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她懷疑慕澄是個蘿莉控

“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她輕緩道,似乎不怎麽在意曾經。

她本來就是很拎得清輕重的人,或許也可以說天性涼薄,當年如果他沒有欺騙她,讓她覺得兩人有希望結合,她根本就不會與他生出情意來,即便有那麽一絲好感,也不會讓情絲繼續蔓延下去。

本來,沒有希望的愛情,就不應該抱有幻想。

即便他救了她,她也不會有什麽以身相許的念頭,想要報答恩人,有許多方法可以報答。

就像當年,馮家想要給他金銀,安排官職,但卻被他拒絕了。至今她都還記得,他眸中的痛意與恨意,以及不甘。

他依舊還是選擇回到家鄉,繼續做一個守城的小兵。

或許那時起,她就應該想到的,這個男人,不會就此一直平庸下去。

也注定了日後他們還會有種種交集。

不過他們兩個從相遇到現在,荒唐過也痛過,然而卻從來都沒有純粹過。

或許這僅僅就是老天爺安排的一出鬧劇。

“你回去後也很快被婁家小姐看中,此後一路發展到如今的高位,她是你的伯樂,我沒這眼光,不代表旁人沒有,更何況,她是真心愛你的。”馮後看向了慕歡的眼睛,一臉認真道,“是她給你提供了機會,若是沒有婁家,你也不可能這麽快便走到如此高位,你應該珍惜眼前人,而不是一味沉浸在過去。”

聞言慕歡瞬間又發了火,冷聲道,“你什麽意思?這是想與我劃清界限了?”

“你又多想了,我的意思是你有家有妻子,如果你喜歡,我也願意繼續維持我們之間的關系,只是游戲始終就只是游戲而已,你還是莫要太入戲得好。”她淡淡道,“就像你說的若是我們當年在一起如何,現在再想這個也只不過是妄念罷了。”

“你覺得是妄念,只不過是因為,我從來都沒有真正走進你心裏!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愛的,也不過只有那個人罷了!什麽蕭玉乾,什麽男寵,包括我,都是你消遣的玩物罷了!”他握住了她的雙肩,雙目微微泛紅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心上的那人是誰?可惜人家蕭玉熙清風霁月般的人物,可看不上你這個自私**的女人,白送給人家,人都嫌髒不要呢!”

話落響亮的巴掌落到了他的臉上,臉上一陣刺痛。

“我無恥,我**!我堕落成這幅模樣,先皇抑郁而終,子攸與我不睦,又是誰害得?還不是因為你!”她氣的身體都有些顫抖,眼眶中淚水滾落,“誰都有資格說我,唯有你沒有資格!你才是造成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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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忍受不了,越過他向前離去。

慕歡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她,後悔道,“潤蓮,我錯了,我不該這樣說你,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不會對你發火,侮辱你,你不要離開我。”

她掙紮片刻,掙脫不開,也只好由着他去,但依舊還是把話跟他說了個明白,“慕歡,我承認自己利用了你,但你何嘗又沒有對我使手段?你只知道為了你的私欲,一味敗壞我的尊嚴,先帝和子攸他們恨我!我縱情聲色,紙醉金迷,我變得自己都讨厭自己!我為什麽這樣?因為我寂寞!因為我真的不快樂!”

“我承認我喜歡蕭玉熙,在我最彷徨最無助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肯真誠待我的人,沒有一點私欲,是真心地對我好,他是一個真正的君子,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以前是我傻,貪戀他的溫暖與這份純粹,還妄想用權勢征服他。但我現在也看開了,他這麽幹淨淡泊的人,我不應該将他拉進泥沼,我最終選擇保留最初的那份美麗,将他放在心底,不再去打擾他平靜的生活。”

