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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子親自過問了一句,滞留的家書當晚就到了女孩兒的手中。

大家晚食是和安平公主一起在皇後那裏用的。

因正好是花朝節,顧皇後要行宮禦廚準備各種花草制作的糕點,還有花酒和果酒。雖不算什麽大節,大家去皇後那裏時候,都在臉上貼了花朵形狀的花子,算是應個景。

顧皇後心情頗好,見到少女們三三兩兩結伴過來行禮,她向壽真長公主道:“我當初進宮的時候也不比她們大幾歲,這一眨眼功夫,就輪到她們了。”

壽真長公主回憶道:“皇後還在花期呢,何必如此感慨。”

顧皇後淡淡笑了。

皇帝有幾個姐妹,但如今能經常在宮廷出入,還維持着從前地位的公主,只有壽真長公主了。她是皇帝的長姐,比一般公主不一樣,更重要的是,她和顧皇後一直玩得不錯。

顧皇後還是太子良娣的時候,壽真沒有為難過她。後來顧皇後封後,壽真雖然心裏有些不痛快,但沒有一句多餘的話。這麽多年,皇後的所作所為,她作為長公主不可能事事都贊同,但她明面上從來都是給顧皇後面子,還時常為皇後做中間人,調停皇後和宗室之間的矛盾。

壽真一直這樣捧着顧皇後,最大的目标就是太子。懷恩還小的時候,她就時常帶着懷恩出入宮廷。果然皇帝很喜歡這個外甥女,很早就給她封了縣主。

只是皇後始終不松口,還差一點就把顧月姝弄進宮做太子妃了。沒想到顧月姝沒了,顧皇後還是不死心,弄了五個花容月貌的女孩子入宮。

壽真今天看了一眼這幾個女孩子,心裏實在不怎麽瞧得上。在她看來,這五個女孩子皮相雖然不錯,但也就顧清沅和葉棠婳兩個還上得了臺面,顧玉苓算半個。許寧馨和吳桐兒都一股小家子氣。顧皇後要在她們當中挑一個太子妃,少不得要下力氣好好調/教了。

怎麽看,都是她的女兒懷恩縣主最貴氣。

晚宴時候,太子與安平,一人一邊坐在顧皇後身旁。顧皇後問太子:“你四弟呢?”她想着大半天沒見着燕王了。

太子道:“他說累了,不來宴席了。我看他是沒好透。”

顧皇後道:“那得讓禦醫去看看他。”她想了想,讓人傳話給許婕妤不要在面前伺候了,去陪燕王去。許婕妤過來給皇後行了禮才退下去。

清沅雖然品嘗着美食,但眼神還注意着顧皇後和壽真長公主身邊的動靜,她看到許婕妤匆匆退下去,直覺就覺得可能是和燕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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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到在林子裏和燕王的私會,應該不至于這麽快就被人發現。

晚宴之後,大家又一起聽了宮廷樂師的彈奏。

顧皇後最愛聽琵琶,出行不管去哪裏都帶着琵琶樂師。樂師彈奏時候太子就歪坐在一邊,與懷恩縣主小聲說話。

“這首曲子你上次也彈過吧?”太子問懷恩。

懷恩正聽得專注,聽太子問,只微微點頭。

太子就笑道:“彈得不如你。”

懷恩這才道:“又來胡說。陳娘子彈了三十年琵琶了,我怎好比。”

太子道:“她就是彈得太熟了。音雖然準,但心已經油了。你不同,音好,心也清澈。”

懷恩道:“你這話說的,要氣死多少老師父。”

她低低嗔怪一句,太子這才微笑起來。

正凝神欣賞樂聲的顧皇後掃了他們一眼,太子慢慢坐端正了,不再與懷恩說話。

聽過了幾段琵琶,大家才散去。

清沅幾個陪了一會兒安平,才回到自己的住處。她們剛回到院子裏,正要卸妝梳洗,宮中那邊就把她們的家書送過來了。

大家都又驚又喜。沒想到等了這麽些天,太子問了一句,這麽一會兒功夫,宮中就快馬加鞭地把信送來了。

因為收到了家書,大家都沒了倦意,又聚在一起看信聊天。

清沅收到的信是柳氏寫給她的。信中說家中一切安好。過完年她的父親顧澤行又去京郊一帶監修工程了。大弟顧晟如今在跟随李修致學習。柳氏在信中特意提了一筆李修致的束脩不高,還不如顧晟原來請的老師,顧澤行過意不去,想提高一些,李修致不願意,顧澤行堅持,李修致才同意了。

看到這裏,清沅放心許多,看來李修致與顧澤行頗為投緣。

信中還說到小妹的大名取了,叫清泠,是顧澤行選的名字。清沅看到這個名字心生暖意,雖然她上輩子就已經知道了。她将這個名字說給大家聽了。因這個字與玉苓的苓字同音,大家都說巧。

玉苓家中的信是她母親口述,她哥哥寫給她的,知道家中已經新選了一出宅子安頓好了。

棠婳的父親仍在外地,今年恐怕也不會調回京中。她母親喜好交際,在信中提到了東顧,說到了東顧的幾個姑娘,月霞也訂了婚,月芸準備着年中出嫁。

大家聊了一會兒家事,話頭不知不覺就偏了。寧馨感嘆道:“還是太子的話管用。瞧我們催着問了好幾回了,就是讓我們等着。也不知道是真懶還是假懶。太子這一問,立馬就送來了,比六百裏加急還快呢。”

棠婳就道:“太子過問當然好,不過即便太子不問,左不過再等兩日罷了。也沒什麽。”她年長些,覺得寧馨說的真懶假懶的話有些不妥。

宮中人怎麽看她們,棠婳隐約有所覺,尤其是宮中的顯貴的目光。今日壽真長公主打量她的時候,她就覺得那目光不算十分和藹。

她自己想過太子妃的事情,可都是放在心中默默地想。沒想到進了宮,才發現這事情根本就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她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被探究。

葉棠婳自覺有必要提醒着些。

聽了葉棠婳的話,許寧馨并沒有警醒,只是哂笑一聲,顯然沒有往心裏去。

這一次清沅沒有打圓場,只是擺弄着信紙,不知道在想什麽。

玉苓出了聲,向清沅柔聲道:“還得多謝姐姐,向太子提了這麽一句。要不然太子怎麽會想起來過問此事。”

寧馨一聽這話,立刻笑道:“對啊!真要多謝沅妹了!”

清沅只是沖她們笑了笑,也沒有接這個的話。

她上輩子一開始的感覺沒有錯,玉苓這時候明明在意的是太子。

晚間睡下的時候,清沅将信壓在枕下。她和值夜的雲茉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她問雲茉,懷恩縣主是不是從前常常來宮裏。

雲茉道:“我從前在皇後的兩儀宮伺候,大概一個月總能見到或聽說兩三回懷恩縣主進宮來給皇後請安。”

雲茉又道:“縣主的性子不像壽真長公主。壽真長公主是愛笑愛玩樂的人,宮裏都挺喜歡長公主的,她賞賜也大方。縣主就是十分沉靜的性子,聽說像驸馬。”

清沅打聽着懷恩,德靜這幾個女孩兒在宮中的風評,一邊想着的卻是許婕妤的事情。

晚宴時候許婕妤匆匆離開,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她這樣柔順的人,從來不逆皇後的意思。那“暴病而亡”裏面的隐情,連清沅都不知道是為什麽。

清沅曾經認為許婕妤是真的急病而亡,但如今越想越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勁。

恐怕燕王最想知道的也是其中真相。清沅想着這些,将手伸到枕下,摩挲着家書,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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