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五

第一軍團歸屬奧家,現由奧維帶領,第二軍團歸屬安家,現由安萊帶領,第三軍團歸屬戴家,軍團長是一只戴姓雌蟲,他平日鮮少與一二軍團兩位軍團長往來,倒是與第四軍團軍團長走的挺近。

第四軍團歸屬柯家。

近兩年內,時常有三四軍團要私下聯合的說法傳出,不過第三軍團與第四軍團各自的發言代表均對此事予以否認,他們在一口咬定這一消息是傳言的同時,話語間明裏暗裏指向第二軍團與第五軍團,聲稱,若是五大軍團內真有某兩個軍團将要私下聯合,那麽某兩位曾經身為上下級,如今升為平級的軍團長,他們才最有進行私密聯合的可能。

這語焉不詳的“某兩位”軍團長,指的便是安萊和言。

在言成功晉升,坐上第五軍團軍團長一位之前,第五軍團實際上也與三四兩軍團走的極近。

第五軍團原本是歸屬于貝家。

高等蟲族新帝國建立之初,僅有四大軍團,第五軍團是在前四大軍團均已發展完備,根基穩健後才建立起來。

它的創立目的是為了分流。

每年新加入軍部的新晉戰士不計其數,一二三四軍團內皆已出現了戰鬥蟲員飽和的情況,能夠奔赴一線奮勇殺敵的戰士富餘,後勤醫療等非一線作戰部門卻出現了蟲員缺口。

第五軍團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建立起來,它分走了其餘四團冗餘的那部分戰士。

首批成員皆由一二三四軍團抽調蟲員組成,為第五軍團埋下了成員極易按原先所屬軍團結成小團體,團心不齊的隐患。

貝家一直有進軍軍部的野心,在僅有四大軍團時一直未尋獲到伸手機會,只好努力與戴家及柯家套近乎,與戴柯兩家走得很近。

這番努力終是給貝家帶來了回報,他們提前拿到了第五軍團即将成立的消息,在軍團成立前做了諸多準備,最終依靠着三四軍團的扶持,成功将自家成員推上了第五軍團長之位。

被匆忙推上軍團長一位的貝姓蟲族并沒有多少治軍才能,他的軍功甚至很大一部分都含有水分,但被抽調而來的戰士們本身便已在原先軍團內接受過良好鍛煉,知曉日常該如何行事,他們頗有些“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意味,頭頂第五軍團頭銜,暗地裏還是對分流前的軍團更有認同感。

貝家帶領的第五軍團內插滿了來自一二三四軍團的眼線,軍團長本蟲也仿佛是棵随風而動的“牆頭蟲”,攀附着第三及第四軍團,聽從着戴家與柯家的指令。

三四五軍團就這樣無形聯合在了一起,在聯合的那幾年內,隐隐透出了要蓋過一二軍團的趨勢,但依附他蟲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時間越久,越容易暴露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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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在意識到第五軍團的外強中幹後便盯緊了這個從軍團長到成員都一言難盡的軍團,他能夠成功“登位”,确實也是受到了安萊的暗中提攜,奧家在這場晉職裏也出乎意料的伸手幫了他一把,安奧兩家動用了自一二軍團分出去的那部分力量,給予了言一股強大助力。

貝笛貝家主對言及安萊如此看不順眼,一有機會就要抓住“孕育功能喪失”這個缺陷對他們冷嘲熱諷一番,正是新仇舊恨相疊加的結果。

第五軍團由言接手後,原本的“三四五”聯盟自動解散,他剛接管軍團不久,就對團內成員進行了調整與肅清,殘餘的戴、柯、貝三家族蟲被不動聲色的邊緣化處理,遠離了團內事務處理中心,奧家族蟲與安家族蟲則暫留查看,先觀察未來表現,再做下一步調整。下一年新晉蟲員入部時,言大量吸納無世家背景的普通士兵,自成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在經歷了一段時日的培養與磨合後,五大軍團內唯一沒有世家力量幫持的第五軍團長以及他的“嫡系”們,終于一掃“前任”根基不穩的局面,站穩了腳跟。