“我跟他,從始至終都只是我自己一人的心甘情願,從來他都沒有回應過我什麽,我們之間完全是清清白白的,我請你不要侮辱他,雖然他離開了朝野,只是個閑散親王,但也依舊還是先皇的親弟弟,身份高貴,即便你渤海王權勢再大,也請你有點分寸,不要辱沒他!”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在你心裏他永遠都是最好的,即便他的心裏沒有你。”見她這麽維護他,他的心越發痛了起來。

“你還愛着他嗎?”他落寞開口。

她不答。

“那我去秦國這段時間,你有想我嗎?”他似乎是跟她較上了勁。

“慕歡,你別鬧了行嗎?”她閉眼,真的感覺很累。

他将她輕柔轉了過來,與她對視,“那你答應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還是像從前一樣?好好的好不好?”

她眼含疲倦地點了點頭。

她不答應又能怎樣?她知道他是不會放手的,而且現在也沒人能鬥得過他。

這個男人,劍都能指向自己的兒子,即便只是恐吓,誰又能保證,以後會發展到什麽地步呢?

那些侍衛,個個都是高手,貼身守在慕歡身邊,又豈會一點眼力見都沒有?肯定是慕歡授意或默許的,只不過是演了一出戲,借此機會給剛登位的小皇帝一個警示。

皇權之下無父子,一切都有可能會發生,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即便他嘴上說得再好聽,她也還是要多個心眼兒。

看着他心滿意足的模樣,她也勉強向他露出了一個笑臉。

此時的他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但他雖然容貌英俊,卻也四十出頭了,又常年在邊關打仗,面龐又豈能不滄桑?

彎起的眼角上,有道道的細紋,不知怎麽她心裏突然有點酸。

不自覺撫上了他的眼角,手指被他抓住,只見他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

“你老了呢。”很平常的語氣。

“嗯,都這麽多年了,想不老都難。”他似乎又有點自卑,猶豫開口問道,“我是不是跟以前比起來,變得很不好看了?”

她搖了搖頭,“哪有,就是染了些風霜而已。”

“你也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就像與你初見時一樣美。”他的話語十分溫柔缱绻。

“我現在才發覺,慕澄跟你長得最像。”她仔細端詳着他的臉,随口道。

反而她的攸兒長得更肖像她。

“那小子,也就是一張臉還能看了,那跋扈性子,我年輕時可沒他這麽不知天高地厚,成天上蹿下跳的。”提起慕澄,他頓時心裏又生起氣來,從小到大他都為這個調皮貪玩的兒子操碎了心,雖然腦子挺聰明的,但平時卻總是沒個正行,從小被他棍棒教育了多少?依舊還是不長記性,我行我素。

他對這個長子寄予厚望,也用心去栽培,以後他可是要繼承他的家業的,這麽愛玩不穩重他又怎麽能放心他的将來?

“确實是過分了,子攸再怎麽說也是皇帝,他一個臣子又怎麽能犯上毆打辱罵?你回去後,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你那寶貝兒子,讓他知道被打的滋味有多痛。”她淡漠一笑,話落将自己的手從他掌中抽了出來。

她的兒子可不是天生就是給旁人欺侮的。

“是不是我那幾個侍衛對攸兒拔劍,你還在怪我呢?”他眸光一斂,輕柔開口,此時不由得認為她是在借慕澄的事情暗指他的所行。

“你看,你這人就是心眼多,疑心重,總愛多想些莫須有的事情。”她微嗔了他一眼,不悅道。

“是,是,我錯了,回去後我肯定會狠狠打他一頓,給攸兒讨回公道。”他笑着牽起了她的手。

“也不是我記仇,是他實在太過分了!我自己的兒子,自己都沒舍得打過,他下手倒是夠狠的,別說攸兒朝他拔劍,我都想打他一頓洩憤。”她面上有些委屈,很是心疼自己兒子。

“是,是,我都知道,這次确實是阿惠兒太過份了。”

“不過他雖然頑劣,但自從成年後,也很少有失态的模樣,這一次那麽大動肝火,也确實是因為子攸對慕君打主意,這才會失控吧?”他解釋道,“畢竟慕君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遇到這種事情,是個男人都會受不了的,更何況他一直都對慕君很用心,已經認準了她就是自己未來的妻子。”

