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鹹魚要搞事
旋風卷舞, 夾帶着無數石屑和花瓣。
葉臨川立于風沙之間, 大口喘息着,額上滿是鮮血。他漸漸擡起臉來, 長發肆意飛舞。隐隐可見他左邊臉頰上出現了藍色細鱗,就連左半邊頭發都變為了青藍色,與他的瞳色相同。這種青與藍相融合的顏色, 是鲛族蘭氏最高貴的顏色。
他忍痛低吼一聲, 一把将自己的衣袍撕了下來,信手甩在地上。只見他的左臂上竟也生出了堅硬的鱗甲,覆蓋着結實的肌肉, 半邊胸膛上爬滿了繁複的藍色紋路, 流光溢彩。
“真的暴化了……怎麽會?”蘭拓歌眼神震顫, 此刻若把葉臨川的半邊臉遮住,僅看他暴化的部分, 就跟當年的蘭妄酒一模一樣!
雲焰天也驚住了, 在他的印象中,葉臨川應該是人, 又怎麽能像魔鲛一樣暴化?不對,好像只暴化了一半。
“你把魚兒弄哪兒去了?”葉臨川質問道, 拖着劍朝白晞走了過來。
雲焰天見狀快步上前,橫臂擋在了白晞身前。白晞仍然保持着鎮定,臉上是慣有的清冷, “收起來了, 不會還給你, 問多少遍都一樣。”
“把他還給我!”葉臨川怒喝着飛斬而來,周身氣場異常強烈,竟讓在場幾人都感到了一絲壓迫。
雲焰天當即拔劍迎擊,兩劍呈十字交擊,凜冽的光弧劃開,掃擊在周邊石柱上形成兩道深深的劃痕。兩人身形敏捷,招式急變,劍刃砰砰連擊,炫麗的氣浪迸發開來,如同綻放的火焰。
此刻,被困于箜篌中的二人是急得焦頭爛額,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雲焰天的實力,這家夥天賦神脈沒有死穴,真要打起來,葉臨川絕對贏不了,就是勉強.暴化也贏不了。
“本王很好奇,你到底是鲛還是人?”
“不是鲛也不是人!”葉臨川揮劍如飛,攻勢越來越強猛。
“不錯嘛,看來你之前藏得挺深。”雲焰天心下有些吃驚,對方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與之前判若兩人。
“少廢話了,給我讓開!”
兩人騰挪閃躍,你追我趕,從大坑邊打到了花叢間,随即又打到了殿樓上空。他們身形急轉,時而交擊時而錯開,就像兩只糾纏相鬥的飛燕。劍光四射,瓦礫碎裂,花瓣淩亂飛舞,看得人眼花缭亂。
雲焰天本還有些輕敵,不料自己一時竟落了下風,還被對方砍傷了兩處。這真是可有意思了,他好久沒有遇到這樣的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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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拓歌一邊觀戰一邊避開掃射的劍光,他仰望着葉臨川打鬥的身影,又想起了他的生父蘭妄酒,一樣的邪傲張狂,無所畏懼。可想而知,如果葉臨川不是鲛與人的後代,而是一位純血的氏子,那必将成為蘭氏最受矚目的一代天驕。
“你還真有兩手!”雲焰天瞥了眼手臂上的傷口,不料就是這片刻的晃神,他就被葉臨川狠踹了一腳,當空墜落,砸向地面的大坑。
“去死吧!”葉臨川乘勝追擊,攜劍急速俯沖而下。
白晞見狀沖了上去,他縱手一揮,數道銀光霎時劈向葉臨川頭頂。葉臨川在半空中閃身躲避,險些避開了銀電。他一個潇灑的旋身,再度向白晞斬了過去,哪料雲焰天又擋在了跟前。
“敢動白晞一根汗毛,本王叫你粉身碎骨!”
兩劍再度重擊,迸發出奪目光華,氣浪将兩人的衣發震得獵獵飛揚。雲焰天擡手擦去唇角的血跡,邪笑道:“本王不想暴化的,但你這家夥命太硬,不暴化似乎打不死。”說着周身迸發出赤色濃霧,眉峰上的兩條紅痕也漸漸擴大,鑽出兩只赤紅色的龍角來。
赤霧幻化為九條巨龍,張牙舞爪地咆哮一聲,瞬間将葉臨川震飛了出去。下一刻,雲焰天攜着霧龍長劍,以雷霆之勢追擊而去。
“別打了!”蘭拓歌追着兩人大喊道,但那兩人竟是一發不可收,眨眼間就把殿樓打塌了數處,煙塵滾滾而起。
“別打了聽到沒有!臨川!”蘭拓歌才剛靠近,衣袍就被掃射的劍光劃破,傷口立即沁出殷紅的血液來。
激鬥中的葉臨川,眼角漸漸滲出了血滴。他這般調動靈氣強行暴化,結果必然是全身血脈爆裂。但他不在乎,他只要江羨魚回來。
箜篌內的兩人看得緊張極了,恨不能跟葉臨川一起戰鬥。焦急之際,江羨魚忽然靈機一動,既然白晞寄魂箜篌時能夠彈曲,那他們困于這裏,是不是也能彈奏箜篌,甚至是操縱靈閃?
