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一行人跟顏栀到了醫院, 才知道顏星的病情。
是白血病。
蘇眠聽到這三個字,只覺得腦袋裏嗡嗡直響。宋婉儀更是看了眼剛剛扇過顏栀耳光的手, 悄咪咪地躲到了蘇眠身後。
等顏栀從病房出來, 蘇眠才開口:“什麽時候确診的?”
顏栀抱着雙臂,背靠牆:“上次生日第二天。”
蘇眠皺了皺眉:“怎麽不告訴我們?”
顏栀看着她:“原本想告訴你們, 可後來事情實在太多,就忘了。再後來, 我大概連跟你們說話的資格都沒了。”
她說完, 又瞥向宋婉儀。
宋婉儀眸光閃爍,又往蘇眠身後避了避, 不過下一秒, 她又找到杠點, 理不直氣不壯地質問顏栀:“那你也不能自己遇到麻煩, 就報複社會呀……哦不,報複蘇眠。”
顏栀哼笑一聲,撇過頭去。
倒是吳元也看着她, 眸光閃動,想了想,問她:“醫生給出治療方案了嗎?”
顏栀垂下頭:“造血幹細胞移植。”
蘇眠喉間一哽,宋婉儀也是呼吸一滞。
雖然她們沒有醫學方面的專業知識, 但造血幹細胞移植, 不管是新聞還是電視,她們都看到過。
中華骨髓庫內幾十萬分之一的配型成功幾率。
宋婉儀傻乎乎地問了一句:“那、那配到了嗎?”
Advertisement
顏栀扯扯嘴角,帶着些許嘲諷, 點點頭:“配到了。”
其餘三人同時眼睛一亮,宋婉儀的聲線一下子充滿了希望:“這麽厲害的嗎,對方誰啊?”
說完,又想起造血幹細胞捐獻采取雙盲原則。
不過,她實在太高興了,顏星那麽可愛,光是一想到他罹患白血病,宋婉儀就心揪得不行。
蘇眠也高興地握住宋婉儀的手:“那什麽時候安排手術?”
顏栀看向她,眼圈泛起潮意。顏栀搓了一把臉,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扯出一個笑,一字一頓地對蘇眠說:“等陸斯晚失去一切的時候。”
宋婉儀&吳元也:?
蘇眠一懵,腦袋裏隐隐有個想法一閃而過,但來不及抓住。
顏栀仰起頭,自嘲地笑了起來:“配型成功的那個人,是顏星的親生父親。”
顏栀抿了抿唇,那個人的名字實在難以啓齒。她原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糾纏,可現實卻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蘇眠沉默了會兒,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怎麽就這麽聰明,試探着問她:“陳嘉樹?”
顏栀默認。
宋婉儀并不清楚陳嘉樹與在場這幾人的糾葛,只知道他與陸斯晚的人生發生了對調。
至于吳元也,之前一直好奇顏星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的孩子,卻怎麽都沒想到是這個王八蛋。
吳元也也說不上自己現在什麽心情。
蘇眠腦中像是團了一團亂毛線,她拼命地揪住一個線頭,在大腦裏繞啊繞,總算把事情的大致經過繞了出來。
顏栀這時候看向她:“抱歉啊蘇蘇,在你和顏星之間,我只能選擇顏星。我沒法做到為了朋友,去重新等待一個幾十萬分之一的機會。”
宋婉儀還是沒怎麽明白:“什麽意思啊,什麽重新等待?你不是已經找到配型了?”
她說着,又要動手拽顏栀,想讓她說清楚,卻被吳元也一把攔住。
宋婉儀看向吳元也,想起剛剛他捏住她手腕那狠勁兒,後怕地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動。
蘇眠已經回過神,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
她走得急,宋婉儀還想叫住她追上去,吳元也卻再次将她拽住。
宋婉儀氣得罵人:“吳元也你毛病吧!”
吳元也瞪着她:“宋大千金,麻煩把你的暴脾氣收一收,這事兒不适合你摻和!”
