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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艾爾利以前的習慣,每次被現世之人召喚,他都要找個機會使用寶具,把禦主的生平先看一遍。
還記得嗎?艾爾利擁有一種非常特殊的寶具,稱之為BUG也完全不為過。
其全名為【既定的閱讀者】,能夠自選角度,把想要了解任何一個人當成主角,來看以他為中心發生的未來事件,就像閱讀一個故事。
可是,這個習慣在遇到現在這個禦主之後就被迫破滅了。
他連人形都沒辦法長久維持,全靠一點點魔力垂死掙紮,怎麽可能還敢開寶具呢!
所以,這就導致了一個很尴尬的結果……
艾爾利,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master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埃德蒙,埃德蒙·唐太斯。”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唐太斯正無比忐忑地捧起變成海鷗的英靈,讓他待在自己環起的手肘裏,這兒總比硬邦邦的床板要舒服得多。
不自禁地咬住發幹的嘴皮,他斟酌了言辭,才悲傷地道:“我曾是一名水手,為船長辨明方向,指揮效力的大船抵抗海洋深處的暴風雨,雖然危險少不了,可我的生活別提有快樂,每一天都充滿了光明。”
“但是——說實話,我到如今絞盡腦汁都沒能想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關進監獄。它就像是一場無端的災禍,突然間降臨在無辜的我的頭上!”
艾爾利感受到了禦主的激動。
由于沒有傾述對象而壓抑的憂郁與憤懑在這時被勾起,連帶起了經年來積壓的無處針對的迷茫和憤恨,讓這個年輕人無法控制住自己,身體緊繃,雙手隐忍地顫抖。
唔……
艾爾利大致明白這個禦主的設定了。
入獄之前,是一個前途無限光明、年僅十九歲的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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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年在大海上随着商船漂泊,時而襲來的暴雨與狂風磨砺他那年輕的身軀,讓他強壯挺拔,他聰明而有變通的機敏,深受陽光照耀的面龐理應堅毅而又開朗。
眼看着就要春風得意地晉升為船長,卻在與未婚妻的訂婚儀式上當衆被士兵帶走。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水手的腦袋裏沒有絲毫的陰暗與詭計,就只是一個善良的開朗的小夥子,誰料,不知來源的陷害突然到來,将他從大海與海上能将人曬成小麥色的陽光裏奪走了。
“我真要感謝您的出現。”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唐太斯再度情不自禁地向救命恩人表述自己發自內心的感激,另外,他還是沒改掉敬稱:“您不止拯救了我,還将足以驅散黑暗的光芒帶到我身邊,這樣下去,就算要讓我在監獄裏待一輩子,我也可以堅持下去了。”
“……”
艾爾利奇怪地沉默了一下。
他忽然從唐太斯的手肘下掙脫,撲扇翅膀飛了起來,卻是轉了一圈,在禦主的頭頂降落。
“master,你最大的心願我已經了解了。”
海鷗艾爾利說。藍色的一團盤踞在年輕人的黑發間,硬是有了一種居高臨下俯視衆生的氣魄。
他也确實自信非常,身為英靈的氣場可是這肥啾外表無法遮蓋的。
“你不會在監獄裏待上一輩子,我會幫助你逃獄,回到你的家鄉,找到陷害你的仇人,讓你重新當上船長。話說回來,你只想當船長嗎?建議考慮一下別的工作,我可以試試能不能讓你當上國王。”
“——國王?!”
唐太斯被艾爾利的話吓得差點暈倒。
他本身就是以反抗王朝的造反分子的罪名入獄,對話語間的某個關鍵詞出奇地敏感,血壓确确實實飙升到了極致。
英靈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麽一段信息量極大的、讓本質還是淳樸水手的唐太斯難以接受的臺詞,可怕的是,唐太斯竟然還完全沒法懷疑此話的真實性。
不由自主地,英靈那足以讓他心神渙散的身影又一次浮現在他腦海。
作為親眼目睹過的……幸運兒,唐太斯毫不懷疑,英靈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實現這個換任何人來都等于登天般困難的目的。
——他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慷慨地賜予衆生一窺容顏的榮幸,就會有無數人争先恐後而來,将世間所能搜集到的稀世之寶全都堆砌到他的腳前,能夠讓區區水手成為國王的道路,完全可以用這些東西開辟。
此前唐太斯并沒有受過多少教育,所以也不知道歷史上有過多少與他這下意識的想象相差無幾的逸聞。
然而,僅僅是初略的想象,唐太斯就已心生惶恐,或許還有莫名的怒氣。
他當然——當然不可能這麽貪婪自私,能夠離開監獄,重新見到所愛之人,就已讓滿足并心懷虧欠了。
此外似乎還摻雜了一絲絲目前的他還沒有察覺的酸楚,但在他意識到之前,就被強行打斷。
“好了master,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迅速恢複魔力。”
海鷗艾爾利在禦主的頭頂點醒式地踩了一下,繼而重新飛了起來。
“在魔力嚴重不足的現在,我連帶你離開這座島都沒法做到。所以,繼續補充營養吧,master你還是太弱了。”
艾爾利又打算去給禦主抓魚,這次考慮換一種烹饪方式,烤魚改成炖魚湯。
被毫不留情貼上“太弱”标簽的唐太斯:“……”
毫無疑問,master的自尊心遭到了頗大的打擊。
唐太斯麻木地重新躺了下去,逼迫自己趕緊入睡,恢複被前段時間的自我摧殘折騰得夠嗆的精神。
然而,他躺下了大概十五分鐘還是二十分鐘,窗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動靜。
艾爾利只用了這麽短的時間就回來了,可帶回的不是唐太斯想象的魚,而是——
“master,送給你。”
一朵在微風下輕輕搖晃的,藍色的小花。
幾乎很難在由海上的礁石組成的伊夫堡上看到這麽美麗的顏色,畢竟花兒也有拒絕在貧瘠土地生長的決心。
唐太斯愣住了。
原先被忽視又被打斷的那點點難以形容的心情忽然間死灰複燃,并且改變了滋味兒,讓他不安,又讓他欣喜。
“據我了解,養好身體除了補充營養,也需要時刻的好心情。”
海鷗叼着花飛進來,将小花放進了禦主的手心。
“你的心情好一些了嗎?”他問。
唐太斯用不明顯的發顫聲線道:“是的。”
“那就好。”艾爾利滿意地說。
“這可是我從你的敵人——這座監獄的典獄長休息室裏找到的。”
語氣還是那般平淡,但如果仔細聽還是能夠聽出來,他對自己的報複性舉措很是滿意。
對了,冷淡平靜如艾爾利,其實心裏還有一個隐藏目的。
剛剛出去的時候,他趁機稍稍地開了一下寶具。
雖然受魔力限制,只看到了一點點內容,但最重要的信息被他獲取了。
“強大”的判斷标準不是單純的武力值,還有意志,靈魂。這也就是上一回艾爾利認定坂田銀時就是最強大的人的原因。
——埃德蒙·唐太斯,在這個世界,是最受眷顧的“最強大的男人”。
“master。”
“嗯?”
艾爾利在禦主的手掌心裏跳了一下,頗為嫌棄地掃了一眼自己的小爪子。
罷了,受條件限制,就這樣吧。
需要特別提醒一下,在之前艾爾利為唐太斯勾勒的未來藍圖中,說到了越獄,說到了報仇,說到了當船長,偏偏漏了一個重要的點兒。
“你還愛着你的未婚妻嗎?”
唐太斯一噎:“呃!”
“如果你不愛她,我就可以讓你愛上我了,如果你還愛她,那我——”
“嗯?對的,我在向你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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