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步年就那樣不聲不響站着,像尊雕塑一般。蓮艾掀開帳子下地,怯怯走近幾步:“将軍?”

步年動了動眼珠,看向他,嗓音異常沙啞道:“我中了芙蕖的催情藥。”

蓮艾眼睛一下睜大,上前抓住他手腕上下查看,見他衣着完好,有些放心,又有些不忿。

“她,她怎能如此?”

步年一個反手攥住他手腕,将他拉到身前:“之前兩次我沒有給你選擇的機會,這次我讓你選,你若願意,我就留下,不願意,我就走。”

他忍得眼角都紅了,呼出的氣都帶着灼人的溫度。

蓮艾仰着臉看他,起先沒懂對方讓自己選什麽,後知後覺才回過味來。

“将軍讓我……選?”蓮艾有些不可思議。

他一生少有能選擇的時候,大到生死之權,小到衣着打扮,每一樣都抓在別人手中。他只有聽話的份兒,沒有選擇的權利。

從小到大,媽媽總教他要溫馴,要聽話,要對客人百依百順。

他漸漸也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宿命了,從沒有人讓他選,因為沒人拿他當人看。

現在,步年竟然讓他選?

蓮艾怔怔盯着對方,像是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步年攥着他的手腕,逐漸加大了力氣,卻在與他對視片刻後驟然放開了他,轉身頭也不回往屋外走去。他走得很急,似乎怕再多停留一瞬,就要做出食言的事來。

房門大開,暴雨傾盆。

蓮艾的視線随着步年進到了雨裏,突然,一道驚雷自濃厚的雲層中炸響,震得人耳膜生疼,震得他走丢的魂靈都像是瞬間歸了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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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步奔到廊下,也不管會不會被如注的暴雨打濕衣衫。他看到步年走進了雨裏,馬上就要消失在眼前。

“将軍!”雨聲太大,他只好使盡全力朝步年的背影喊叫。

所幸步年耳力過人,在院門下坎坎停住了腳步。

他回過身,隔着雨幕與蓮艾遙遙相望。

蓮艾攥緊了單薄的衣襟,身子抖得厲害,聲音卻沒有一絲不定:“我願意。”

步年仍是看着他,渾身已經濕透。

蓮艾以為他沒聽清,又大聲說了一次:“我願意的!”

最後一個字話音尚未落地,步年便施展輕功一個輕躍掠到了蓮艾面前。

明明被雨水淋了通透,他的手臂卻依舊火熱,攔住蓮艾腰肢将他打橫抱起,大步就往屋裏走去。

屋外雷聲隆隆,屋裏嬌喘連連。

那芙蕖第一回做這樣的事,藥不敢下多了,步年又只喝了一杯酒,其實催情效果遠沒有冀元道人那回恐怖。步年理智尚存,也就要比之前兩次多一些溫存。

他埋首在蓮艾胸前,叼住他那嫣紅挺立的乳珠吮吸着,不時用牙齒輕咬,下身緩慢而有力地挺動着,每回抽出都叫穴肉不住收縮,插入了又讓蓮艾渾身輕顫。

蓮艾長發鋪散在床上,身上的肌膚都因為不斷攀升的春情顯出粉色。他咬着唇,雙腿夾緊步年的腰,腳踝在他身後難耐地勾在一起,就像兩條白玉做的蛇。

步年玩弄着他的乳珠,突然發現那上面竟有兩個小洞,像是被長針刺穿過。

“這是什麽?”他直起腰,用拇指與食指輕輕碾動那處,身下動作不停。

蓮艾像是無法再忍耐更多的愉悅,雙手含糊地抓着身下的被褥,連同墨色的發一起鑽進手心。無論是手背還是脖頸,都因為他緊繃的力道而顯出了薄薄皮膚下,清晰的骨相。

“啊……将軍……”他眼裏像是含着水汽一般,濕漉漉地看向步年,“是……是飾孔……啊呃……”

他細長而白淨的陽物翹在腹前,柱頭溢出晶瑩的黏液,下腹黑色的毛發更是因為抽插間帶出了穴內的液體而變得濕漉一片。

步年看過他另一邊乳珠,發現也是一般無二,有兩個小孔。想象了一下這人胸前戴上精致的乳環,披着薄紗若隐若現的模樣,步年眼眸黯沉,手中力量不自覺加大。

“……啊嗯!”蓮艾因着刺激挺了挺腰,彎出美麗的弧形,胯部激烈地震顫幾下,一雙長腿更是要将步年的腰絞斷一般。

步年知道他是去了,卻沒見他洩精,揉着他腰胯到臀的這段肌膚道:“你不洩精也能爽?”

