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收集糧草是真,招兵買馬是假。柳喻夏從尉遲璟看似玩笑的話中,品出了許多的細節。
想到書中男主能夠指使動那麽多朝廷的人,身上定然有背景,來洛陽跟主事見面,他爹的身份又是那樣的态度,只能夠是公事,尉遲家族名滿天下,靠得是經商,尉遲璟官場有人?來頭只會大不會小。
既然他選擇露出真實的身份來和爹爹談話,那麽相對的應該是正常的走關系,小說中很多的劇情都是反派在背後搞事情,徹底亂起來敵對雙方兩敗俱傷後,也沒有人猜到他是幕後主使。
尉遲璟竟然敢亮出自己的身份,又明目張膽親自來太守府,他大搖大擺的居住在此,實則就是和太守府綁在了一起,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別想獨善其身。
對方這樣直接過來她家裏,反倒讓人放心一些,想明白了這點,柳喻夏着實松了口氣,這樣她就有足夠的時間,來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不必那麽急躁。
“時間很晚了,不打擾大公子休息。”話落,柳喻夏欠了欠身子,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如此行雲流水般利落的轉身邁步,讓尉遲璟難得呆了一下。
就……走了?還有許多話沒提的大公子,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做有話在喉間,噎得難受。
***
第二日,柳父空閑了下來,那日刺客的事情皇城派錦衛司專人來調查,他們只要整理好資料轉交給對方就好,花河節也告了一段落,暫時手頭沒有什麽事,柳父不用住在官衙了,柳喻夏見父親無要事,便過來探探口風。
書房內
“爹,尉遲璟為什麽來咱們家,他來洛陽到底是有什麽事情?”別看柳父對女兒平日總是訓導似的說話,其實同樣寵得很,洛陽城內沒有哪個父親會和女兒說一些國事的。
平時柳喻夏在外面聽到什麽,好奇的事情都會回來問父親,柳父只是會交代女兒對外不要亂說,随後女兒的疑惑會一一解答。
所以柳喻夏問起尉遲璟,柳父沒什麽意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你娘最近一直打聽大公子人品秉性。”
說完,柳父表情神在在地看了一眼女兒,話一出父女倆心中都懂,柳母這是把尉遲璟當女婿人選了!
柳喻夏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她娘平時眼光很高,總說要給她挑一個乘龍快婿,尉遲璟各方面不得不說極佳,母親有這心思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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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婿……想想就可怕!柳喻夏猛地搖了搖頭,不能想不能想!
“夏兒,你和大公子是認識的對不對。”柳父放下手中的毛筆,摸了摸胡子道。
柳喻夏肩膀耷拉下來,她就知道瞞不過父親,自己見到尉遲璟的時候表現的有些異常,父親應該早就發現了。
“我們的确是認識,在京安的時候……”柳喻夏只說了客船漏水錢財盡失,從尉遲璟那裏借了點銀子的事情,對父親解釋道自己不說實情是怕母親擔心。
柳喻夏不會游泳,海面沉船意味着生命受到了危險,柳母聽到又要哭一場,好幾晚睡不好了,柳喻夏故意隐瞞了部分沒說,例如白駝山摘雪蓮。
這種事情說出來父親反應絕對比母親大,自從知道她的輕功是在山崖峭壁練得,那是她第一次看見父親發脾氣。
“天越來越冷,不要四處亂跑了”柳父如此說了一句,看似簡單的叮囑,柳喻夏明白父親在服軟,不會逼她和那個發小之子見面了。
“至于大公子,他人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爹爹心裏都有數”柳父看得出女兒的擔憂。
柳父能夠掌管大慶朝的要塞重地——洛陽城,并且管理地井井有條,頭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洛陽的實權全部都落在柳父手上,他的地位按照對等來說,不低于有封地的皇家王爺!