這般想着,江羨魚調動靈氣試了一番,箜篌果然彈響了一個急音。
白晞驀然回首,盯着水晶石上的人影,其上映照出來的正是江羨魚,而江羨魚身後則站着更為高大的江輕魂,兩人的靈影重疊在了一起,眼神和唇角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樣的。
“你們兩個老實點。”
江羨魚偏偏不老實,操縱靈氣彈起了箜篌。江輕魂便從身後摟住他,貼着身體給他傳送靈氣,湊到他耳畔低語道:“我好像知道要怎麽從這裏出去了,你只管彈,越響越好。”
琴音響動,聲聲急切。天邊霎時出現數道銀電,霹靂嘩啦地狂擊在殿樓中央,落地便是幾個巨大的焦坑,轟鳴聲不斷。
“住手,不準彈!”白晞低斥道。
“站在那兒說沒用,有本事過來阻止我們。”江輕魂一手摟着江羨魚的肩膀,一手挑釁地沖白晞勾了勾手指。
彼時,兩人鬥得驚天動地,雲焰天興致高漲,招招強悍。而葉臨川是不死不休,明明已經七竅流血,氣勢卻一點沒輸。雲焰天本來輕易占了上風,不料那銀電竟追着他劈,又讓他落得劣勢。
混戰中傳來了蘭采兒的慘叫,她不慎被飛射的亂石砸中,劇痛讓她從迷蒙狀态中蘇醒了過來。她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腿,無助地哭喊了起來。蘭拓歌看着啜泣的蘭采兒,拔出腰後的藍傘,甩手撐開。
“你們這是要把我也逼得暴化!”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暴化過,但他現在不暴化,恐怕阻止不了那兩人。
藍傘在掌間急轉,擋住飛射的劍光。蘭拓歌攜傘飛身奔向二人,奔跑時臉頰兩側生出細鱗,一頭長發幻化為青藍色,背後也生出四片薄翼般的冰刺,就像一只在森林中飛掠的蜻蜓。
“夠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這樣打來鬥去?”
蘭拓歌一飛沖天,揮傘劈向二人之間。剎那間強光吞沒了一切,兩人被強勁的氣浪震飛開去,重重撞到殿樓兩側的石壁上。同時漫天冰淩碎落下來,就像在下着一場晶瑩的雪。
雲焰天撞落在地,禁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不料頭頂一片光華亂閃,竟又是數道銀電向他劈了過來。他錯愕地看向箜篌那邊,他知道這靈閃不是白晞的,而來自另一個人。
“住手!”白晞臉色一煞,立即在琴弦上反手一撥,一陣急音響起,銀電在劈向雲焰天的瞬間幻滅。而江羨魚和江輕魂則趁着這一瞬,把白晞的靈識拽進了箜篌內。
白晞身體一僵,倒在了箜篌前。雲焰天厲聲喊他,他卻沒有反應。
蘭拓歌從空中落了下來,揮傘指着滿臉鮮血的葉臨川道:“明知打不贏你還要打!你是有幾條命不夠折騰的,知道你父王當初是怎麽死的嗎?就是因為太狂妄,難道你要步他的後塵?”
“還有你!”蘭拓歌又将傘尖指向雲焰天,“你鬧夠了沒有?打打殺殺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要你的人,他要他的人,那就想辦法讓兩人都複活,這樣争來争去,誰都不會有好結果!”
“問題是——我和白晞只能活一個。”
江羨魚揉着腦袋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眼神明顯與白晞不一樣,而此刻白晞又被困在了箜篌內,正透過水晶石面幽然看着他們。
“魚兒!你回來了!”葉臨川欣喜道,支撐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沒事,你給我歇着,不要再打了!”
雲焰天也站起來,急切道:“你把白晞弄哪兒去了?”
“收起來了,不會還給你。”江羨魚故意模仿白晞的口吻道,然後走到雜亂的碎石間,從亂石下抽出一柄長.槍來。
他一邊撫摸槍刃一邊道:“早在之前,黃泉山主巫靈塵複活我的時候,就發現我接受不了別的軀體,只能在這副鲛身上複活。而白晞和我一樣都是裂魂之人,他也只能在他的原身上複活,所以說,我和他只能活一個,誰贏了這身體就是誰的!”
“輕魂聽令。”他轉動手中長.槍,發出一陣嚯嚯聲。
“我在。”
“滅了雲焰天!”江羨魚一聲令下,拖拽着長.槍朝雲焰天攻了過去,原本沾滿灰塵的槍柄立時流轉出炫目靈光。
蘭拓歌立即揮傘攔住江羨魚,一擊就将江羨魚掀飛了出去。江羨魚就勢在空中翻了個筋鬥,随即半跪落地。
“到底是有多大仇怨,你非得動手?”
