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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嘉澤從沒有這麽坐立難安過,從小到大的無數場大大小小的考試,他每次都是輕輕松松地應對,輕而易舉就是前幾名。
可紀嘉澤又清楚得很,在婚姻這堂課上,他不及格得徹底。
穿着工作裝的中年女人一臉嚴肅,或者說是見怪不怪的麻木,紀嘉澤卻覺得她比他遇到的所有苛刻的老師都要可怕。她例行公事地問了幾句,紀嘉澤全程沉默,只有沈曦瑜恭恭敬敬平平靜靜地回答了所有的問題。
沈曦瑜遞上了所有的證件,“咔噠”一聲,鮮紅的結婚證就被烙上了無效的印記,紀嘉澤的胃此刻有些隐隐作痛,那痛感越來越強,慢慢地蔓延到心髒。
這世間的事就是這麽難以解釋,9塊錢的結婚證可以把世上陌生的兩個人變成最親密的關系,兩個綠色的小本子又可以将兩人拉回原來的距離,甚至,比原來更遠。
沈曦瑜和紀嘉澤并肩走到了門口,她轉過身對紀嘉澤露出好久不見的笑:“謝謝你最終還是來了,再見了,紀嘉澤。”
沈曦瑜說完轉身欲走,卻被紀嘉澤攬進懷裏,根據以往的經驗,沈曦瑜也知道自己掙脫不開,她平靜地說:“紀嘉澤,請你放手,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
紀嘉澤最讨厭最害怕的便是沈曦瑜這般平靜的腔調,他把她抱得更緊:“對不起,我知道我們已經離婚了,但可不可以給我一分鐘說完我想說的話?”
沈曦瑜不說話,算是默許,紀嘉澤嘆了口氣:“我要告訴你,第一,今天我在醫院是因為我胃病突然犯了,不是為了蘇諾,現在它還在疼呢;第二,前幾天不接你電話是因為我害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真的害怕和你變成毫無關系的陌生人;第三,我答應和你離婚并不是因為我決定放棄了,我要去解決一些事,我只是不想看你受委屈才放你自由,所以,”紀嘉澤推開沈曦瑜,有些緊張地看着沈曦瑜,“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在我無法以一個合法的身份站在你身邊的時候,先不要接受別人的追求?等等我,好嗎?”
紀嘉澤的眼裏滿是期待,卻帶了些小心翼翼,他的臉色蒼白,帶了些不正常的微紅,他緊張地等着沈曦瑜的回答。沈曦瑜将紀嘉澤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拉下來才發現他的掌心竟有些濕。
“不好。”沈曦瑜從未覺得自己也可以這麽冷漠,這麽......殘酷,“紀嘉澤,你怎麽能這麽自私呢?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你,你怎麽敢要求我再用往後大把的時光來等你呢?”
沈曦瑜的話讓一向善辯的紀嘉澤理屈詞窮,他眼裏積聚的光正在一點點破碎。
“而且,你忘了嗎?”沈曦瑜又在紀嘉澤的心口插上一刀,“那天晚上,我已經答應袁信之的追求了。”
自此,紀嘉澤眸裏最後一絲光悄然熄滅,只剩無窮無盡的黑暗與空洞,像是無邊無際的寂寥荒原,寸草不生,半點生機也無。
“保重。”沈曦瑜淡淡地開口告別,轉身欲走。
紀嘉澤卻又再次拉住了沈曦瑜的手腕,沈曦瑜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看,卻見他眼眶泛着血絲,他有些哀求地說:“我......讓我送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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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曦瑜心裏一揪,用力甩開紀嘉澤的手,紀嘉澤本身就比較虛弱,沈曦瑜這麽一甩,竟讓他差點站不穩。沈曦瑜深吸一口氣:“謝謝,不方便,他知道了會不高興。”
沈曦瑜知道最刺痛紀嘉澤的方式,不是一遍又一遍地和他強調讓他相信自己已經不愛他,而是,讓他知道,自己所有為他而存在的愛、關心和忌憚,此時此刻都悉數給了另一個男人。
這世上最讓人難過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已失去。
看,她連袁信之三個字都沒提,一個“他”,便足以讓他呆愣在原地。
沈曦瑜轉身地時候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再沒有一個人會急急地擁她在懷裏,言辭懇切地解釋;再沒有一個人會急急地拉住她的手,語帶乞求地說想送她回家。她任由眼淚在自己的臉上肆虐,卻倔強的不肯擡手擦一擦。
從今天見到紀嘉澤的第一面起,沈曦瑜就相信了他在電話裏的解釋。她一直知道他的胃不好,她不在他身邊,他的飲食一定又不規律了。十多天沒見,他瘦了一圈。他面孔蒼白得不正常,坐在屋內的時候,他的鼻尖竟然出了一層薄汗。他握着她手腕的掌心燙得吓人,她甩開他的手的時候,他居然踉跄了幾步。
