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互毆
作者有話要說: QAQ對不起大家,最近因為工作忙得不可開交,一直木有空碼字。麽麽噠!
她在這裏住了快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是她逃出來後第一個能夠安穩立足的地方,突然要離開了,竟比當年離開大夏還舍不得。
千花空着手走下樓,望着基本沒有行李的狐之琬與狐之琰,讪讪道:“明天……再走?”
狐之琰皺了皺眉,看起來不大情願的樣子,狐之琬先開口了:“那就明日再離開。昨夜你應當沒有休息好,今日好好歇着罷。”
同一張臉,同樣的語氣,同樣的話語,可頂着一葉的名字聽起來那麽理所當然,頂着狐之琬的名字就變得奇怪了。
“哦。”千花略不自然地點了點頭,轉身蹬蹬蹬地跑上樓了。
狐之琰略嫌棄地看了一眼房子,問阿兄:“我睡哪兒,有吃的麽?”
“睡地上。”狐之琬懶得看他一眼,轉身也往樓上走:“滾出去買菜。”
不能放這貨同千花單獨呆在屋子裏。
狐之琰不樂意了:“阿兄,我們這麽多年沒見,你就這樣?”
哪料狐之琬回身冷冷盯着他,盯得狐之琰心底生出一絲虛來。
“阿娘如何過世了?為何我派人去尋你,卻只聽說你早已逃走?”他的語調不存一絲感情,仿佛面對的是個陌生人。
狐氏雖然沒落,卻仍供得起兄弟倆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父親突然獲罪,将他們的人生攪得粉碎。
比起千裏流徙,更難的是試圖反抗命運。兄長承擔起這個責任,讓阿弟照顧好母親,自己則作為音聲人前往京城。
“阿兄,聽說音聲人……”狐之琰欲言又止。
“還能比現在更糟麽?”狐之琬面無表情。突來的磨難令少年過早成熟,目中的堅毅令人忘記了他未及弱冠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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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身居高位的狐之琬仰頭望着宮殿裏雕花描金的方形藻井,偶爾回想起那天的誓言,他踏出一條常人不能忍的路,終于令景帝赦免狐氏,清洗父親的冤屈,卻并沒能找到母親和阿弟。
母親過世了,阿弟失蹤了,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是如何發生的。
“你走後,阿娘病了,他們不肯停下讓阿娘歇息。沒有藥,只有幾乎不能下咽的幹糧,我背着阿娘走了三日,第三日,阿娘睡着了,再也沒醒過來。”狐之琰垂下眸子,淡淡道:“我打聽不到你的消息,他們說你死在上京路上了。混了幾年,我便找了個機會逃了。”
阿爹死了,阿娘死了,最後的親人——阿兄也不在了,他的人生夜幕低垂,無星無月。
他開始時常做夢,夢見一個陌生的少女,那段最絕望的日子,長了一雙不知世間愁苦的笑眼的少女是令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撐。
她喜歡糯糯地喚他之琰哥哥,無論何時都像是永遠也不會再長大的孩子。
去找她吧,她一定也在這世上。
數不清過了多少個日夜,終于她自己撞進了他懷裏,可并不是夢裏的模樣,也不是夢裏的性子。
他找到了她,卻并不是他想要見到的那個她。這樣的結果,究竟算是找到了,還是沒找到?
