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仔細想想, 今年的一月份，似乎要比往年的每一個一月，過得都要精彩些。

每年一月八日固定開始的獵人資格測試就不必說了，這可是世界範圍內人人皆知的大事件。還有一件大事，是之前從未出現過類似情況的頭一例：某一家花店，将要舉辦一場僅限于老顧客的公開見面會。

——這是在開玩笑？竟然将獵人測試，和什麽莫名其妙的見面會放在一塊兒提及。

若是完全不了解前因後果的人聽到這個消息, 肯定會發出以上這個質疑。

可事實卻正是如此，并且，在對此有所了解的那占據總人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類群體裏, 幾乎沒有人會認為，花店見面會沒有資格和獵人測試出現在同一句話裏。

一大半原因，是好奇。

所有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拿起珍藏起的不敗鮮花，收拾行李前往指定地點的老顧客們, 腦中浮現的第一反應大概就是徹徹底底的激動與探尋了。

“愛麗舍”本來就是因店主那一張只露了側臉的照片而大火的。

僅僅是神秘的愛麗舍突然浮出水面這一點，還不足以激起這麽大的震蕩。“能親眼看到更加神秘的店主本人”, 才是真正吸引人眼球的根源。

——不論如何，一定要去看一眼真人。

——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夠錯過，好奇了太久，期待了太久, 甚至夢裏都不禁遐想，那天驚鴻一瞥的青年在現實之中究竟是什麽模樣。

這應當就是此時此刻簇擁在公告裏所提到的那家酒店門口的人們共同的想法。

提前了一天、兩天……不，從公告發出來的那一刻起，酒店就已經被包圍了。

縱使負責人口幹舌燥地解釋并沒有接到任何有人包場的訂單, 瘋狂的人群依舊蜂擁而至，若不是有獵人協會的幫助，肯特市的交通秩序及治安早就亂套了。

沒錯，就是這麽巧，今年獵人測試的考試地點也在肯特市。而且，測試開始的時間是一月八日，就在見面會開始的當天。

——來了嗎？到底還有多久？

Advertisement

時間竟然變得如此地漫長。

來到這裏的人，顯然不可能全是懷着單純的好奇與期待之心，可以說，懷着不可直言的心思的人不在少數。

不知從何時起，酒店修繕得格外華麗的大門緊閉着，似乎許久都沒能打開過。

等待。

焦躁。

騷動。

終于……

時針與分針在無數人的期待目光注視下來到了應在的位置：早晨，九點半。

伴随着沉重的咯噔聲，那扇“門”緩緩敞開。

“快點！讓我們進去！”

“已經等了這麽久了，前面的還不走啊？！”

“趕緊把路給本大人讓開！”

大門還未完全打開，就有聲勢浩大的聲浪一股腦全壓了過來，若是形成實質的力量，估計會将這豪華的酒店夷為平地。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無視規則，強行擠到前面搶先進入大門，勉強維持起來的秩序傾倒只需要一秒鐘：在這浩長的隊伍裏，可是有着不少深藏不露的強者。

“咔啦啦——”

針對向千百萬無法親自過來的觀衆的現場轉播已然開啓，直升機在頭頂盤旋，或明或暗的角落，攝像頭的鏡頭也對準着這裏。

記者舉起鎂光燈早已做好準備的相機，用鬥篷遮掩住自己身形的神秘來者——有殺手，雇傭兵，還有隐藏在人群中的職業獵人——悄悄握住了藏在身上的武器。

就連單純是想來一窺店主真容的普通人，也不禁高舉起了“門票”，那一束或是多束種類不一定相同的鮮花越過黑壓壓的人群頭頂，艱難地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之中，花瓣的邊緣隐隐有奪目的光華流轉。

此時此刻，有多少雙眼睛緊緊地注視向前方，實在是難以計數。

心似乎在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那扇門，終于要大敞開來，顯露出內部的情景。

——咔。

這是大門所發出的最後一聲輕響。

雖然在同一時間，幸運地占據了前排的數人察覺到有風從耳邊刮過，就像是有人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飛快從身旁掠過一般，帶來了一陣涼意，但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來了來了來了來了！出現在門後的那個人，身處于黑暗之中，慢吞吞地将門打開的那個人，難道就是——

“嗒……嗒。”

這又是鞋底與光滑可鑒的地面發生碰撞的輕響。

在無數熾烈的目光注視下，出現在門口的人，确實不負衆望，最先顯露出了他們所期待的藍色長發。

那是一個——多麽【】的男人啊。

拘謹貼身而莊重有禮的侍者服被他穿上，硬是多出了幾分粗暴的野性。西褲包裹的雙腿修長，白色襯衣外套上一件緊貼着腰的黑色外套，将男人強壯高大而極有爆發力的軀體盡顯無疑，仿佛被昂貴布料遮掩的肌體裏，隐藏着極為恐怖的力量。

