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交鋒
林氏制藥和軍方的合作時間之久,已經可以往百年上數,但是林泉掌管整個集團以來,他還從來沒有跟軍方一起參與過藥品和物資的運輸,因為運輸的事情本來就不是林氏需要管的。也就是說,這還是林泉第一次跟運輸隊伍一起直接開赴真正的“目的地”。
因為目的地屬于軍事禁區,所以運輸的車隊在從京城出發之前一直也沒有拿到後半段具體的行程,只知道到了軍區駐地之後是需要跟着軍方走的。第二天上路的時候車隊最前方和最後方一前一後跟着兩輛車,而且車型還十分眼熟,林泉看着就覺得像是趙歲安開過的一輛車。果然,趙歲安看到那輛車眼睛就亮了起來,附在林泉耳邊用一種憧憬而不甘的語氣嘆道:“這車跟我那輛車是一個系列的,但是這款市面上沒得賣。我也好想要一輛啊…………”
他這副坦率地表露出自己所求的樣子讓林泉覺得很有趣,林泉低笑着對他說:“你省省吧啊,這一看就是特制的,你個屁民還想開這個?”
趙歲安扁了扁嘴:“想想都不行啊。”語氣活像是個媽媽沒給買玩具的鬧別扭孩子。林泉一樂,剛想開口調笑他,就發現前面瞿翔鷹正直勾勾地盯過來,神色很是難以捉摸。林泉只好收回調笑的興致,禮貌地朝那邊笑笑,然後上了車。
軍車帶領車隊從駐地的另外一頭開了出去。在路上沒跑多久林泉就明白了趙歲安為什麽完全不用重型貨車來載這批貨,現在的路段已經不是重貨車開得了的了。他疑惑地看了看趙歲安,禁不住問他:“你一開始就知道會往哪兒開嗎?”
趙歲安一看他就知道他在疑惑什麽,得意道:“那當然,我從小就能掐會算,這種事兒能瞞得了我?”
林泉拿胳膊肘捅了捅他腰眼兒:“跟你說正經的呢。”
“哎呀、疼!”趙歲安捂着腰抱怨,不過還是給他解釋了。“往這個方向開一般都要走高速,我們要從高速上下來,方向還是一直往西,就咱們昨晚停的那個駐地,我在路線上頭一次看到它就知道後面大概要往哪兒走了。這個區我以前跑過,越往西南路況越差,大車根本走不了,我猜過一會兒還得翻山,車越大越危險。”
林泉往車窗外看了看,前方确實起伏不斷,由于出來的時間早,往遠處看還籠着薄薄的一層霧,看上去很是景色宜人,只是他現在沒什麽欣賞的心情。他想了想剛才趙歲安說的話,又問他:“這個區你以前跑過?”
“是啊。所以這邊哪兒能走、哪個方向就走不下去被攔了,我大概也有數。”
“你不是太子爺嗎?為什麽還要出車?”
“你當我家公司是大風刮來的啊!”趙歲安不樂意了,“我爸跑了很多年車才有自己這個公司的,我小時候我爸就教我以後要出車、要自己開發路線,不然當不了老板的。我們公司現在運營的線一大半我都跑過,你當我A照白考的嗎?”
