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盜鏡
倫敦的貝克呂街地鐵站是五條地鐵線路彙集的大站,地鐵站裏面站臺很多,向深處建了好幾層,一道道滾梯把川流不息的人群往下送。
今天是一個倫敦少見的大雨天,街道上的積水漫過人行道灌進了路邊的麥當勞,地鐵站上擠滿了趕車的人。随着一陣軌道的震動聲響起,在最接近地面的一層站臺上,一輛地鐵列車進站了,随着車門的打開,站臺的人流随即流動了起來。
在列車靠後的一節車廂裏,一名黑發黑瞳的亞裔女子随着人群走了出來,她的手中拿着一份報紙,報紙的頭版上赫然寫着一行紅字“日本古文物展覽團将于明日抵達倫敦”。
女子的容貌極為的美麗,肌夫如雪,一路上倒是引來了不少的視線,如果水靖安此時在場的話一定會認出她就是他多時未見的那名女忍者——“雪緣君代”。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圍的目光,雪緣君代輕輕皺了皺眉頭,從口袋中掏出一副墨鏡帶在臉上。
她最近過的很不容易,雖然說成為上忍後她的實力強大了不少,甚至還成功的挫敗了一次追殺,但她自己也明白,這只能拖延一時。那些打擊對于她所要面對的勢力來說可說是根本不損皮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的去面對。
她很孤獨,這并不是說她沒有同伴,事實上,當年變故發生後,家族中還是有不少的人潛伏在世界各地。但她根本不敢召集他們,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所要走的是一條怎樣看不見希望的路,她已經看到了太多的鮮血,她不希望再犧牲任何人了。
所有的一切,都讓我一人來承擔吧……雪緣君代站在地鐵站的門口,仰頭看着漫天的大雨。
她又一次的拿起了手中的報紙,報紙中有一張不甚清晰的照片,裏面可以模糊的看到一個古舊銅鏡的輪廓。
“如果這回能夠拿回水月流世代相傳的八咫之鏡,也許,我能夠看到一絲希望吧……”雪緣君代喃喃道。
***
“唉……真是美好的一天啊。”早上醒來,水靖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日光,昨天還是暴雨傾盆的天氣已經變的風和日麗,只是地面還有些濕潤。
自己是不是有些堕落了呢?水靖安轉過頭看了看伏在自己懷裏還睡的正香的潘尼洛普,那張妖媚的面孔此時卻是純潔的如同青澀的女孩一般,帶着淡淡的笑,想起昨晚那放浪形駭的景象,水靖安的臉又是一紅,自己還真是變色了呢。
伸手順着女人那渾圓的臀部來回滑動着,感受着那滑膩的如同絲綢一般的手感,水靖安心中不禁暗嘆,這真是個尤物,難怪自己總是受不住她的誘惑。
在水靖安輕柔的來回撫弄下,潘尼洛普終于睜開了眼睛,一雙眸子媚的仿佛要滴出水來一般,順着水靖安的手勢輕柔的晃動着臀部。
“好了,起床了,今天早上還有事要做。”水靖安微笑的揉了揉潘尼洛普的長發。
今天是那個傳說中日本國寶“八咫之鏡”在倫敦大英博物館展出的日子,水靖安倒是頗有興趣看看那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東西。
在潘尼洛普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水靖安來到了隔壁納莉的房間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家夥正縮在床上抱着那個巨大的玩偶抱抱熊睡的正香,一旁的地板上放着一個橡皮泥雕塑,看來是她昨天晚上捏的。
水靖安蹲下身來打量這堆泥塑,不得不說,納莉捏東西的水平并不怎麽樣,橡皮泥捏的歪歪扭扭的,不過還是依稀看出捏的是兩個人和一只灰色的動物,其中那個大些的人頭發的位置是用黑色的橡皮泥捏的,而眼睛的位置則是兩粒藍色的橡皮泥,而另一個小些的人則是金黃色的頭發,依稀是個女孩子的樣子,至于那個大的有些比例失調的似馬似狗的動物,則是用灰色的橡皮泥捏成的。