“你問我有多大仇,知道我是誰嗎?”
江羨魚站起身轉向雲焰天,朗聲道:“聽好了,我叫江羨魚,越水江天的獵鲛師江羨魚!我爹就是江天霸主江錦立,我在兩年前死于北淵,殺我的人名叫雲焰天,害死我爹的人也叫雲焰天!殺我江氏獵鲛師,屠我越水百姓的人,也是你雲焰天!”
“什麽……你居然是江羨魚?!”雲焰天無法相信,如果對方真的是江羨魚,那他在越水殺死的那個人又是誰?
“之前寧無兮說,你瞧上我了,還對着我發.情啦?真的假的?這下知道我是誰了,你作何感想?”江羨魚邪笑着眨了眨眼睛,左邊眼睛變成了血紅色,異色眼瞳顯得尤其妖異。
雲焰天愣愣打量着江羨魚,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麽對方一直以來都那麽讨厭和抗拒自己。可自己究竟是哪裏出了毛病,為什麽會對這樣一個宿敵産生異樣的感情?說到底,還是那次蹭尾的錯!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是江羨魚,不是你的白晞!你發.情了關我什麽事?要蹭尾找你的白晞去,再敢亂來我就剁了你的□!”
“焰天,你……”白晞困于箜篌,聲音十分微弱。
雲焰天哈哈笑了起來,“你少在那裏自以為是,本王怎麽可能瞧上你,不過是一時興起蹭了次尾,充其量就是本王發洩欲望的工具罷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他這麽好面子的人,又怎麽會承認這份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感情?
“你!”江羨魚臉上漲紅,手緊緊扣住槍杆,用力到關節發白。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但每當他想起被雲焰天強摁在池裏蹭尾,還被弄得滿身污穢,他就覺得呼吸堵窒,血液沸騰。
“從來都沒有人敢這樣侮辱我!”
葉臨川聽着他們的對話,隐約想起了那時候,江羨魚因為蹭尾的事郁郁寡歡,還幾番拒絕自己。想着心愛的人被玷污,他就怒不可遏,拖着劍又要動手,卻被蘭拓歌警示地瞪了一眼。
“都傷成什麽樣了你還打?站那兒歇着。”
“你們都暴化了,那我也來一個!”江羨魚說着舉起長.槍,長發逆飛,發絲瞬間變得雪白,臉頰兩側生出鱗片,手臂上也生出堅硬的鱗甲。殿樓上空霎時風雲變色,一團烏雲急速旋轉撕合,電閃雷鳴。
數道光雷直劈下來,聚集在了江羨魚的槍刃上,灼灼不可逼視。
“輕魂,我有個大膽的想法,若将靈閃和江氏陣法結合起來,會怎樣呢?”江羨魚說着便揮動長.槍,信手在地面畫起陣法圖,一圈血光霎時拔地而起,将他的白袍掀得獵獵翻滾。
“我們是要天下無敵!”江輕魂興奮地回應道。
不待江羨魚出擊,蘭拓歌又再度出手阻攔,江羨魚不悅地呵斥道:“你讓開,我和這個人必有一戰,這是我和他之間恩怨!”
“你讓開罷,不關你的事!”雲焰天道。
“既然你們非要如此,那我也不自讨沒趣了。”蘭拓歌說着收回傘,向一旁的葉臨川走了過去。
此時,葉臨川臉側的細鱗已經褪去,漸漸恢複為原來的模樣。他勉強以劍支撐身體,眼看江羨魚要跟雲焰天動手,便跌跌撞撞地奔了過去。不料蘭拓歌揮傘攔住了他,低斥一聲“回去!”
“叔叔!”
“你若還認我這個叔叔,那就找個安全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可是……”葉臨川還是擔心江羨魚,執拗地推開蘭拓歌的傘。
叔侄倆正在争執間,另外兩人已經大打出手。
銀電亂閃,江羨魚腳上踏着陣法圖,腳尖每次落地都會開出一朵血光花紋,同時手中長.槍淩厲急轉,槍刃拖拽着炫目銀光,極其華麗。
雲焰天周身九龍咆哮,赤發黑袍随着氣浪翻滾,氣勢無匹。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只防不攻,劍握在手中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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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撸狗狂魔蘇爾醬~
關于兩個附加番外,請記住兩個關鍵詞:十八式、三人行。依然是時速二百八十公裏,讓我帶你們去世界上最純潔的幼兒園。如果大家還想看什麽特殊番外,可以在評論中提出來,比如雲焰天強♂魚寶寶這種,咳咳,我只是舉個栗子啦,別當真。我不介意給大家寫1萬多字的特殊番外,有人想看的話我會考慮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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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