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鹹魚要親親

烏雲漸漸散開, 天空恢複澄澈。山坡下屍橫遍地, 幸存的人們攙扶着站起, 回望亂劍叢中的江天寶庫, 不動如山, 威嚴得不可侵犯。

遠方街角的一處閣樓裏,陸家人正聚在欄前望天。

“戰鬥好像結束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不急,等江家人緩個兩天, 我們先聽聽別家的風聲。”

陸以風始終淡定如水,陸與安卻焦急地踱步道:“鬧出這麽大的事, 照水肯定會受刺激,她那身體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

“怎麽還惦記着江家妹妹?你就別想了,她遲早是要嫁人的, 你也是要嫁的, 年紀擺在這兒, 不能再拖了。”

“哥——你太擡舉我了,就我這樣還能嫁人?且不說我一把歲數了,就算我勉強穿回女裝,別人也都會以為我是男扮女裝!”

陸小寶噗嗤一聲笑了,“是是是,我家小叔天下第一帥!”

“我家與安打扮打扮,還是可以見人的。衆門戶子弟甚多, 等你有機會多看看, 定有能看對眼的。不過看來看去, 哥還是比較欣賞葉臨川,沉穩內斂,修身潔行,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就他,沉穩內斂?我看是涼薄無情吧,還修身潔行?你肯定沒見過他如狼似虎是什麽樣子。再說了,他葉臨川最最嫌棄的就是我陸與安了,成日裏就防着我禍害他弟弟妹妹。”

此刻被陸與安诟病的人,就在江天堡的某間房內。

這間房不大,卻擠滿了人。葉臨川靠坐在床上,人雖是蘇醒了過來,但眼神灰暗,表情呆滞,無論旁人怎麽喊他都沒有反應。

“完了完了,這下葉不管變成葉呆子啦!”江軒伸手在葉臨川面前亂晃一陣,他的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方游不解道:“大公子怎麽會弄成這樣子的?”

江輕魂答道:“被鲛人的靈閃重傷,還能蘇醒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那鲛人去哪兒了?沒看到他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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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看見鲛人被抓走了,是一群綠袍人,好像是漢林來的。”

“別跟我提那個鲛人,他死在外邊永遠別回來最好!”江輕魂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少年們立刻噤若寒蟬。沉默了會兒,江輕魂又道:“去找醫師來給他看看吧。”

少年們哀怨道:“我們這些日子沒出去獵鲛,也沒收到什麽酬勞,連飯錢都成問題,哪還有錢找人來看病啊。平日裏要是誰病了,都是找大公子來看的,他自己就是個醫師嘛。”

“是啊,今日又鬧出那麽多人命,出去了說不定還有人伏擊我們,現在江家都已經成了天下公敵了。”

少年們想起那遍地的屍首還心有餘悸,不敢相信那些人都是江輕魂殺的。而江輕魂一回江天堡,就在堡外布下了護陣,外人無法再輕易闖入,量他們短時間內也不敢再來找麻煩。

“那你們說怎麽辦?”江輕魂環顧着少年們,餘光瞥見江坤生在一旁欲言又止的,便問道:“二叔,你想說什麽?”

江坤生這才道:“我看臨川的模樣,像是丢了魂。有一個人或許能幫到我們——黃泉山主巫靈塵,最擅長奪魂攝魄。臨川跟他好像有些交情,你不妨帶臨川去找他,也許有辦法。”

“巫靈塵?上次見他好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江輕魂摸着下巴尋思起來,巫靈塵是巫族後裔,傳說他能起死回生,重寫人的命格。但他性情古怪,絕不輕易為人改命,給再多的金錢和好處都沒用。

“放幾只魚符去黃泉山,讓他過來越水找我們。”

“可這巫靈塵深居簡出,單用魚符召他,恐怕他不會搭理我們。”

“給他三天時間,如果不出現,我就殺過去,讓他自己選。”

