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還不趕快伺候本大爺?
“這種測試人的小把戲, 我才不會當真呢,也就有的人,這麽費盡心機當一回事兒。”他面色冷淡, 無所謂道。
“不過倒也幸虧今日能夠齊聚一堂, 倒也讓我真正看清了某人的真面目, 原來我之前倒是有眼無珠, 一直小瞧了某人。”他臉上挂起了一絲奇異的微笑,目光看向了慕洋, 很是輕蔑。
慕洋臉上靜默,看不出情緒,他緘口不語。
“這比也比完了,應該也沒我什麽事兒了吧?我還有許多公務要辦,就先行一步了。”
他口音淡淡, 話落便起身揚長而去。
“啪——”一只茶盅扔到了他的座處,可是之前坐着的那人已經及時起身離開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所以那突如其來的硬物并未觸及到慕澄的一片衣角。
那茶盅摔落到了地上,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響,慕澄至若惘然,絲毫不在意分毫, 他未停留片刻, 衣袂帶風,直接大步邁出了屋子。
“逆子,這麽急是趕着去死嗎!”
慕歡怒聲道,然而慕澄卻已漸行漸遠, 只留給了他一個恍惚的背影……
慕澄對她訴說完這些事情, 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思緒。
從回憶中脫身而出,他望着對面慕君安靜的臉, “你聽完我說的這件事情,心裏有何感想?”
“子進的舉動确實是挺出人意料的,簡直一改他之前懦弱無用的形象。”她眉頭微皺,實話實說道。
原來這一家子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嗎?
慕澄慢悠悠地吃完了最後一口烤地瓜,然後拍了拍手上的烏灰,理所當然道,“所以嘛,我對他有意見這也是事出有因的,他在我面前掩其鋒芒,而在我父親那兒就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那麽英明果決……不是我失望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傻子,而是他欺騙我。他故意在我面前示弱是什麽意思?同時又勇于在父親那兒表現自己,你說他費盡心機,若是不圖謀我的世子之位,那他又何必做到這般程度?”
“然後我就故意又在他面前輕薄了弟妹,結果人家依舊還是夠沉得住氣,絲毫不與我生氣,以前的我也是大意,心想着是自家兄弟,倒也不去尋思太多,現在仔細想想,只感覺哪有那樣好的兄弟?對你服服帖帖,無論你怎樣去傷害他,他都不會與你計較,還依舊以你為尊,與其說是對兄長的尊敬愛護,倒不如說更像是做了我的一條狗。”
“以前我也是夠天真,這世上哪有完美無缺的人?有時候一個人對你好得不像話了,那也必然是帶着假面,撕下華麗的僞裝後,面具下又會是一張怎樣表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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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澄略有些消極地笑了笑,面上透着一種難以言明的悲傷,“你說他沒有什麽圖謀,我是不信的。”
“他這不是還沒有背叛你嗎?”慕君不知道該怎麽開解他,身為局外人的她也很難評判出誰對誰錯,所以她只能盡可能地往好處想,“或許子進也是有他的苦衷吧?”
“等到他背叛我時,那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慕澄搖搖頭,對她好笑道。
他笑她太過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會有這麽嚴重嗎?你們不是親兄弟嗎?怎麽說得跟敵人似的。”她撅了嘴,恹恹道,“你們家裏的人,活得可真累,感覺一點都不正常。”
這還是一個家庭嗎?兄弟之間争鋒相對,動辄就要死要活的,她感覺或許她沒有身臨其境所以沒法同他一樣感同身受,但她絕對不是想法不正常的那個,只不過他們慕家太陰暗了,所以才會顯得她正常的想法與之格格不入。
“算了,說得多了也沒什麽用處,只會平添不快而已,也解決不了什麽實際問題。”他溫聲道,随後面上又挂了笑,“也怪我,跟你說這些事情做什麽?你又不懂,還平白會生出許多悶氣來。”
“我才沒有生悶氣呢。”她幽幽道,聲音軟糯。
“行了,咱們不聊這個話題了,太沉悶,這也歇得差不多了,也吃完了,咱們繼續往前走走吧。”
說罷他起身,卻被她伸手拉住了衣角。
只見她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來,也起身湊到了他的身前,作勢要往他臉上擦,他一臉疑惑地看着她的眼睛。
慕澄那澄澈無辜的眼神透着些許不解,竟帶着一絲泉水般的純真,倒弄得她不好意思起來,猶豫間才發覺到自己這樣不好,太逾越了。
她将帕子塞進了他的手掌裏,“你自己擦擦,嘴角上還沾着之前吃的烤紅薯呢。”
“你眼睛倒夠尖,之前一直盯着我的臉瞧了對吧?”他面上透着些許得意,又賤兮兮道,“怎麽樣?我是不是生得很俊美,從而讓你看得移不開眼?”
“是你吃東西吃得滿嘴上都是太醜了我才會看不過眼的好吧!”她氣呼呼道,“真是的,這麽大一人了,吃點東西還黏得嘴巴上都是,你是小孩子嗎?”
