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假的
原本孟限對着王于飛故意眨巴了三下眼睛,又故意提了“月上柳梢頭”,是因為松江府有一個極有名的畫舫,畫舫名就叫“月梢頭”。
是以,孟限傳達給王于飛的意思,就是三更時候去月梢頭。王于飛将一身兒好看的行頭穿戴好了将将出了角門,就見公儀簡和孟限二人站在彼處等着。
因離得不遠,故三人一行走一行說話兒。
孟限道:“王兄這時候出來,嫂夫人那裏,可如何交待?”
王于飛笑道:“不怕你們笑話,我本是個懼內的,此行去了還是瞞着你嫂夫人的。你們可千萬不能給我說破了!便是去了,我也只是個陪行的,只喝喝酒聽聽小曲兒看看舞姿便是。”
公儀簡見王于飛和孟限二人說話說得還挺歡,便拿扇子敲了下孟限的肩頭:“孟賢弟怎地這般急色?還沒去呢便如此迫不及待。”
急色!急色……
孟限險些吐出一口老血來!這,這,這分明就是她家先生的主意好吧?怎地如今又倒打一耙說是她的主意?
她心內酸溜溜地想:指不定先生喜歡的那人就是月梢頭裏的一個清倌兒呢!不然他如何怎地知道這裏有個月梢頭?
王于飛聞言對着亦對着孟限不懷好意地一笑:“孟賢弟莫急,莫急,就要到了。”
公儀簡的臉色冷了一冷,孟限看着她家先生,人生那是相當的寂寞如雪啊!
眼下孟限等三人去了月梢頭之後,便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婦人在帶着些歌姬舞姬在船頭奏樂起舞,一時不知引了多少文人才子進去。
孟限、公儀簡、王于飛三人一上了那畫舫,便叫了幾個姑娘來作陪。孟限硬要讓人家老/鸨子把頭牌叫出來,而後她又說她看上了,要老/鸨單獨給她們弄一間房。
王于飛正被倆花容月貌的姑娘灌着酒,手也放在人家胸口那層比沒有還要勾人的薄紗之上使勁兒地揉搓着……
孟限默默地瞅了一眼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公儀簡,公儀簡點了點頭,她便和王于飛道:“在外頭不如三人行有趣兒,我們先進去了,你在外頭耍子等着我們。”
那頭牌姿容清麗,聽到孟限的話兒有些訝然,但仍舊偎了過去。公儀簡黑着臉,跟着孟限,眼瞧着孟限扶着頭牌往雅間兒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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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到裏頭,孟限便一掌敲暈了頭牌,扔去了隔壁間兒。
四面都是些不好的聲兒,孟限那雙眼睛一看向公儀簡便有些移不開。公儀簡腹下一緊,面上雲淡風輕,但見孟限那雙眼灼灼的樣子,唇角便忍不住翹将起來。
只是,眼下不是時候啊不是時候!聽着周遭甚是磨人的聲音,孟限恨不得咬着小手絹兒求公儀簡投喂……第三條腿……
眼下孟限略微咳了咳,便和公儀簡則在畫舫裏頭找起人來。原本公儀簡和孟限去看了失蹤的月離的房間,就曉得月離不是失蹤了,而應該,是被發賣了。因為她房裏的東西都被清空了,卻落下了一樣東西--梳子。女兒家最在乎的就是容貌和發髻,她卻連梳子都不曾帶走,這着實是……
當然,在那間房的床底下還有一只鞋,一只男子穿的鞋。
而公儀簡通過對柳意之的觀察,又想起一路上來路人說月梢頭新來了個姐兒,長相好看,還是從富戶裏出來的,性子也辣,等那姐兒被訓服了要去梳弄梳弄。
是以,不難想到,月離就是應當是被賣到船裏的。
而公儀簡之所以不願應承替柳意之辦此案,是因為不管結果如何,柳意之只想要她想要的那個結果而已。
現下二人要找的房間,應該是沒有聲音的房間。
這廂孟限和公儀簡在這邊兒找人,那廂王于飛一時沒忍住,就在那人來人往的地兒就按着一個姐兒行事起來。
等到孟限找到月離之時,月離正衣衫褴褛地躺在破床上,她身上那不堪的白濁讓柳意之忍不住扭頭不忍就看。
公儀簡亦皺了皺眉,讓孟限将人帶走。
孟限想着如今被買賣的婦人皆是身不由己的,不由得有些可憐月離,便伸手脫外袍。
月離雙目驚惶地看着孟限,眸光閃爍着,不知要往何處躲閃,身上一絲氣力也無。
孟限嘆了口,用外袍将月離裹住,扛在肩上便同公儀簡一道兒在月色中,從窗子口兒飛掠而出,離了月梢頭,将月離安頓在一家客棧裏。
孟限讓店小二備好浴桶和熱水,就将月離放了進去。月離似乎并不曉得自己已經脫離了虎口,也不曉得自個兒身在何處,只是木然地擡手清洗着自己。公儀簡等在屏風外頭,孟限就看着月離,恐她一時想不通尋了短見。
當月離洗罷身子後,恍惚間又坐着發了許久的愣。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珠子一轉,就看到了豐神如玉的孟限唇角含笑關切地看着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哭将起來。
公儀簡聞聲簡直不能忍受。孟限憐她命苦,便将人虛攬住拍着她的肩膀輕聲寬慰道:“沒事了,沒事了。趕明兒就送你回家。”
月離此時眼裏心裏就只看得到一個孟限,她一聽說孟限要送她走便梨花帶雨地看着孟限:“你不要趕我走,我,我已經無處可去。你就是只留我在身邊兒當個丫鬟也使得,洗衣做飯我都會的。”
孟限扶額,不知該如何說,便問她:“你是如何被賣去那個地方的?”
