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我們接下來的第三輪游戲，叫作‘尋找丢失的你’。”

導演組衆人間，總導演拿着喇叭，對着已經進入持續性石化狀态的嘉賓們宣讀任務卡。

“特邀嘉賓們的職業雖然已經确定下來，但他們的個人身份信息仍然處于丢失狀态。想要找回他們真正的身份信息，必須依靠四組嘉賓通力合作，完成四項挑戰。每完成其中一項，就能夠拿到一張身份信息卡，最先完成所有挑戰的小組将會獲得特別獎勵，而最晚完成的則要受到懲罰。”

“……導演。”

作為寡言少語的代表，吳冰難得成為嘉賓中第一個開口的人：“我們之後的第一個挑戰項目，不會是……”

話說到一半，吳冰轉回頭去看了一眼正在空中試啓動的超級大擺錘，站在那兒僵了一會兒之後，他才重新扭回頭，臉色微白。

“不會是要挑戰這個吧？”

總導演朝着衆人露出一種迷之微笑。

“這個答案不确切哦。确切地說，第一個挑戰任務，是要挑戰‘超級大擺錘’三次，中間間隔時間不能超過五分鐘，否則之前累計次數作廢。”

總導演這話說完，方之淮的臉色都難得有點變化了。

——這東西他在學生時代有幸體驗過一次，大概是一種讓無神論者都能在腳踩天頭頂地的失重狀态下産生祈禱心理的神奇存在，幾乎是每一次都感覺自己處在生死的交界線上。

其他組別的嘉賓們就更是臉色難看了。

畢竟來之前，只說今天的挑戰是在游樂園進行……也沒說會玩這麽大不是？

于是終于有人忍不住“不平發聲”了——

“導演，這種項目玩三次，劇組不在旁邊先準備上幾輛救護車怎麽行？”

開口的是和顧靜一組的特邀嘉賓，如果不是腰背線繃得有些太筆直，大概他這個玩笑的說服力還能稍微大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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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組裏，坐在總導演身旁的副導演笑眯眯地接了話：“金主爸爸，這家游樂園是離着C市市內三所醫院最近的一家了。”

“…………”

無可辯駁的稱呼和答案成功把這一位堵了回來。

那邊總導演拍了拍副導演的肩，小聲：“峰火娛樂的少董你都敢怼，有勇氣啊。”

副導演默默地縮了回去。

而這邊，被怼回來的裴博文幽怨地看了始終怡然自得的杜文瑾一眼。

“文瑾……你不擔心嗎？”

同樣臉色算不得好看的顧靜嘆氣問道：“你以前玩過？”

杜文瑾搖頭：“沒玩過。”

“……那你不害怕？”

顧靜心有餘悸地看一眼那個試啓動的時候，都像是要把自己掄到九霄雲外去的大擺錘，面色慘白地問道。

杜文瑾沉默了幾秒，然後無奈地看向顧靜：“我在這方面可能會比較遲鈍，你從我這兒是很難獲得同理心了。”

“哪組願意做第一個嘗試的啊？”

總導演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

杜文瑾揚起臉來，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狹起，他定睛将這大擺錘的運動軌跡在腦內描摹了一遍之後，轉頭沖導演組示意了一下——

“我來吧。”

導演組衆人對視一眼，然後露出一種近乎于“終于報仇雪恨了”的神情變化。

總導演替大家開口：“文瑾，必須要兩個嘉賓手拉在一起挑戰才算成功哦。”

衆嘉賓：“…………”

哦尼瑪個頭……

杜文瑾聞言也微蹙了眉，他站在原地沒動作，腰身一擰，回眸去看方之淮。

“方總。”漂亮到近乎恣肆的青年站在晨起的初陽裏眉尾一掀，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起來尤為招人，“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敢嘗試吧？”

兩人的攝像師這會兒還在遠處，方之淮也不怕錄音話筒聽見兩人的交談。

他遂低笑了聲，微微傾身。

“你對金主爸爸就是這麽激将法的？”

“金主”兩個字被刻意放輕，倒是“爸爸”兩個字被咬上了重音。

聽了方之淮的話後，杜文瑾眼底笑色更濃艶了三分，眼角的淚痣都像是熠熠地閃。

“你變态吧方之淮？”

方之淮對于杜文瑾的措辭不以為意，只将聲音壓得愈發低沉。

“你總該允諾一些條件……這樣才能好好談，不是嗎？”

杜文瑾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唇角笑意清淺。

“……好啊。你想要什麽條件？”

“你肯給什麽條件？”

“什麽都可以啊。”

杜文瑾說着話，驀地向前一壓身，幾乎貼到方之淮的下颌上去，呼吸都灼熱地撩撥着。

方之淮眸色倏然一深，只是還未等他開口，就聽見杜文瑾的聲音帶着點谑弄在自己身前響起——

“做夢吧你。”

