆柳樹上,淡淡地掃了眼瘋了似的人群,又将視線移到不遠處池塘裏那艘燈火通明的花船上。

今天真是夠衰,沒等到郭太傅派來的人,還把裴異氣走了。

“青面,你說裴異會來找我嗎?”江弦問。

“你希望他來找你嗎?”青面反問。

“當然了。”江弦說完,又不自在地補充了一句:“他要是不來我今晚豈不是進不了宮了。”

青面說:“他不來,彩秀總會來的,作為東雲帝的親信,她也能帶你進宮。”

江弦:“……”

青面嘲弄道:“你其實還是希望裴異來的對吧?喜歡人家就直說嘛,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點不好嗎?”

青面原以為江弦在聽見這話之後肯定會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梗着脖子反駁兩句,卻不想對方只是恹恹地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果然比起玉樞國的探子、彩秀或是其他什麽人,他現在最想見到的還是裴異。

就在江弦胡思亂想的時候,腦袋突然被什麽砸了一下,砸他的東西有點硬,他被砸懵了一瞬,東西掉下來時下意識就伸手去接。

然後他的懷裏就多了一個彩色的,圓圓的東西,江弦定睛一看,這不是剛才那個花魁手上拿着的繡球嘛?!

緊接着老鸨尖銳的聲音響起:“哎呦!搶到繡球的居然是位俊俏的公子,真是恭喜啦!”

人群的視線瞬間全部集中到江弦身上,滿是豔羨之色。

“不不不……”江弦舉着繡球連連擺手,可壓根沒人搭理他。

人群中走出兩個打着赤膊的壯漢,那一身腱子肉看着跟小山似的,一個人抵得上江弦兩個粗。

他倆來到江弦面前,二話不說,直接一左一右架着江弦的胳膊就往花船上走。

江弦跟個小雞崽似的被兩人架着,不論怎麽掙紮,旁邊兩位大哥的步伐都穩如泰山。

“青面,青面快救我!”眼看他們就要把自己拎進船了,江弦只好向青面求救。

青面卻把頭扭到一邊,裝作看風景的樣子,對江弦的求救充耳不聞,甚至還吹起了口哨。

江弦:“……”好吧,我們之間完了,我們之間友誼的泰坦尼克號已經在這一刻撞上冰山,再也挽救不回來了!

最終江弦只能認命,壯漢帶着江弦來到一扇拉門前,放下他,拉開拉門示意他進去。

江弦只能邁着沉重的步伐,喪屍般緩緩挪了進去,拉門唰地一下在身後迅速合攏。

船艙裏缭繞着一股甜膩的熏香味,剛才還在樓上的花魁木棉現在正坐在一張矮幾前,矮幾上放着幾盤下酒的小菜,木棉手執酒壺,笑吟吟地看着江弦,柔聲道:“公子請入坐。”

江弦哪敢坐哦,他僵站在門邊,幹笑道:“木棉姑娘誤會了,我其實并沒有想和姑娘……那個的意思。”

木棉放下手中的是酒壺,扭腰走到江弦身邊,兩條白嫩的手腕蛇一般纏上他的脖子,同時把身體柔若無骨地靠在他胸膛上,媚笑道:“公子說的那個意思是什麽意思呢?”

懷裏的女子溫香軟玉,媚态橫生,多虧江弦是個gay,要是換做一般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會把持不住。

江弦抖手抖腿地将人往一旁推了推:“我還有朋友在外面尋我呢,一會他們尋不見我定該着急了,我就不陪姑娘,先行告辭。”

說着江弦就想開門往外走,剛被推開的木棉哪裏肯放他,直接一伸胳膊,再次纏上他,直接把人拉了回來,殷紅的唇湊近他耳邊,呵氣如蘭:“公子當真這麽急,連郭太傅帶的話都沒時間聽完嗎?”

江弦瞬間瞪大了雙眼:“原來你就是……”

木棉伸出一根如蔥段般潔白的手指,靠近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便拉着他回到矮幾邊坐下,嬌笑着說了幾句“公子好壞”之類的話,而後悄聲道:“郭太傅讓奴家帶花給王爺,說關于太子的事,他有了新的計劃。”

其實江弦根本不知道之前他們的計劃是什麽,現在郭太傅說要臨時該計劃對于江弦來說也是好事,至少暫時不會擔心穿幫。

于是他豎起耳朵,一副專心聽下文的嚴肅表情。

木棉說:“郭太傅說,東雲質子資質愚鈍,或許可以利用。”

江弦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小說裏,玉樞國太子的死就是因為被郭太傅派人下了慢性毒藥,而後又将罪責推給東雲國那個不太精明的質子,這樣才讓他有機會逃出東雲,并繼承太子之位。

自古皇室奪權最為殘酷,兄弟相殘比比皆是,還要連累無數無辜之人因此喪命。

可關鍵劇情發展必須如此,江弦也只好收起泛濫的同情心,說道:“一切交由太傅定奪。”

木棉點頭,還欲再說些什麽,門外突然傳來一片嘈雜。

不一會就聽見門外壯漢甕聲甕氣的聲音:“你是什麽人,随便亂闖花船啊——”

話還沒說完,尾音已經變成了一聲變了調的慘叫。

木棉忙說:“王爺如果有什麽事,以後來翠紅樓找奴家便可。”

話音剛落,拉門就“砰”地一聲被人從外面直接踹了個稀爛。

江弦驚慌回頭,發現裴異正一臉怒氣地站在門口,手上還捏着其中一個壯漢已經以不正常的姿勢扭曲了的手腕,那個壯漢疼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嘴裏不住地痛苦呻吟着。

裴異一松手,他就像沒骨頭了般重重倒在地上。

不知是不是産生了錯覺,江弦只感到船上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好幾度,從一開始,裴異的視線就像箭一樣釘在江弦身上,動也不動一下。

江弦覺得自己都快被他看穿了,想要開口,喉嚨卻緊張地幹澀發疼,一個音節也發不出,只好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

青面卻在一旁興奮地狗眼閃閃發光,幸災樂禍到:“哇哦~江弦你今天完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了周四這個讓人心慌的日子,還是那樣吧,明天有榜就更,沒榜就請假一天,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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