林泉還真沒想到趙歲安這麽像模像樣,不禁對他刮目相看:“看不出來啊,你還挺上道的嘛。”
趙歲安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吃幹飯的啊,我是吃幹飯的你也不可能跟我結婚啊。”
林泉一愣,然後沉默了下來。他突然發現趙歲安腦子裏對于他們結婚的概念和自己腦子裏的不太一樣,對于趙歲安來說,似乎雖然本來并不想跟他結婚,但後來發現也不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婚姻和婚姻對象,于是就順水推舟了。可是對于林泉來說,他從頭到尾就沒有“不結婚”這個選項,本來他還掙紮和争取過,直到最後已經被趕鴨子上架、無法回頭了,才被迫接受這樣的現實。
現在想想,在林玉汝散播“奉子成婚”的謠言之後,趙歲安跑到林家本宅去讨要說法,那時候的趙歲安恐怕已經動搖了、覺得這場聯姻可以接受了,去讨要說法就真的只是要個說法而已。
但是趙歲安從來不知道,林泉和林玉汝之間對于這場聯姻還有個隐秘的前因,如果林泉沒有拿掉那個受精卵,那麽這場聯姻可能并不需要發生。難怪林泉一直覺得結婚之後趙歲安表現得比林泉自己要熱情不少,本來他還以為是因為趙歲安年輕,對新的生活抱有積極的熱情,現在看來只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怎麽排斥,自然會比林泉積極。一想到趙歲安那時說過他對林泉的“謎團”有興趣,現在又一副熱愛生活的積極态度,林泉就覺得他和趙歲安的生活充滿了未知的不确定性。
趙歲安見林泉一言不發地望着車窗外的景色,以為他看得出神了,就說:“過一陣子不忙了,我帶你出去自駕。咱們還沒度蜜月呢。”
林泉的心思又被他拉回來了,心想這孩子怎麽想一出是一出的,于是揶揄他道:“人家度蜜月都是直飛塞班島什麽的,最不濟也至少要出個亞細亞。怎麽到了你這兒就得自己開車了。”
“你怎麽那麽虛榮啊!”趙歲安噘着嘴嚷道,“咱倆又不是沒出去過,外聯邦有啥好的?吃不好喝不好,景色也不如亞細亞,哪裏好玩兒了。再說了,我說自駕出去是因為自駕出去舒服自在你懂嗎,又沒讓你開車,我開你坐着,你還有什麽不滿!”
林泉忍笑道:“我這不是怕你累着嘛。”一句話就把趙歲安說的“不讓林泉開車”給落實下來了,好像真是理所當然地不需要林泉開車一樣。
趙歲安也不知道是沒意識到還是根本不放在心上,毫不在意地說:“這有什麽累的,出去開比賽更累呢。我喜歡開車,一點不覺得累。”
林泉笑着看看他,沒再說話。跟趙歲安相處得久了就能發現,這孩子在生活上其實非常單純坦率,好惡都很分明,直白得讓人不敢相信他在工作的時候能有那麽活躍的思維。林泉以前還從沒接觸過這種人,他認識的男性Alpha們往往都架子十足,一舉一動都要符合Alpha的種群地位,恨不得出門就坐私人飛機,喝酒只喝名莊豐年,他爸林玉汝就是個很标準的端架子Alpha。而趙歲安則各個方面都和林玉汝不一樣,以前林泉還覺得趙歲安那股子執拗跋扈的不講理勁兒跟林玉汝挺像的,現在在一起生活了,林泉才感覺到那些所謂的“執拗跋扈”多半不過是小孩子脾氣,而趙歲安對于家、對于伴侶的态度是林玉汝拍馬也追不上的,即使他和趙歲安只是經濟聯姻的夫妻而已。
這麽一看,自己比媽媽還是幸運不少的。林泉腦子裏冒出了這樣的想法,然後自嘲地彎起了唇角。
後面他們果然開始翻山了。這一路上是連綿的丘陵,他們穿了幾個隧道之後開上了山路。貨車的車速和車距都保持得很平穩安全,但相應的,速度就降下來了。翻了半座山之後他們開上了一座很大的橋,林泉都驚呆了,這座懸索橋吊在兩座山之間,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峽谷,隐隐還能聽到湍急的水流聲傳來。林泉驚訝的不是這座橋有多巧奪天工,而是這樣大工程的一座橋,他竟然完全沒聽說過,而且看趙歲安的表情,他也渾然不知。
趙歲安湊過來低聲道:“看樣子這橋是專門建來運送軍用物資的。”
林泉點點頭:“軍方到哪兒都有錢有勢。”
“那你還天天撺掇着要搞民用。”趙歲安有些不理解。林泉解釋說:“有錢有勢那是軍方的錢勢,醫藥說白了是技術工種,不可能完全倚仗軍方實力的。而且林氏規模太大了,這麽大個集團要吃喝軍方的,上面其實早就煩我們了。與其等人家踹我們”
趙歲安了然地點頭:“最好你們跟軍方沒關系,這樣你就不用跟那個什麽鷹見面了。”
林泉愣了愣,回過神來才笑罵道:“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們在當天下午到了目的地,那是駐紮在一片雨林中的軍團駐地,雖然經過了良好的修整,但條件還是比較艱苦簡陋的。在車上晃了半天,林泉覺得有點惡心,他以為是暈車所以沒放在心上,下來卸貨的時候一直盯着,還帶着林氏這邊跟隊的幾名研究員跟駐地軍醫做了對接,去處理上次那批有問題的藥物遺留下來的問題。一陣忙完之後,剛下車時感受到的惡心并沒有好轉的跡象,胃部反而感覺越來越沉了。
趙歲安首先發現了他有些蒼白的臉色,忙碌之中他湊過去看了看林泉,發現他狀态确實不好,額角也滲出了細細的冷汗。
“怎麽了?不舒服嗎?”
