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三筱與越前與生病

越前想到前兩天他們商量好的事情，忽然明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外面下了大雨，潮濕而又悶熱，他把塔子阿姨帶到屋內，滋叔叔這個點應該還在工作沒有回來，估計不會淋到雨。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等他回來的那個點，估計也就雨過天晴了。讓人擔心的，就只有不知道具體去向的夏目了。

“塔子阿姨，你先別擔心，我上樓去看一下夏目有沒有留下今天要去哪裏的信息，然後我就帶兩件幹衣服去找他。”

獨自一人的時候總胡亂想，這會有了越前，藤原塔子也仿佛有了主心骨，聽到他有條不紊的話，贊同地點着頭。

越前安撫好塔子阿姨，立即上了樓，卻不是找什麽夏目留下的信息，而是直接沖向了若竹的花盆旁邊。

越前：“若竹，快點出來。”

大概是越前這次的聲音可以聽見顯而易見的焦急，若竹倒是沒有掉鏈子，像以前一樣慢吞吞地不敢見人，而是立即小跑了出來，不等越前詢問，就自己将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夏目大人去了西山，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越前大人您快去找找他吧。他是人類，這麽大雨肯定會生病的。”

越前哪裏需要她叮囑，知道了大概目的地之後，就要向那裏找去，臨走前，看了兩眼外面的天氣，最後還是拿上了自己的網球。

下了樓，拿了兩把傘，告訴了塔子阿姨自己大致的位置，然後急匆匆就沖進了雨幕之中。

西山距離這片挺遠的，要翻越的樹也多，走起來非常麻煩。越前扯着不時擋在面前的枝條，心裏煩躁不已。

這時，一片黑森森的影子擋住了前進的方向，那是一只巨大的妖怪，長着像是木馬一樣的頭顱，白色的鬃毛披散在他的頭頂。

他實在是太大了，越前從這裏都能聽到他的鼻息。

“喂，妖怪，你擋住我了。”

不能繞道，越前只能正面杠，反正他和別人正面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差這一個妖怪。

三筱只是在這裏靜靜地待了一會，沒想到就遇到了一個這麽有趣的人類。

除了夏目玲子以及之後來到這裏的夏目殿下，這還是近期少有的能清楚看到妖怪的人類之一。

可是，他卻聞不到這個人類身上的妖氣。

“人類，你的膽子很大。”

越前沒興趣和他瞎比比，他的目的只有讓這個妖怪暫時讓開，剛才妖怪起身的時候，正好擴開了一條路，讓他可以自由地穿行。

三筱發現他想要離開，尾巴輕輕一甩，就又阻擋住了越前的前進的步伐。

越前深呼了一口氣，看着面前的妖怪。

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他後撤好幾步，讓自己正對着妖怪的頭顱。妖怪的腦袋大概就有他全身那麽高，一只眼睛被白色的頭發遮着，另一只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将雨傘放到不遠的地方，越前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網球，他借用三筱身體的掩蓋，擋住了從天而降的雨水，神情凜冽地盯着木馬樣子的大妖怪。

“雖然有急事，但是，我想我找到了一個可以更快地完成目的的方法了。”

三筱興趣盎然，直視着敢挑戰他的小人類：“哦？”

越前手中的網球打出，快速地沖向三筱。

“妖怪，你看起來挺大的，那就麻煩你今天成為我的交通工具了。”

三筱：“有趣。”

就讓他看看，這小人類的攻擊，到底有幾分力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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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一塊峭壁之下，夏目縮成一團，貓咪老師化為了原型，用巨大的身子将他盤繞護住，不讓他淋到雨中。只是到底不是正經的護雨工具，夏目的額頭，衣角，還有褲腳，都不均勻地被雨水沾濕了。

夏目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麽倒黴，西山是他們這兩天尋找的最後一座山了，眼看任務就要完成，卻沒想到下了大雨，好好的人，直接淋了個落湯雞。

好在貓咪老師反應迅速，下一秒就護在了他的周身，讓他能夠少受一點雨水侵蝕。

夏天的雨又悶又濕，打在身上，粘膩潮熱，滑落雨水的頭發還不算什麽，濕衣服粘在身上，難受得不得了。

夏目鼻子有些瘙癢，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笨蛋。”低沉好聽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等夏目再感覺的時候，頭頂上的雨水卻是一點都感覺不到了。

大妖怪濃密如同毛毯一般的毛發靜靜地裹在身上，肉體的溫度連帶着緊貼的肌膚合在一起，兩人溫度的交纏，朝臉上噴吐來的濕熱氣息，也分不清到底是夏季的熱風，還是大妖怪的鼻息了。