水靖安看了看一旁的納莉,小臉睡的紅紅的,滿是微笑,可愛極了。他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女孩軟軟的金發,輕聲呼喚道:“納莉~納莉~起床了~”
看來小孩子嗜睡的習慣到了哪裏都一樣,納莉并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輕輕的嘟囔了一聲。
“納莉~納莉~”水靖安伸手去捏女孩的小臉,這回終于把她弄醒了,納莉張開朦胧的睡眼有些迷糊的看着四周,待看到面前是水靖安時,小女孩忽然笑了,伸出雙手向着水靖安:“哥哥~抱抱~”
水靖安一把抱起納莉狠狠的親了兩口,逗的她咯咯直笑:“來,穿衣服了。”
“納莉,能告訴哥哥,那個是什麽麽?”一邊替她穿衣服,水靖安一邊指着地下的橡皮泥道。
“那個……哥哥……”納莉指着那個大一點的人。
“那個……納莉……”納莉指着那個小一點的人。
“那個……月光……”納莉指着那個有些像馬的東西……
說着,納莉很驕傲的看着水靖安,似乎她完成了一件精美的傑作。
水靖安忽然覺得胸中暖暖的,他伸手抱了抱小女孩:“納莉捏的真好,納莉真能幹。”
***
今天的倫敦大英博物館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作為世界著名的博物館,大英博物館每天都要迎來來自世界各地的各種膚色的游客。但和往日不同的是,今天參觀大英博物館的不但有許多外國人,就連本地的倫敦人也是絡繹不絕。這些人都是來參觀博物館與今日舉行的日本古文物展覽的。
混雜在人群中,水靖安領着納莉也進了館,一同來的還有大美女潘尼洛普。由于只是一次純游覽性質的參觀活動,水靖安并沒有做什麽特殊的準備,只是穿着一身休閑裝便出來了,而潘尼洛普的打扮也收斂了不少,一身白色的運動裝,不過即使是這樣,兩人俊男美女外加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的标準家庭組合還是引來了不少羨慕的目光。
博物館方面對于這次的展覽也是頗為的重視,專門的開辟了一個館作為展覽的展區。
本次展出的近百件文物精品中,有近三分之一屬于日本文物中的“國寶”或“重要文化財”,其中有7件是“國寶”級文物。這7件國寶除了那件舉世文明的八咫之鏡外,分別是“紫紙金字金光明最勝王經”、兩張“彩繪牛皮華幔”、“日本書紀抄本”、“桐木莳繪手箱”、“埴輪武士立像”。
水靖安等人順着人流一路走來,倒是頗有些不虛此行的感覺,日本的文物藝術品多以小巧精致見長,與他以前見到的東方文物又有所不同。
其中“紫紙金字金光明最勝王經”是用金汁寫在紫色紙上的“金光明最勝王經”,一共十卷,筆法精湛、功力深厚,是日本佛教經書的代表作,此次來英展覽的是第三卷。“桐木莳繪手箱”是日本宮廷貴婦人的化妝盒,莳繪是日本漆器工藝品的一種特殊制造方法,與中國的描金或泥金畫漆相似,主要是以金銀屑作為漆器裝飾。此次來英的“桐木莳繪手箱”,是日本莳繪工藝品中的代表作。“日本書紀”是日本第一部欽定正史,本次展出的奈良時代抄本是極其珍貴的文物。
這些文物都被安放在用雙層防彈玻璃制作的立方體護罩中,為了防止偷竊,護罩內還設有專門的報警器材和攝像監視器材。
面對這些精美的物件,納莉顯得尤為好奇,将自己圓圓的小腦袋貼到玻璃前仔細的看着,連小鼻子都快要壓平了。
展覽非常的豐富,多為日本江戶至明治時期(17-19世紀)的精美之器,一路觀看品鑒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當三人走到本次展覽的最內層,也是展覽館中最後的一個展廳的時候,展廳內已經滿是游客了。這個展廳布置的有些與衆不同,四面的牆壁旁沒有布置任何的文物展品,空蕩蕩的,整座廳中只有唯一的一件文物,那便是布置在展廳正中央的一個巨大的圓柱體玻璃罩。雖然只有一件,但是這件文物的價值卻足可以抵的上之前所有文物的總和,在玻璃罩內安放的是本次展覽最大的看點,從未在世人面前露面的日本國寶,三神器之一的“八咫之鏡”。
