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鹹魚要搞事

天空烏雲密布, 殿樓殘破不堪, 細碎的雪花紛紛飄落。

雲焰天立于廢墟之間,周身霧龍翻騰咆哮。而江羨魚攜槍飛斬而下, 與數條霧龍糾纏激鬥,同時銀電也不斷劈擊下來,光華奪目。只要破了雲焰天這一身龍氣, 他就能要了他的命, 就能報了血海深仇!

光芒映照在江羨魚的臉上,将他的臉容耀得雪白,因為暴化的緣故, 他的頭發也瑩白勝雪。此刻, 他左眼赤紅右眼銀亮, 眼底是不死不休的決絕。這副鲛身裏的兩個半魂,正同時掌控着軀體, 并将靈閃與陣法完美結合。衣發翻舞之間, 每招每式都無懈可擊。

“終于等到了這一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霧龍接連被斬碎, 不甘地咆哮着散去。江羨魚心底得意極了,更是不要命地揮槍連擊。雲焰天一擡眸, 目光盯住了江羨魚身下的空門,此刻只要他一劍朝上刺去,貫穿對方腹部的靈穴, 便能了結對方。

“殺了他, 殺了他!”雲焰天在心中催促自己, 但手中的劍仍在遲疑。既然對方是江羨魚,那自己應該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因為這個最負盛名的獵鲛師,曾獵殺了無數鲛族子民。

“受死吧!”江羨魚低吼一聲,一槍斬碎兩條霧龍。力道過于強猛,他就勢在半空中急轉一圈,回身就刺向雲焰天的胸膛。

“不能再猶豫了,殺了他!”雲焰天遲疑着揮起劍,槍刃卻破風而來,以開山斬海之勢貫穿胸口。他猛地一震,胸口霎時飙射出大量血紅,濺滿了他那張英氣的臉。

江羨魚喘息着持槍落地,一圈氣浪自腳下擴散開去,只聽得一陣轟隆聲,周邊殿樓又被震塌了幾處。整座殿樓已是一片狼藉,花瓣碎石散落滿地,唯有正中央的那架箜篌完好無損。

“焰天……”白晞幽幽喊了一聲,心中疼惜,又絕望無比。因為他所認識的那個雲焰天,從來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而此刻他卻由着敵人傷害自己,這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對敵人動了情。

“為什麽會這樣,我在做什麽?”雲焰天顫顫看着胸口的血窟窿,口中不斷吐出血來,為什麽他下不了手?

“厲害,不愧是赤鲛之王,都傷成這樣了居然還能站着。”江輕魂譏諷道,他知道雲焰天沒有死穴,因為對方把靈氣均分到了渾身各處,所以他這一擊只是重創了對方,還要不了對方的命。

彼時其他幾人還在觀戰,蘭拓歌執意攔着葉臨川,蘭采兒則在想要不要去給雲焰天療傷,那麽大的創口,不及時處理會出人命的。

“兩年前你取了我的首級,今日換我來取你的首級,如何?”江輕魂說着便揮舞長.槍,槍刃急速劃向雲焰天喉下。

“住手!”蘭拓歌飛身上前阻攔,眼看着已經來不及,不料江羨魚的槍刃剛劃到雲焰天喉下,又猛然停住。

“你在猶豫什麽,快殺了他!”江輕魂怒斥道,操縱手臂用力。江羨魚卻僵着手臂不願意動,兩人的意識開始争執,手臂一會兒用力一會兒撤回,在雲焰天脖側割開幾條淺淺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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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臨川不解地皺眉,江羨魚到底在做什麽,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殺了雲焰天?該不是下不了手吧?

雲焰天也錯愕地看着江羨魚,心中有一絲說不出來的喜慰。

“別倔了,動手啊!他是敵人啊!”

“不行,我突然覺得,殺掉這家夥會招惹很多麻煩……”江羨魚還在抗拒江輕魂,手中長.槍劇烈抖動着。誰料這時琴音響起,幾道銀電當頭劈落,正是白晞操縱的靈閃。江羨魚敏捷地掠足退開,而雲焰天也堅持不住跪倒了下來。

“你們別打了,我放棄。”白晞幽幽道。

“放棄什麽?”江羨魚不解地看向水晶石,上面映照出白晞的影子。因為困魂于箜篌中,白晞的聲音十分微弱,其他人幾乎聽不見,只有跟他一樣裂魂的江羨魚才能聽見。

“我的身體給你,我不要了,你們離開這裏吧。”

