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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天空澄澈而高遠,B中的操場上,幾個班級剛剛上完了體育課,一個少年正橫穿過操場。

他穿着大紅色的短袖,下面是一條黑色的運動型中褲,跑動起來的時候衣服獵獵而動,黑色而挺拔的頭發随風搖擺,熱烈得像一團移動的火,引得路過的學生紛紛轉頭好奇打量。

常家昱一溜煙泡上了三樓,拐過走廊從後門進了教室,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呼。”

他靠在椅背上,随手抄起桌角上放着的一瓶礦泉水,仰頭往嘴裏灌了幾大口,喝得有點急,有水從嘴角溢出,他用手指随意地揩去。

喝夠了之後,常家昱将瓶子放回到桌面上,喟嘆道:“渴死我了,這天氣可真熱。”

很快有人進了教室,走到常家昱的身邊坐下,手臂猛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道:“怎麽都不等我啊?”

常家昱聞到白松身上的汗臭味,不滿地吸了吸鼻子,将對方的手推開:“白松你離我遠點。”

白松知道他有輕微潔癖,也知道自己體味重,沒有絲毫惱意,嬉皮笑臉地起身在常家昱前面,自己的座位上落座。

他也往自己的嘴裏灌了幾口冰水,想到了什麽,轉過頭對常家昱說道:“诶,你今晚上還跟我們出去浪嗎?”

此時常家昱正低着頭,看着自己手機上的短信,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常鎮豐:兒子,晚上回家,爸爸下午放假,給你做好吃的。

嘁,還不是讓自己回去跟那個女人見面,常家昱心裏郁悶地想道。

常家昱:不去,我跟同學出去玩,很晚才回去。

打完字要發出去了,他又在後面加了個“^_^”的表情,然後戳了發送按鈕。

賣萌氣死常鎮豐。

看到手機屏幕左上角顯示發送成功的對號圖标之後,常家昱将手機扔到桌兜裏,又猛喝了幾口水,然後起身去洗手間。

“等我一下,我也去。”

白松立刻站起身來奔到常家昱身邊,跟他并排出了教室門。

下了最後一節自習,常家昱和白松,以及其他幾位兄弟一起出了校門。

幾個人商量着吃什麽,吃完去哪兒玩,一哥們提議道:“不如去附近的酒吧吧,那裏有吃有喝,還有美女看,多好。”

其他幾個人都哄笑起來,白松用拳頭捶了捶對方的後背:“真行啊,小子。”

那哥們拿手一個個指着他們,失笑道:“別說你們不想啊,少給我裝蒜。”

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們好奇心重,對超脫規則的事情有着克制不住的嘗試欲。酒吧這種地方除了提意見的那哥們,其他人還都沒去過,這一撺掇,異議沒有,便一齊勾肩搭背地去了。

在一個玻璃圓桌旁落座,身穿制服的服務員很快端着笑臉來迎,因為是新店開業,每桌送一百元以下的酒,這群少年沒怎麽喝過酒,索性就要了四瓶啤酒,又在菜單上勾了五瓶啤酒以及一些零食。

過了不到十分鐘,啤酒果啤連帶着水果零嘴都擺了上來,人走了之後,白松一邊給兄弟們倒酒一邊說:“速度還挺快。”

另一位說:“新店嘛,不快不能行,而且還得拿些福利留住客,第一撥吃點虧也沒什麽不好。”

“行了行了,”白松睨了他一眼,将一杯果啤塞到他的手裏,“知道你家做生意,別念叨你那些生意經了,快喝吧。”

常家昱自從看到常鎮豐的那條短信之後情緒就不大高,自習的效率也不怎麽樣,數學卷子就做出來半套,白松把一瓶啤酒遞到他手裏時常家昱都沒太在意,直接就喝了一口。

“噗,”常家昱差點沒噴出來,他将嘴裏的啤酒咽下去,喉嚨中全是辛辣的味道,眼睛裏直接沁出一層水意,“你給我啤酒怎麽不說啊?”

白松作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你也沒問我啊。”

常家昱被他扭捏做作的表情弄得笑出了聲,笑完之後又喝了一口。心裏不痛快,啤酒喝起來太刺激,就算是以毒攻毒吧。

一杯酒下肚,常家昱覺得整個胃部,整個咽喉都變得滾燙起來,腦袋也有點暈乎,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喝酒上頭的表現,又拿了杯果啤喝了幾口,喉腔裏的辛辣感變輕了一些,但是意識還算有些不大清楚。

吃了點喝了點,他們開始玩牌,輸的人要選擇真心話大冒險,在游戲開始之前,每個人都把自己的懲罰要求寫在了一張紙條上,常家昱的太陽穴有點脹痛,他也沒多想,寫的是“當着衆人的面給喜歡的人打電話”,白松扭脖子要看他寫的啥,常家昱将他的頭推開,将紙條疊好,寫上大冒險的字樣然後塞進了小紙箱中。

第一輪是提議來酒吧的哥們輸了,他挑的是真心話,紙條打開,上面寫着:第一次打飛機想的是誰?