“嗯,”林泉現在覺得點頭都有點暈了,“可能有點暈車吧。”他還是認為是暈車變得嚴重了,因為這片雨林相當悶熱潮濕,現在又是春夏之交,濕度非常大,待在這種地方會加重暈車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趙歲安大概也是這麽想的,他給林泉拿了瓶水過來,又翻出濕巾和清涼油遞給林泉,一邊給他擰瓶蓋兒一邊問他:“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林泉一邊用濕巾擦臉一邊動作很輕地搖搖頭:“不用大驚小怪的,沒什麽。可能沒睡好吧。”
“拉倒吧你,昨晚睡得像豬一樣,不是我叫你你都起不來。”
林泉輕輕笑了兩聲,覺得無法反駁。昨晚睡得是真的很沉,他本來以為昨天白天好歹在車上也睡了一路了,雖然睡得不舒服,但覺應該是補過來了。誰知道晚上還是睡得昏天暗地的,哪裏還知道床小不小擠不擠這種事兒。他小口喝了點水,又點了指清涼油塗在太陽穴上,希望能快點緩過來。
“你休息一會兒吧。本來這裏就熱,你還忙來忙去停不下來的,別暈過去了。你們也沒什麽事兒了,交給員工做不就完了。”
“員工幹活兒,我消極怠工嗎?”
“這算消極怠工?這叫帶病找死吧。”趙歲安瞪了他一眼,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了,“你可別不當回事兒啊,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抵抗力就是差,這裏細菌病毒什麽的又多,你這種長在北方的人很容易就不适應了,萬一在這兒得個什麽急性病,可有的你受的。”
“你這是咒我呢?”林泉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同意趙歲安的說法的。病毒性疾病通常都來勢洶洶,他也不敢不當回事兒。雖然想是這麽想,但是看着那邊忙忙碌碌卸貨清點搬運的人群,林泉還是覺得有些放心不下。
“行了,這些本來就是我們公司該幹的,沒你什麽事兒。”趙歲安不由分說地把林泉塞進車裏,“我把空調給你打開,你覺得關窗不舒服的話就開着,別跑來跑去不消停了。你要是病倒了,還得給人添麻煩。”
林泉點了點頭,乖乖坐進車裏。他是确實怕給人添麻煩,從小就是這樣。無論家裏還是外界都覺得Omega在能力上是拖後腿的,只有生育率極高,林泉很讨厭這種慣性思維,所以向來能自己幹的就不麻煩別人。進了公司之後這種思維已經好了很多了,但是在私人和自身的問題上還是老樣子。所以趙歲安這麽吓唬他,還是正中紅心了的。
那邊簡潔跑前跑後忙了一陣,現在也發現老板這邊不對勁了。她一過來趙歲安就心想正好,直接跟她說林泉不舒服需要休息。簡潔看了看林泉有些蒼白的臉色,還沒等林泉說什麽就幹脆利落地轉過頭去跟趙歲安道:“正好培養一下我們老板跷二郎腿看着別人幹活的能力,他的這個能力太差了。”說着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還沒等林泉笑罵出口,趙歲安就深以為然地表示贊同道:“太對了,他連偷懶都不會偷,笨死了。”然後完全不看林泉哭笑不得的臉色,直接跟簡潔交接起工作來。林泉坐在車裏看着兩人一邊商量一邊往營地衛生站走,撓着頭心想這樣下去可不行,這一個助理一個丈夫都快要騎到我頭上去了,什麽時候這倆架起來把我往火堆裏一扔我都無法反抗。
