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恐懼

李安興是個亡命之徒,殺人不眨眼,但有一點,這種人怕死。

還是相當怕死的那種。

他做出一個投降的動作,把槍放在地上:“任同志,朗同志,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任榆從朗稔身後走出來,再次拿出那張照片,重複他最初的問題:“這個人,你認識嗎?”

李安興眼珠轉了轉,剛要說話,任榆道:“我沒那個時間聽謊言。”

這句話裏的殺意太過濃厚,李安興打了個寒顫,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只道:“我認得他,他是個軍人,叫李安興,和我名字的讀音一樣。”

任榆看着他。

李安興垂在身側的手指卷了卷:“我叫李安星,星是星星的星。”

任榆:“所以,你頂替了他的身份。”

李安星很清楚,既然對方下殺手,顯然是對他們的行為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也不隐瞞,點頭:“這個世道,用軍人的身份,能活得更久。”

“所以,你殺了李安興以及他帶來的三個隊友。”朗稔插了一句,将最關鍵的一點補充了出來。

李安星瞳孔一縮,他們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不,怎麽可能。”李安星一臉震驚,“我雖然不是好人,但也有底線,軍人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我怎麽會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

任榆将照片放回兜裏,當着李安星的面,憑空拿出一根繩子和一副手铐。

李安星頓時瞪大眼睛。

“我很少發火。”任榆說,“現在,跟你多說一個字,我都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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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任榆身體消失在原地。

李安星從後腰上猛的拔出一把刀,朝着任榆刺過來。手指剛動,一陣劇痛傳來,手指不受控制的張開,刀掉在地上。

朗稔收回槍,對着李安星怨毒的表情報以一笑。

毫無反抗之力的他被任榆用繩子和手铐禁锢在了椅子上。

做完這一切,任榆擡着瞪朗稔:“剛剛誰讓你幫忙?”

李安星的反抗他壓根沒放在心上。

讓他郁悶的是,朗稔開槍射李安星手腕的舉動。

朗稔覺得自己有病,連少年的瞪視他都覺得好看得不行,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往後者頭發上撸,一臉正經:“我這不是怕萬一刺中你,到時候心疼的不還是我自己個兒。”

任榆:“……”我倆很熟嗎?

他一把拍開朗稔的手,決定不搭理他。

然後他拿着鐵鍬,毫無預兆的在李安星的腿上捅了下去,鋒利的鏟尖瞬間在李安星大腿上開了條深可見骨的口子。

李安星慘叫一聲。

“你當着李安興的面,一刀一刀活剮了他的隊友時,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也會這樣?”任榆面無表情的提着鐵鍬,又刺了李安星一鏟子。

這一次,他刺的是李安星下、身,一鏟子下去,那玩意兒幾乎整個掉落,李安星疼得兩眼翻白,慘叫幾乎都沒發出,眼看着就要暈死過去。

任榆用鐵鍬壓了壓他的傷口,對方的慘叫再度響起,任榆這才滿意的松開鐵鍬。

看着任榆的動作,朗稔喉嚨滾了滾,悄眯眯的瞄了瞄自己的下、面,還好還好。

小朋友似乎有暴力傾向,不過,他喜歡。

聽着李安星的慘叫,任榆眼睛都沒眨一下,他掂了掂鐵鍬,似乎是在打量下一個落鍬點。

不過,他暫時沒有下手,他還有問題要問。

“真正的李安興,是一個歷經風雨的小隊隊長,就算他們只剩下四個人,以他們的能力,不至于連逃跑的機會也沒有。我想知道,你們是用的什麽法子将他們永久的留了下來。并且,還打算用這個法子對付我們。”

李安星咬牙,嘶嘶抽着氣,怨毒的盯着任榆,不說話。

任榆:“你不說也可以,反正我有大把的時間。我向來喜歡研究人類,關于人類記載中,那十大酷刑,我很感興趣,所以研究的很透徹。我從來沒有實踐過,今天,用在你身上,想來是可以的。”

李安星頓時破口大罵,他忽略了任榆話中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只餘恐懼和怨恨,恨不得立刻暴起能将眼前的少年生生撕碎。

朗稔全副心思都在任榆身上,當任榆說出研究人類四個字時,朗稔的瞳孔幾乎在剎那之間縮成一個小點。

他的眼底,聊聊有暗沉光芒掠過。

沒有誰會用‘人類’和‘研究’來形容自己同胞的。

要麽是有病,要麽是……

朗稔眼睛半眯,他發現,他似乎更喜歡這個性格多面的小朋友了。

李安星本想再硬氣不說,但當他的目光與任榆對上時,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又來了。

他毫不懷疑的相信,任榆剛剛說的話,不是吓唬他。

“如果我說了,能給我個痛快嗎?”他滿臉冷汗,帶着近乎企求的語氣問。

任榆淡淡揚眉:“可以。”

于是李安興妥協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恨軍人。”

語氣中的恨意,讓人不寒而栗。

可惜,他面前的兩個人,都不正常。

“我本是鴻溝村的人,那年暑假去城裏做暑假工,一時想歪偷了個東西,一個軍人看到,硬是追了我五條街,把我追到後,送到警局。從此,我有了案底。我的大學通知書就這樣生生被收了回去,沒有學校願意要我。”

“你們懂那感受嗎?”

朗朗‘呵’了一聲:“所以你奸、殺了同村的姑娘,被判二十年牢獄之災。末世來臨,你好運的沒有感染病毒。殺了獄警,拿到監獄裏大批量的武器,帶着逃出來的幾個犯人回到鴻溝村,将鴻溝村裏反抗你最厲害的幾個村民滅殺,剩下的,被你們圈養起來。”

“偶爾,用他們加個餐。”任榆接過朗稔的話,“特別是小孩。”

任榆一鏟子再下去,在李安星胸腹上開了條口子:“這些我們已經知道,直接說重點。”

他手裏出現一把奇怪的種子,他把這些種子撒在了李安星的傷口裏。

種子一入血肉,立刻隐沒不見。

“你對我做了什麽。”李安星驚恐大叫,他能感受到那些東西往他身體裏鑽,帶來尖銳的痛楚。

任榆面無表情,一字一句:“我的耐心有限,相信我,你不想變成一只只會蠕動的樹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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