“喲,你這難道是良心發現了,剛才還跟我争得要死要活的。”

江羨魚對着水晶石上的人影說話,幾人這才注意到白晞原來在那裏。雲焰天掙紮着站起身,磕磕絆絆地走來,白晞卻避開視線,對江羨魚道:“這副身體更适合你,我再要回來也沒意義了。”

“為什麽?”江羨魚非常好奇,這麽短的時間內,到底是什麽讓白晞的态度有了這麽大的轉變。

白晞不回答,轉移話題道:“請你替我轉告拓歌,我很想聽他唱歌,就唱——我們少年時最喜歡的那曲初心謠。”

“你這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

“請幫我轉告他,我想聽他唱歌。”

白晞閉目彈奏起了箜篌,琴音比之前舒緩許多,聽着如淙淙流水,甚是悅耳。江羨魚實在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便對蘭拓歌道:“他說,想聽你唱歌,就唱你們少年時最喜歡的那首初心謠。”

蘭拓歌眼底淌過一抹柔光,眼前浮現出了少年時的光景。

那時他常常和白晞一起彈琴譜曲,他習慣溫和微笑,而白晞總是一臉淡漠。雲焰天則一直追着他們吵鬧,耍盡花招想引起白晞的注意。少年時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他和白晞互相信任,而雲焰天眼中的白晞,還是那副高冷純潔的模樣。

“白晞就沒有話要對我說嗎?”雲焰天問道,邊說還邊咳血。

“祝你餘生安好,百歲溫暖。”

江羨魚把白晞的話轉述給雲焰天,雲焰天不解,這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蘭拓歌梳理了下情緒,便啓唇唱起了歌。他的嗓音溫潤細膩,就像被春陽融化的冰雪,仿佛能撫平一切悲涼的情緒。歌聲與琴聲完美融合,響徹這片殘破的殿樓,洗滌着每個人的心靈。

這一曲,追悼他們三人的少年時光。曾經相愛又互相傷害,如今又能否互相原諒,重頭再來?

江羨魚聽得失神,眼底的血光漸漸散了開去。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時光,想着從小一起長大的戀人,想着相親相愛的弟弟妹妹,想着獵鲛時的輝煌榮耀……

不知過了多久,輕快的琴音漸漸變得緩慢低沉,仿佛天将入夜,人将入眠。樂曲已經漸入尾聲,幾人卻還沒有回過神來。

白晞幽然擡起眼眸,看向蘭拓歌道:“對不起,當年我不是故意要奪伯母的生魂,是伯母不堪病痛,強求我這麽做的。你一直是我最珍視的友人,我從未想過要背叛你的信任。”

只可惜,蘭拓歌聽不見他的聲音。

“焰天,對不起,餘生也不能陪你。”白晞說罷,琴音倏然變急,緊接着琴弦一根根繃斷,就連箜篌木架都出現了裂痕。

幾人驚詫地看向箜篌,“白晞你要做什麽?”

“我送你們出去,永別了。”

“你什麽意思?難道破壞這架箜篌就能開啓海蜃宮?”

海蜃宮是與世隔絕之地,有着龍族布下的特殊結界,要想開啓生門,只能破壞這裏的神器。當年白晞來到海蜃宮時,遇到了許多被困的鲛人。為了逃離這裏,鲛人們破壞了神器,但沒了神器的海蜃宮将永遠沉入深海,再也不見天日。

那時白晞剛找到自己的祖父白煉,但白煉不願意離開海蜃宮,白晞不舍他一個人沉入深海,便把自己的箜篌留在這處殿樓內充當神器。所以如今要想逃離海蜃宮,只需要破壞掉這架箜篌。但破壞了箜篌,他也将魂無歸處,死路一條。

江羨魚說得沒錯,他和白晞之間只能活一個。

“走吧,你快帶這些人走!”白晞沖江羨魚道,原本他跟江羨魚搶奪身體,是想江羨魚替自己死,然後自私地和心上人逃出升天。但現實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因為他的意中人愛上了別人。

“為什麽要毀琴?這箜篌壞了你也會沒命吧?你這是在自殺啊!”

聽到江羨魚這話,蘭拓歌急切地來到了箜篌前,手足無措地看着箜篌漸漸崩壞,“白晞,你在做什麽啊白晞?”

