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鹹魚要搞事

“繼續做你的魂奴?”

江羨魚頓時又氣又好笑, “憑什麽,我是上輩子欠了你什麽嗎?我作了什麽孽要在你的身體上複活?還要歷經千辛萬苦去完成本該屬于你的使命?結果好不容易完成了,我還得把身體還給你?”

他回想着自己這一路走來的坎坷,每一次發病時的錐心刺痛,每一次發.情時的煎熬難耐, 便覺得如鲠在喉, 憤懑不已。

“因為你是我的魂奴,達成我的願望是你的使命。”白晞平靜地看着江羨魚,又掃了眼一旁的江輕魂。

江輕魂不屑道:“你少在那裏一口一個魂奴, 我們不是你的奴, 也不受任何人掌控,你休想再利用我們。”

江羨魚接話道:“如今石心詛已經破了, 白氏留下來的爛攤子我們也收拾完了, 你的願望應該也達成了,你還要我們怎麽樣?”

“石心詛是破了,你們做得很好,雖然讓我等得有些久。不過,我的願望不僅僅是破詛,我還有一個心願,我……”

“餘生想跟焰天在一起, 所以,請你們把身體還給我。”

江輕魂嗤笑一聲, 眼底盡是嘲諷。江羨魚不可思議道:“我沒聽錯吧, 你當真想和那家夥在一起?那為什麽當年他天天圍着你轉的時候你不理不睬的?喜歡就喜歡, 不喜歡就不喜歡,你裝個什麽?”

“這你就管不着了,請把身體還給我。”白晞圍着二人緩緩踱起步來,他眼神詭異,看得人毛骨悚然。

“還給你是不可能的,有種就來搶,贏了就歸你。”

此刻他們正處于一片黑暗中,準确來說是在箜篌內,用彼此的靈識交流。白晞一圈圈踱着步,目光像在尋找什麽,突然他轉身向他們沖了過來。兩人立即做好防禦的姿勢,不料白晞卻從他們之間穿了過去,緊接着身影被黑暗所吞沒。

“奇怪,跑哪兒去了?”兩人一臉錯愕,而這時四周漸漸亮了起來,他們又看到了那架箜篌,還有一旁的葉臨川等人。

“魚兒,醒醒,醒醒!”

葉臨川搖着江羨魚的肩膀呼喚着,懷中人皺眉睜開了眼睛,但看他的眼神卻是陌生的,甚至有那麽一絲不悅。

“怎麽了,怎麽這樣看着我?”葉臨川摸着對方的臉頰問道,對方卻冷漠地打開了他的手,還将他推了開去,弄得他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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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臨川當然不知道,此刻醒來的不是江羨魚,而是白晞。白晞投在水晶石上的影子,則變成了江羨魚。江羨魚的意識被困在了箜篌內,正透過那面水晶石看着他們。

白晞轉目望向一旁的雲焰天,滿懷期待地向他伸出了手,好像是在叫他拉自己起來。雲焰天一愣,随即上前一步将他拉了起來。他扶着雲焰天的手臂,凝視着他的眼睛道:“是我,白晞。”

“你怎麽又玩起這套了?”雲焰天還記得在越水的時候,江羨魚就裝過白晞,當時裝得還挺像,現在裝得更像了。

“多年不見,你長變了些,更俊了。”白晞語調幽然,他伸手撫弄雲焰天的眉骨,指腹在他眉間摩挲着,然後落在了他眉峰上。那裏有兩條細細的紅痕,是他血脈強大的象征。

“白晞……真的是你嗎?我是在做夢嗎?”雲焰天怔怔道,為什麽他感覺眼前這個人不是裝的,而是真正的白晞呢?

“是我,我回來了。”

雲焰天只覺得氣血上湧,心跳急速加快,情愫滿溢而出。他一把攬住白晞的腰身,手扣住他的腦勺,低頭朝他唇上吻了過去。出乎意料的是,對方沒有拒絕。他小心翼翼地吮咬着他的唇瓣,舌尖探進他口中,溫柔地與他纏繞,津液交融,香軟滑膩。

他從來都不知道,心上人的吻居然這麽的香甜,初嘗一口就上了瘾。

“你們……”葉臨川愣愣看着二人擁吻,心底立刻燃起了一團怒火,這是他的人,是他的人啊!怎麽就跟別人親到一塊兒了?

一旁的蘭拓歌避開了視線,還扶住蘭采兒的肩膀,把她也轉了過去。

水晶石上的人影晃了晃,江羨魚看得一臉莫名其妙,甚至覺得羞憤。他怎麽就和白晞互換了位置?到底是他過去用白晞的身體跟葉臨川亂來,還是白晞此刻用他的身體跟雲焰天亂來?

“怎麽辦,我們要怎麽出去?”江羨魚眼巴巴望着江輕魂,“他倆這會兒就親上了,待會兒還不得交尾啊!”雖然那身體本來就是白晞的,但他卻有一種要失身的危機感。

江輕魂抱着手臂踱步道:“先捋一下思路,那家夥剛才是怎麽把我們弄進來的?他自己又是怎麽出去的?”

“你們夠了!”葉臨川忍無可忍,沖上去一把拽開白晞。但與白晞撞上視線,他心底又倍覺陌生,這個人……好像不是他的魚兒。

好端端的香吻被打斷了,雲焰天不悅地刺了葉臨川一眼,想把白晞拽回來,但葉臨川卻死死抓着白晞不放,瞪着眼睛道:“你不是我家魚兒!你把他弄哪兒去了?”

