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你怎麽就那麽愛關心那

“爹爹， 可是我與慕澄的婚約……”慕君臉上不禁又泛起了難色，一想到這兒，她就不免又擔憂了起來。

“所以這才是我要重點說的， 現在時候還不好， 但未來卻難說得很， 陛下是能成大事的人， 只要他有能力做保障，那你們未來就有希望！”

“雖然目前他尚還受到許多牽制， 難免有些施展不開，無法展露拳腳，但你要相信他，相信他可以做到，能夠成功！”

“現在他潛龍勿用， 慕氏又一時風頭正盛，前一陣子慕澄為了你與陛下大打出手， 雖然阻斷了消息，百姓尚且被蒙在鼓裏，但大臣們一個個心裏可都跟明鏡兒似的，只不過是裝聾作啞， 忌憚慕家的權勢不敢談及罷了。”他眸光轉了轉， 點撥道，“上一回的風波還沒過去多久，不易多生事端，等風平浪靜後再思付也不遲， 而且這種事情， 能少發生還是要盡量去避免，男人跟女人不同， 男人為了争奪女人大打出手，頂多也就是在自己的豔情史上又添了一筆色彩，而女方卻要背負紅顏禍水的罵名，于你名聲不利啊！更何況你與慕澄還尚有婚約在身，雖然爹爹希望你與慕家少來往，但是就目前為止，也不要與皇上走得太過親近，以免惹來不必要的争端，當然今晚你跟慕澄發生的事情，無論受了多少的委屈，可以在家跟爹爹說，但不要去跟他提及。”

“現在他剛剛開始親政，最近也忙于政務，若讓他知道慕澄欺負了你肯定也不會讓你平白遭受委屈，但他現在不宜再與慕澄起争執……他現在需要專心做事，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分神，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将來好，忍一時風平浪靜，最近這段時間，還是都安靜些為妙。”

“君兒，你能明白為父話的意思，對吧？”他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真摯道。

“嗯，女兒都明白……我也不想讓他為我擔心的。”她自然是能聽懂父親的意思，既然脫身不得，又受制于人，她自然是能低調些就盡量低調最好。

畢竟她還是慕澄名義上的未婚妻，又能張狂到哪去呢？現在的她，根本就無力做自己的主，能做的也就只有少生事端，能躲則躲了。

想到這兒，她心中感覺一陣悲哀。

“子攸那兒與他會面我會注意分寸，而慕家那邊我能不來往就盡量不與他們家的人見面了。”看着父親的臉，她明确地給出了回答。

“嗯，這就對了。我女兒果然聰慧，也非常懂事。”

懂事得難免會讓他感覺心疼。

他伸手将她輕輕地攬進了懷裏，安撫地拍着她的肩膀，仿佛她還是一個彷徨未長大的孩子般，讓他憐惜。

“哦，對了。”她突然想到了什麽，于是從父親溫暖的懷裏出來。

李宗希見她一臉慌亂的模樣，心中有些許疑惑。

“怎麽了，君兒？心裏還有什麽困擾的事情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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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過慕湛，要在春鳶節那天與他去野外郊游放風筝的，已經承諾過的事情，可不能言而無信。”她揉了揉額角，有些懊惱道，“我都差點忘了有這事了。”

李宗希想了想，猜道，“你今天去慕家，難不成也是為了那孩子？”

“嗯，慕湛氣疾犯了，所以慕澄今天就過來找我，希望我能夠去看看他，所以我才到渤海王府去的。”

“我看這也不過就只是一個借口吧？”李宗希聞言有些生氣，“慕歡的兒子病了，需要你去做甚？你又不是靈藥，去跟他見一面難不成他就能馬上活蹦亂跳了？”

“可能慕澄确實是意圖不良吧？”她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勉強。

怕是借了慕湛生病這事引誘她過去的成分更大些，不過她承認慕澄很會打蛇打七寸，不得不說他确實是戳到了她的軟肋。

“不過他也确實沒有騙我，慕湛的确是生病了，這孩子性子任性些，可能身體不舒服所以脾氣也就大了些吧？他不肯吃藥，慕澄說希望我去勸勸他，然後我就……”

“然後你就聽他的話乖乖去了？”李宗希面上顯然已經很不悅。

望着父親面色不好，她有些謹慎地點了點頭。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麽就那麽愛關心那小子呢？”李宗希臉上有些許無奈，不滿的同時，他更是對慕君與慕湛的交好感到疑惑。