衣領前，本來還應有一個領結。但看得出來，領結被他不耐煩地扯掉，最上面兩顆扣子也沒有扣實，松垮下來，毫不在意地敞露出擁有深色肌肉的胸膛。

最先讓外面的人看見的那抹藍，便是男人明顯是沒多大耐心地胡亂一紮、再抛到胸前的頭發。

“——啪。”

伴随着手肘一下拍在門框上的重響，幾乎所有聽到這個聲音的人，心髒都不由得顫了顫。

“排好隊。”

這個除了藍色的頭發、沒有一星半點符合衆人預期的男人，用含着漠視與告誡的赤眸掃視了一周。

“然後，給我一個一個進來。”

說完這句話，一道黑影倏然間掠過，原來是男人揚手，将形狀與大小很像是人類屍體的一團東西，從門內丢了出去。

“……”

“……”

媽的，還真的是屍體。

倒在門口不遠處的焦炭般的屍體很快就被悄無聲息地拖了下去，沒有料到還有這一出的人們面面相觑，摸摸心髒還在狂跳的胸口，假裝此處無事發生地轉過了臉。

隊伍還是那麽長，但與剛才相比，現在顯然安靜得多。

也太安靜了——每一個從穿着侍者服雙手環胸守在門口的那個藍發男人身邊經過的人，都要近距離感受一番萦繞在男人身周的氣場究竟有多麽恐怖。

不過，遠離了那個男人之後，空氣仿佛都清新了起來，可以大大地舒一口氣。

跨過那扇門，眼前展開的是一個風格奢華的闊大空間。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這是一家星級的豪華酒店。

對于環境，也不需要多加贅述了，因為那只是次要。

穿過不知為何看不見其他侍者的長廊，道路的盡頭是一間由大理石建成的巨大宴會廳。廳門仍是關閉着的，在旁邊放置了一方石桌，還有人坐在桌後，耐心地等待着客人們的到來。

這個同樣穿着侍者服的少年，就是他們在這一路上看到的第二個工作人員了。

與前一個人——他的同伴截然不同，唇邊總是挂着微笑的白發少年是何等的和藹可親。他将來客們的“請柬”全都細心地收好，并做好記錄。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放的，明明怎麽找都找不到能夠收容那麽大數量花束的容器，被他收走的花都在前主人沒留心的瞬間悄然消失，桌上仍舊空蕩蕩的。

對于那些被他的笑容和真誠的目光折服、心甘情願交出入場券的客人，他的态度果真親切又友好，話音宛如拂過的春風，道完謝後，還極其細心地告知客人們，推門後直走就行了。

然而，在此之中，自然還是免不了過了門口庫丘林那一關心态放松，不禁顯露出詭谲心思的某些反例。對于他們，溫溫柔柔的白發少年還是微微一笑。

“每一位帶來入場券的客人，我們都很歡迎。不過，還請這位客人您稍稍收斂一下眼神，讓人喜歡不起來的想法，已經很明顯地露出來了哦。”

如果這麽說了，還是沒起到效果。

少年會不急不緩地站起身。

十字架還懸挂在胸前，以及他的兩邊耳垂，為他本就親切的氣質再籠上一層深深的神聖與寬容。

是的，就是寬容。

他不會生氣，因為會發生這些意外，早就在事先的預料之中，全都被他無不例外地包容了。

可是，“寬容”只限于這不出所料會出現的行為，而不是打算做出不被允許之事的那些惡徒本身。

“請大家見諒，我不得不采取一些強硬手段了。”

“因為不想讓我們的master被這些瑣事打擾，我會盡量控制住動靜與聲音……抱歉，不受歡迎的客人，我接下來所說的就是對你們而言，最好的選擇。”

這麽說着的他，眸底隐現出暗沉的陰影，但實際上，少年仍舊在歉意地微笑。

“請你們留下入場券，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

大廳正前方的高臺之上，艾爾利面色嚴肅地端坐，已經坐了快一個小時了。

在這頗為漫長的等候時間裏，他的坐姿幾乎沒有改變，始終都保持着端正與嚴謹，絕不允許有半分懈怠。在這神經緊繃的期間能夠找到的讓自己稍稍放松一下的事情，也就是借機打量将要成為見面會會場的大廳了。