為了保護這件珍貴無比的展品的安全,玻璃罩旁設置了禁止游客跨越的一米線,游客只被允許在一米線外觀看。而玻璃罩的兩旁還站着兩名身材高大的保安,警惕的盯着周圍。
玻璃罩內安裝了四盞冷光燈,游客們可以很清楚的觀察到罩內的情形:一方明黃色的綢緞上,一面雕刻着龜和水魚圖案的古老銅鏡被擺放在那裏,銅鏡被保養的很好,看不到絲毫的銅綠,因為年代的關系,銅鏡的表面上包裹着一層厚厚的包漿。
憑借敏銳的靈覺,水靖安隐隐的感覺到這面銅鏡并不那麽簡單,古舊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的能量波動,這個發現讓水靖安非常的感興趣,可惜的是,他并無法接近那面銅鏡。
白天不行,難道晚上還不行嗎?水靖安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
月黑風高,倫敦的夜晚多雲,濃厚而灰黑的雲層遮擋住了明亮的月色,空氣中帶有些許濕潤的味道。除了門口警衛室內亮着的明亮燈光外,整個大英博物館籠罩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中。
此時已經是淩晨時分了,大笨鐘的鐘聲剛剛響過,一個嬌小的灰色身影無聲無息的接近了博物館的外牆,灰影小心的左右看了看,緊接着便以另人難以置信的敏捷躍上了博物館外牆突出的浮雕,幾次縱躍便到達了房頂上,灰影就像一只巨大的昆蟲,從房頂的天窗鑽了進去,整個過程輕盈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進入了館內,灰衣人并沒有直接落在地上,而是伸出右手的兩根手指扣住天窗的邊沿,僅憑兩根手指的力量将自己的身體懸在空中,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瓷般美麗細膩的面孔,這名夜晚進入博物館的不速之客正是于不久前來到倫敦的女忍者雪緣君代。而她此行的目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四下無人,雪緣君代拿出一小陀膠泥般的物質,将其粘在了頭頂的天花板上,之後,她小心的摳着天花板的邊沿爬行着,找到一條通風口的管道入口,鑽了進去。
通風管道很是狹窄,普通人根本無法在其中自如的行動,然而這對于自小就接受嚴酷忍術訓練的雪緣君代來說并不是什麽問題,再加上她玲珑的身材,她可以輕松的在管道內移動。
整座博物館的通風館道都是連通的,如同一張大網一樣四通八達。很顯然,雪緣君代之前已經多次确認過路線了,大約十分鐘之後,她便來到了一個出口處。
出口處安裝着一個巨大的排風扇,兩片刀片似的扇葉不停的旋轉着,顯然是無法直接通過的。雪緣君代從腰間的布囊中掏出一根細小的鐵條順着排風扇的槳葉插了下去……
只聽“咯”的一聲,排風扇的扇葉被卡住了,停止了轉動。雪緣君代迅速的順着扇葉的縫隙鑽了出來。下方正是今天白天進行日本古文物展的展廳。
兩名保安踩着響亮的皮鞋聲走了過來,絲毫沒有發覺頭頂的變故,毫無察覺的走了過去。
雪緣君代輕輕的落下地來,小心的前進着,然而穿越了幾個展廳後她便停止了,原路退了回來。原因很簡單,最後的幾個展廳因為放置的東西太過珍貴,四面的天花板上布滿了監視器,幾乎沒有死角,想要無聲無息的潛入進去着實是有些難度。
此時,背後又傳來了巡邏警衛的腳步聲,雪緣君代急忙躲藏進一旁的陰影之中,看着越來越接近的兩名警衛,她忽然有了主意。
當兩名警衛前進到一個監視器無法觀察的死角時,雪緣君代忽然出現在了兩人的背後,雙掌輕揮将兩人同時打暈。