想是這麽想,林泉也知道他們沒有壞心,只是在經歷了喬納森家那檔子事兒之後,林泉多少對身邊的人留了個心眼。簡潔跟了他很多年,他現在是能确定簡潔沒問題。但趙歲安不一樣,他們相識畢竟尚淺,現在又關系親密、交集複雜。雖然相處時日久了,林泉現在越來越覺得趙歲安也挺不錯的,但感覺是一方面,理性是另一方面。他往車窗外不遠處趙歲安忙碌又有條不紊的高大身影看過去,心裏生出了些異樣的感覺,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理性思維和感性思維起了沖突,如果說林泉的理性思維是一棵根系發達的樹,那麽他的感性思維就是一叢長勢隐秘的藤本植物。他的理性思維上結了一顆對趙歲安的懷疑果實,可那些感性的藤蔓卻細細密密地生出莖葉,纏繞上那顆果實,慢慢的讓那果實看不清本來的面目,也讓林泉對這顆果實的存在愈發感到不安和愧疚。林泉捏了捏眉心,感覺到這種在心裏看不見的地方滋生着的沖突總有一天會産生什麽問題。
等到林泉差不多緩過來的時候,那邊也忙得七七八八了。行運的工作風格很有條理,省時省力事半功倍,林泉看着也覺得省心。他把空調關掉從車裏出來,動了動胳膊腿兒,還是感覺有點虛,不過已經沒有發暈的惡心感了。
剛一溜達到營地衛生站,在站前盯着人做最後清點的趙歲安就發現了他,一張俊臉立刻板了下來。“誰讓你出來的?好了沒有就亂跑?”
“再在車裏待下去我就要發黴了。”林泉真的很不适應這種看着別人忙活自己沒事兒幹的狀态,他伸着頭往裏看了看,“還有什麽沒忙完的?”
“沒啦,跟你說了你出來也是白出來。”
“怎麽會是白出來呢?”瞿翔鷹的聲音由遠至近地傳過來,在軍營裏這聲音聽上去比昨晚還要爽朗有力。“其實你這個時候運這一趟正好,前幾天我們剛出了一次任務,這兩天正善後呢,大家還沒慶祝過。你現在到了,今天晚上我們就擺一頓,也讓我的兵一起樂呵樂呵。”
趙歲安的臉本來已經不板着了,現在看見瞿翔鷹,他臉色變得比剛才還臭。于是還沒等林泉回應,趙歲安就搶先道:“這可真不好意思了,我老婆有點兒不舒服,正準備卸完了就回去休息呢。”
林泉簡直沒脾氣。其實今晚這頓他早就知道跑不了了,既然瞿翔鷹在,不管有沒有趙歲安這回事兒,他們都是肯定要喝的,也不可能只有他們兩個。但是趙歲安這麽一開口,該跑不了的還是跑不了,又不能翻臉,現在瞿翔鷹估計更是得往死裏灌他了。
瞿翔鷹一開始聽說林泉不舒服,還驚訝地看了過來,問:“你不舒服?怎麽了?”
“沒事兒,”林泉笑道,“就是坐了兩天車,有點兒犯暈。”
聽到這個原因,瞿翔鷹果然不出所料地擺了擺手:“嗨~那沒事兒,暈車嘛,頂多吐一頓不就完了,反正不管你暈不暈車今晚都要吐的,區別只是暈吐的還是喝吐的而已。”
趙歲安看他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就來氣,不禁冷聲怼了過去:“瞿中校,我老婆不舒服你是不用心疼,誰家的老婆誰疼啊。”
林泉腦子裏嗡地一聲,條件反射般拍了趙歲安一下:“說什麽呢!”