“他本就是我的魂奴,自是被我收了起來。”白晞眼神冷漠,使了好大力氣才把手腕從葉臨川手中掙脫出來。

“什麽意思,你到底把他弄哪兒去了?”

蘭拓歌不禁插話道:“你當真是白晞?”

“是我,拓歌,別來無恙。”

這一聲久違的“拓歌”,聽得蘭拓歌心頭一陣悸動。雖然他沒太弄明白情況,但他迫切地想知道一件事,按捺不住問了出來:“當年的事,你真的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白晞低眉沉默了會兒,這才道:“對不起。”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狩魂啊?你明知道那是我的母上你還要下手!你甚至借着我的手狩魂,你把我當成什麽了?我們那麽多年的交情,你是有多冷血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錯了就是錯了,理由不重要了。我知道你恨我,作為懲罰,你也滅了我全族,如今你我算是互不相欠了吧。”

雲焰天震驚地看着白晞,又看了看蘭拓歌,“你們在說什麽?”

蘭拓歌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論狠毒,我一點都不輸給你。”

當年蘭拓歌在查明真相後,一氣之下就編造了一個天大的謊言。他找到自己的父王,誣告白晞散播石心病,并給出了證據。因為白晞在查石心病的時候,他也幫忙查過一些卷宗,所以他能輕易地将一切串連起來,連謊都說得滴水不漏。

這件事引起了各大氏王的注意,很快衆氏族便集結起來圍剿白氏。白氏鲛部數量稀少,寡不敵衆,而白晞縱是将戰曲彈得神乎其神,靈閃所向披靡,終究還是被逼上了絕路。

那時蘭拓歌沒料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大,他愣愣看着奮力厮殺的白晞,開始後悔了。回想過去,他常常為白晞譜曲,兩人默契十足,即便不說話,只看對方的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在想什麽。所以他固執地想知道,自己在白晞心中究竟算個什麽?

“白晞——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戰鬥中的白晞無暇回答,他又厲聲斥責道:“你怎麽這麽狠的心,你束縛那些魂靈,剝奪他們的自由和來生,你到底圖什麽啊?”

“因為太弱了,所有人都能欺負白氏,所有人都瞧不起我們!不知道哪天就會被吞并,生而為王,我不變強,又懦弱給誰看?”

哪怕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力量。對于狩魂這件事,白晞從來都沒有後悔,如果他不狩魂,就不會有這麽強沛的靈閃,他必須要展現強大的一面來樹立威信,好為他的子民争取最後一絲尊嚴。

可白晞終究是失算了,他沒料到蘭拓歌的手段更狠,居然借刀殺人滅了他全族。到最後,他知道自己氣數将盡,便刎魂放了那些被他束縛的魂靈,也算是給蘭拓歌一個交代了。

“焰天,我就是這麽一個歹毒的人,你失望嗎?”

“我……”又怎麽能不失望,但依然還喜歡你。

葉臨川不管他們在說什麽,執拗地問道:“你把魚兒弄哪兒去了?立刻回答我,你把他弄哪兒去了?!”

“我說過了,收起來了。”白晞說着,餘光瞥了眼水晶石上的人影。

“我問最後一遍,你把他弄哪兒去了?”葉臨川已經急眼了,攥緊拳頭就要動手,不料雲焰天出手更快,遽然一掌打在他胸口,将他整個人都震飛了出去,随即跌進不遠處的藍色花叢裏。

“你怎麽又對他動手!”蘭拓歌怒視雲焰天一眼,立即趕過去查看情況。但他還未靠近,葉臨川又從花叢間彈跳起來,掌間攜帶着數道尖冰,不要命地朝雲焰天攻了過去。

雲焰天迎擊而上,步伐快得無影,周身爆出濃烈赤霧,瞬間将那冰刺震為粉碎。下一刻,他就敏捷地扣住葉臨川的手臂,扛過肩狠命地摔在地上,只聽轟隆一聲巨響,數道石板碎裂開來。

石屑激揚,塵埃翻卷。葉臨川發出一聲疼痛的嘶吼,四肢百骸都深陷進了石板下,形成一個駭人的大坑。因為雲焰天在摔下他的同時,還用強沛的龍氣擊在了他身上。

一切發生在彈指之間,蘭拓歌都來不及阻止。

“你為何要下這麽重的手……”

“本王下手向來重。”

白晞垂眸看着跟前的大坑,眼底沒有一絲波瀾。而困于箜篌中的兩人則急得團團轉,想盡辦法都出不來。

蘭拓歌疾步向大坑走去,不料坑中刮起了一陣詭異的旋風。旋風夾帶着無數塵屑,漸漸形成了一個風球,急速旋轉着越來越大。風沙迷亂人眼,隐隐可見一道人影從風球中站了起來,那人長發衣袍恣意翻舞,渾身散發着強烈的氣場。

“這家夥到底什麽來頭?”雲焰天訝異地眯起了眼睛,要知道他剛才是下了死手的,對方不可能還站得起來。

蘭拓歌眼神顫了顫,他看着風暴中的人影,又想起了當年蘭氏最叛逆張狂的那個人,心下吃驚道:“這股強大的氣場莫非是……”

“這不可能,明明是半鲛,怎麽可能暴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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