兩名警衛一聲不響的倒在了地上,被雪緣君代小心的拖到了一旁的角落裏,她觀察了一下,兩名警衛的身材并不相同,其中一名黑人警衛是個小個子。她迅速的将那名黑人警衛的警服扒了下來,穿在了自己身上稍做裝扮,不一會兒,一名個子矮小的保安出現了。
“嗨,夥計,你看……”位于大英博物館的監控室內,一名年輕的保安正在仔細的觀察着一排接一排的監視器屏幕,忽然,他拉過了一旁的搭擋。
“你看,怎麽只有芬尼一個人在巡邏啊?麥克哪兒去了?”他指着一個監視屏幕,屏幕上正是剛改扮成矮個子黑人的雪緣君代。
“也許他喝多了正在洗手間蹲着呢,也許他正在一旁偷懶,哦,誰知道呢……”另一個保安看了一眼監視器便将眼睛收了回去,揮手道:“算了算了,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
“你說的也對……”年輕保安收回了視線。
雪緣君代依舊不緊不慢的向前走着,很快便到了最後一個展廳,也就是安放“八咫之鏡”的那個展廳。雪緣君代停下了腳步,輕輕的按動了一個随身攜帶的電鈕。
“轟~”一聲爆炸聲在博物館的另一個館舍中響了起來,正是雪緣君代早先放置的那枚塑膠炸彈,寂靜的夜空中,爆炸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
警鈴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博物館的上空,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時間都被吸引了過去。
“快快快!三號館出事了,把所有的鏡頭都切過去……”監控室裏的兩名保安一時間也都手忙腳亂。
說時遲那時快,雪緣君代雙手一翻雙刀在手,猛的向那安放圓柱體玻璃罩擊了過去。能夠抵禦子彈設計的鋼化防彈玻璃被一擊而碎,按照以往的慣例,此時警報聲便應該響了起來,可惜此時博物館裏早是一片警報之聲,已是響無可響,根本無人注意雪緣君代的舉動。
伸手取過放在明黃緞面上的八咫之鏡,雪緣君代也來不及細看,便将其裝進随身攜帶的背包中,迅速的原路退了回去,脫下身上的保安服裝,重新鑽入了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內,順着館道爬了一陣鑽了出來,從另一個展館的天窗上潛了出去,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此時,八咫之鏡已經失竊的事件才剛剛被博物館方面發現。
心中止不住的激動,雪緣君代幾乎就要笑出來了,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念的“八咫之鏡”如此輕易的就被取了回來,雖然總覺得哪裏也許有些問題,不過巨大的喜悅一時間還是讓她本能的回避了這些想法。
此時的她已經換上了一身普通倫敦女孩的裝束,絲毫不引人注目,低着頭走進了一條頗偏僻的小巷子。
“小姑娘,此路不通呢……”沒有任何預兆的,一個陰柔而蒼老的聲音自前方傳了出來。
雪緣君代猛的一驚,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她迅速向後退了一步擡頭向前看去,一個身着日本傳統神官袍服的老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無聲無息的站在了距離她不到十米的前方。
“您是……大陰陽師安倍晴川閣下?!”雪緣君代已然認出了面前的老者,心中異常的苦澀,她終于知道了自己內心擔心的究竟是什麽。
如此重要的一件寶物,又怎麽可能讓自己輕易的盜走呢?圈套,這果然是個圈套……
“原來陰陽師安倍家也插手了,怪不得神宗家敢如此的肆無忌憚……”看見老人的同時,雪緣君代便已明白了許多原來一直沒想通的關竅。