言帶領第五軍團的這幾年中,貝家一直存有要将他拽下來,讓自家成員重回軍團長之位的信念,他們為了達成目标使出了種種手段,戴家與柯家也一旁推波助瀾,但言進步的遠比他們想象得快。

所有行事不慎吃過的虧,言都将它們細細掰碎嚼爛了,再咀嚼消化一番,然後化作了自己的東西,加倍的給他們送回去。

柯曼在言與他說過“回禮”一事後已心神不寧了好幾天,他那會被對方一反常态的冷硬姿态弄愣住,竟然也沒有反駁,而是直接質問對方是不是在威脅他,這等同于他間接承認了自己的确做過什麽,不然,假如他那時候沒有被言的态度帶偏,他完全可以一口咬定自己什麽也沒有做,然後申請調取通道那處的監控錄像,前去雄蟲保護協會實名告上一狀,指控言曾對他有過無禮的威脅與污蔑行為。

回想起自己那時的下意識接話,自覺錯失良機的柯曼咬緊了牙,将後槽牙磨得咯吱響。

這時,柯少爺不在外面,而是在自己家中,這棟房屋挂在他的名下,為他自己所獨有,家裏除了他就只有他的雌侍,不需要擔心他這不符合“溫和有禮”形象的一面會被外蟲看見。

“你說。”柯曼一把揪住正在給他添茶水的雌侍,将對方狠狠拉到自己面前,陰沉着臉問,“他莫非是真搭上了齊斐那條線不成?”

被無端拉住的雌侍一開始還未反應過來這個“他”是誰,但聽了後面的“齊斐”兩字,他很快了然,這個“他”指的正是最近名字時常與齊斐一同出現在公衆網上的第五軍團軍團長。

并沒有期待雌侍的回答,柯曼也不過是就這麽一問,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拉着對方也是毫無意義,遂松開了對方,揮了揮手,讓對方退下:“在我叫你之前別再過來,我需要清靜的思考空間。”

這名雌侍是柯曼的引導者,陪伴他多年,早已将他的各種小脾氣摸了個通透,非常清楚在這樣的情形該如何行事。

聽了這話,雌侍立即動作輕巧的離開,只留下了一杯熱茶和一碟點心在柯曼面前。

自家雌性的周到服務讓柯曼心情勉強好了些許,他背靠沙發,抱起雙臂,繼續沉進自己的思考裏。

身為雄蟲,又出生于柯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乍看上去風光無限,可偏偏還有個同樣身為雄蟲,與自己同出一脈,還比自己基因天賦更高的兄弟。

柯曼一直對家主一位虎視眈眈,期望着自己能有朝一日登上柯家巅峰,博得家主之位,但他的弟弟比他更受族內長老關注,雄父也更傾向于将弟弟定為下一任繼任者,他清楚自己在血脈天賦上比不過弟弟,便寄希望于其他方面,期望着能給自己争取到一支強有力的支持力量——譬如一名身居高位的伴侶。

收容中心出身,缺乏世家力量幫持,身居高位,還有着孕育功能喪失這麽一個巨大缺陷。

于柯曼看來,言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伴侶蟲選。

他當然對言沒有任何感情,他只貪圖言背後的第五軍團力量。

試想,一只身體擁有缺陷的雌蟲,還能與誰結為伴侶,能得到哪只雄蟲的關注呢?

除了刻意接近對方的他!

