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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骥趕到醫院的時候紀嘉澤正躺在病床上打點滴,他阖着眼睛,眼底一片清淺的青黑。病房裏很安靜,伴着他緩慢而淺的呼吸聲,輸液的吊瓶裏一滴一滴不緩不慢地向下滴着藥水,高燒39.5度、在街上暈倒,這還真特麽是紀嘉澤做出來的事。

蘇骥開始懷疑,自己所堅持的,是不是真的錯了?

在蘇骥心裏,他一直固執地認為紀嘉澤和蘇諾才是最合适的。就算紀嘉澤和沈曦瑜結了婚,就算紀嘉澤和蘇諾不再有可能,他還是會,毫無保留地支持他們破鏡重圓。所以,在他很清楚蘇諾此次回國對紀嘉澤虎視眈眈時,他沒有阻止,而是默許。

當初他們多好啊?他帶着他的星星,紀嘉澤帶着他的西語,他們一起肆意青春、一起鮮衣怒馬,蘇骥還記得,畢業那天他們在教學樓的天臺上一起喝過酒,有段時間他們曾每晚一起在行政樓前面的操場上跑步,不想吃食堂的時候他們也經常一起去西門旁邊的小吃街吃烤串米粉麻辣燙......

可是現在呢?他的星星嫁的人不是自己,而紀嘉澤,娶的也不是當初的周西語。

風吹霧散盡,月照夢已醒。

而蘇骥現在覺得,紀嘉澤也許是真愛上了沈曦瑜,愛到骨子裏的那種,他摩挲着手機,沒有聯系蘇諾,而是聯系了沈曦瑜。

“蘇骥,有事嗎?”

蘇骥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紀嘉澤,說:“嫂子,嘉澤之前胃潰瘍到出血,今天因為高燒在街上暈倒了,我覺得他現在是希望你陪在他身邊,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在XX醫院XXX號病房。”

沈曦瑜心裏咯噔一聲,心跳突然有些亂,她努力穩住聲音:“不好意思,你好像不知道,我和紀嘉澤今天下午已經徹底離婚了,我想我過去并不合适,你找別人吧。還有,別叫我‘嫂子’了。”

沈曦瑜毫不留情地挂了電話,隔斷了蘇骥急急喊出口的那聲“嫂子”。

白天說出口的再見,不是再次相見,而是,再也不見。

所以,不管自己現在多擔心多想奔到那人身邊看一眼,沈曦瑜都會克制住。

被沈曦瑜挂斷電話的蘇骥此刻卻愣住了,卻又很快恍然大悟,怪不得紀嘉澤今天會出院,怪不得紀嘉澤暈倒在民政局門口,原來,他竟是為了去和沈曦瑜離婚。

可這個一根筋,不是很愛沈曦瑜的嗎?

蘇骥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更不能接受,在他将紀嘉澤的病情告訴沈曦瑜的時候,她那淡漠的語氣和冷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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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相信沈曦瑜真的不管紀嘉澤。

那天夜裏,沈曦瑜到底還是沒有來,蘇骥也沒有通知蘇諾。第二天,蘇諾還是得知了紀嘉澤再次住院的消息。

蘇諾把手中提的粥輕輕放在床頭櫃上的時候,紀嘉澤悠悠轉醒。

“嘉澤,你終于醒了,擔心死我了,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蘇諾看見紀嘉澤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在房間了掃視了一圈後,再次閉了閉,期間他的目光半點也沒有在蘇諾臉上停留。

“你應該餓了吧?這是我連夜為你熬的粥,你要不要喝一點?”蘇諾打開了保溫桶,頃刻間,整個房間裏彌漫着淡淡的粥香。

紀嘉澤再次睜開了眼睛,眼裏沒有初時的那一絲絲迷茫和期待,只剩滿滿的疏離。蘇骥幫忙搖起了床讓紀嘉澤靠得舒服一點兒。紀嘉澤沒接蘇諾已經盛好并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的粥,而是看向蘇骥:“沒有告訴爺爺和我媽吧?”

“哪敢啊!說了你覺得他們還能在家裏坐得住嗎?”

紀嘉澤點點頭,稍稍放下心,接着問:“她呢?她知道嗎?”

蘇諾的手微不可見地一顫,蘇骥支支吾吾給不出準話,紀嘉澤大概猜到了:“她知道了,是嗎?那她來看過我嗎?”

紀嘉澤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個驕縱的孩子,偏執而認真地求證着一絲一毫沈曦瑜還關心他的證據。

蘇骥打着哈哈:“那個時候天都黑了,又這麽冷,嫂......她過來也好一番折騰還不安全,我好餓啊,諾諾你熬的粥好香,我也想吃。”

蘇諾溫柔地笑,勺子裏粥已經冷了,她放到碗裏拌了拌,又舀出一勺:“這個粥我熬的時候很用心,不稀也不稠,你嘗嘗?”