慕歡的這個兒子他雖然接觸不多，但也見過幾次，在他的印象中，慕湛并不是一個讨人喜歡的小孩，至少在他的眼中，還略微帶點莫名的厭惡情緒。

慕湛話不多，性情極端的冷漠，雖然說話滴水不漏，人也表現得禮貌，但他的眼神太過冰冷，幾乎沒有一點感情的溫度在裏面，與其說他性格內向，倒不如說是陰郁，每回看到他他都會聯想到蛇這種生物，潮濕陰冷，總是在陰暗的角落裏躲避着，然後再出其不意地出現，狠狠地咬人一口。

他不明白，一個孩子，年齡甚至比他的幼子還要小一點，怎麽給他的感覺就如此地可怕不好？

同樣都是內斂的性格，蕭子攸給他的感覺便完全不同，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多準他尚且不敢自誇，但直覺這東西，雖然很多時候說不出緣由，但感覺卻是騙不了人的。

他第一眼見他就很不喜歡，感覺這孩子心機深沉，并非善類，更何況慕歡那厮又能教育出什麽好兒子？沒有必要的話，他希望君兒可以遠離慕家的每個人，更何況是一直給他印象不好的慕湛？

但他搞不懂為何女兒就是很喜歡那孩子？明明身上也沒什麽讨人喜歡的地方。

對此他可以說很郁悶了，畢竟慕君跟慕湛關系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大概……是因為他很可憐吧？”她仔細地想了想，也只能給出這麽個答案了，當然，或許那孩子生的漂亮，也是一個原因。

“他可憐？一生下來就被封了長廣郡公，過幾天都還要娶公主了，混得比你弟弟都好，你說他可憐？”他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般，一臉的不可置信，“若我沒記錯的話，他還是慕歡最喜歡的一個小狼崽子吧？”

這麽一個萬千寵愛集一身的小孩兒，哪裏有可憐的地方了？

慕家人那麽狡猾，君兒莫不是被那孩子僞善的外表給騙了吧？畢竟女兒那麽單純善良，他又是個孩子，印象肯定也就無害了些，會令她不甚防備。

但小狼崽就是小狼崽，年齡再小也改變不了他會是個禍害的事實，就算抛開人品不說，單就他是慕歡的種，他也不能允許自己女兒與他走得太親近。

“爹爹，您是個文人，還是個大學士，就不要‘小狼崽子’地說他了吧？有傷文雅與風度。”她嘴角抽了抽，也對父親對慕湛的評價略有些不滿。

“咳咳，一提起那家的人情緒就有些激動了，是為父的疏忽。”在女兒面前當衆出糗，李宗希面色有些窘迫，不過他還是很快地恢複了鎮靜，然後板起了臉道，“不過為父的看法依舊不變，那孩子也是個心眼多的，你會覺得他可憐，大概也是他故意在你面前裝的。”

“他身體不好嘛，這個是事實，他也确實挺可憐的，時常會飽受病痛的折磨，就算脾氣怪異了點，那也正常。”她有些不悅地解釋着，随後又目光不滿地看着他道，“我看啊，父親你就是對慕湛有偏見，他年紀還小，能有什麽壞心思？不過還是個孩子而已，他又能有什麽目的，需要在我面前故意裝弱博同情？”

“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對我費盡心機吧？我跟他又沒有什麽利益瓜葛，他又不能在我身上撈到好處，再說了，你也說他受盡寵愛，他又能缺什麽？需要放下身段來我這兒刻意讨好？”

李宗希頓時說不出話來。

雖然他心底還是覺得慕湛不好，但卻也無法反駁女兒的話，确實，慕湛得天獨厚，又還是個孩子，在一般人看來，确實沒必要故意接近他的女兒，在她面前刻意博取好感。

或許他們就是莫名地投緣吧？就像他怎麽都不喜歡他一樣。

現在他也只能這麽去想了。

“行行，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人，就算你們真的投緣，李家與慕家也做不成朋友，雖然你與他交好目前也産生不了什麽影響，但為了以後好，慕家的人你最好也還是不要與他們來往。”他扶額，擺了擺手有些疲倦道。

“慕湛跟阿襄年齡差不多大，其實我們與其說是朋友，倒不如說我更把他當弟弟看。”她有些哀嘆道，“慕湛其實挺孤獨的，性格又內向，雖然看着風光，但其實他的內心很寂寞，身邊除了慕瑜，也不見他還能跟誰玩到一塊兒去，這孩子總是會讓我不自覺地去憐惜，其實他願意跟我玩兒，我倒是也挺樂意去陪陪他的。”

“你呀，就是心腸太好，容易心軟。”李宗希半嗔半憐愛地望着她道，“雖說善良一點是好事，但是太過善良了，我怕你會被人利用吃虧啊。”

“步落稽就像我的弟弟一樣，他不會害我的。”慕君面上有些不高興，她很肯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