宋婉儀被他怼得有點委屈:“我也是好心。”
吳元也放開她:“你現在最大的好心就是別添亂。”
宋婉儀噘了噘嘴,又去看顏栀。雖然她還是很生氣顏栀在網上亂說話,可現在顏栀有難,她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什麽,你要是有困難就跟我說,特別是錢啊什麽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顏栀沒說話,吳元也也沒搭理她。
宋婉儀說完後沒得到回應,識趣地抱起雙臂保持沉默。
過了會兒,吳元也陪顏栀一起進病房,宋婉儀想了想,也靜悄悄地跟了進去。
另一邊,蘇眠直接開車前往L&M總部大樓。
一路過去,記憶的齒輪緩緩開始轉動,先是那個總是随身帶着一塊巴寶莉手帕的清秀少年,随後又是寡言少語,總是和她一起被欺負被調侃的少女。
蘇眠如今回憶起來,在她與顏栀相處的那一年多時光裏,她竟從未注意過,每當她看向陳嘉樹時,顏栀也将同樣的目光投向了陳嘉樹。
她因為那陣瞎了眼的暗戀而被陳嘉樹和查夏一當衆羞辱,而顏栀卻因為陳嘉樹錯亂了整個人生。
難怪顏栀之前一直對顏星的親生父親絕口不提,難怪顏栀一直說跟孩子的親生父親沒可能,難怪顏栀說一個男人愛不愛一個女人她看得出來。
蘇眠現在全明白了。
車子在L&M大樓外停下時,月亮已經悄悄爬上夜空,整幢大樓燈火通明。
蘇眠走進大樓,不出意外被保安攔下。
蘇眠這才反應過來,如今L&M執行總裁易主,她好像根本連門都進不去。
好在此時劉秉康從樓下路過,一見蘇眠,上前詢問一番,便讓保安放了行。
劉秉康帶着蘇眠往電梯走,因是熟人,蘇眠問他:“陳嘉樹在樓上嗎?”
劉秉康點頭:“在。”
蘇眠想了想,原本想替陸斯晚跟劉秉康寒暄幾句,可她心裏裝着事,實在想不出什麽寒暄的話,再加上如今劉秉康已經不是陸斯晚助理,她好像也沒什麽好寒暄了。
倒是劉秉康看她一眼,解釋:“蘇小姐,我已經辦理了離職手續,離開L&M後,會繼續與陸總共事。”
這種工作調動的事蘇眠不怎麽懂,但聽到他會繼續與陸斯晚工作,又将他劃分到自己人的陣營。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陳嘉樹辦公室。
蘇眠不顧外面幾名秘書阻攔,徑直往裏走去。
陳嘉樹坐在桌後,聽到動靜,擡起頭。
蘇眠來到他桌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陳嘉樹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朝跟進來的秘書揮了揮手。
玻璃門自動合上之後,陳嘉樹才看着蘇眠,嘴角一勾:“有事?”
“顏星是你的兒子?你用造血幹細胞要挾顏栀污蔑我?”
蘇眠開門見山,陳嘉樹嗤地一聲,輕笑出聲。
“蘇眠,現在的你可真是脫胎換骨啊。”陳嘉樹雙手交握,支着下巴,“記得你以前,說話跟蚊子似的。”
蘇眠神色冷硬,一點都不想跟他回顧自己以前什麽樣。
“你究竟想幹什麽?”
陳嘉樹挑了挑眉,輕笑着:“顏栀沒告訴你?”
蘇眠彎身,雙手撐着桌面,聲音幾乎從牙齒裏擠出來:“陸斯晚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還給你了!顏星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居然利用你的親骨肉,你還是人嗎?!”
陳嘉樹舌尖抵了抵腮幫,好整以暇地看着蘇眠:“蘇眠,沒人告訴你,男人不會像女人那樣愛自己的孩子嗎?”
蘇眠一怔。
陳嘉樹緩緩起身,笑着說下去:“何況,這孩子又不是我讓她生的。與我而言,顏星不過是個跟我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陌生人的意思,你明白嗎?”
當初他遇上退學之後的顏栀那段時間,正值他與查夏一冷戰。查夏一那會兒一直看不上他,他知道的,可沒辦法,他就是喜歡查夏一。
那愛而不得的郁悶該怎麽排解呢,恰好顏栀就這麽送上了門。
陳嘉樹想起那時候的顏栀,依然覺得這個女孩子真的好蠢。一個出身貧賤,又從沒得到過家人寵愛的女孩子,真的很好騙,稍微對她和顏悅色,她就覺得遇到了真愛。她無比地渴望被人關注、被人關懷、被人用善意對待,這一點,顏栀跟蘇眠真的好像。
陳嘉樹看着蘇眠,也不知怎麽的,高中小樹林的那場表白又在腦海中冒了出來。
他嗤笑一聲:“蘇眠,說實話,顏栀在某些方面真的跟你一樣蠢。想為我生孩子的女人很多,我總不能什麽都不挑,你說對吧?”