話音一落，杜文瑾已翩然退開。

站到一米外，他望着方之淮，帶着得逞後恣肆而漂亮的笑意。

兩人之前旁若無人般的互動早惹得攝像機和其他嘉賓的目光落了過來。

原本正與顧靜商量對策的裴博文也注意到了，眼神無奈地跟顧靜對視一眼，然後轉向了那兩人。

“才一路車程，你們這組的革命友誼怎麽就已經這麽深厚了？”

得了裴博文的提醒，杜文瑾笑着回眸，正迎着其中一臺攝像機——

“我們可是在讨論怎麽拿到最後的勝利，別想探聽秘笈。”

這邊自然地解釋完，杜文瑾便直接看向了導演組。

“導演，我們組要進行第一項挑戰了。”

“文瑾第一組啊。”總導演再次露出了慈祥的笑臉，“先來拿你們的挑戰卡啊。”

“……”杜文瑾腳步一停，臉上笑容一收，目光警惕，“你們不會還有什麽新的任務附加吧？”

總導演笑容一僵。

杜文瑾見對方反應，不但沒往前走，反而退了一步，神色愈發狐疑：“之前沒有公布在任務卡裏的，就得算是非硬性要求，我們可不承認哦。”

總導演勉強維系住臉上笑意：“怎麽能算是附加呢，只是簡單的一點注意事項而已。”

“……”

盡管知道前方多半有貓膩，但此時主動權在對方手裏，杜文瑾也只能上前接過了挑戰卡。

看清了所謂“注意事項”，杜文瑾臉色一黑。

“有什麽增加難度的任務嗎？”

方之淮走上來。

杜文瑾将挑戰卡一掀，指着其中一條。

“大擺錘挑戰注意事項：每一次開始挑戰之前，都會由各組負責人分別給兩位嘉賓十個無規律數字，要求結束每一次單項挑戰，必須将這二十個數字無錯誤重複，三次機會，否則視為失敗。”

“數字交給我吧。”

看完這條補充之後，方之淮看起來倒是平靜接受。

“沒問題？”

“……”方之淮唇角微挑，“二十個數字而已，你就這麽不相信我？”

“如果給你正常的記憶環境，我相信你能記一輩子，”杜文瑾瞥他一眼，“可是坐到大擺錘上面，随時有可能大腦清空吧？”

方之淮玩笑着接了杜文瑾的話：“相信我，數字記憶對我來說不需要大腦，脊椎也能完成。”

“……你以為你是馬門溪龍嗎？”

盡管這樣反嘲，杜文瑾還是心情大好地勾了唇角，向着導演組一示意。“我們這組準備了。”

目送着這兩人走向大擺錘進場的入口，旁聽了全程對話的裴博文和顧靜四目相對。

“你聽懂他們剛剛在說什麽了？”顧靜神情茫然。

裴博文笑道：“大概是學霸之間的調情方式。”

杜文瑾和方之淮順着平常用來排隊的圍欄一直進到大擺錘項目的場地裏，坐在相鄰的位置後，工作人員開始給他們檢查安全儀器。

餘小麗和攝像師在旁邊認真負責：“兩位嘉賓要把手拉在一起哦！”

杜文瑾遂笑着轉向方之淮：“金主爸爸有什麽臨終遺言要交代嗎？節目組會幫你轉播的。”

聽了這句餘小麗心裏平衡多了。

——明顯杜文瑾不只是坑節目組，是準備連金主爸爸都不放過嘛。

她于是也示意着攝像師配合地把鏡頭轉向方之淮。

鏡頭裏的方·金主爸爸仍舊像之前一般神情淡定，聽了杜文瑾的戲谑話語之後也只是停頓了一秒。然後方之淮低下頭去，牽住了杜文瑾垂在旁邊的手，扣緊，拉了起來。

交握的兩只手在鏡頭和餘小麗面前晃了晃，随之響起的男人的聲線低沉幹淨——

“這樣？”

“…………”

餘小麗一時失語。

不知道為什麽，即便明明男人只是在配合她之前所說的節目組的要求，但她還是有一種……這個男人實際上在交待臨終遺言的感覺。

而且，面對着已經摘了蝙蝠面具之後男人露出來的那深邃冷峻的五官，和旁邊那個有些微怔的青年，再加上這樣手牽手坐在一起的奇異暧昧氛圍……

餘小麗有點想捂臉。

……只有她一個人莫名覺着CP感突破天際嗎？

等節目播出後，在這個鏡頭位置幾乎刷了滿屏完全覆蓋人臉的“在一起在一起”的網友們，再一次證明了餘小麗不是一個人。

而此時并不能預料到這個效果的餘小麗在平複內心激動之後，也只能一本正經地嚴肅點頭。

“對，一直要手牽手……啊不，一直要握到挑戰結束才算成功哦。”