“攸兒只不過就是跟我提了兩次,你那好兒子消息倒是夠快。”

“這……呵呵。”慕歡輕輕一笑,面上微赧。

“不過攸兒想娶慕君這事也确實不太地道,她這不還是他的未婚妻嘛,阿惠兒看似多情不羁,但也是個死心眼,他對慕君用情至深,癡心一片,自小看着她出生,長大,好不容易等到能嫁人了,結果卻被別人觊觎了,這好比煮熟的鴨子即将到口卻飛了,你說他能不氣嗎?”他不動聲色地又将話題拉了回來。

“攸兒不地道,慕澄就地道?你們慕家就地道?人家小姑娘擺明了看不上你兒子,李宗希也擺明了想與你決裂,死死抓着婚約不放,就算以後他們真成了,你難道不覺得尴尬嗎?”她不由地感嘆,“不愧是父子,慕澄跟你一個德行,都夠厚臉皮的。”

“我不厚臉皮,能把你弄到手嗎?男人就該這樣,不然怎麽能娶得到老婆?”

他說得一本正經,馮潤蓮對此心裏只給出了兩個字的評價:無恥。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父子倆在對待女人上都是一個德行。

可以想象,有這麽一個爹言傳身教,慕澄能夠正人君子那才奇怪了。還好攸兒自小沒有放在他身邊養,不然估摸着長大了也是歪的。

她沒有什麽興趣跟他在這問題上多做讨論,嗔了他一眼,思緒又回到了自己兒子身上,頓時又是一聲嘆息。

“攸兒看起來是真的挺喜歡李慕君的,他們自幼也青梅竹馬,不過礙于慕澄,他應該也作罷了。”

見他一臉若有所思,她輕聲道,“你也可以放心了,就算攸兒有意想與李宗希結親,鞏固自己的權利,但他登位之初,勢單力薄,經過了這次拔劍相向,你們不同意,他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的。”

“哎,他是我兒子,我就算防他,但卻是萬萬不會對他不利的。”他有些無奈道,其實他也不想整天跟自己兒子弄得跟敵人似的,只不過在權利面前,卻又不得不現實點。

“我知道。”她神色淡淡,随後又開口問他,“你還不回家嗎?”

“回來這些天,每天都是在家裏過夜的,其實我也不用每天都回去的。”他有些戀戀不舍,攬了她的腰,“今晚,不如我們……”

“攸兒剛掌權沒幾天,我不想惹他不快,最近我連男寵都不見了。”她有些厭倦,意興闌珊道。

“再說,風言風語流傳出去,也很難堪不是嗎?”

“我們都好久沒在一起了。”他悶悶不樂道,“我很想你。”

“你不是讓慕澄今晚回府嗎?”

“你這女人還真是狠心,這麽趕我走!”他在她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輕呼一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然後看了看手指心想還好沒有咬出血,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個神經病!

哪有人生氣了就跟狗似的愛咬人的?

他放開了她,不管她嗔怒的模樣,整了整衣服,“如你所願,今天我就先暫時放過你,等過陣子,我再找你加倍讨要回來。”

“那我就先回去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

“嗯。”

他微笑,含情脈脈地望了她一眼後,這才轉身離開了。

馮潤蓮見他走了,這時也返身往寝宮方向走去……

抹了傷藥,蕭子攸穿上了衣服,擡手讓太醫回去後,自己便起身往內室方向去。

轉過牆角,隔着紗幔以他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一個曼妙的背影,衣衫滑下瑩潤的肩頭,膚如凝脂。

他微微有些臉紅,猶豫間裏面的人已經由侍女将藥膏抹好,然後一只纖細的玉手慢慢将衣服拉起,蓋住了雪肩。

他眼神一動,輕輕踏步進去。

“子攸,你的傷不嚴重吧?”聽到身後有聲音,她回眸,見他進來了,關切問道。

太醫過來後,先給她探了脈象,因為傷勢不重,便先給了她藥膏,蕭子攸便讓一個宮女陪她去了內室敷藥,而他則在外殿由太醫親自照料傷處。

“嗯,基本都是外傷,無礙的。”他溫和道,面色還帶有一絲蒼白。

“哼,照他那個打法,就是出了內傷我都不感到奇怪。”她有些生氣道,“你也是呀!幹嘛任由他打你?”

