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想要開花的原因

是一個聽話的好妖怪，不枉他費盡心思在這苦口婆心了半天。

不過，斑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小妖怪為何一直要纏着留在這裏，怕欺負，他出去和外面的妖怪留意一聲就可以了，誰還不是妖界的扛把子了。

想他出去吼一嗓子，誰敢不給他幾分薄面。

斑：“所以你為什麽一定要纏着留在這裏，要是想離開，我可以讓其他妖怪不欺負你。”

若竹漲紅了臉，憋着嗓子喊道：“因為我喜歡越前大人。”

就在這時，房門被從外面拉開，站在門外的，是伸着手呆若木雞的夏目以及一臉淡定的越前，那淡若清風的模樣，好像被表白的不是他，是夏目一樣。

青春學園的越前龍馬，曾經美國青少年網球四連霸的天才球員，愛慕他的人入過江之卿，數不勝數，不提暗中粉他的，就是強忍着他的高冷氣質給他告白的，兩只手外加兩只腳都數不過來，現在只不過是偶然聽到了一個告白而已。

已經是過來人的越前非常淡定，一口拒絕：“對不起，你是個好……妖，我不喜歡你。”标準的拒絕語言。

曾經的越前，拒絕的話裏是沒有中間那句的，據說是他的學長菊丸英二聽了他的标準拒絕言辭之後，一定要他加上了，據說是不加容易挨揍。對于這一個小小的請求，越前滿足了菊丸英二的願望，後來開始拒絕的時候都會加上這句。

不過聽說聽到這一版的話之後，被拒絕的女生更加心碎了。

從此最恨好人卡。

不過轉臉還是那個好粉絲，上一秒還在迎風哭泣，下一秒就對着球場中的少年“啊啊啊啊——”了。

究其原因，大概可以用四個字解釋。

顏和才華。

一座壓在衆多屌絲頭上的大山。

而現在，這版拒絕的話，被越前再次加工了一番之後，又從給了若竹。

饒是一人一妖有一段贈名之恩，也顯得非常地冷漠生疏了。

夏目有些擔心脆弱玻璃心的小妖怪被打擊到，沒想到人家其實挺堅強。若竹愣是松了一口氣，連忙擺着手解釋：“越前大人你弄錯了，其實我說的喜歡是崇拜的意思，因為您真的太厲害了，簡直就是我理想中想要成為的那種妖，所以，我對您的喜歡，只是崇敬之情而已。”說完，她紅了紅臉，小小聲嗫喏道，“其實，我喜歡的另有其人。”這羞澀的模樣，一看就知道那人或者妖是她心中的白月光。

“那就好。”越前倒沒有什麽會錯意惱羞成怒的感覺，只是感覺少了一樁感情上的麻煩，真的很不錯，相對來說，那小妖怪的白月光更能引起他的興趣。這麽唯唯諾諾的一個妖怪，會那麽堅持地喜歡的對象，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不過不用他詢問，若竹卻是已經忍不住自己說了出來。這麽多年的時光，她終于能暫時找到一片安靜的場所帶下來，還有了可以說話的對象，心中對于那個小少年的戀慕，早就有了宣洩的想法，現在經過剛才這麽一個提醒，她終于忍不住在兩人一貓面前吐訴自己的故事。

“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很被嫌棄了，周圍的人都說我是畸形的妖怪，不喜歡和我玩，因為我身邊的兄弟姐妹都已經開花結果了，只有我，一直是這幅花苞的模樣。”她靠在自己的莖幹之上，一只手撫摸着自己的花苞，用臉頰在上面輕蹭，瘦弱的身子也只讓莖幹微微傾倒了而已。

“因為一直長不大，所以總是會被其他的妖怪欺負，他們有時候會把我可以移植到很多人經過的道路上，看到的人會小心地邁過我，或者繞道，看不到的，急匆匆的人，卻總是會在我身上踩兩腳。”若竹又回憶到了那時候困苦的日子，她本來就是個心靈脆弱的小妖怪，所以光是回憶，就讓她的身體忍不住微微抖動，卻還是哽咽着說了下去，“雖然是妖怪，不會真的死亡，可是還是會有痛覺，有些妖怪，真的是人嫌妖厭，不管是什麽種類，都可以随便欺負它們。”