安倍家族是日本歷史上一個特殊的家族,其第一代家主安倍晴明是歷史上一位大有名氣的人物。據載,他生于921年,曾做過天文博士,1001年敘從四位,後又升任大膳大夫、左京權大夫等。據說安倍晴明不僅精于天文歷法,而且長于陰陽術法,能夠任意驅使十二個“式神”,預測地異天變,維護天下安泰。到江戶時代,安倍家族終于控制了陰陽道的全部實權,成為了日本神道界領軍家族。
“既然已經有了覺悟,那就根我走吧,也好過讓我親自動手。”
“絕不……”雪緣君代死死的盯着老人平靜無波的面孔,抽出了雙刀。
“封界……”安倍晴川的口中念念有詞,雙手交纏做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雪緣君代忽然發現,小巷的兩頭已經陷入了一片迷茫的霧氣之中,她頓時明白,自己逃跑的退路已經斷了。
一股龐大的氣勢從安倍晴川的身上散發出來,老人腦後的長發無風自動,詭異地散布開來,随後一股股寒氣逼人的冷風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卷帶着無數的螢光。
雪緣君代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在身體周圍凝聚,不斷的向她的體內滲透。
陰陽師的法術真是詭異……心中暗暗警惕,雪緣君代眯了眯雙眼,不再猶豫,微一躬身,整個人已經如離弦之箭般來到了安倍晴川面前,以萬夫莫擋之勢,狠狠地劈向了老人。
“雪女!”
面對劈來的利刃安倍晴川絲毫不為所動,雙手食指點在自己的眉心,大聲地喝道。
封界中的氣溫立時變得更加的陰冷,天空中降下了細小的雪渣,不知何時,一個身穿日本和服,面容蒼白的絕色女子站在了安倍晴川的身旁。
女子迅快的伸出手去擋在了雪緣君代的刀鋒之前,看似蒼白而柔弱的手掌硬生生止住了刀鋒的去向。
“式神?!”
雪緣君代眉頭微皺,式神的威力出乎她的預料。她手中那兩柄著名的太刀二天一的刀鋒只切入不到一寸就再難前進,被對方手上傳來的重重阻力抵擋在外。而且當她提刀時,反而從手上傳來一陣陣的寒力,直透着她的骨髓。
雪緣君代手腕微轉輕挑,二天一的刀鋒順着雪女的脖頸滑去,她心中暗道,既然是人形的式神,那也應該有人類的弱點。
然而雪女的反應顯然比想象中的更加的迅捷,單手擋住了二天一的刀刃,另一只小手輕輕一揮,一道冰寒至極的氣流向着雪緣君代襲了過去。
雪緣君代猛的後退,單手在地面上微微一撐,整個人宛若一頭靈貓輕靈無比地縱上了半空,冰寒的氣流貼着她的肩膀擦肩而過,雖然沒有被正面擊中,但是那刺骨的冰寒還是讓她感到身體一陣麻木。
心中大駭下,雪緣君代左手一甩,三枚手裏劍旋轉着飛向安倍晴川。雪女一揮和服寬大的袍袖便将暗器擋了下來,随即又是一道凍氣。
雪緣君代的速度較雪女稍快,雪女一時間并不能制服她,但同樣的,雪緣君代也再無法對安倍晴川造成威脅。
“不錯,難怪加藤都折在你的手裏,看來還得給你加點小玩意……”安倍晴川再一次雙手食指合攏,點向自己的眉間,口中輕喝道:“烏鴉天狗!”
從他面前的土中,似緩實快地升起一人,只見他身上有一對黑色帶着羽毛的翅膀,穿着日本古時武将的全身甲,背上背着一根暗沉的鐵棍,腳踩着日式傳統高腳木屐,左手持團扇,右手臂上挂着一件蓑衣。狹長而精光四射的雙眸,紅紅的長鼻子挺得很高,臉上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
“欺人太甚!別忘了我手中有八咫之鏡!”雪緣君代抓住雪女防守的間隙飛身急退,一邊從背包中掏出八咫之鏡,傳說中,有着莫大神力的八咫之鏡能夠震懾一切異類,雪緣君代雖然心中并無把握但此時卻也要搏上一搏了,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雪緣君代将八咫之鏡的握柄插在地上,雙手迅速結印,幾乎是瞬息之間,已将獨占印、大金鋼輪印、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知券印、日輪印和隐形印結過一遍,迅速拔起一旁的八咫之鏡,口中嬌喝道:“臨、兵、鬥、者、皆、陣、烈、在、前!”