狐之琬沉默了片刻方又開口:“你若是能多等一日,我派去的特使便到了。”
“無所謂了,當時即便見到你的特使,我還是會逃走。”兩人一先一後降臨到世上,誰也不服誰,自幼便你追我趕,他沒有護好阿娘,用何面目去面對兄長?即使時間倒回,他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你若覺得遺憾,就把床讓出來。”狐之琰挑眉。
狐之琬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個字:“滾。”
人和菜籃子被一起扔到門外,狐之琰不滿地轉身:“喂!我不知道菜市場在哪……”面對他的卻只是無情合攏的大門。
樓下許久沒有聲音,千花有些擔憂——這倆兄弟都不是善茬,不會打起來吧?狐之琬看起來比較厲害,要是狐之琰傷到了……她可不想看到這種結果,她還等着狐之琰帶她去找那個道人呢。
狐之琰可奸詐了,無論如何也不肯告訴她道人在哪裏。
她蹑手蹑腳地走下樓,卻見到一幅令她驚異的場景:狐之琰不知去哪裏了,樓下的門緊緊關着,狐之琬将頭抵在門上,不知在想什麽。
即便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只看狐之琬的樣子,也知道此刻不宜出聲了。
他看起來……前所未有的頹唐。
對,頹唐,若不是親眼所見,千花絕不會将他與這個詞聯系在一起。
千花愣愣地站了會,蹑手蹑腳地轉身往回走,可她總是越小心就越容易出錯,爬了兩級臺階便不小心絆到腳,整個人都趴倒在臺階上。
千花窘得臉發燙,心道一定會引得狐之琬看過來了,趕緊利索地爬起來,快步跑上了樓。可直到她踏上最後一級臺階,樓下也并沒有任何動靜。
她難得地對狐之琬好奇了起來,往下走了兩步,微微探出身子去看——他依舊站在那裏,還是那樣的姿态。
原來……狐之琬也有看起來很可憐的時候。
千花忍不住想抽自己兩下,狐之琬可憐?她在想什麽呀!
停止了胡思亂想,千花推開房門,繼續收拾衣物。
廚房傳來争吵是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的事,千花趴在床沿睡着了,被他們争吵的聲音擾醒。怕他們打起來,千花迅速下樓向廚房跑去。
“為什麽我要做這種事!”狐之琰手裏抓着兩把青菜,看起來相當抓狂:“君子遠庖廚,你自甘堕落也罷了,為何要強迫我也堕落!你還記得阿爹是如何教導我們的麽!”
“少廢話,兄長的話,你敢不聽?”狐之琬套了件只在廚房穿的外衫,淡定地翻炒着鍋裏的菜。
“你不過先我一會會兒出來罷了,算什麽兄長!何況這麽丢份的事,我才不做!”狐之琰說着,将被狐之琬塞到手裏的菜葉子重重丢回籃子裏。“我出去了,你自己慢慢享受這種婦人的活計罷!”
他轉身便想走。
可他是想走就能走的?
狐之琬一手蓋上鍋蓋,一手拎住了他的衣領:“我允許你走了?”
狐之琰怒了,使勁往回拽自己的衣服:“你放手!”
“不放!快去洗菜,飯要熟了!”
“關我屁事!我從小到大就沒洗過菜!我也絕不會做這麽有失身份的事!”
“你個流浪漢還有什麽身份?”
“你丢盡了狐氏的顏面,還好意思說我?狐氏男子從不入庖廚,你也不怕祖宗們氣得爬出來!”
“關他們屁事!再不去信不信我揍你!”
“我去看看千花……”
“叫她阿嫂!”
“呿,一看她便知連洞房都不曾有,算什麽阿嫂了。她似乎不大情願同你在一起,難道你沒看出來?別再費心将我困在這裏了,比起你,她明顯更願意同我一起……”
狐之琬飛起一拳。
狐之琰捂着下巴大叫:“喂!你還真打!”他也揮拳相向。
等千花趕到廚房,看到的便是二人打成一團的身影,整個廚房除了焖着飯菜的竈臺,簡直沒有一處是完好了。
她氣不打一處來——要打架不會去外面麽,幹嘛毀她廚房?
“你們給我停下!”她氣憤地怒吼了一聲。
可似乎誰也沒聽見,仍舊打得熱火朝天;實則兩人見千花在跟前,更加想要分出個勝負了。
“狐之琬!狐之琰!”她更加大聲地叫出倆人的名字。
可惜仍然無用。
千花氣壞了,卷起袖子抄起被他們扔到腳邊的鍋鏟,沖過去就一人一鏟子,頓時整個世界都寧靜了下來。狐之琬捂着後腦勺,盯着千花一語不發,糾結是該發火還是不發火;狐之琰則捂着臉,頗不甘地道委屈:“為什麽打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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