江坤生不敢忤逆江輕魂,只好按要求把魚符寄了出去。

江輕魂坐回床邊,嘗試跟葉臨川說話。他擔憂地握住了他的手,出乎意料的,葉臨川竟然緩緩翻手回握住了他。

“你們快看,他有反應了!”江輕魂欣喜地揚起手道,一群少年立即簇擁了上來,可葉臨川臉上還是毫無表情。

方游抓住葉臨川的手臂道:“大公子,我是方游啊,小時候被你從鲛口中救回來的,我最喜歡最崇拜的人就是你了,你快看看我呀!”

“還有我們,大公子你面上冷淡無情,不理不顧的,但大家都知道你是關心我們的,每當有人病了總是你在悉心照顧。”

“喂,葉不管,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江輕魂奇怪地打量着葉臨川,方才他明明有回握住自己,怎麽這會兒又沒反應了?他伸手輕拍了拍他的臉頰,“來笑一個。”

葉臨川眼神空洞,眼瞳是沉靜的天青色,但唇邊卻浮起了一絲極淺的笑意,若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江輕魂驚喜道:“你們看見了嗎,他笑了!他有反應的,他聽得懂我說的話。”

“哪有,他沒有反應啊。”

“有的,你們看。”江輕魂說着把手伸到葉臨川面前,“親我一下。”

少年們擠在床邊仔細盯着看,只見葉臨川竟真的緩緩低下頭,輕吻住了江輕魂的手背。

“看見了嗎?他沒傻,只是動作遲鈍而已。”江輕魂說着又指着自己的臉頰,将自己的臉送了上去,“再親這裏,親這裏!”

葉臨川又緩緩別過臉,吻上了江輕魂的臉頰。江輕魂還恬不知恥地沖少年們笑道:“看見了嗎,他有反應的。”

江坤生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逃出了門,心想自己大哥在天之靈要是知道兩兒子這麽亂來,不知作何感想。而少年們一個個看紅了臉,感覺哪裏好像不對勁,一溜煙全跑了出去。

“臭鹹魚你真不要臉!”

江輕魂開心地捧着葉臨川的臉頰道:“我的好哥哥,你是不是在裝傻逗我玩,他們都走了,你就別裝了。”

葉臨川仍坐着一動不動,江輕魂又邪笑道:“再裝我就摸你了,撓癢癢怕不怕?”說着就把手伸到葉臨川腋下撓了起來,他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臉上也泛起微紅。

“怕了吧?看你還裝!”江輕魂說着便把葉臨川撲倒在床上,手探進他的衣袍內,肆無忌憚地亂摸一通。葉臨川笨拙地掙紮起來,嘴裏哼了幾聲,但仍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來是要我放大招了!”江輕魂使壞地往葉臨川身下抓了過去,葉臨川身體一怔,竟準确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說話,說話我就放了你,不然——你知道我要做什麽。”江輕魂壞笑着抓了抓手指,不然我還是要摸你要害的。

葉臨川微微動了動唇,竟像放棄似的松開了手,眼睛也閉上了。江輕魂看他一副任憑欺辱的樣子,又想笑,又有些不忍心再折騰他了。

“好了好了,不玩你了。”江輕魂彈了下葉臨川的額頭,“不管你是丢了魂,還是腦袋壞掉了,我都會想盡辦法治好你。”

夕陽将暮,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少年們正在菜園裏挖土豆,江軒擡頭擦了一把汗,卻見江輕魂正牽着葉臨川,慢悠悠地往澡堂那邊去,不禁狐疑道;“你說,那兩家夥是不是太親密了,都多大的人了,還牽着手?”

方游不以為意道:“他們兄弟不一直都那樣的嗎?牽手又沒個什麽,我們不也經常摟摟抱抱的?”

“牽手是沒什麽,但親臉就過分了,畢竟是兩個大男人啊。換是我,突然親你一口,你不覺得奇怪麽?”