交代完這些之後，餘小麗從旁邊跑進來的節目組工作人員那兒拿來了任務道具卡片，上面寫着二十個數字。

将二十個無規律數字念過一遍，餘小麗和攝像師退了出去，儀器準備啓動。

因為這個項目對于懸挂物體的危險程度，節目組并沒有安排固定攝像頭和收音話筒，于是等餘小麗這些工作人員一退出去，杜文瑾就将忍了好一會兒的話說出口：“你瘋了？——是真想交代臨終遺言了吧？”

說着，杜文瑾用力捏了一下已經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方之淮的手。

方之淮唇角一掀：“我是按照節目組要求辦事。”

“……我看你是怕那些娛記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特意給他們指示該從哪兒下手！”

方之淮嘆氣：“以前說不怕的可是你。”

“……”

杜文瑾心虛地沉默下來。

儀器啓動，兩人身體開始傾斜起空。

在到達第一次失重高峰的時候，方之淮感覺到自己握着的人輕輕地拉了他一下。

“等等我……”

那個聲音很輕，但也很堅定。

“再等我一下就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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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瑾和方之淮這一組成功毫無障礙地完成了他們的三次挑戰時，另外三組還在苦苦掙紮。

“不不不……我不想上去了我們換一個吧……”

沉默寡言的吳冰吳影帝正抱着圍欄死活不肯撒手。

堅持了兩組的裴博文和顧靜臉色蒼白地面面相觑心有餘悸。

連歐天逸這會兒都顧不上用目光追逐杜文瑾和方之淮的動向，而是僵硬地杵在原地“回味”不久之前驚心動魄的挑戰過程。

拿到了第一份身份信息卡的杜文瑾和方之淮，已經在餘小麗的牽引下準備去往第二項挑戰任務。

旁觀了全程的餘小麗感慨地跟杜文瑾搭話：“在上面什麽感覺？”

杜文瑾翻着下一張任務卡，随意接話：“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

“……”餘小麗一噎，幹笑，“真精辟……看來我們文瑾其實完全不害怕這種項目啊？”

“挺害怕的。”

杜文瑾擡起視線，回眸看了一眼那個甩起來不要命似的大擺錘，然後才轉了回來，“在上面的時候有一種‘只要能把我放下來，什麽話都好說’的感覺。”

餘小麗一怔，看得出杜文瑾并非捏造而是真情實感，不由頗受感動地接話：“但是為了任務，所以這麽努力忍住害怕也一直連續做了三回是嗎？”

“不。”

杜文瑾驀地一笑，唇紅齒白，眸子微亮：“一下到地面就想再來一次。”

餘小麗：“…………”

媽媽，我的職業生涯大概是同時遇上變态和天塹了……

“那麽第二項任務，是挑戰鬼屋？”

杜文瑾的焦點已經從餘小麗身上轉到了任務卡，“這個也要挑戰三遍？”

“對，也是三遍。”餘小麗悻悻地點頭：“不過超級大擺錘的挑戰都能那麽快速完成，這個對于文瑾你來說，應該就更沒什麽壓力了吧？”

“……”

杜文瑾沒回答她。

餘小麗等了半天沒等到答案，不由心生一點希望之火，她連忙轉向杜文瑾，眼眸晶亮，“難道文瑾你……其實是怕鬼嗎？”

“……”杜文瑾沉默兩秒，冷然一笑：“你覺得可能？”

餘小麗一頓。

……也是，這種非人生物，怎麽可能怕鬼呢。

方之淮在旁邊啞笑了聲，沒怎麽猶豫地拆了臺。

“對，他不是怕，是怕得要死。”

杜文瑾：“…………”

“……”

餘小麗同樣懵了一會兒，然後才本能而犀利地問道：“可是，方先生是怎麽知道的呢？”

杜文瑾身形一滞，背對着攝像機微微狹起眼睛看向方之淮。

方之淮卻是淡定得很。

他擡眸，瞳色深邃漆黑地瞥了一眼餘小麗，然後将目光落回到杜文瑾身上，唇線揚了起來。

“有個詞叫色厲內荏，剛剛文瑾的反應用來解釋這個詞……我看再适合不過了。”

這樣聊着，幾人已經走到了鬼屋前面，趁餘小麗前去和游樂園的工作人員交涉，攝像師也調整攝影設備，方之淮傾身俯到杜文瑾身旁。

“你剛剛擔心什麽？”