月離雙目黯然道:“我本是王舉人家舉人娘子的貼身丫鬟,因舉人欲對我性不軌之事,我不肯從,舉人便對夫人說我,說我……”
她說到此處甚覺難為情:“夫人信了老爺的話,便請了牙婆來将我賣進了那見不得人的地方。”
孟限又拍了拍她的肩:“都過去了。你說的那個王舉人,可是王于飛王舉人?”
月離身子一抖:“恩公如何曉得的?”
孟限笑道:“我們将将才從他家出來。”
“那,那你為何要救我?”
孟限不答,而是問她:“我記得舉人娘子當初在娘家時你就跟在她的身邊兒的,當初舉人娘子還有個貼身丫鬟叫做月青,當初還和我說非我不嫁來着,可惜也跟着舉人娘子來了這邊。不知她現下在何處?”
月離聞言立馬搖頭道:“想必恩公是給人騙了,當初小姐身邊兒并沒有叫做月青的丫鬟。當初名字裏含有一個月字的,只有我和月白。如今我被發賣,也不曉得月白如何了。”
孟限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她站起身,顯得大方而不拘小節,負手皺眉的模樣看上去頗是惆悵:“原來如此,只可憐我這滿腔情意給出去了,也不曉得何時收得回來。”
公儀簡原本在閉目沉思,聽得孟限只是胡吹海侃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說話,嘴角卻抽了那麽一抽。想到劉宛西對孟限的執着,再看月離看向孟限的眼神兒,公儀簡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對着孟限招了招手道:“過來。”
孟限又安撫了下月離,方才走到公儀簡身邊兒坐下。她看了看月離,又和公儀簡道:“她和畫像上的模樣倒是一樣的,對令妹的往事也都是曉得的,不像是作僞。只是她說原本令妹還好好的,只是突然某一天就變得脾氣暴躁了。”
公儀簡似笑非笑地看了柳意之一眼,轉開了頭,不理她。
孟限卻在想那個死去的丫頭月白。
王舉人家向來沒和甚麽人結怨,惹不到甚麽人會花大價錢請高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去殺人,故而兇手就是王府裏的人。至于是誰,依據其傷口的位置、深度、角度來看,應當是熟人作案。
至于她到底為誰所殺,這個也是不大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為什麽被殺。如果僅僅是爬王于飛的床,下場多般和月離一樣,必不會致死。而與她結怨的下人不敢殺她,故而月白之死,是因為她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
孟限的腦子裏梳理着事情前前後後的脈絡。突然變得暴躁、發賣從小一處長大的丫鬟去青/樓、丢失的房契地契還不知在誰手裏、消失的黃金和白銀……
基本上,孟限想不出一個經營着七家商鋪、三處田莊的女子,會任由田契地契消失。是以,如果排除所有的可能,那最不可能的想法就是真相。
但事實想,這只是她依據部分現象片面地推理出來的,并不能當真。她需要更多的東西來證明她的想法。
然而還不等她想着怎麽證明,公儀簡便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話:“不用想了,王府裏的那個柳意之,是假的。”
孟限有些不清楚狀況:“為何是假的?”
公儀簡淡淡地扯了扯唇角:“當年她嫁來了松江府,便覺着王于飛此人太過軟弱多情,他們二人也沒有一張婚書,便有些後悔。正好當時遇到一個女子和她的長相一模一樣,她便讓那女子頂了她的名兒和王于飛在一起。而她則看上了松江的一個游俠兒,和人走了。”
孟限覺着有些驚吓:“這個事,你是如何知曉的?”
公儀簡對着孟限揚唇:“當初她和那游俠兒走時送了封信回柳家說明事情的原委,但凡柳家人的信紙,皆有仿僞表記。只要将信紙放在水中,信紙上便會出現柳氏一族的族徽。”
孟限:“……”
月離咬着唇看了看公儀簡,又看了看孟限,雙眼便定定地膠着在孟限身上。她之前被人糟蹋過後,原本身子就極弱。洗完了澡之後又被孟限問話時,本就是在強撐着。如今她再也掌不住,就倒在床上睡了。
半晌,孟限方才開口道:“我說先生怎地總是那般陰險,原來是家學淵源。”
公儀簡雲淡風輕地笑了笑,不語。那表情,分明就是,我就是在逗你玩兒啊,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如此,孟限便就這柳意之是假的來想,為何公儀簡明知是假的卻仍舊帶着她來了?想必是将計就計,看看後頭讓假的柳意之寫出那封信的,到底是何人?
那,到底是誰要整出這些事來請公儀簡來松江府呢?
孟限不大能想明白。昔日戰場上的小将軍想這些事,她表示很頭疼,很頭疼……
公儀簡大約是曉得孟限在想什麽,也不說話,待孟限糾結了半晌之後,方道:“只是覺着這邊兒的景致不錯,趁此來賞玩一番,既能游目騁懷,又不必擔憂旅途枯燥無聊,何樂而不往?”
孟限住了嘴,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不行……先生總是喜歡在外面走,那她要何年何月何日才能順利撲倒先生?
她這廂正在惆悵着,公儀簡又道:“然這背後的人既然想出了這許多事引咱們過來,其中必定有個什麽緣由。”
是以,到底是誰這般大費周章地請他們過來?
孟限這廂正想着,鼻翼間便聞到一股子清甜的香味兒。孟限心中暗暗低呼一聲:“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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