慕澄看她的目光有些委屈,眼睛裏瑩瑩透亮,又像汪着一灣泉水,更顯得那一雙明亮的桃花眼含情脈脈。
他乖乖地接受着慕君的教育,自己拿起手絹來胡亂地擦了擦嘴角。
“手指也要好好擦幹淨。”看着他那不甚幹淨的指尖指縫,她繼續提醒他道。
“哎呀,你擦都擦了,就不能一回全弄幹淨嗎?小孩子都知道怎麽給自己擦嘴,你怎麽在這方面這麽笨呢!”她氣鼓鼓道,像金魚一樣睜圓了眼睛。
她看着他敷衍地擦完了嘴角後,完全沒有起到多好的效果,于是強迫症一上來,看着臉上依舊還是不怎麽不幹淨清爽的他只覺得礙眼。
“我平時都不用自己動手,都有服侍的人給我擦嘛!”被她這麽毫不留情地指責,他也生氣了,于是委屈道,“又沒有鏡子,我哪知道擦沒擦幹淨?”
“你直接給我擦擦不就得了,還用得着這麽麻煩?白費我的一番功夫,說來說去,都是你不好!”
他火氣一上來,越發得寸進尺起來。
“我看到你像只花貓一樣,好心給你帕子讓你擦擦嘴,到頭來這還是我的不是了?”她有些好笑,不禁反問他道。
“慕澄你這人還講不講道理了!”
“總之你做事情只做一半,就是你的不好!人都道送佛送到西,你都給我帕子了,既然嫌我擦不幹淨,那你給我擦啊!”他振振有詞道,“還總是挑我的毛病,就像你沒有一點不對似的。”
慕君簡直受不了他的那一通歪理,為了趕快把他的嘴堵上,省的他在她的面前繼續喋喋不休下去,她幹脆道,“行行行!我給你擦擦總行了吧?你這麽義憤填膺委屈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一個姑娘家欺負你個大男人。”
她嘟嘴道,“這樣多可笑呀!”
慕澄雖然脾氣不好,如今也在氣頭上,但好歹還知道見好就收,見她同意了,也不多說話,只是将手上那塊手帕又伸到了她的眼前。
“嗯?”
他給她使了一個眼色,那神情如同在對她說:還不趕快伺候本大爺?
她忍住将手帕扔他臉上的沖動,耐下心來拿着帕子仔細地給他擦着嘴角。
她十分認真地瞪着眼睛與他臉上的髒物做着鬥争,只見他一通呲牙又咧嘴,不禁連連對她道,“輕點輕點!這是臉不是桌椅板凳,你這麽用力難不成想讓本世子破相嗎?”
大男人還這麽身嬌肉貴,真嬌氣。
她嫌棄地撇了撇嘴,手上卻适當地輕緩了起來。
慕澄也不再挑毛病,乖乖地被她伺候着擦幹淨了臉。
擦完了臉後,末了他還又主動伸出了雙手,“手指也要擦擦。”
她将帕子撂到他手上,氣呼呼道,“手上自己能擦了吧?這個總能自己看見,我就不需要伺候了吧?”
“真小氣。”他悻悻道,不過還是識趣地拿了帕子給自己好好擦了擦手。
擦完了後,他順手将手帕揣進了懷裏。
慕君眼瞧着他淡定自若的舉動,一時間不禁有些懵了。
“喂喂!”她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那是我的帕子。”
他卻颠倒黑白起來,悠然道,“誰說是你的?明明是我的帕子。”
“你!你太過分了啊!”
這人怎麽這麽無恥!
“我沒說錯啊,這就是我的手帕。”
他居然還一臉無辜地看着她。
“這明明就是我的。”她艱難開口道,心裏已經隐隐有了預感,她這帕子怕是沒法再從他身上拿回來了。
“我說這帕子是我的,自然有我的理由。”他不緊不慢道,又伸手從懷裏拿出了那塊略有些髒污的雪白錦帕。
慕君忍不住伸手去奪,當然他個子高,伸了手臂高高地舉着她那帕子,來回幾番折騰下來,她終是以失敗告終。
她不禁有些耷拉了腦袋,興趣恹恹。
雖然不是什麽值錢東西,平時就是丢了她也不會在意,但這種貼身攜帶的私密物件,她不想被慕澄得了去。
就仿佛她的隐私被他知曉了一般,會讓她的心裏感覺很不自在。
慕澄見她不搶了,雙手攤開了那塊錦帕,舉到她的眼前給她看。
“你看,這上面寫了什麽?”他的聲線有些慵懶。
純白色的手帕很素淨,上面只繡了一枝嬌美的海棠花,以及在帕角處繡了她的名字:慕君。
“慕君啊!我的名字!這明明就是我的。所以說你這睜眼說瞎話太缺德了!”她氣鼓鼓道。
“慕君慕君,你這名字的意思,正是:慕澄是我的夫君。”他不緊不慢地解釋道,“說直白點,你這名字正是說的我,既然這帕上繡的名字意思是我,也代表着我,那麽我自然就是它名正言順的主人了。”
他臉上帶着一絲神秘的笑,又得意洋洋地與她透露道,“想當年你出生時,這還是我提議你父親給你取的名字呢。”
“你名字講的是我,人也是我的未婚妻,這一塊小小的帕子,哪有不是我的道理?”
他笑得一臉燦爛,“你都是我的了,與你相關的一切事物,包括你的名字,帕子,當然理所應當都是我的私有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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