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虛實相生(1)
聞莺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被迫住進了縣衙,溫良遠安排她住的是一個偏院,她初來的時候,院子裏還挂着蜘蛛網。
風一吹,寂寥又蕭索。
一個小厮跟在她身後,彎着腰一直對她賠不是,“公子,真是對不住,我家大人比較窮,家裏下人少,小人這還得去廚房擇菜。這院子裏什麽都有,待午飯的時候小人再把飯給您送過來。麻煩您自己收拾收拾吧,小人告退。”
小厮說完也是飛快地跑走了。
青山縣的人都訓練過跑步這個項目麽……聞莺看着小厮的背影直抽嘴角。
于是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柳家大小姐,看着挂滿蜘蛛網的破院子,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想要去死一死的沖動。
青山縣令這麽大一個肥差,怎麽就會被人當成這樣呢。聞莺嘆口氣,看着破房子覺得無從下手,發了半天的呆,打算先去井邊試着打些水,結果剛趴到井口,就被吓得一下子彈了起來。
井口被蜘蛛網封住不說,那麽大一只蜘蛛還安詳的趴在上面是怎麽回事!聞莺不幹了,把包袱随手扔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氣呼呼地沖出了門。
聞莺剛打開吱呀的木門,扇了扇落下來的塵土,塵土飛揚中就看見剛剛那個拽得不得了的藍衣服換了一件新的藍衣服正路過門前,聽見門響腳步頓了頓,偏過頭來看。
視線在聞莺臉上停留了片刻就移了開來,邁步子繼續往前走。
“喂。”聞莺喊住他。
小五回頭看她,聞莺指了指院子,欲哭無淚地問:“我好歹算是你們的救命恩人,難道真要我和蜘蛛一起睡嗎?”
小五幫她掃掉最後一張蜘蛛網,打開窗子通了通風,又把櫃子裏的被褥拖出來曬了曬,屋裏撒了些水,消了些灰塵。
聞莺也不好意思閑着,只好拿了笤帚掃院子。
收拾好後,小五從屋子裏出來,新換的藍衣服上面蒙了一層灰,連帶着臉上都粘了些塵土,看着有些滑稽,偏偏那人嘴角還是平平的,一臉無辜的樣子。
聞莺忍住笑,咳了一下,又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那個,麻煩你了。我本來要走來着,可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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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打斷她,“沒什麽,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應該的。”
聞莺聞言不知道為什麽,聽救命恩人從他嘴裏說出來,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愧疚感。可她真的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啊!
聞莺跑到井邊,“我打些水給你洗下臉吧。”
小五倒是沒拒絕,大概是累了,撣撣衣服上的灰在石凳上坐下。
聞莺蹲在井邊研究了一會兒,愁眉苦臉地回頭,“那個……這個怎麽用啊?”
“把木桶扔進井裏,打好水之後,抓住這個扶手,轉這個轉軸。明白了麽?”
聞莺蹲在旁邊學得很認真,好容易打上來半桶水,聞莺使勁把水桶從井裏拎出來,蹦跳着去廚房找臉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後,聞莺灰頭土臉的從廚房裏掂出一個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盆子,萬分抱歉地對小五說:“你等一下,我先把盆子洗洗。”
小五嘴角抽了抽,從石凳上站起來,“不用了。”
“哎,你別走啊,”聞莺正彎腰往盆子裏倒水,聽見腳步聲吃力地仰頭看他,“你要去哪兒?”
“回房間,換衣服。”
聞莺覺得特別特別不好意思,于是真誠的建議,“那個,對不起啊。要不,我改天請你吃燒雞?”
小五拉開門的手停了停,“不用,你是救命恩人。”
“……”
拉開門後,小五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對她說:“被褥曬到日頭偏西就可以收了,會鋪床吧?”
聞莺誠實的搖了搖頭,但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人,斟酌着說:“我會看着鋪的。”
“……”小五面露無奈,“那些鋪下面,那個是上頭蓋的。廚房裏的大竈要洗一下才能燒水喝,院子裏那些幹草就可以做柴火。廚房裏應該有火折子,你用的時候當心些,別把房子燒了,不然溫良遠會吃了你的。”
小五一一交代完,聞莺一副你好厲害的樣子崇拜的看着他,小五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今日之事多謝,告辭。”
是個人還不錯的臭面癱,聞莺看着慢慢關上的木門,樂呵呵的哼着小曲去洗盆子了。
夜,一間宅邸。
“主人,下毒一事……敗露了。”
被喚作“主人”的男人面色平靜,“敗露了?都還活着?”