紀嘉澤這才轉過臉,似笑非笑地看着蘇諾,蘇諾被他看得心裏直發虛,握着勺子的手不自覺地往回收。

紀嘉澤嗤笑一聲,眼裏卻沒有半點笑意:“蘇諾,我警告過你,離我遠一點,別不自量力地觊觎着一些不屬于你的東西,你似乎是長不了記性?”

紀嘉澤還沒出聲蘇諾的眼裏就積聚了水汽,聽了他的話後更是委屈地直看向蘇骥:“我錯了嗎?我只是關心你而已,哥......”

蘇骥也覺得紀嘉澤的話有些過,他心裏也不舒服,自己的妹妹對着他紀嘉澤伏低做小,任勞任怨地照顧,他不領情就算了,還出言諷刺。蘇骥皺眉:“嘉澤就算你不喜歡也用不着這麽說諾諾吧,她喜歡你并沒有錯。”

紀嘉澤冷笑:“是,喜歡沒有錯,可要是因為喜歡不擇手段就是錯。蘇骥,有些龌龊的地方你看不見也不願意朝那個方面去想,可不代表我看不到我想不到。蘇諾,你說呢?”

蘇諾的臉色霎時一白,她緊緊捏着碗,眼底閃過一絲慌張,她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嘉澤,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你熬的粥就算了,我拿走就是,以後都不熬了。”邊說還邊把碗裏的粥倒回去,“看來你不想看到我,我就先走了,等你不排斥我我再來看你。”

紀嘉澤明明是話裏有話,蘇骥卻弄不明白,這會兒蘇諾委屈地急着走,他連忙拉住:“走什麽?你的粥他不喝給我,這毛病你還真別慣着他。”一邊說一邊搶過蘇諾提在手裏的保溫桶,“給我給我,他不喝我喝!我就喜歡你的粥!”

蘇諾也沒想真走,只是做做樣子,蘇骥一說,她就順水推舟把粥給了他,然後含怨的眸子若有似無地把紀嘉澤盯着。

紀嘉澤似是早有預料,他淡淡地開口:“有些事情自己說出來和別人說出來的味道是不一樣的,你最好想清楚早點下決定。”

蘇諾心裏一顫,沒有膽子再在這裏呆下去了,她着急地搶走蘇骥剛打開的保溫桶,慌慌張張地離開了病房。

病房的門被蘇諾關的很大聲,蘇骥轉身看着床上的那個人:“你把她氣跑了,現在高興了吧?我說你,諾諾沒對不起你,你犯得着這樣句句是刺嗎?再說了,她還是我妹妹呢。”

紀嘉澤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蘇骥:“我還沒說完,還有你蘇骥,作為朋友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也長點心,早一點看清楚自己心裏要的是什麽,別到時候後悔莫及。”

紀嘉澤在蘇諾住院的時候偶然碰到了許若惜,她從手術室裏慌慌張張地跑出來,連他也注意到。也不只是怎麽了,紀嘉澤,沒有走開而是留在了原地,等着手術室裏的醫生和護士走出來問了一句才知道,許若惜懷孕了,快六周了,本來今天是約好了做流産上了手術臺卻突然反悔想留住孩子。

許若惜竟然懷孕了?

紀嘉澤和許若惜不熟,可是沈曦瑜倒總是在他耳邊念叨,讓他注意一下自己的公司裏有沒有單身的優質男,說要給許若惜找個男朋友,她單身很多年了。

單身怎麽會懷孕?許若惜是大大咧咧了些,可看起來怎麽也不像是開放到會玩一夜情的人。

紀嘉澤驀地想起來,許若惜有段時間和蘇骥走的比較近,算算時間,也吻合得很。

這孩子,不會是蘇骥的吧?

從此後紀嘉澤對這件事就留了個心眼,一直注意着許若惜的動靜,也幸好,她去醫院也只是正常的孕檢,沒再動打掉孩子的心思。

想到這裏,紀嘉澤不禁要為蘇骥捏把汗。這個蠢貨肯定怎麽也想不到也許自己已經是爸爸了,也肯定想不到自己差一點連自己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就永遠的失去他。

他能提點的也就這麽多,剩下的就靠他自己去參悟吧。

蘇骥覺得紀嘉澤的話越來越難懂了,尤其是剛剛看着他的眼神,竟然帶了些憐憫。他很不想承認,自己的心情也因為紀嘉澤那番點到即止的話徹底糟糕下來,甚至煩躁不安得很。他罵了一句:“神經病。”然後提起大衣,也離開了病房。

眼不見為淨,小爺不奉陪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好小子連我當爹了都不告訴我!哼!

紀:傻X!連自己當不當爹都不知道,怪我咯!

蘇流淚:親媽,你看,你兒子奇虎我!

某雨翻白眼: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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