洛陽城世家關系盤根交錯,柳父身為三大世家之一的出身,是最合适也是唯一能讓其餘世家服氣的人,在柳父之前,其餘人掌管洛陽城時,洛陽整個都是亂的,官府衙役有和沒有一樣,大家族店鋪的掌櫃當着面都敢哫捕快一下口水,可見當時官衙的執行力之弱。
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皇城派來多少京官,最後全都是落荒逃回京,直到柳父接管,從此柳賢知的大名,在朝為官沒有不知道的。
一掌管便是十餘年,到如今皇親國戚都要敬他三分,柳父看得出尉遲璟沒有表現出來那般純良,他掌管尉遲家的全大慶朝的産業,那不僅僅是開好店鋪,還要和各種三教九流的打交道,純良的人早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看到尉遲璟柳父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心裏總有些欣賞之意。
“白縣令的事情我聽你母親說了,昨日我警告他了,若再犯渾官位就不用要了。”白大人雖然只是小縣令官,管一些百姓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到底做了那麽多年,沒有大錯,真拿那日的事情治白大人的罪,他能推诿出去,柳父如今警告一番,比直接停職更有效果。
太守直接開口讓其滾蛋的官兒,以後洛陽城便不用混了,到別的地方想要接他也得掂量掂量。
被訓斥的白大人回去就給姑蘇本家寫了信,說了白念慈做的事情,并且說了這事在太守心裏過了場,柳太守那是什麽人物!白家人慌成一片,趕緊給白念慈寫信訓斥了她一番。
白念慈委屈夠嗆,本來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驚動了祖母,但也不敢再過多輕舉妄動,心中暗恨白家人膽小,氣白大人告狀。
***言言
聽了父親得話後,柳喻夏心中壓力減輕不少,父親比她想的會更加周全,雖然自己重生一回多活十幾年,依舊趕不上父親,她不過是仗着知道一些書中劇情,所以才想着未雨綢缪。
看父親心中有譜,柳喻夏臉上露出笑意,其實劇情不重要了,他們連路人甲都算不上,小說裏的陰謀陽又有什麽關系,洛陽城到底有父親坐鎮,男主與反派的戰場也不在此。
當晚,柳喻夏做了一晚上的美夢,醒來不記得夢中什麽情景,但那美滋滋的心情醒來的時候還在持續,而這種好心情,不到中午便沒了。
打算下午出門去鮮味閣吃烤鴨的柳喻夏,在門口被方明叫住了,說是父親喚她前往書房有事相商。
不知為何,柳喻夏聽到有事相商這幾個字便有種不好的預感,父親叫她的時候用到這個詞不多,每次用到都是真的有事情要和她商量,例如上次要她去見發小的兒子。
一路上柳喻夏心情忐忑,進了書房看到尉遲璟也在裏面,心裏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有客再旁,禮數不能随意,柳喻夏欠了欠身子行禮道:“見過爹爹,大公子好。”
“柳小姐好。”尉遲璟微笑回之,嘴角那抹翹起的弧度,莫名讓柳喻夏心裏發毛。
“夏兒,過來這邊坐,爹爹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柳父招呼女兒坐到他身旁,柳喻夏看得出來父親臉上得笑有點勉強。
爹爹對接下來談的話也是有幾分不情願的?柳喻夏把目光移到一旁,問題只能出現在這厮身上了。
“夏夏,如今邊境塞外吃緊,蠻夷之民數次來犯,邊境百姓苦不堪言,駐守塞外的士兵們就是鐵打的身子,不吃飯是不行的,邊境糧草緊缺,士兵們吃不飽如何抵禦蠻夷來犯,此番大公子來洛陽,便是奉了密旨,來收集糧草供給邊境苦寒之地的士兵們。”
這和她猜測的差不多,尉遲璟來洛陽果然是為了收集糧草,但她想的稍微有些出入,柳喻夏以為尉遲璟是将糧草充入自己糧倉,沒想到他是要給邊境士兵。
如果是尉遲璟充入自己糧庫,運作一番高價倒賣她覺得合理,但對方把糧草送往邊境,又攜帶着密旨,說明上頭的人是知道的,這些事情完全可以明面上派京官專人來辦,為何讓尉遲璟這個商人身份私下過來洛陽?
柳喻夏沒有表現驚訝的樣子,父親在,她沒必要裝做不知,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大慶朝數年豐收,國家糧庫充足,為何要私下來洛陽買糧運往邊境?”
聽了柳喻夏的話尉遲璟心裏了然,眼神透露出愉悅,她果然猜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大慶朝今年年初曾經派遣士兵送糧,半路被劫走,年中兩次,統統被劫走,最後一次到了邊境內,糧草一夜之間消失了。至今沒有确切證據查到是誰動的手腳,如果再不派糧食,邊境年底必亂。”
民以食為天,士兵也是民,為國家抛頭顱灑熱血卻吃不飽飯,蠻夷來犯無力反抗,加上人心亂了,邊境城就全完了。說到這裏柳父心情沉重,亂了起來最苦難的還是平民百姓。
“所以朝廷派大公子私下買糧,然後運往邊境,但這些……我能做什麽?”聽到這裏,柳喻夏已經明白了大概情況,錢財人力尉遲璟都有,有了父親的幫忙,想必現在糧草已經湊齊了。
她又能幫上什麽忙呢?柳喻夏不解。
“你……”柳父開口說了個你,然後便停了話頭,臉色肉眼可見得臭了下來,柳喻夏不明其意,看向尉遲璟,見對方依舊是如沐春風的笑臉模樣。
“夏夏,這也正是爹爹要和你說的事情。”柳父嘆了口氣,雖然他不想,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見那父女倆一個臉色憂愁,一個表情懵懂,旁邊看着的尉遲璟眉眼更加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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