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原本江沨都沒發現,畢竟他鄉下人沒想過這些勾心鬥角的東西,直到他發現方沅澧不理他,來找他的只剩下強子跟月月了,這才覺得事有蹊跷。
那天吃方沅澧零食那茬人裏沒有強子,再說強子年紀和江沨相仿,成熟一些,自然是不會因為方沅澧幾句話就唯命是從的。
強子早就看不慣方沅澧的做法,把前因後果跟江沨說了個遍,至于方沅澧到底什麽目的,強子也說不上來。
“你說怎麽會有他這樣的人,才來我們這裏幾天啊。”強子憤憤不平道,“沨哥,你別跟小宇他們計較,他們是被方家那小子吓唬住了。”
非要說方沅澧有什麽目的,江沨也講不上來,只是聽強子一說,覺得哭笑不得。
這是要拉着村裏的小孩孤立他啊,他就這麽不招方沅澧待見,求也求了,好話也說盡了,到底這小少爺怎麽樣才能稱心如意呢。
江沨細想又覺得挺受傷的,村裏人人都說自己懂得謙讓,不會争強好勝,這樣方沅澧都不滿意。
不滿意也不肯明說,非得在背地裏搞小動作。
見江沨若有所思的樣子,強子推了推江沨的肩頭,“沨哥,你別生氣,我們什麽時候教訓方沅澧一頓,他就知道怕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方沅澧居然不懂。
自己哪敢跟方沅澧生氣,江沨擺擺手,“沒生氣,這有什麽可生氣的,你別去招惹他。”
強子咕嚕道:“也是,他能在我們這兒待多久啊,城裏人就是這樣,花花腸子還挺多的。”
可江沨說的別招惹方沅澧的話,強子沒有放在心上,他心說江沨能忍,他可不能忍,這城裏人可忒煩了。
當初江沨确實不太想方沅澧跟村裏人玩,就貪心了那麽一次,方沅澧反應就大的吓人。
現下這個情形,江沨反複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得寸進尺,要适可而止,方沅澧不願意,自己得知道他倆相處的界限在哪。
可占有欲的力度大的可怕,特別是久別重逢,江沨心裏的征服欲早就尤勝從前,在他心裏有個陰暗的角落,也在不停的告訴着自己,放手了就沒機會了,方沅澧不可能再給他第二次機會。
這些年做生意的經驗也告訴江沨,機會是要靠自己争取的,韬光養晦,為的就是奮力一搏。
他沒說過“包養”的事情,是方沅澧會錯意了,他如果能假戲真做,天賜良機,他為什麽不能抓住。
他沒想過“包養”意味着什麽,但他明白一點,他能接着這層關系,和方沅澧靠的更近。
“包養的事情…那你…再考慮考慮行嗎?”江沨按住方沅澧的肩頭,力道足以讓方沅澧沒辦法起身。
直到江沨完完整整地說完這句話後,眼中無疑流露出來的兇橫,讓方沅澧瞪大了眼睛。
方沅澧這才反應過來,江沨早就長大了,早就不是自己口中那個對他俯首帖耳的鄉巴佬。
現在該卑躬屈膝的人,該是他方沅澧。
方沅澧擰不過江沨,鼻子一陣酸澀,他硬的來不了,氣只能氣自己不争氣。
比起方沅澧陰陽怪氣的時候,江沨更害怕方沅澧哭,看着方沅澧眼眶裏泛着晶瑩的淚花,江沨瞬間沒了底氣。
罷了。
所謂的雷厲風行和不茍言笑,在方沅澧面前都能化為繞指柔。
江沨擦了擦方沅澧的臉頰,“我…”
果然,貪心沒有好下場,江沨起身後,說道:“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明天要是還難受,就請假吧。”
江沨一走,房間裏徹底安靜了下來,方沅澧起身關了燈,傻坐在沙發上不知所措。
他恨自己在江沨面前示弱,示弱就是丢臉,丢臉就是讓江沨看笑話,看了笑話,江沨在背後指不定怎麽取笑他。
方沅澧抱着靠着蜷縮在沙發上,緩緩躺平,看着月色透過他家窗戶,靜悄悄的,就像是江沨沒有來過一樣。
他只是做了一場夢,哭也沒人知道,還不算丢臉。
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也就維持到方沅澧第二天醒來,由于江沨的錯誤操作,方沅澧一翻身,腳踝處傳來的劇痛。
方沅澧猛地起身,宿醉後頭昏腦漲,他捂住了膝蓋,眼前一陣玄白,狠狠地靠在了沙發上。
“嘶”太陽穴也在一跳一跳的脹痛,方沅澧閉着眼睛摸索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确定自己下不了地後,給人事打了電話請假。
特意給吳霞說了一聲,還被吳霞羅裏吧嗦地訓斥了一頓,總結來說,嫌棄方沅澧屁事沒幹,假還是照常請。
昨晚沒吃什麽東西,方沅澧現在肚子空落落的,走路也不方便,他連燒個熱水都嫌麻煩,他躺在上發呆,直到有人敲門方沅澧才驚醒過來。
人還處于游離狀态,方沅澧單腳跳着去開門,見着門口提着飯盒的江沨,方沅澧的目光有些呆滞。
昨晚的回憶,像是殘缺的膠卷,方沅澧不至于完全斷片,但是記憶和記憶中有空白部分。
他木讷道:“你來幹什麽?”
江沨自然是不放心方沅澧,臨近中午時給吳霞打電話,套出方沅澧今天請假的消息,他這才叫人做了飯菜特意送來。
而且他沒有方沅澧那麽精貴,他對自己也沒那麽自己,他以前磕了碰了,擦點藥揉揉就行,昨晚給方沅澧揉捏了幾下,回去又覺得不放心,特意找醫生問過,原來不能揉。
江沨沒回答低頭看着方沅澧的腳踝,果然腫的更加厲害了。
他來幹什麽,他借賠罪之名,入侵方沅澧的生活範圍。
“你腳…我…”江沨怕方沅澧關門,手撐在門框上,“我不知道揉了會嚴重,我今天再陪你去去看看吧。”
江沨熟悉的聲音,在努力幫方沅澧修補記憶,零零星星的碎片填補上了空缺。
“不麻煩江總了。”一只腳站着實在費力,方沅澧蹙着眉頭,腦子裏一閃而過江沨說的話。
“包養的事情,你再考慮考慮行嗎?”
方沅澧膝蓋一軟,揮舞着雙手左右搖晃,江沨眼疾手快,大手攔住方沅澧的腰,方沅澧一頭紮進了他的胸口。
“噗通噗通”的,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心跳的。
江沨吞咽唾沫的聲音震耳欲聾,他慌亂之中找到話題,“你餓了吧…先吃飯…”
“我沒餓…”說着方沅澧想從江沨懷裏掙紮出來,可餓了一早上的人,肚子哪會聽話,不給方沅澧的面子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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