“……是。”
“滅口吧,”男人擺了擺手,繼續看書,“你也去領罰。”
之後的兩天裏,聞莺老老實實地待在院子裏懶得出去,反正到了飯點就會有人來給她送飯,唯一麻煩的就是燒開水。她嘗試了一下,結果差點把自己熏死。
後來她委婉地對送飯的小厮提了一下這個事情,下次再送飯時總會給她順道捎來一壺水,省着點喝也夠了。
兩天之後的清晨,聞莺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砸吧着嘴做着美夢,猛然被一個人提了起來,聞莺眼睛都還沒睜開,模糊中看到抓自己的是個男人,吓得尖叫了一聲,忙伸手掩住衣服,伸出巴掌就往那男人臉上拍。
男人被聞莺的反應吓到了,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被拍腫的臉,把聞莺放開,“李兄弟,吓到你了?”
何止吓到,聞莺拽着胸口的衣服直喘粗氣,警惕地看着眼前這個滿臉橫肉的胖男人,“你是誰啊?”
“哦,我叫孔大,是縣衙的衙役,大人和師爺抓到了兇手,要我來請李兄弟過去辨認一下。”
果然留自己在這兒不是白吃白喝的,聞莺揉揉眼睛爬起來,見孔大還傻乎乎的站在自己床邊,撈起被子往自己身上捂,邊捂邊瞪孔大,“你先出去。”
孔大這才反應過來,傻愣愣地跑了出去。心想,這個新來的小兄弟長的也忒白淨、忒好看了些,就是脾氣有些大,看着比師爺還不好伺候。
大清早的,聞莺完全沒有睡醒,走在路上眼睛都是閉着的,孔大一路上拽了她好幾次,聞莺最讨厭被人吵到睡覺,嘟哝着問孔大,“孔大哥,不是抓到了兇手要我去辨認,為什麽要出衙門?”
“李兄弟,”孔大撓撓頭,“我說了你別吓着,那人死了,今早被客棧的老板發現的,怕是死了有些時候了。我們剛剛過去的時候,地上的血都幹了。”
聞莺倒是不怕死人,她大哥曾經還笑話她是傻大膽。可她才來了青山縣三天,就遇見了兩起殺人案。想想心裏還是心有餘悸。
孔大見聞莺沒搭話,以為她真是被吓到了,便也識趣地不再言語。兩人一路無話到了一間客棧。
聞莺跟孔大上到樓梯的拐角,便看到有幾個衙役守在一間屋子門口,門口圍了幾個人,一個中年男人正在說話。
“哎喲,溫大人,你說這段時間客棧生意本來就不怎麽好,又出了這檔子事,這還要小人怎麽做生意。前兩天還有人想下毒謀害大人,這小人現在想起來心裏就害怕得慌……這個人啊是前幾天剛住下的,小人瞅着他這兩天沒出房門,屋裏也沒什麽動靜,尋思着莫不是出了什麽事,這進來一看,可吓掉小人半條小命啊……”
“劉掌櫃放寬心,本官定将兇手捉拿歸案。”溫良遠客客氣氣地說着場面話,然後交代人,“先帶劉掌櫃下樓,閑雜人等也都先散開吧。”
一個衙役帶着人下樓了,聞莺走進去,溫良遠瞅見她忙招呼,“小四,你過來看看,此人是不是你那天看到的?”
聞莺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溫良遠是在叫她,這稱呼把聞莺叫得渾身發麻,不自在地抖了抖胳膊。
死者躺在床上,胸前被人捅了一刀,湧出來的血浸濕了床單,有些流到了地板上,已經幹了。滿屋子都是濃濃的血腥味。看起來确實有些可怕。
聞莺硬着頭皮走過去,把死者的頭扭正看了看,“就是他。”
小五正蹲在床邊,盯着地上不知道在看什麽,床頭放着死者的包袱,聞莺幹完自己認人的活,閑着無事,翻開包袱看了看,然後皺眉瞟了眼死者,“咦”了一聲。
溫良遠也很閑,問:“怎麽了?”
“大人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個人穿着最便宜的粗布衫,包袱裏也沒什麽值錢的物拾,怎麽會住在天字一號房呢?”
“你這麽一說,确實挺奇怪的。”溫良遠拍拍還蹲在床邊的小五,“小五,你說呢?”
小五沒理他,從懷裏掏出把匕首把地面上已經幹涸的血跡切下來一小塊薄片,對着窗外照進來的太陽光看了看,聞莺見他看得認真,忍不住問:“這血有問題?”
小五搖搖頭,“現在還不知道。”說着掰開死者的手,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從上面刮下了些東西,弄完之後把東西一收,對聞莺和溫良遠說:“走吧。”
“走?”溫良遠看了看屋內,“這就走了?”
“不然你留下和他睡一覺?”小五指着屍體斜了他一眼。
溫良遠渾身一抖,飛快地跑到門外,嘴裏嚷嚷着,“小五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呢,我是個讀書人,你不要總吓唬我。”
聞莺跟在小五身後走出去,“你有線索了?”
“沒有。”小五語氣還是淡淡的。
聞莺自讨沒趣地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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