蓮艾見他不摸自己乳首了,便自己伸手去摸,喉間輕吟着道:“能的……”

步年陽物只在他方才登頂時才停了一停,等他平複了呼吸,就又開始在他體內緩慢而有力的進出起來。

分明只算是清秀的五官,卻因着蓮艾放蕩的身姿,動情的呻吟,以及那墨黑的發,白皙的肌膚,無端端豔色逼人起來。就連他身上的傷痕,都像是能催動人的情欲。

步年在這份豔色下柱身陡然又脹大幾分,蓮艾仿佛受不住一般,輕聲抽泣着要去推他。

“好漲……啊……不要了……”他纖細的指尖無力地劃過步年的腰腹,落到了兩人結合的地方,竟撫摸起步年露在外面的那截陽物。

步年呼吸一滞,抓住他亂動的手按在身側,掐住他的腰,忽地猛力肏幹起來。

蓮艾的身體被他撞得在被褥上一颠一颠,雙眉緊緊蹙在了一起,似是痛苦至極,又像是快樂至極。

就這樣抽插了幾十下,步年終是在他緊致穴肉的壓迫下洩出陽精。

那精水打在敏感地肉壁上,蓮艾尖叫一聲,身下陽物也跟着出了精。

***

芙蕖郡主驕縱妄為,竟在其父壽宴上對大将軍步年用藥。這事如同冬日裏的寒風,不胫而走,轉瞬吹遍了京城的角角落落。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想用這樣下三濫方法得到一個男人,太荒唐,也太愚蠢。

這件事一時成了京城裏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都說芙蕖郡主以後恐怕是難嫁了。

雖說步年并未被芙蕖得手,但怎麽說他也是一朝重臣,平白遭受這樣的事情,皇帝作為皇族之長,總要替他做主。于是他叫了步年和康定郡王,打算一起在禦書房商談商談。太後知道了此事,說自己是芙蕖的長輩,也想要旁聽。

天子一向是怕自己這個母親的,沒做掙紮就同意了。

康定郡王一進書房整個人就撲到了皇帝腳下哭訴,說自己教女無方,致使幼女犯了大錯,願意接受陛下的懲罰。

天子見他如此很是不忍,忙讓太監将他扶了起來。

“芙蕖是朕的妹妹,朕也是心疼她的。”他看向步年,見他一臉冷漠不為所動,語氣又是一轉,“然而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芙蕖這樣不成體統,朕還是要重罰的。”

康定郡王聞言又要胯下臉,步年抱拳微微躬身:“陛下英明。”

皇帝抿唇想了片刻,道:“要不讓芙蕖去華麓寺代發修行兩年?”

康定郡王聽到這話腿都軟了,華麓寺身在西北苦寒之地,那是罪臣親眷發配的寺院啊,他女兒堂堂郡主之身,金枝玉葉,哪裏能去受那等苦?

這時,一直隐在禦座珠簾後的太後輕輕咳嗽了聲,成功吸引衆人注意。

天子回過身,稍稍低頭詢問:“母後?”

步年如鷹隼般的目光射向那個若隐若現的華貴身影,直覺對方要說的話他不會愛聽。

“其實這事還有另一種更合适的解決方法,步愛卿有想過嗎?既然芙蕖鐘意與你,你們又門當戶對,堪稱天作之合,不如兩家趁此機會結為一家,不也挺妙?”

康定郡王一張老臉瞬間又亮了起來:“謝太後賜婚!謝太後賜婚!”

步年一言不發,倏地撩起下擺在天子面前重重跪下。

“臣寧死也不會娶一個會對我下藥的女人。”他抱拳目光堅定地望向天子,也望向他身後的那個女人,“自從家父死于刺客之手,臣便十分惜命,要我娶郡主,絕無可能。”

他說的絕對,說的果斷,幾乎可以說是毫不留情了,斬斷了康定郡王最後的希望,差點叫他大喜大悲之下眼前一黑暈過去。

皇帝當然不可能為了讓他娶郡主就真的逼死他,安撫道:“太後也就提個建議,并非真要強迫你娶郡主,愛卿不必如此。”他又去問太後,“母後是吧?”

太後似是長長嘆了口氣:“罷了,你既然對芙蕖那丫頭無意,哀家也不強求。只是華麓寺實在遠了些,陛下不若将芙蕖罰在紫薇寺,離京城近,以後哀家想她也好過去看看。”

紫薇寺正在京城不遠處的紫薇山上,因離着京城近,寺裏香火鼎盛,貴人來往不絕,與那華麓寺不可同日而語。

天子為難地看了看步年,又看了看康定郡王,最後還是胳膊肘往裏拐,偏向了自家人。

“就紫薇寺吧,”他伸出兩根手指,“兩年!一天不能少。”

康定郡王雖還是覺得這處罰重了,但總比叫女兒去華麓寺活受罪強,說不準過個一年半載,步年就将這事忘了,他也好求陛下開恩,提前将女兒給領回家。

步年早知這事有太後參合,芙蕖不可能真的受到什麽嚴懲,如今聽到天子高高擡起又輕輕落下的處罰結果,除了心中冷笑,也不做他想。

事畢,步年與康定郡王告退,康定郡王急着将消息帶回家,火燒屁股般一溜煙出了禦書房,步年一如尋常,穩穩退到門口,正要轉身,那珠簾後忽地伸出一只保養得宜的手,輕輕撩開簾子,小指上的黃金護甲又長又尖。