“老師。”夏目抱住用身體擋住自己的妖怪。長時間的領域讓他身上的溫度已經有些不正常了，潮紅的臉頰上燙得吓人，只有緊緊地抱着身邊的大妖怪，在這野外才會有一些安全感。

“笨蛋。”斑低下頭，傾斜了一下身體，讓他能夠舒坦地躺在自己的身上。

位置一換，夏目頓時覺得筋骨都是一松，舒服地喟嘆了一下，整個人趴在斑的身上昏昏欲睡。

“喂，夏目。”

斑半天不見夏目說話，抖了一下身體，只聽見他迷迷糊糊地呻.吟了兩聲，就繼續沒了聲響。

斑是妖怪，不知道人類世界裏這種被雨淋了睡着了的情況到底正不正常，腦子裏閃着的都是前兩天塔子阿姨看電視的時候，上面即将昏死過去的男主角與抱着他大聲嘶吼的女主角的情景再現，聽說有些人一昏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這還得了，平時威風八面的大妖怪，這會對着躺靠在自己的身上的小人類手足無措到不行。僵硬着身體半晌，覺得不能這麽下去，開始拼命想話題和夏目聊着天。

斑：“夏目啊，七辻屋的饅頭真的很好吃。”斑恨自己這張爛嘴為什麽在重要時刻這麽笨拙。

夏目迷迷糊糊中聽到他的話，有一下沒一下地答應了一聲：“啊。”他忽然笑了起來，說道，“畢竟老師那麽喜歡吃。”

斑噴了一口氣，不忿：“七辻屋是你介紹給我的，你的責任，所以你一定要給我買，一直買下去。”

“好好。”夏目無奈答應。

這個笨老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一直做一件事什麽的，哪有那麽容易實現，畢竟這種誓言，代表着要和定下約定的人，一直綁下去。

一直，一直。

“咣當”一聲，夏目又倒回斑身上昏睡過去了。

“喂，夏目，夏目！”斑叫了兩聲，夏目都沒有反應。雨還在下，他移動起來反倒不好，一時間，斑急得無所适從，只能在心裏期盼夏目沒事了。

即使是妖怪，對于人類的生老病死，也是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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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

大妖怪的尾巴向地上一掃，直接撬開一道裂縫。

越前從地上輕躍而已，擋掉偷襲過來的攻擊。他從褲兜裏一掏，又是一個網球，直接沖着大妖怪沒有被頭發擋住的那只眼睛沖去。

少年經過天長地久的鍛煉而得來的超強控制力，再加上來到這個世界後妖力的力量上的增幅，閃出去的網球如同一顆小炮彈，撕破空間，直沖而去。

然而，這一顆如同一百顆波動球力道的疊加，卻被大妖怪一只手輕輕松松地拍下，不留下一點灰燼。

“啧。”

越前沒想到這次的家夥這麽棘手，若是沒有夏目不知所蹤的前提在，他還有興趣陪這只妖怪一直打下去，只是現在情況特殊，他想早點結束這個游戲。

他調動全身的感覺，開始回憶和切原比賽時身體上所留下的記憶，氣流在他周身轉動。

“哦？”三筱發出疑問的語氣。這個少年似乎有些急躁了，根據剛才兩人交手的情況來看，他應該不是這種急功近利的人才對，是因為有什麽困擾着他嗎？

乘人之危不符大妖怪風範。三筱停止了攻擊，反而和面前的人類之子發起了交談。

“人類之子，你有急事？”

他收手了，越前自然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攻擊的道理，身體上的氣息一收，挑眉問道:“與你有關？”

三筱大笑。

這個人類的脾氣很合他的胃口。

他說：“你似乎有急事，這事情影響了你的發揮，我無意乘人之危，先去完成你要做的事情，等完事解決，我們再來一戰。”

越前的網球拍拍打在肩上，臉上挂着肆意的笑容：“不巧，我其實想借你當坐騎一用的。”

三筱：“真是膽大妄為的人類，不過我欣賞你的性格，你為什麽一定需要我才行。”

越前收起笑容，蹙眉：“我的朋友今天到了西山，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夠大，又是大妖怪，應該可以在天上飛，我想這樣尋找起來方便一點。”

三筱：“若是妖怪，自然不怕這點雨水，冒昧一問，你的朋友是？”

就如三筱對越前印象很好一向，越前對三筱印象也不差，不相信他是背後陰人的妖怪，于是說道：“他叫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