所謂雷聲大雨點小,這些動作完成之後,什麽都沒有發生,八咫之鏡上就連一個小小的光點都沒有出現。倒是雪緣君代差點被雪女随之而來的一道凍氣打中。
“怎麽可能!”雪緣君代心頭惶急,又念了一遍咒語,依舊是毫無動靜。
“哈哈哈哈哈哈……”此時安倍晴川的臉上滿是笑容,他接下來的話卻讓雪緣君代幾乎站立不穩:“你确信你手中的一定是真品嗎?”
“假的……”雪緣君代心頭大亂,之前她沒有想到,如果有陰陽師憑借法術在事先僞造的銅鏡上留下能量波動的确是可以瞞過自己。
心情失控下,雪緣君代一時沒有注意到從背後快速潛近的烏牙天狗,只覺得一股巨大力量從背後傳來,直透五髒,喉嚨一甜便已噴出一口鮮血。扭頭向後看去,入眼的是烏鴉天狗那陰沉的笑臉。
“完了……”倒地前,雪緣君代的心道。
一串陰沉的笑聲從安倍晴川的口中發了出來,他緩緩的來到已經昏迷過去的雪緣君代的身前,指揮一旁的烏鴉天狗将其拉了起來,并制住其雙手的行動能力:“就讓我來看看水月流最大的秘密吧……”
“陰陽術,搜神……”安倍晴川雙手結出一個古怪手印,一指點在雪緣君代的眉心。
臉色一陣變換,過了好一會兒,安倍晴川終于收回了手指,仰天長笑,狀極興奮:“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此時,雪緣君代的雙眸掙紮着睜了開來,她怒視着安倍晴川:“你對我做了什麽?”
“八咫…破軍……”安倍晴川沒有理會雪緣君代的話,只是悠悠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你……你知道了……”雪緣君代的面孔一下子變的煞白,整個人也失魂落魄起來,也許是過于激動,她再次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忽然,一聲沉悶的響聲從雪緣君代背後的巷口方向傳了過來,安倍晴川面色陡然一變,嘶聲道:“究竟是何方高人破了我的封界?”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君代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一個矯健的人影從封界術造成的迷霧之中走了出來。
“靖安君……”雪緣君代喃喃道,面色微暈。
“老頭,你的法術可真是麻煩啊,最後還是直接打破來的爽快。”水靖安沖着安倍晴明輕輕一笑,揮了揮拳頭。
“年輕人,既然你闖進來了,那就不要再走了吧……”安倍晴川把手一揮,雪女飄然而上,雙手向着水靖安揮出一道凍氣。
“想要留下我,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了……”水靖安雙手握拳,全身罡氣布體,面對吹來的凍氣不閃不避便是一拳。
在阿爾卑斯山冰寒的大瀑布下練就的至剛至陽的內力絲毫不畏懼雪女這所謂的凍氣,這股冰冷的可怕的氣息甚至無法穿透他的護體罡氣。水靖安拳頭帶着悶雷般的轟鳴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雪女的身上。
一子差,滿盤皆輸,連中數拳之下,雪女中門大開已經無所謂防衛,櫻口發出無聲的悲鳴,水靖安的內力正是她的克星,雪女的身體頓時就被打擊的開始破裂起來。
水靖安毫無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他始終記得師傅當年交給他的一句話:“行拳要有四象,即無人象,無我象,無衆生象,無壽者象……”
拳法,即是生死之法。
安倍晴川此時大驚失色,一個“不”字還沒喊出口,就聽到一聲玉碎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眼前的景象讓他驚怒交加——雪女的前胸已被水靖安剛猛的一拳生生打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