夏目伸手，将她攏在了手心，食指輕輕拍着她的背脊安慰。

貓咪老師盯着夏目沒有制止。

越前望着若竹神色不明。

若竹收斂了一下心神，開始繼續講述，比起之前的困苦，她接下來的語氣，卻是帶着些雨過天晴的甜蜜：“不過，那個人是唯一一個會将我從大道中間移植到草叢中的人。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一不小心摔倒了我的面前，臉上全都是撲到的灰，看起來像只花貓，手上也有了劃痕，髒兮兮的，還很可憐，不過他卻沒有哭，而是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用他溫暖的手指觸碰了一下我的花苞。”

若竹雙眼發亮，眼中的光芒，讓人絲毫不懷疑，她得到了救贖：“那是唯一一次，有一個存在，用沒有惡意的手指觸碰我，那種溫暖的感覺，仿佛全身都充滿了養分，我到現在還能回想起來。”

“用那雙還帶着血痕的手掌，他拿來工具将我移植到道邊之後，就帶着工具回了家，之後，我每天都會看見從道邊經過的他，看着他每天經過的樣子，是我努力開花的動力。”

越前：“後來呢，你為什麽到了森林最深處，那個少年呢？”

若竹的大眼睛沉寂下來，裏面透滿了失望：“後來，我喜歡少年的事情被之前欺負過我的妖怪發現了，他們覺得我也能得到喜愛是不對的，就将我偷偷帶到了不能看到少年的森林深處，沒有開花結果的我，是沒有遠距離行動的能力的，只能默默地待在那裏，繼續過上了每天被欺負的生活。”

“不過。”她小臉紅紅，眼睛中忽然就有了鬥志，“讓少年看到我開花的模樣是我唯一的願望，我一定會努力的。”

“雖然我開出來的花，不一定讨他喜歡。”

說着說着，若竹自己都快被自己虐哭了。真的是又弱有沒有用，她這種妖怪還有人幫忙，還不如死了算了。

夏目看着本來鬥志滿滿又忽然消沉下去的若竹，忽然覺得有些無奈。比起其他方面的幫助，怎麽提升一個妖鬥志，調整她的心态，似乎更難一點。

動不動就喜歡消沉的小妖怪，真的是一個很難以解決的麻煩啊。

越前看不上她這種沒兩句就放棄的模樣，從越前手中接過她，放回花盆之後，冷冷地說道：“如果你就是這種随便鬥志昂揚兩句，卻不知道努力的半吊子的話，那麽就直接放棄吧，沒有必要再說大話讓其他人幫你忙碌了。”

若竹受到了尊敬的越前大人所帶來的一萬點暴擊，難過不已：“越前大人，您是第二個幫助我的存在，可是為什麽，您總是對我持否定态度呢，如果您能為我加油的話，我一定會努力做到開花結果的。”

越前反問：“可是開花結果不是你的本職工作嗎？”

若竹睜着長久哭泣導致的通紅的雙眼，低頭沉默不語。

她如同一塊海綿，接受了所有的批評，卻不會将其運用出來。只能讓自己越來越膨脹，消極的思想總有一天會爆裂開來的。

夏目這次不開口了，因為他忽然發現，其實若竹的心理是有問題的。她總是用柔弱的姿态說出自己的目标，一定會做到什麽的，可是，長年累月的謾罵和欺辱已經讓她沒有了，或者說掩蓋了她蒲公英奮而生長的本能。開花結果，本該是一株植物體現她最美姿态的時候，為了這些，他們經歷了風雨，而開出自己的花朵，可是，若竹已經忘記了這一切，本該是她本能的東西，居然是為了別人而做到的，就連做到這一切的勇氣，還要從她心中的寄托身上找。

想到今天和越前在學校經歷了的事情，越前的人生觀似乎就是奮鬥不息的，和蒲公英精神有些像，可是和若竹卻是完全不一樣。

也怪不得人生态度如此消極的若竹，會得不到越前的喜愛了。

理念不同，他們之間就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

不過，比起失望和不理會，越前的态度體現的，卻好像是想要讓若竹自己振奮起來。

不過見效應該不大。

希望若竹不要消耗越前對她的期望吧。

貓咪老師忽然開口：“其實，你要是想開花，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就知道有一種東西，可以讓你開花。”

夏目驚訝，什麽時候貓咪老師這麽主動幫忙了，而且還是在自己沒有表明要承接爛攤子的時候。

越前眯眼看着那只肥貓，心裏不确定他到底要搞什麽事情。

這只貓絕對不像他表面露出的樣子那麽簡單，也不知道這次要打什麽樣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