柯曼早早為自己布置好了未來藍圖,他預計着先假意溫柔靠近言,用溫柔貼心的僞裝蒙騙對方,再堅定不移的表達自己對對方的喜愛,并迎娶對方為雌君,進一步讓對方對自己死心塌地。

雌蟲只要一旦對誰死心塌地,就很難再移除這份深刻情感,一旦他成功俘獲言的真心,就能順理成章的要求對方幫扶自己,讓他瞬間比弟弟更具有家主競争力。

柯曼對于自己的外貌及哄騙功力很有自信。

至于雌君之事,他也不怎麽擔心。

整顆蟲星上又有幾只世家雄蟲是堅持了一雄一雌制呢?舍棄這區區一個雌君之位,換得一份家主榮耀,日後再多娶幾個合心意的雌侍就是,這分明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惜,對自己很有自信的柯少爺算盤打得噼啪作響,卻忽略了被他算計着的對象已不再會輕易受哄騙的事實。

言冷眼旁觀着柯少爺的表演,于登上軍團長之位後的他看來,那演技堪稱拙劣,背後潛藏着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柯曼時至今日才反應過來,言那會是一直在拿他當個把戲看,他只消往這個方面想想,就覺得自己牙根發癢。

“不過也是個趨炎附勢,妄圖攀附高等級血脈雄蟲的家夥。”柯曼恨聲道,他在沙發上坐了良久,猛地站起身,一把抓過自己的通訊端,在确認過日期後撥通了一個通訊碼。

“行,你那天說的我同意,這周休息日的宴會上就那麽辦。”

正式前往學院上課的日子是下周一,專為齊斐所舉辦的宴會定在本周六,而眼下,才不過是剛到了周四,距離宴會和正式上課都還有幾日時間。

齊斐接到軍部實習邀請函一事已經在公衆間傳開,但他到底将選擇哪個軍團神情實習,還是壓根就不會前往軍團實習,這一後續詳情尚未對外公開。

據傳,為了齊斐這只S級雄蟲究竟該去何處就職的問題,軍部某高層還在家中與他的政院伴侶大吵一架。

這條小道新聞由言告知給來接他的齊斐。

“說是吵架,其實也不準确,只有雄蟲在單方面的批評自家雌君,譴責他向你發送官方信函的行為,他認為你過于珍貴,不該進入軍部,應該去往一個更加悠閑舒适的崗位工作實習,而且軍部內雌性數量過多,他覺得你可能會不太‘安全’’。”

“安全”一詞被言說的格外意味深長,齊斐頓了頓,從雌蟲看着自己的眼神讀出了對方想要自己問點什麽的想法,他順從雌朋友的期望道:“他們最終吵出了結果麽?”

言:“……”

言本以為,齊斐會問“為什麽不太安全”,這樣他就可以順勢表示自己會保護好對方,不讓其他蟲有任何染指對方的機會。

和齊斐之間的腦電波銜接還有待磨合,言只好回答齊斐那個偏離期待的問題。

那場争吵當然是沒有吵出結果,因此它升級為了肉體搏鬥。、

政院雄蟲憤然道:“反了你了,過來!我今晚不把你【哔——】到【哔——】,你就不會承認我說的對了是不是?”

在吸納S級血脈入部一事上毫不退讓的軍部雌蟲說:“那如果是我讓您今晚【哔——】到不能【哔——】,您是否就會認可我的決定是對的?”

這對伴侶為“齊斐究竟該不該進入軍部”展開了一場激烈“戰鬥”,互不相讓,戰況激烈,最終今早雙雙請假,誰也沒有出現在自己的崗位上。

聽完了全文的齊斐:“……”

言打開終端登入公衆網,七拐八拐進入了一個內網論壇,點開了某條信息。

由于此事是因齊斐而起,在讨論這對神奇伴侶的戰況之餘,下面的最新跟帖已經歪了樓,開始探讨起齊斐的某不可描述方面能力高低的問題。

齊斐對着入眼的評論沉默半晌,一顆舉報之心又一次蠢蠢欲動,他的雌朋友還在一旁特別真誠而驕傲的說:“雖然我還沒有嘗試過,但我為你投了肯定票,我覺得如果換做是我們,在這件事上一定不會輸給他們半分!”

齊斐:“……”

糟糕,齊斐想。這世界上好像沒有地方可以舉報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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