瞿翔鷹比趙歲安矮一點,但是身板兒比趙歲安還要結實一圈。聽到趙歲安這麽說,瞿翔鷹擡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趙歲安:“小趙啊,雖然你跟泉哥結婚了,不過你們大概沒認識多久吧?有些事兒,我們這種老朋友知道得比你還多。比如說,泉哥不喜歡別人對他過度保護,特別是帶着Alpha的優越感的、對于Omega的過度保護。”
林泉心裏緊了一緊,知道現在這種狀況,他在中間打圓場已經不好用了。如果說趙歲安剛才還只是臉臭,那現在他的臉色看着就有點可怕了。他目露兇光地盯着瞿翔鷹:“這話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和趙歲安那一身惡鬼氣勢比起來,瞿翔鷹的态度幾乎可以稱得上悠然自得,“泉哥雖然是O,但他有多厲害恐怕小趙你也沒真正體會過,我們可都是見識過的。泉哥從來不是什麽需要跟前跟後照應着、一個不小心就能捅出簍子的嬌滴滴的小軟O,如果他是那樣的Omega,那我們這種養棵狗尾巴草都能養死的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也不可能跟泉哥關系那~麽好。”瞿翔鷹的句尾幾乎帶出了個轉音,然後目光從趙歲安看向林泉,“泉哥,我說得沒錯吧?”
林泉笑了笑,一只手伸過去悄悄握住了趙歲安的手掌,發現他手掌冰涼,顯然正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林泉心下不快,趙歲安對自己怎麽樣,那是他和趙歲安兩個人的事,再怎麽樣也輪不到瞿翔鷹來說三道四。而且最惹林泉惱火的是瞿翔鷹話裏話外那種Omega低人一等的态度,他大概以為他是把林泉捧到了一個高于普通Omega的地位上,強調正是因為林泉比普通Omega出色,才能得到他瞿翔鷹的青睐,說得好像能得到他的青睐是件多了不起的事一樣。
林泉捏了捏趙歲安的掌心,示意他忍一忍,同時自己似笑非笑地開口回應瞿翔鷹:“那怎麽好意思呢。我再怎麽樣也就是個Omega,孫猴子還能翻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嗎,瞿中校你可真會擡舉我。”
這話說的把林泉自己的姿态放得極低,瞿翔鷹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林泉的意思,但趙歲安已經明白林泉想要幫自己出這個頭了。他雖然正怒火中燒,但腦子還是轉得飛快。林氏制藥和軍方是直接合作的關系,他們行運物流跟軍方卻充其量只是間接合作,要是林泉幫趙歲安出了這個頭,雖然肯定比趙歲安自己怼過去更讓趙歲安解氣,但這對林氏制藥來說顯然不是什麽好事,他還沒有氣到理智都沒有了,讓自己老婆去冒這個風險。
趁着瞿翔鷹還沒反應過來,趙歲安一把扯住林泉的手,阻斷了他繼續說話的打算,直截了當地對瞿翔鷹道:“我老婆厲害我當然知道。他在外面厲害那是在外面,但人總不可能厲害一輩子。瞿中校是見着他聰明厲害的時候了,他想偷懶的時候你怎麽沒見着呢?我是他男人,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讓他想偷懶的時候就能在我面前偷懶。還是那句話,瞿中校,誰家的老婆誰疼啊。你不懂怎麽疼老婆,那可就一輩子娶不到媳婦兒了。”
瞿翔鷹終于慢慢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裏有BUG了,偏偏還沒趙歲安這麽陰陽怪氣地怼了一通,現在他的臉色也不好看了。林泉聽着想笑,心裏也暢快許多,但還是伸手拍了一下趙歲安:“你嘴裏吐得出一句好話嗎?再順嘴兒胡咧咧,晚上喝酒沒你份兒了啊。”
“怎麽能沒我份兒呢!”趙歲安嚷道,“萬一他們灌你怎麽辦?”
“所以你打不打算去了?打算去就聽話閉嘴。”
趙歲安不說話了,跟林泉互相交換了個眼色,都看出對方色厲內荏、完全沒生氣還有點小得意的樣兒,可把面前的瞿翔鷹給膈應得不輕,心裏大罵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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