“白晞!”雲焰天嘶聲吶喊,也急着要過來,不料一腳踩空到亂石間,又猛地栽倒了下去,額上還撞破了一塊,掙紮了兩下卻爬不起來。

“走罷,一旦箜篌碎為灰燼,海蜃宮将再度關閉,并永遠沉入深海。”

随着琴弦一根根繃斷,不遠處隐隐傳來了龍鳴之聲。葉臨川跳上斷石,眺望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扇大石門拔地而起。他便扭頭沖幾人喊道:“是來時的那扇門,我們得趕緊離開!”

“你居然犧牲自己的命送我們出去,為什麽?”江羨魚追問道,江輕魂卻罵他道:“你管他呢,我看他最初是想犧牲我們自己逃出去,別管這種人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裏!”

“因為我輸給你了。”

“你這麽會算計,你輸我什麽了你?”

輸了所愛就是輸了一切,白晞已經絕望了,悲莫大于心死。

短短片刻,琴弦就斷掉了一半,而葉臨川也發現,那扇大石門剛升起來不久,又開始沉入地面,大地也轟隆隆震了起來。他便對江羨魚和蘭拓歌大喊道:“不能再拖了,我們必須離開!”

“可是……”江羨魚還在猶豫,他突然覺得雲焰天好可憐,白晞也好可憐,兩個相愛的人等了兩百年還是不能在一起。難道就沒有辦法讓白晞活下來嗎?等等,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在想這種問題,為什麽他要擔心自己的仇敵?

葉臨川看江羨魚僵着不動,便沖過來拉住了他,“我們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說着又去喊蘭拓歌。

“你帶上采兒,你們先走!”蘭拓歌道,目光還盯着漸漸毀壞的箜篌,這箜篌破壞之後,還能有別的東西給白晞寄魂嗎?白晞以前用過的兵器,沾染過他靈氣的東西,就只有這架箜篌嗎?

“那叔叔怎麽辦?”

“容我再想想,別擔心我一定會逃出去的。”

葉臨川只好先拉着江羨魚撤離,然後又扶起了受傷的蘭采兒。三人跌跌撞撞地奔出了殿樓,江羨魚突然想到了什麽,回頭沖雲焰天大喊道:“白晞以前給你刻的那個木偶你帶着嗎?”

雲焰天瞬間醍醐灌頂,慌忙在身上摸找那個裝着木偶人的錦囊。令他絕望的是,錦囊不知掉哪兒去了。這一刻,他堂堂七尺男兒幾乎要落淚,原來執着百年,終究還是一場空嗎?

“拓歌,你帶焰天走吧,我注定無法離開這裏。”白晞哀求道,随着箜篌的崩壞,他映在水晶石上的影子也越來越淡,幾乎要消失。

“可我不想帶他一個人走,我想帶你們一起走。”不知怎麽的,蘭拓歌居然聽到了白晞的聲音。

随着大地的震動,殿樓也轟然坍圮,煙霧遮掩了幾人的視線。

石門漸漸往下沉去,沉到只剩一半的時候,葉臨川帶着江羨魚和蘭采兒成功逃了出去。外面是一片荒涼的平地,四周遍布着雕龍石柱,頭頂是漫天星辰,遠方是蒼茫大海。

三人癱坐在地上喘息,不遠處一個白色人影向他們跑了過來。

“怎麽就你們三個,我的王呢?還有你們蘭王呢?”寧無兮焦急道。

江羨魚扭頭望着還在下沉的石門,石門已經沉得只剩一人高了。他又沖了回去,奮力扛住了那扇門。葉臨川見狀也跟他一起,用肩膀幫他扛着漸漸往下壓的石門。

“一定要等他們出來,然後一起離開這裏。”江羨魚喘息道。

“那我跟你一起扛着。”葉臨川一用力,五官上又開始滲血。

寧無兮好像明白了過來,也加入了扛門隊列中。只有蘭采兒實在折騰不動,無力地望着他們三人。

石門的力度非常大,壓在身上如重千鈞,三人用力得面紅耳赤,額角青筋暴起,膝蓋也一點點的彎了下去。石門漸漸壓得只剩半人高,卻過了不到半刻鐘,但三人都感覺像過去了好幾年。

江羨魚漸漸支持不住了,雙膝砸地重重跪倒下來。葉臨川本還想繼續強撐,但腿部的血脈暴了兩根,逼迫他也跪倒了下來。就只剩寧無兮還在扛門,石門下沉的速度明顯變快了。

他們越來越絕望,幸而在最後一刻,蘭拓歌背着雲焰天出現了。寧無兮見狀強行暴化,他眼底充血,周身靈氣迸發,胳膊上的肌肉也腫大了幾分,竟還把石門往上頂了幾寸!

