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常家昱小的時候挺喜歡過年,到處都是紅的景象,紅對聯紅燈籠還有嶄新的紅包,只是看着就十分喜慶。
長大之後對于壓歲錢的事情就沒有那麽上心了,這幾年B市裏的年味也越來越淡。不只是他居住的這座城市如此,許多地方的人對于過年的憧憬已經沒有那麽深了,頂多就是走個形式。
初一到初三,常家昱跟着常鎮豐跑了常家那邊的一些親戚,嚴靜則待在家裏養胎,嚴家那邊親戚的禮品大多是直接免了,電話裏送去問候,親戚朋友也都十分體諒,再不濟就在微信群裏發個紅包,搶個高興。
B中在正月十四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常家昱已經做完了寒假作業,在家裏閑得慌,想跟白松出去玩幾天,打電話一問,白松也有這打算。
電話裏,白松說:“市裏面都逛過太多地方了,要不我們去遠一點的?”
“去哪兒?”
“看你嘛,你是想去好玩一點的地方還是哪裏?不過城市裏面估計都是大同小異的,要不去大山裏玩怎麽樣?就D市那邊的風沱山,那裏風景挺好的。”
“是?”常家昱有點意外,“去那種地方……我們住哪兒?”
“我表姐以前在那邊支教,和幾家村民還是比較熟的,我們把錢帶夠,給人家住宿費就好了!”
常家昱猶豫了一下:“去也可以,但是大山裏能玩什麽?”
“那裏有好幾座山,山洞估計挺多的,就算去不了山洞,見識一下風土人情也不錯,以前聽我表姐描述感覺還挺好玩的,怎麽樣,要不要去?”
常家昱想了想:“行。”
兩個人将東西準備好,各自裝了一整個背包的東西,計劃确定之後又加了于一偉等三個人進來,最後是五個人一起出發。
常鎮豐知道常家昱要去哪裏之後不太放心。
“風沱山?那地方我去過,很偏僻,你們幾個小孩一起不太安全。”
常家昱說:“我們五個大老爺們,沒什麽事的。”
常鎮豐用手抓了抓頭發:“什麽大老爺們,你們還沒成年呢。”
“快了快了,都十七了,跟十八沒區別……”
好不容易磨得常鎮豐同意了,初五下午,五個人坐上了前往D市的高鐵。
五個小時之後,幾個人抵達了D市。
一下高鐵,站臺上如刀鋸一般的勁風便讓人禁不住打了幾個寒顫,五個人湊成堆跑出了站臺,找了附近的一家飯館鑽了進去。
白松嘶着聲坐下,呼了口氣道:“嘿,這天兒冷到北極去了,簡直要凍死我了!”
“這還算好的,”蔔震說,“我老家那邊的冬天都是零下二三十度,壓根沒法出去撒歡。”
于一偉搓了搓手,從旁邊撈了一杯熱水喝了一口,喟嘆道:“冬天喝熱水簡直是救命啊,哎你們要吃什麽,就在這家吃飽,然後再去那家飯館吧。”
幾個人說都可以,常家昱看了看菜單,要了一碗蹄花湯,将菜單遞給旁邊的白松。
“你就吃這麽點啊?”白松看了看那菜單上面印着的圖,“我看這量挺少的。”
常家昱将不齊的筷子在桌子上對了對,說:“夠吃,不夠的話晚上可以在旅館吃點零食,包裏都有呢。”
白松哦了一聲,沒再多管閑事,點了一份鹵肉飯,其他人也挑了自己喜歡的飯,老板接了單子就跑去準備了。
五個人聊了會兒天,飯菜終于端上了桌。
常家昱夾了塊豬蹄嘗了一口,肥而不膩,還挺好吃的。
白松湊過來,常家昱拿筷子夾了塊豬蹄到他碗裏,自己碗裏則被放了一塊鹵肉。
“禮尚往來。”
吃完之後又喝過熱乎乎的湯,胃裏暖融融的,常家昱捂着嘴打了個飽嗝,看其他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從旁邊拿起自己的背包:“都吃完後我們結賬。”
“吃飽了!”窦哲看其他人都放下了筷子,埋着頭一股腦喝完碗裏的紫菜蛋花湯,拿了紙巾擦了擦嘴,背起書包說,“走吧走吧!”
幾個少年出了飯館,按照原計劃在訂好的旅館下榻。常家昱和白松住一個雙人間,兩個人輪流洗了熱水澡,很快就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六點半,天微微亮,所有人一齊趕往了風沱山。
抵達山腳之前坐的是大巴,到了風沱山要進到裏面的山寨,就得按照寨民們平日裏上山下山的險路走,頗費了一番功夫,進寨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
白松提前跟表姐要過幾個熟人的聯系方式,他們進寨之後在入口處等了一陣,白松表姐曾寄宿過的一家人很快趕過來。
來接他們的寨民叫做張勝全,白松的表姐曾經在這裏支教兩年,帶的學生裏就有他的兒子,這次白松來也給他帶了些東西,張勝全推辭了一番後接過,臉上帶着淳樸的笑意。
寨子裏的許多寨民都說不了普通話,張勝全在城市裏打工,說普通話還算清楚。
“……我家裏能住三個人,再多就住不下了。不過我幫你們聯系了一下,可以住在別的……”
邊說邊走就到了張家,常家昱他們去裏面歇了一會兒。
張家确實地方不夠,五個人分了一下,常家昱跟白松關系好,到哪兒都是一起,這次也不例外,又加了一個蔔震,于一偉則和窦哲在鄰家借宿。
寨民們都十分樸實,也十分感激白松的表姐曾經來這邊支教,只收了實物禮品,給錢都沒要。
這裏的人生活得十分規律,吃過晚飯,他們幾個人在附近轉了轉,八點多的時候回去,兩家人都已經準備睡了。
簡單地洗漱過後,常家昱躺在硬板床上,蓋着厚厚的被子玩手機。他平時睡得晚,枕着枕頭還沒有絲毫睡意。
白松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怎麽,一挨床就睡着了,還睡得特別香,粗聲打着呼嚕,常家昱放下手機之後,在那呼嚕聲中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房間裏沒有窗簾,玻璃也是老式的,上面刻着古早風格的紋路,因為用的年月久了,上面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更看不清窗外的景象了。
院子開闊,常家昱側着頭就能看到天上挂着的那一輪清月,覺出了那麽幾分落寞與寂寥。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臉,清晰得像是烙印在大腦中一樣,想忘也忘不掉,哪怕強迫自己不想,暫時将繁雜的思緒壓下去,過一會兒又會重新浮上心頭。
跟白松他們一起出來玩不只是為了放松,更多的是想要出來轉一轉,讓自己不局限于熟悉的環境,也就不至于睹物思人。
但是現在看來,這種方式收效甚微。看着一輪明月,他都能想起在嚴家的那麽多個夜晚。
而憶起嚴鈞最後說的那三個字,常家昱心裏一沉,有些煩悶地輾轉反側。身下的硬板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白松似乎受到了影響,哼了一聲,也咯呀咯呀地翻過身,呼嚕聲小了一些。
常家昱閉上眼,思緒漸漸被濃濃的夜色碾平,拉直,終于慢慢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就在這裏統一麽麽噠了(づ ̄ 3 ̄)づ
明天繼續,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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