“……好像是挺奇怪的。”方游擦了擦臉,竟驀地臉紅了。

旁邊的少年竊笑道:“你倆還真是天真,斷袖聽說過嗎?我們魚老大八成是個斷袖,大公子也是個斷袖,你看他倆一起進了澡堂,互相搓背什麽的就摸上了,指不準還在裏面幹些什麽厲害的事。”

“不就洗個澡……還能幹什麽厲害的事?”江軒臉上莫名發燙,而方游也羞赧地看了過來。

“這個嘛,不好說的,我也只是碰巧在花街柳巷裏聽過,男人之間也可以那啥的。要不咱們去澡堂那邊偷看呗?說不定他倆正在……”

“想什麽呢!”方游一個土豆砸了過去,“就你不學好!”

江天堡的澡池很大,有幾人共浴的大池,也有單人用的小池。平時少年們最喜歡在這裏打水仗,而此刻只有江輕魂和葉臨川兩人。

池面上白霧缭繞,葉臨川泡在水中,長發淩亂地散落肩頭。他的表情仍舊呆滞,臉頰卻泛着醉人的微紅,俊美中透着一絲羞臊。

江輕魂蹲在岸邊看着他,伸手摩挲着他的下巴道:“你長得真好,皮膚白,臉也俊,肩寬腿長,要什麽有什麽。我若還是血肉之軀,就要跟你一塊兒洗,趁機把你摸個遍。”

他這副身體不能泡熱水,他也不想這屍身污了池水,污了池中這個淨美的人。于是他站起身,準備去旁邊沖個涼,但轉身時葉臨川卻拽住了他的衣擺,似乎舍不得他離開。

“乖,你自己洗,我就在旁邊。”

江輕魂說罷走到紗簾後,卸下身上的衣物,然後舉起一桶冷水自頭頂澆下,沖刷着身上的塵污。他閉上眼睛,水滴順着發絲滴落,心中思緒萬千。明明很反感江羨魚,卻又忍不住想起了對方,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十分的慌亂無助,似乎遇到了什麽危險。

“我才不管,死在外邊最好。”他擡手捋順淋濕的發,這時有誰從身後摟住了他,将下巴擱在了他肩上。

江輕魂愣了一愣,那人是赤身貼上來的,他能感受到對方結實的胸肌和鮮活的心跳,恍惚竟以為自己也有了心跳,以為這具身軀活了過來。一種邪惡欲念癢入骨髓,他多麽想轉身撲倒對方,瘋狂地親吻糾纏,歇斯底裏不顧一切。

但是,他不能,他是已死之人。

“你怎麽了?”江輕魂側過臉去,葉臨川還是不說話,只是用力摟着他,似乎要把他揉進身體裏。

“你怕我離開你嗎?”江輕魂轉身回抱住葉臨川,與他額頭相抵,“只要此魂不滅,此身不敗,我就會一直守着你,守着咱們家。”

薄紗簾在水霧中飄舞,兩人就這樣久久相擁。

接下來的幾日,沒人上江天堡找麻煩,也沒人出去招惹是非。但江家人心裏明白,這只是風暴來臨前的短暫平靜。

太陽隐匿在雲層間,天空漸漸陰沉下來。江輕魂坐在海棠花樹下,而葉臨川就枕在他腿上,兩人像蜜糖似的粘在一起,寸步不離。

這時江坤生匆匆趕了過來,見二人如此親密步伐便僵住了,正猶豫着要不要離開,卻聽江輕魂問道:“你有什麽事?”

“方才陸以風派人過來傳話,說讓我們保重,他先回霧山了。”

“就說了這個?”