蘭拓歌趁此機會,背着雲焰天就地一滾,敏捷地從石門縫隙裏鑽了出去,寧無兮也迅速撤離出來。

石門轟然砸下,大地也跟着一震。還不待幾人歇口氣,整座海蜃宮便開始下沉,海水潮湧而來。蘭采兒立即從腰間取下一枚號角,仰頭吹奏起來,以此召喚巨鯨。

不久後,幾人順利轉移到了鯨魚背上。海風凜冽,巨鯨載着幾人向遠方游去。雲焰天陷入了昏迷中,一張俊臉慘白如死,蘭采兒正在給他包紮傷口,寧無兮則在一旁幫忙。

江羨魚一直在看雲焰天,這讓葉臨川心裏很難過,因為他也傷得很重,程度完全不輸給雲焰天,可他心愛的人卻在看別人。

“白晞他……”江羨魚想問卻問不出口,總覺得是在人傷口上撒鹽。

蘭拓歌笑答道:“別擔心,我們把白晞也帶出來了。”說着指了指雲焰天的手,而他手中正攥握着一個黑色錦囊。

“你們做到啦!”江羨魚欣喜道,那個木偶是白晞親手刻的,寄托了他的思念也沾染了他的靈氣,是魂靈的最佳器物。

聽到江羨魚的聲音,雲焰天微微睜了下眼睛,江羨魚便湊過去道:“我告訴你,你帶着白晞的殘魂去黃泉山,找一個名叫巫靈塵的人,此人是一流攝魂師,他能幫你複活白晞。”

“複活一個人哪有那麽容易?”葉臨川酸澀道。

“只要有決心和耐心,沒有什麽是不可以的。半魂的軀體比較難找,需要花些時日,既然你已經等了兩百年,還在乎再多等他兩年嗎?”

雲焰天無力地回了個“謝”字,又把眼睛閉上了。此刻他的心情很微妙,既有着留住白晞的欣慰,又有着觊觎江羨魚的騷動。

日出時分,海上霞光萬道。

巨鯨在海上遨游着,一行人兵分三路,蘭拓歌和蘭采兒回青鲛宮,雲焰天和寧無兮回赤鲛宮,而江羨魚和葉臨川則回越水。臨別前,蘭拓歌對葉臨川道:“有空記得常回來住,蘭氏永遠是你的家。”

“知道了,我過段時間就帶魚兒一起回去。”

話罷,蘭拓歌又對雲焰天道:“以後有機會,帶白晞過來我這邊玩,我們三個一起聚聚,我會準備最好的酒迎接你們。”

雲焰天不屑于理會,跟寧無兮去到了另一只鯨魚上。

蘭拓歌笑着搖了搖頭,心嘆這家夥永遠都是這麽個臭脾氣。明明昨日背着他逃離海蜃宮時,他還在耳邊哽聲說謝謝,那麽無助的一面,從來都沒給任何人看到過。

鯨魚向遠方遨游而去,寧無兮遲疑着問雲焰天道:“王就沒有什麽話想對那個人說嗎?看王好像挺舍不得的,卻又故意裝作不在乎。”

“那你覺得,本王該說什麽呢?”

寧無兮撇眉道:“比如,王可以問問他,願不願意做鲛妃?等複活了白晞殿下,白晞殿下做正室,讓他做側室,問他考慮不?”

雲焰天本是板着一張臉,但聽寧無兮這麽開玩笑,沒忍住笑了出來。笑歸笑,也許他哪天腦袋不正常了,還真會做這種亂來的事。

海風清爽宜人,葉臨川和江羨魚坐在鯨魚背上,江羨魚正枕着他的腿打盹兒。海浪濺濕了江羨魚的衣擺,他的下身又化作了魚尾。葉臨川看着雲焰天那邊的鯨魚漸漸遠去,不由得問江羨魚道:“那時候,你為什麽不殺了雲焰天?”

江羨魚沒有回答,不知是睡着了,還是不想回答。葉臨川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對雲焰天動了情?”