他所在的高臺剛好能将大廳內的情景一覽無遺。

藍色的帷幕，将四周環繞。

白色大理石地板光滑得宛若明鏡，其上放置了很多一排排擺放的鋪設了藍桌布的桌子，并且擺好了相配套的座椅，與高臺垂直，遙遙相應。

除此之外，還有吊燈從天花板的正中央懸下，不管從哪個角度觀賞，折射出的光芒都分外完美。

嗯，非常完美。

吊燈和桌椅的款式是Ruler挑選的，而桌布和帷幕，則是在艾爾利征求意見時，Berserker只瞥了一眼，就似是相當随便地擡手指的一個顏色。放置在每一張桌上的裝飾花瓶，則是艾爾利糾結了很久之後挑的。

總而言之，這是集合大家的力量準備出的會場，由此可看出艾爾利對這次見面會的重視程度有多高。

見面會……

雖然這麽說，還覺得非常別扭。他可從來沒接觸過這種事情，更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親自參與，簡直就像梅林老師向他詳細介紹過的偶像日常——在大庭廣衆下與“粉絲”見面。

“呃……要不然還是換一個辦法，我不是偶像，也沒有粉絲，總覺得很奇怪……”

“不不不，你可是我們最愛的魔法☆艾莉呀。”

“魔……什麽？梅林老師，難道，你又把我牽扯進什麽奇奇怪怪的事件裏了嗎？”

“沒有，絕對沒有。好吧，頂多借用了你的名字頂替了已經不再受歡迎的魔法☆梅莉，為廢柴宅男枯萎的心帶去些許慰藉——咳嗯不重要的細節忽略忽略，就算從現實角度來看，這也是目前最實用的方法，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征求一下那位Ruler的意見，去吧去吧，反正他肯定也會贊同。”

艾爾利果真去征求意見了，随後，居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天草竟然也這麽覺得。由他們主動去找買過花的顧客回收魔花，也不是不行，但效率實在是太低了。

舉辦一次見面會，雖然不能讓所有人都帶着魔花過來，但至少會來相當大的一部分，極大地減輕了他們回收的工作量。

然而，被當做噱頭推出去的艾爾利，直到見面會開始的當天，還是沒有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外界之人造成的影響有多麽恐怖。

前一天夜裏，自稱經驗豐富的花之魔術師特地用了一個夢為艾爾利特訓，主要講解了一番，在見面會當天他應該做什麽，又不應該做什麽。

應該做的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注視着走到面前的人們，并與他們握手。

不應該做的是——在安保人員不在場的情況下随意走動，與粉絲進行太過親密的互動……以下省略幾千字。

即使艾爾利是很認真地在聽，但到了最後，還是聽得暈乎乎的。

梅林老師的講解對他來說，還是太深奧了，而且，需要注意的事項也太多了吧。

對此，梅林道：“我只是把偶像修煉手冊上的內容全部念了一遍而已，其實你只要記住前兩條就行了。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看自己”，也就是說，需要自己将道理融會貫通，與現實結合，随機應變。

艾爾利沉吟了很久，也沒能得出什麽靠譜的結論。然而時間已經不夠了，最終，他便只有頗為緊張地坐在高臺上，等待着所謂的“粉絲”入場。

果然，還是感覺很奇怪。

但……

他的目光在阻隔了視線的門上停留 此時，依稀能聽見外面的喧嘩聲了。

好歹有Ruler在，Berserker也勉強答應幫忙了，身為禦主的他——更加不能懈怠呀。

“好的，用簡單的交談、握手讓’粉絲’感到幸福……有點困難，不過，我會盡力。”

……

直通向宴會廳的那扇沉重的木門，終于緩緩開啓。

第一個将小心翼翼還略帶顫抖的步子跨進大廳的幸運兒，若是有人還記得當初的采訪視頻就會發現，這個人正是最先發現愛麗舍的那個幸運顧客。

年紀不大，幸運值卻點滿了的這個姑娘未被廳內閃亮的陳設吸引去目光。在來到這裏的第一刻，她不自覺地望向前方，然後，就再也移不開眼。

高臺之上，藍發青年也看見了她。

之前驚豔了世界的照片，在他本人面前，徹底地黯然失色，于心也激不起任何回蕩。

太美麗了。

任何龌龊的思想都無法生起，只因害怕讓那雙深藍如海的眸子染上半點塵埃。更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到，為了親眼看到如此美麗之人，揮霍金錢與時間，千辛萬苦地漂洋過海……值得，真的非常值得。