蘇眠只覺得一團火直沖頭頂,她繞過桌子,大步來到陳嘉樹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襯衫領子,惡狠狠地瞪着他。
陳嘉樹雖說沒陸斯晚高,但蘇眠站到他跟前,還是有身高差距。陳嘉樹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一臉風淡雲輕。
“蘇眠,如果高中那會兒的你是現在這個樣子,我那時候一定會選擇你。可惜了。”
“你無恥!”蘇眠氣到語言系統都發生紊亂,只能找出這三個字來罵他。
陳嘉樹握住她的雙手,一寸一寸地将她的手移開。
“我無恥?”他掀了掀嘴角,“你也不看看現在的局面究竟是誰造成的,是誰早就知道身世卻故意隐瞞?是誰在八歲的時候就把他的親生父親送進牢裏?蘇眠,你跟我談道德之前,不如問問你自己,你的道德标準又在哪裏?”
蘇眠一把抽出手:“陳嘉樹,你少轉移話題。”
陳嘉樹一攤手:“好,我不轉移話題,那我們就來談談顏星的事。”
蘇眠抿唇看着他。
陳嘉樹反手指指自己胸口:“我,八歲之前幾乎每天都要被陳衛民毒打,八歲之後,被所有人罵是勞改犯的兒子,學校裏不管是誰都能踩我一腳朝我吐口水,直到我進了寧城一中!”
他說着,一步步走向蘇眠。
蘇眠本能地倒退。
陳嘉樹一臉諷笑:“本來我可以大膽地追求我喜歡的女孩子,可惜了,我是勞改犯的兒子,我的巴寶莉手帕、我身上所有的名牌都是假的,都是我打工買的高仿!我那麽辛苦地掩蓋自己不堪的出身,我學着用那些留洋富二代的腔調說話,我像條狗一樣讨好着我喜歡的女孩,而他陸斯晚,用一個謊言就輕松地享受着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蘇眠,你覺得合理嗎?陸斯晚欠我的只有這個執行總裁的位置?不,他欠了我整個人生!我憑什麽放過他?”
陳嘉樹眼中布滿血絲,說完之後,他微微頓了頓,點着頭:“蘇眠,你不是想救顏星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在陸斯晚失去一切,嘗到我嘗過的所有屈辱之前,我不會接受造血幹細胞移植手術。”
他冷笑着,“你們,大可以在幾十萬分之一配型成功的概率,和陸斯晚現在擁有的一切之間做出選擇。你們不都很高尚很正義嗎,現在,展現你們高貴品格的機會來了蘇眠!”
“對我而言,顏星不過是我青春期犯下的一個小小錯誤,一個出身低賤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可有可無。但他對你們的意義不一樣,我說得對嗎?”
蘇眠不知是憤怒還是害怕,整個人瑟瑟發抖,努力不讓自己的牙齒跟着打顫:“你簡直變态!”
“我變态?蘇眠,這一切都是陸斯晚造成的,你該罵的人不是我,是他!他該為他八歲那年的謊言贖罪!”
蘇眠後退兩步,穩住踉跄的步子。
她擡眸看向陳嘉樹,正色道:“陳嘉樹,你跟陸斯晚之間的恩怨,大可以在商場上見分曉。但如果你非要用無辜的人來要挾,你聽好,我們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
陳嘉樹背對落地窗,他看着蘇眠,擡擡雙臂:“如果陸斯晚在八歲那年跟警察說了實話,他連在商場上跟我正面碰的資格都沒有。”
“按照你的邏輯,難道你最該怪的不應該是那個把你們調包的人嗎?”
陳嘉樹聞言,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蘇眠沒察覺,扯扯嘴角:“而且就算身份對換,你當初能考進寧城一中,他為什麽不可以?他當年可以進入藤校,你憑什麽覺得他換個出身,就會平平無奇?即使不是藤校,也還有各家名校供他選擇。你憑什麽就認定,換個出身,他就不配跟你相遇?”
陳嘉樹嗤笑:“狡辯。”
蘇眠冷哼:“你怎麽就确信,你對于陸董事長就不是一個有血緣的陌生人而已?”
陳嘉樹抿唇,嘴角幾不可察地一顫。
蘇眠懶得在這兒跟他繼續辯論。
她徑直走到樓下,剛坐進車裏,陸斯晚忽然給她打來電話。
蘇眠接起:“你再等等,我馬上回家了。”
電話那頭,陸斯晚默了幾秒,過了會兒才說:“好,等你回來,我有事跟你商量。”
蘇眠聽他語氣凝重,擰了擰眉:“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陸斯晚沉出一口氣:“蘇眠,見面再說吧。”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