大家都在哄笑,只有白松捂嘴偷笑,常家昱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問他:“你寫的是吧?”

白松縮着嘴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那個男生一開始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酒吧嘈雜暧昧的氛圍讓他很快也放下了心防。

“想的是,補課班的一個女生。”

“哦。”大家傳來意味深長的一聲。

“別哦了,快快快,下一輪。”

第二輪輸的是常家昱,其實他的牌倒不至于輸,只是那杯讓人上頭的酒将他的思緒都凝滞了,明明可以三帶兩,愣是沒看見,最後剩下了兩張可憐巴巴的單牌輸給了另一個男生。

“選什麽?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白松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常家昱用手壓了壓額角,頭疼地說:“大冒險吧。”

抽出來一看,其他人紛紛狂笑起來。

在現場找一位陌生男子索吻。

常家昱被氣笑了,搖頭舔了下嘴角,不滿地說:“這誰寫的?”

“甭管誰寫的了,”其他人連聲催促,“就是幹!不能反悔!”

常家昱看着那紙條上的字就覺得頭皮發麻,但是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認慫好像也太沒誠信度了,之後估計要被這群人時不時拿出來說道。

晚上,酒吧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嘈雜的氣氛和微熱的空氣讓常家昱沒想太多,他在一群人的起哄聲中站了起來,因為坐久了,又喝了酒,腳步微微踉跄了一下。

他将手撐在沙發背上,擡頭打量着酒吧裏的景與人。

艹,怎麽看上去都這麽猥瑣,常家昱忍不住腹诽。

“別拖延時間,沒做到不準走。”身後的白松又催了,常家昱甩手向後打中了他的肩膀,白松啊了一聲,順勢倒在了沙發上。

燈光靡靡間,常家昱突然望見吧臺處坐着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不斷變換的彩光時不時移動到對方的身上,漸漸清晰地勾勒出那人的身形。

他的眉峰,鼻梁,下颚線,都比常家昱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要更突出,他腦海中有一剎那的空白,想不到該怎麽形容這個男人。

硬朗,常家昱突然想到了這個詞,沒錯,是硬朗,連端着酒杯的手都有着清晰的骨節脈絡,低頭喝酒的樣子很酷。

沒有做太多的思索,常家昱在酒意的催動下走了過去,朋友們的哄鬧聲漸遠了,他覺得臉上有些燒,意識也變得混沌起來。

當他站在男人身邊的時候,後者仍然低着頭,已經挂帥上陣,常家昱突然不怯場了。

他開口道:“你好。”

被搭讪之後,對方很快擡起頭來,望着那張硬朗的面孔,常家昱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帶着幾分忐忑地說:“請問我可以和你接吻嗎?”

旁邊的服務生一聽差點掉了下巴來,手裏的酒瓶都差點拿不穩了。

男人握着酒杯的手一頓,眼中有一瞬間的怔愣,那雙眼眸深邃,讓人看不通透。

在說完那句話後,常家昱的臉紅了個徹底,腦袋裏嗡嗡作響,有個聲音在腦海中說:直接上吧。

他也确實那麽做了。

常家昱抓住男人的衣領,低聲說:“你沒反應就當你答應了。”

對方仍然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少年沒有遲疑,俯下身,直直地吻了上去。

這個男人的氣質很硬,但是嘴唇卻也是柔軟的,在那一瞬間,常家昱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過電般的感覺席卷了全身。

三秒鐘之後,他立刻松了手,慌慌忙忙地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奔了回去。

從白松他們的角度看過去,完全看不清是親了還是沒親,酒吧裏的光線又那麽暗。

“不會是假的吧?”

常家昱推了他一把:“滾滾滾,親了就是親了,我不騙人。”

其他人鬧了一陣也就沒再繼續。

過了一陣,有人看了下表,說:“不行了,已經九點了,再不回去我父母得急了。”

時間确實不早了,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該回去了。

幾個人平攤付了錢,陸續走出了酒吧。

站到門外,城市馬路上的汽笛聲讓一切又回到了正軌。

常家昱和白松打了輛車,十分鐘後白松下了車,揮手說了再見,車子朝着常家的地址駛去。

常家昱額頭上沁出了一層汗,他摸到車窗開關,往下一按,涼涼的夜風随着車窗的降落灌入了車內,湧上了少年潮紅的臉龐。

半晌之後,清醒了一些的常家昱睜大了雙眼,直起身沉默了片刻,低低地說了句“卧槽”。司機聽到後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下。

常家昱靠回後座,用手捂了捂臉。

得,他作為一個小處男的初吻就丢在今天了,而且還是他主動丢的。

最最最重要的是,丢給了一個他連名字身份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

接下來的路程,常家昱認真地思索跟那群損友斷交的利與弊。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更新:周一到周六日更,周日休息,有事會請假。

文短,十幾萬字的樣子。

跳坑提醒:不劇透,只是任何古早狗血梗都有可能出現,接受不了請點叉,人身攻擊者勿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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