江坤生點了點頭,“他的意思好像是放棄了,不要咱家訓獵場了。”

“量他也不敢再要了,犯我江氏者,只有死路一條。”

江坤生遲疑道:“還剩不到十天梅雨就要來了,去年梅雨期江水決堤,鲛獸襲城,陸家是唯一向咱家伸出援手的,可是今年……”所有獵鲛門戶都不可能支援江家,一旦江水爆滿,鲛獸大肆襲城,整座越水城都将走向末日。

“守住江天堡,別的不管。”

“可越水城中還有千萬百姓,他們的安危……”

“虧你還惦記着那些白眼狼,江氏守護了越水多少年?救了多少人命?可是他們呢,卻認為一切是理所當然,從來就不知道感激,還在江氏危難之時落井下石。既然他們都稱道別家好,那就讓他們搬去別家的領地,跪求別家收留他們。”

“可是唇亡齒寒,越水一旦被鲛族侵占,我們也無法獨善其身啊。”

“二叔你不是挺能的嗎?那就自己組軍守衛越水城,我是不管了。”

江坤生惆悵地嘆了一聲,心想葉臨川能說兩句就好,但他枕在江輕魂腿上閉目休憩,對他們說的話毫無知覺。

江輕魂眯眼望了望青天,“這都幾天了,巫靈塵人呢?”

“這……”江坤生很是為難,至今黃泉山那邊仍沒有回音。

一陣風過,幾滴雨落了下來,随後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兩道人影撐着傘穿過煙雨,出現在了江天堡大門口。他們一大一小,身着同款玄袍,衣擺上繡着幾簇藍色火焰,便是巫人慣穿的獄焰袍。

大人牽着小人道:“這死鹹魚真是好嚣張,從來沒人敢對我呼來喚去,好不容易跋山涉水趕了過來,他竟讓我吃閉門羹,居然還布了護陣,便是靠近都不能。算了,我們還是回去睡覺吧。”

“來都來了,先敲個門再走。”小人說着便撿起石頭,朝門環上砸了過去。偏偏就在這時,朱紅大門打開了,那石頭剛好砸在了開門者的臉上,緊接着是一聲慘叫。

“果然還是回去的好!”兩人說着撒腿就跑,身後追出一群喊打喊殺的少年。不幸的是,他們很快就被逮住了,并被遣送回了江天堡。

雨落檐角,巫靈塵立于門樓內,左手杵着黑檀杖,右手牽着小男孩。江輕魂圍着兩人踱步,狐疑地打量着巫靈塵。他眉眼靈俊,紫瞳幽深,臉龐竟和十多年前一模一樣。

“你練了什麽邪術,怎麽都不會變老?”

“無他,深居山中,修身養性也。”巫靈塵眼神慧黠,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對方身上所有的秘密。

江輕魂又打量起一旁的男童,看起來七八歲,梳着小蜈蚣辮,模樣俏皮可愛,“你帶個小孩兒過來做什麽?”

“這是我家楚兒,他想來見見川公子。”

楚兒掙脫巫靈塵的手,蹦跶到了葉臨川跟前。葉臨川端坐不動,目光漠然平視前方,楚兒抓着他的衣袖道:“川哥哥你怎麽了,看看我,我是楚兒,你不認識我了嗎,你給我瞧過幾次病的。”

“阿爹,你快過來看看,他真的不對勁。”

巫靈塵這才走過來,用手覆在葉臨川眼周靈穴探了探,然後轉身看向江輕魂道:“他失了魂,是受過什麽重大打擊嗎?”

“被鲛人的靈閃擊中後就變成這樣了,有微弱的意識,但行動遲緩,除了我,別人喊他都沒有反應。”

“鲛人的靈閃?”巫靈塵低眉想了會兒,“他之所以還有薄弱的意識,應是軀體內殘存着一絲魂魄。這就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他的主魂被靈閃擊出了體外,只要召回主魂就能恢複。”

“關鍵是第二種,如果他已經被靈閃擊得魂飛魄散,便是我也無力回天,可能他這輩子都會這麽呆傻下去。”

“那要怎樣才能知道他是哪種情況?”