“慕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他長睫低垂,輕聲道。

“也沒有啦!只不過你的身手明明也很不錯,真動手的話未必比他弱,看着你被他欺負,我心裏很氣不過。”她有些不甘道,随後看了看他的眼,又道,“不過我知道,你應該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是我不對,太意氣用事了,本來我也沒什麽立場來評論你的行為。”

“謝謝你,慕君,你總是那麽善解人意。”他眼裏有一絲欣慰。“其實也是我連累了你受傷。”

“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這風波其實也是因我而起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這麽過分。”

“其實,他說的都是真的呢。”蕭子攸猶豫道,“我确實跟母後提過兩次,想要娶你做妻子。”

“這樣啊。”慕君臉色微紅,有點不好意思。

“嗯,可是母後沒有答應,她說你跟慕澄早有婚約,這樣會得罪渤海王,于社稷不利。”蕭子攸遺憾道,面上很失落。

“哎,別提了,別的不說,我是真不想嫁給他。”慕君面上有幾分煩惱,“慕家那麽跋扈,居心不良,我爹爹現在也好生後悔當年應下了這門婚事,結果現在甩都甩不掉。”

慕歡可以說是一匹狼,當年蕭氏衰弱,李宗希還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同他一起守護大晉江山的忠臣良将,當年慕歡還是他引薦給蕭玉乾的,結果誰知道這才幾年,慕歡就已經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

李宗希可以說是引狼入室,走了一個爾榮,又來了一個慕歡,根本沒有維護好晉室,如今,他又怎麽能與慕歡結親為伍,旁人不說,慕歡自然是很想拉攏他,而并非與他處在對立面上。

但他又怎麽能與慕歡狼狽為奸,做出損害社稷的事情?

當初引薦慕歡入晉室,他已經是國家的罪人了,如今這婚事已經并非兒女姻親,事關社稷,他就算是拖着,也不能一錯再錯,不能答應讓女兒嫁給慕澄。

即便是擔上背信棄義的罵名,他也認了。

慕君也有些怨她父親,她這個未婚夫,在她剛出生時就已經給訂下了,連問都沒問過她一聲,真是古代女子沒人權,自己的婚姻大事一輩子,被旁人一句話就給決定了,她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反倒慕澄還擺出了一副被抛棄的模樣,婚姻本來就要兩情相悅,若她是一個本土世家女,估計也就認命了,畢竟這個時代三觀就這樣,但她帶着前世的記憶,怎麽能心甘情願讓人擺布?至少要跟命運抗争一下吧?不去試試,又怎麽能知道一定改變不了呢?

“慕澄他都二十四歲了,雖然也不老,但我才十四歲啊,他大了我整整十歲,而且,他都娶了好多妾室了,連長子今年都八歲了!”越想她就越覺得委屈,嫁給他,就代表着一進去就給人當後媽。

剛出生時,她把他當小屁孩,可是這個小屁孩看着她長大,如今看着自己尚還青澀的身軀,再看看慕澄那張成年男人的臉,她覺得簡直驚悚。

她很懷疑慕澄是有戀童癖,不然為什麽會對她這種小丫頭這麽執着?

她才十四歲啊,十四歲!就算她的靈魂已經活了兩輩子了,但是如此稚嫩的嬌軀,跟慕澄這麽一個成熟男性結婚的話,蘿莉配大叔,她覺得自己的三觀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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