“……”杜文瑾沒回答，擡眼涼涼地看着方之淮。

方之淮低笑：“怕我說當年你在我家看了恐怖片之後，是怎麽半夜拎着小被子從客房跑進我房間……還趴進我懷裏吓得直抖的？”

“…………”

杜文瑾的眼神已經近乎想要殺人滅口了。

方之淮卻不避不退地和他對視，甚至微微俯身下來，拉近間距——

“別怕，我不會說給別人聽的。……那麽勾人的你，我怎麽舍得？”

于是，餘小麗剛跟工作人員結束友好交流而轉回視線來，就見着杜文瑾一把糊在了他們金主爸爸的眼睛上。

“我說了多少遍，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杜文瑾很不愉悅地磨完牙，轉頭往鬼屋前面走。

第一時間就已經本能地心虛地轉開視線的餘小麗只覺得心跳加速——

她怎麽覺着自己看見了什麽很有可能為自己招致殺身之禍的私密事件了呢……

“這一次挑戰任務的附加是什麽？”

杜文瑾走到餘小麗面前，翻着任務卡問道。

“……啊，這個……”

餘小麗受驚回神，支支吾吾眼神亂轉，好一會兒才定下心思，拿出小包打開來，露出裏面色彩漂亮的彩紙糖。

“附加任務就是每次挑戰都要含一塊糖，但到挑戰結束前不能吐出或者咽下，否則視為挑戰失敗。”

杜文瑾應聲，伸手取了兩塊糖，其中一塊抛給了方之淮。

“別噎着啊，金主爸爸。”

杜文瑾玩笑道。

“兩位的關系看起來真地是很好呢。”

眼前兩人的熟稔讓餘小麗這話可以說是脫口而出，只不過說完之後，迎上那兩人同時望來的視線，餘小麗就恨不得把自己剛剛的話音塞回肚子裏面了。

杜文瑾還只是微狹起眼睛來盯了她片刻，就将目光移開了。

而走到杜文瑾身旁的男人那深沉可怖的一眼，讓餘小麗只覺着呼吸都消失了幾秒。

所幸看起來還算相安無事地，兩人一齊跟着工作人員的引導走在了前面。

一進到入口，光線便倏然昏暗下來。

杜文瑾的步伐驟然一頓。

走在他身後的方之淮像是早有意料，伸手一扶，将杜文瑾的身體托住。

“……害怕嗎？”

男人帶着點笑意的低沉聲音就貼着耳尖，暧昧的氣息吹拂而過。

“……”

杜文瑾抿了抿唇，挺直了腰板。

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員已經停下了步伐。

“兩位，請按照地上的熒光綠色箭頭走向出口即可。”

說完那工作人員微微躬身，然後站直了身就要離開。

“……”

陰森森的涼風從前面無盡的黑暗裏吹來，杜文瑾腦門一涼，本能地伸手一把鉗住了要離開的工作人員。

怎麽說也是當初請私教專門練過的，杜文瑾手上的力度不控制的情況，譬如眼下，讓那工作人員差點叫喚出來。

“……抱歉。”

回過神來的杜文瑾忙松了力道給人道歉，但仍沒松手，“就送到這兒嗎？”

工作人員還愣着：“——啊？”

杜文瑾瞥一眼前方可怖的黑暗，轉回頭來耐着性子問了一遍：“就送到這兒……你不再往裏走了？”

工作人員這才反應過來，苦笑道：“先生，這是你們的任務，我們只能進到這裏了。”

“……”

杜文瑾痛心疾首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手。

方之淮在後面看得心癢。

……若不是身後就是攝像師和餘小麗，他大概怎麽也忍不住想上去逗弄一下難得犯慫的杜文瑾。

“我……我走在前面嗎？”

杜文瑾轉回來，聲音帶着點不自知的抖音。

方之淮壓住了笑意，“嗯，不然呢。”

“……”

杜文瑾咽了下口水，轉回去帶着顫巍巍的心髒往那未知的黑暗裏邁出了第一步。

方之淮在後面笑道。

“唾液分泌過多會加速糖塊融化。”

“……”

杜文瑾此時卻是早就沒了和他逗趣的心思，膽戰心驚地順着熒光綠的箭頭往前走。

剛開始十米似乎還沒什麽危險，只不過十米之後轉過了一個彎，剛走出幾步去，一陣涼森森的風就從旁邊吹了過來。

同時，有幽幽咽咽的聲音在前面響了起來。

杜文瑾的步伐戛然而止。

“方、方之淮……你聽沒聽見什麽……”

杜文瑾微顫的聲音剛說到一半，就感覺自己站着的地方輕輕一震。

幾秒之後，一只冰涼的手摸上了他的腳踝。

“………………”

“咕咚”一聲。

杜文瑾把糖塊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