“沒錯,我是對他動了情。”

葉臨川的心瞬間跌落谷底,他就猜到了,他的魚兒不會對敵人手下留情,除非是……想到這裏,他就難過得要窒息。

江羨魚幽然睜開了眼睛,“我對他動了恻隐之心,想想真是可笑,明明是仇人,居然因為覺得可憐就下不了手。他那種人,高高在上的,壓倒一切,明明我比他更可憐,我居然還會同情他。”

“你說的動情,原來是指的同情?”葉臨川破顏一笑,并為自己之前的猜忌感到慚愧。

“當然了,他等了白晞兩百年,而你等了我兩年,至少你等到了我,而他還是要繼續等待,這樣想他是不是很可憐?但我不殺他,也不只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他死了會很麻煩。”

“你想想,我若殺了赤鲛王,整個赤鲛部落又會來報複我,然後大肆屠戮越水百姓。這就好比你葉家,當年就是因為屠殺了上代蘭王,才遭到鲛族的攻擊報複,這是一樣的道理。我都這麽大的人了,做事應該三思而後行,不能逞一時之快而不顧後果。”

說着江羨魚又補了一句,“輕魂,聽到了嗎,說的就是你。”

“沒聽到,我就要逞一時之快,反正你又管不了我。”江輕魂翻白眼,連帶着江羨魚也翻了個白眼。

“魚兒,你真的長大了,比以前成熟多了。”

“畢竟我死過一次,很多事情才能看明白,才能放得下。看我進步這麽大,你是不是要獎勵我一下?”

“那你要我怎麽獎勵你?”

江羨魚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葉臨川便俯下臉來吻住了他。江羨魚又道:“光親嘴不夠呢,你得把我全身都親一遍,尤其是尾巴。我這大尾巴和小尾巴癢死了,它們可想你這張嘴了!”

“你啊你,光天化日的,怎麽總是這樣勾.引我,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葉臨川笑意盈盈,還在江羨魚的尾巴上摸了一把。

江羨魚故意嘆氣道:“唉,石心病雖然沒有把我變成嗜血的野獸,但卻把我變成了一條騷浪的魚,我這身子現在可敏感了,一看到你就想交尾,水裏陸上都折騰個幾百遍,不死不休。”

“那讓我瞧瞧,你是哪兒敏感了?”葉臨川逆摸着魚尾,指尖像在彈奏似的,停在某處正要使壞,卻聽得海裏傳來打浪的聲音。

此刻在巨鯨兩側,出現了伴游的鲛人群。他們似乎很開心,吟唱着古老的鲛人歌,時不時從水中躍起,打出一串串漂亮的浪花。因為石心詛的消失,鲛人們感覺前所未有的酣暢。

江羨魚在想,也許鲛人可以不再食人飲血,但那些嗜血的鲛獸恐怕是本性難移。畢竟是野獸,不可能一下子戒除壞習慣,所以人族獵鲛師還将繼續存在,直到人鲛兩族真正和平的那一天。

旭日升起,遠方城池漸漸呈現在視野中,缥缈如畫。鯨魚氣孔內時不時噴出一股白泉,在陽光下折射出七色光芒。

江羨魚和葉臨川并肩而立,衣袍随風獵獵翻飛。江羨魚忽覺身旁多了個人影,回眸一看,原來是江輕魂從體內蹦出來了。他眉眼邪魅,玄袍飛揚,還是最初那副率性輕狂的模樣。

三人迎風而立,江羨魚愉悅地揚起唇角,張手搭在了兩人肩上。

“真好,我們要回家咯!”

※※※※※※※※※※※※※※※※※※※※

到此就結束啦!十八式、三人行,大家記住了嗎?再記一個,撸狗狂魔蘇爾醬,這個是啥大家知道的吧?

即将更新的迷你小甜番:

1.陸與安×江照水之香浴,了解一下陸姐姐的身體構造。

2.江軒×方游之偷親,關愛江家最後一個彎掉的寶寶。

3.輕魂×羨魚之美妙的一天,讓我們抛開哥哥使勁浪。

4.寧有峰×寧無兮之吮指,你給的糖最甜,我要吃一輩子。

5.黃泉山的小故事,專訪全書唯一一個沒露過正臉的人。

6.雲焰天強♂魚兒,這個屬于額外幻想,不一定寫,看評論多少人求。

讀者小可愛們,平時是不是喜歡在那個博刷娛樂八卦?沒錯,就是去那兒找到我就能看十八式三人行了,實在不清楚的請看評論。

最後,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厚愛和支持,感謝大家喜歡這麽無節操的我。這本被鎖得很糟心,內心是絕望的,等我浪完回來再開新坑,還請大家收藏一下我的新坑文案和專欄,開坑早知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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