因為，一生估計就只有這一次機會啊！

——實際上，這也算是他本人的疏忽。

——與英靈、魔力強勁的人類待了太久，已然許久沒有親歷全是普通人的世界。他的魅力與美色，即使是英靈，全部釋放之下也難以抵擋，更何況，只是人類呢？

雖然自我意識有所複蘇、但終究還是太過天真的青年許是有些高興。

他也不禁微微勾唇，又帶了些許詫異，朝着呆愣在原地的客人揮手。

至此，被迷惑得無比徹底的客人才重新邁開腿，暈頭轉向地飄上前去。

将先前緊緊抱在懷裏的一捧自己親自摘種、只為帶到這兒來的鮮花，送到青年的面前。

……

……

艾爾利漫長生命中的第一次“見面會”，歷時半天，相當順利地落下了帷幕。

他嚴格遵循梅林老師的教誨，和每一個粉絲“握手”，簡略交流……雖然最後遺憾地拒絕了與他們合影拍照的要求。

由于人實在是太多了，每一個“粉絲”幾乎沒有什麽滞留的時間，下了高臺立即就得從另一扇門離開，給後面的人留位置。

不滿肯定有，不舍更是不可能不存在，可意外地是，全場都沒有人鬧事，都格外遵守秩序地乖乖離去了——雖然，離去時的表情恍惚又混雜着難以形容的仿佛被人狠狠威脅過的扭曲。

艾爾利自己也有些意外，但總體來說，他……

嗯，很開心。

以至于到了見面會的尾聲，面上的神色比先前柔和了不少，也帶起了淡淡的笑意。

剛好，晚上八點，今天要見的最後一個客人來到了他的面前。

已經被粉絲們送來的花與禮物淹沒的艾爾利勉勉強強探出頭來，一看——

站在桌前，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的最後的客人，是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腦袋上裹着頭巾，釣魚竿搭在肩頭，精神氣十足。

“你好啊，漂亮的大哥哥，能和你交朋友嗎？哦，我叫金，金·富力士。”

這個精神的小朋友開口，帶着頗深的疑惑:“對了，獵人考試的初試已經結束了嗎？為什麽就只有我一個人進來了。”

艾爾利:“……”

“獵人……考試？”

“是啊，肯特市，xx大酒店——我找到的入口的準确地址，就是這裏啊。”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好對剛好進來的英靈們進行眼神詢問的沉默:“……”

想起來好像确實有許多沒帶花的可疑人士想要硬闖但全部被自己踹了出去的沉默:“……”

知道有這麽一件事但是确實沒想到會這麽巧只有為沒能按時到場的考試人員深表歉意的沉默:“……”

“……啊，我們是不是無意間把某件重要的事情搞砸了。”

“……”

“沒關系master，我們至少……可以去幫忙湊湊數。”

……

第二天。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一覺醒來，似乎全世界都約定好了一般，齊刷刷地遺忘了——

有一家名叫愛麗舍的花店，在獵人測試開始的當天，召開了一場見面會……忘記了有這樣一件事發生。

有哪裏不對嗎？

或許隔了十天半個月之後，有人會皺着眉頭想了半天，但是什麽也想不起來。随後，他順便瞅了一眼電視。

話說回來，今年的第267期獵人考試通過了幾個人來着？

哦，四個啊。

那還算是不錯。

*****

“醫生……這幾天，好像又陷入了莫名的哀愁。”

“是的前輩，我也發現了。醫生整日對着他的電腦唉聲嘆氣，精神狀況确實不太好。”

“難道即梅莉之後又發現，魔法☆艾莉也是一個騙局？呃，雖然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話說回來，瑪修，你知道醫生放在醫務室的玫瑰究竟是誰送的嗎？”

“迦勒底好像沒有單身女員工，女性英靈倒是有，不過她們應該不會……吧？”

“……”

“……”

兩天後，醫務室的玫瑰神奇地消失了。

暫處于和平的迦勒底內部沒有發生任何值得在意的事件，只除了奧茲曼迪亞斯王，法老屈尊提醒了一下遲鈍的臣子，該去召喚新英靈了。

“瑪修——”

“前輩——”

“那個法老王，那個奧茲曼迪亞斯，竟然一邊指責我磨蹭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一邊丢給了我一串金鏈子做聖遺物！”

“前輩，一定要好好利用奧茲曼迪亞斯王提供的聖遺物啊！這一次！一定能召喚出Caster先生！”

“呃等等，他沒有說過用這個聖遺物能召喚出什麽英靈啊。”

“……”

“……”

“之前信誓旦旦說着’就是不告訴你真名餘的王妃當然會迫不及待地來到餘身邊’的男人，結果還是很不甘心地妥協了啊。”

好吧，那就去召喚吧。

承載着藤丸立香、瑪修（迫于法老的尊嚴，奧茲曼迪亞斯這個名字不能加上）以及某些人期望的聖遺物，擺放在魔法陣的中心。

随即，彩光大放！

“…………”

“…………”

“為什麽——是沒見過的金閃閃的又一位看着就很可怕的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