“步年,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下自己的人生大事了。”太後幽幽說道,“早日成家,你爹娘在天之靈才可安心。”

步年五指驟然握緊,下颌更是因為用力而繃出淩厲的線條。

他垂首斂目,怕洩露了眼中殺意:“謝太後關懷。臣……一定會早日完成人生大事,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蓮艾迷迷糊糊睜眼,發現外面的天還是陰的。這幾日天氣都不怎麽好,連着人的心情都像是悶悶的。

粉紫見他醒了,招呼小厮端來了一直煨在火上的補品給他用。

“這是什麽?”他現在多了每日午後都要小睡的習慣,等他醒了,粉紫必會端上一盅補品給他,每回不同。

今日這補品十分古怪,他撈了撈,發現除了尋常的百合蓮子,還有一種片狀的,像是果脯又像是豆子一樣的東西。

“這是金玉蟲的翅膀,府中庫房也唯有三兩存貨了,将軍都給了你。”

蓮艾乍聽蟲啊翅膀啊,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金玉蟲?那是什麽?”

粉紫眼珠轉了轉,拍手道:“對了,此物也叫‘富貴蟲’,這樣公子該聽說過了吧!”

蓮艾恍然大悟,這富貴蟲身小翅大,據說只有初夏時節在京城附近山頭才會出現。不知怎麽傳起來的,說此蟲受京城富貴之氣吸引,是吸納天地靈氣長成的寶物,吃了可以百病全消,身強體健,是大補之物,一度引得京城權貴瘋搶。每年夏天去山裏抓蟲的人比蟲子還多,但這富貴蟲依舊是供不應求。

粉紫接着道:“貴人們嫌‘富貴’二字太粗鄙,便改它作‘金玉蟲’了,贊它翅如玉,身如金,也算形象。”

蓮艾嘗了一口,味道倒毫無古怪之處,反而十分清甜可口。

“将軍回來了嗎?”他知道這蟲子翅膀比真正的金子寶玉還要精貴,不敢浪費,一碗補品頃刻喝得一滴不剩。

粉紫見他喝得這樣快,以為他是喜歡這金玉蟲翅,默默記在心裏,打算以後每日的補品裏都加上一些。

“将軍回來了,這會兒正在祠堂。”粉紫說到此處頓了頓,“将軍瞧着不太開心,想必是朝堂上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已在祠堂待了一個多時辰了,公子不若去看看。”

蓮艾遲疑了下:“我去祠堂……恐怕不好吧?”

祠堂供奉着步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他這個身份去,說得好聽點是不合規矩,說得難聽點是……他不配。

粉紫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正色道:“将軍既然已經将公子帶回府,還将心愛之物贈予了公子,那您在将軍府的身份就是不同的,沒有什麽好不好的。”

蓮艾一時無言,總不好将這其中彎彎繞繞說給對方聽,他沒法反駁,也只得讷讷點頭:“是我相岔了。”

他在粉紫的陪同下來到将軍府祠堂外,見祠堂內燭火搖曳,步年立在正中,對着一衆祖宗牌位出神。

粉紫等在院外,他走到屋檐下就停了,不敢進去。

“将軍……”他對着步年背影輕喚出聲。

步年似是被他這一叫回過了神,轉身看過去,見他立在門外,朝他伸了一只手。

“進來。”他表情很淡,語氣也很淡。

蓮艾看得出來,就如粉紫所言,他心情的确不太好。

他沒有說什麽,将手遞給對方,小心翼翼跨進門檻,進到了這個在他看來無比神聖的地方。

“從太祖時起,我步家就為大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爹更是對天子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步年看着步老将軍的牌位,握着蓮艾的手不斷收緊,“但你看看他的下場,慘死卻靈山,到如今真兇還未伏誅。”

蓮艾忍着痛沒有掙動,問道:“兇手……是陸相嗎?”

當年老将軍遇刺,大家都在說是陸相下得黑手,畢竟朝堂上要說誰與老将軍最不對付,非丞相陸炳廉莫屬。但瞧步年的樣子,似乎又不是。

“若是他,倒還好辦。”

蓮艾一怔,一國丞相反而好辦,那那個真正的兇手,難道比丞相官位還要大,背景還要深嗎?

這樣的人,大祁能有幾個?

他斂了斂心神,不敢再想。

“總有一天,我要将殺害我爹的兇手,千刀萬剮。”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步年已是咬牙切齒,那恨意令蓮艾膽戰心驚,加上手上疼痛加劇,讓他一個沒忍住便叫出了聲。

步年猛然醒神,松開對他的鉗住,看了眼他已經開始發紅的手腕,皺眉道:“是我魔怔了。”

蓮艾看到了他眼裏的痛苦與愁思,那種強烈的不甘,極端的憤恨,簡直像是要将這天地間的一切毀滅幹淨一般。

“将軍……”蓮艾擡起手,指尖輕輕觸到對方眉間,仿佛想要将那抹陰郁抹去,“會心想事成的。”

步年愣了愣,眉心便就這樣解開了。

他凝視着蓮艾,久久才道:“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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