巫靈塵從袖中探出一枚血符道:“這是聚魂符,招一下魂就知道了,若是第一種情況,主魂多半就在原身附近徘徊,很快就會回來的。”說罷往符上吹了一口靈氣,然後貼在葉臨川心口,那符文像血一般滲入了皮膚裏,形成繁複的圖案。

涼風穿堂而過,幾人滿懷希冀地等待着,但葉臨川的神色始終沒有變化,胸口的血紋也沒有靈光流轉,這意味着沒有魂魄歸位。江輕魂蹲在他膝前喊他,楚兒也在喊他,可他還是呆呆的。

巫靈塵嘆了一聲,“看來是第二種情況,恕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江輕魂一把揪住巫靈塵,“他就算是魂飛魄散,你也得把他散去的魂魄召回來,否則你別想活着離開江天堡!”

楚兒用力捶着江輕魂的腿道:“你這人怎麽蠻不講理的?我們大老遠趕過來就是想救川哥哥,救不了我們也很難過啊!”

巫靈塵掙開江輕魂,理了理衣襟道:“首先他還沒死,而我只擅長救死人,其次就算他死了,我也無法複活連魂魄都不全的人。”

“我遇到過很多人,求我複活他們逝去的愛人或親人。但是人命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是憑空生出來的,我也不是變戲法兒的,憑空就給你變出個大活人來,要想挽回逝去的生命,就必須拿命來換命。”

“這兩年找我複活你江羨魚的人何其多,但我唯獨只答應了一人。如今你重生歸來,難道就沒有想過,是誰拿自己的命換回了你的命?”巫靈塵說着看向葉臨川,“是他與你平分生命,你的命在他身上延續,你每多活一日,他就少活一日。”

江輕魂如遭雷擊,還以為是有人為了江天寶庫故意複活自己,怎麽都沒料到是至親以命換命。他看着呆愣的葉臨川,只覺得心口隐隐作痛,可他分明已經沒有心了。

巫靈塵又道:“但你的魂魄是散的,複活你十分艱難,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可他還是執意求我複活你。整個過程意外疊出,因為魂魄裂成了兩半,你甚至複活成了兩個。”

“是你把我的另一半變成了鲛人?”

“這可不是我變的,是你自己選的。我嘗試着給你找過很多身軀,可你偏偏選擇在鲛人身上複活了。”

江輕魂焦頭爛額道:“算了,我不想提那個鲛人,你再給我好生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救他?”

“這個我盡量再試試,畢竟我家楚兒最喜歡川公子了。”巫靈塵說着摸了摸楚兒的腦袋,楚兒也點了點頭。

“恕我多嘴,你是不是該擔心一下你的鲛人,我在來越水的路上有所耳聞,他好像被抓去漢林了,鲛族似乎也在追蹤他。你就不怕他被人族開膛剖肚,不怕他被鲛族傳染石心病?”

“我為什麽要管他的死活?我不想看見他,死在外邊最好。”

巫靈塵失笑道:“哪有你這樣的,自己咒自己死。料想你和他的感情是相通的,不妨凝神感受一下他的處境,再決定要不要管吧。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複活,可不想他這麽快又死了。”

江輕魂的确能感應到江羨魚的情緒,但他一直刻意不去想對方的事。此刻他稍一窺探,眼前便浮出錯亂的畫面來。極度的幹涸,人群的嘲笑,貫穿鲛尾的利刃,束于脖頸的枷鎖,鮮血染紅的池水……疼痛仿佛從另一具身體傳來,刺得他猛地顫了一下。

巫靈塵又問:“怎樣,還是決定不管麽?”

※※※※※※※※※※※※※※※※※※※※

本章為輕魂視覺,下章切回羨魚視覺。

沒有換男主,不會換男主。

輕魂和羨魚臨川都有互動,

接受不了不要勉強。

請不要一直在這章diss我好嗎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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