這是在商場無往不勝的紀嘉澤啊,此刻在她面前卻脆弱得像個孩子。
沈曦瑜害怕自己心軟,她只能冷着臉,用對他來說最惡毒最殘酷的話來傷害他,來逼退他。
其實她也是個膽小鬼,她實在沒有勇氣和毅力來和蘇諾耗下去,只要蘇諾一天不死心,他們就不可能有未來。
更何況現在她還有了孩子。幸好,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她不确定在經歷過這場傷筋動骨的婚姻之後她是否還會再次傾盡全力地愛上別人,但是紀嘉澤,我不怪你。在我不在你身邊的往後數十年,請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應酬時少喝酒,不要空腹喝咖啡,工作忙的時候也不要忘記吃飯,你的胃已經很不好了,經不起你幾次三番的折騰。還有啊,如果你以後再次遇到一個像從前的我一樣毫無保留愛着你的女孩,是不是蘇諾都無所謂,請你也一定一定要珍惜她,如果可以,就努力把我忘了吧。
那些舍得的舍不得的,得到的得不到的,開心的不開心的,都通通留給回憶,交給我來保管吧。
再見了紀嘉澤,以後你的絕世風光,你的似水年華,抱歉,我都不能陪着你了。江河萬裏,陰晴圓缺,惟願君安好。
紀嘉澤的目光緊緊跟着沈曦瑜,她從未有擡手的動作,她沒有哭。
沈曦瑜的身影拐入街角消失不見,他閉了閉眼,眼前一陣陣地發黑,終是支持不住,轟然倒地。
留在那個家裏的衣物,沈曦瑜并不打算親自去取,她打算在離開後,麻煩許若惜去幫她拿回來,或者,紀嘉澤直接扔了也行,也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是了,她打算離開。
新聞部最近有出國進修的名額,她已經遞了申請,她這段時間的表現不錯,不出意外,是可以申請到的。
現在要解決的問題,只剩袁信之了。
她把袁信之約在之前他帶她去的那家粵菜館,還是同一個包間。
袁信之對于沈曦瑜的邀請表現得十分開心:“真沒想到,你會主動約我,我以為,你連見都不想見我。”
沈曦瑜從包裏掏出那個綠色的小本子,看着他淡淡地說:“袁信之,我離婚了。”
袁信之心裏有些高興,沈曦瑜離婚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追求她,雖然之前有給她送花,可他卻不敢親自捧着花在電視臺樓下等她,他怕惹人非議。不過,有了這個小本子,這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可是下一秒,沈曦瑜的話卻讓袁信之的笑凝滞在臉上,她說:“還有,我懷孕了,孩子是紀嘉澤的。”
“我其實是可以不離婚的,可我卻因為自己心裏的膈應,讓我的孩子沒出生就注定沒有爸爸,這樣一個自私冷漠的我,你确定還要喜歡嗎?”
袁信之确實被沈曦瑜的話驚到了,卻不是因為她懷孕堅持離婚,而是,她把這個當作貶低自己的證據,來說服他放棄。
袁信之飲了一口茶,才緩緩地說:“沈曦瑜,看來你還是沒有把我那天對你說的話聽進去。那好,我就再說一次,最後一次。沈曦瑜,你聽好,不管是現在自私冷漠的你,還是我記憶裏那個可愛美好的你,我都喜歡。我不會逼你,我會用我自己理解的方式對你好,你不用有壓力,不用有負擔,不用有愧疚,只要享受就好。如果我有幸,你願意接受我這個人,我會把你現在肚子裏的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疼,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我會好好珍惜你們。如果,我沒有這個運氣,也請你,不要一味的推開我,我不會離你太近也不會離你太遠,我不會幹擾你的生活也不會放任你不管。等到我死心了,我自然會離開。以後,不要再說讓我不要喜歡你的話了,好嗎?”
沈曦瑜自認自己的心已經百毒不侵,可袁信之的這番話卻讓她紅了眼眶。這個男人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不求結果地愛着自己,她何德何能得君一顧?
“好。”她柔聲妥協。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終于離婚了,這也意味着這篇文要走向完結了。
袁:好的,以後曦瑜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就交給我吧。
紀:你......滾......媳婦......永遠......是......我的......
袁:得,你先從病床上下來再和我争吧
紀含淚看沈:媳婦,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某雨:對你媳婦不要你了哈哈哈都是你作的
紀擡手指向門口:後媽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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