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萱把筆一扔，伸個懶腰：“終于寫完了。”

她半轉身面向床邊的楚辭重複一遍：“我寫完了！”

楚辭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兩三步走到秦萱身後一點的位置，伸手拿起她的卷子，快速的掃了一遍。

他看完，把卷子放回去，拿起一旁的紅色筆圈了幾道題：“這些錯了，你先看看答案解析，看能不能明白。”

秦萱盯着他：“看不懂。”

楚辭聞聲也垂眸，對上她的視線。

秦萱又說：“想讓你教。”

靜默了幾秒，楚辭坐下來，随手抽了一張草稿紙，開始和秦萱講題，手上同時在畫圖：“這邊的球受力是這樣的，然後它的合外力就會向這邊，這個球做曲線運動……”

楚辭的聲音略低，富有磁性，當他輕輕的在秦萱耳邊說着話的時候，就更加撩人心神。

她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沒有聽的，反正她目不轉睛的盯着楚辭，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只是聽不清內容。她看着，視線又移到他的手上，骨節分明，握着筆杆的地方好像用了力，随主人的意願早紙上游走着。

忽然，筆尖頓住。

她疑惑擡眸，楚辭沉聲：“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她點頭：“有啊。”

“那你說我說了什麽？”

“你說……”秦萱回憶了一下，緩緩開口：“你說，球。”

楚辭：“……”

他把筆倒轉過來，用筆尾敲了一下秦萱的頭。“認真聽。”

秦萱皺了皺鼻子，“噢”一聲。

這回秦萱倒是乖乖的聽楚辭講題了。她對定理還是理解的可以，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放在題目裏她就看不懂了。

将錯題講了一遍，楚辭又在秦萱的書上圈了幾個例題。

“沒事多看幾遍這幾道題，這個題型考的很多，但也考的很細致。”

秦萱嗯聲。

楚辭還想讓秦萱繼續做題，秦萱撒嬌：“我不想做了嘛。大腦很累，他說他要休息。”

楚辭收回卷子之類的東西：“不做就不做了，那你回家吧。”

秦萱嘻嘻笑着：“我不想回家，回家之後就我一個人多無聊啊。”

楚辭沉默的看着她，許久才開口：“那你想做什麽？”

這倒是把秦萱問住了，她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于是她只好誠實的搖頭：“我不知道。”

……

二人沉默以對。

秦萱忽然出手，緊緊地抱住楚辭，還用力的嗅了一口。

她頭頂傳來楚辭沉沉的聲音：“秦萱！”

她也只是抱了一下，就立馬松開，手上動作不停，匆忙收拾着桌子上的文具，胡亂的塞進書包。

她一通亂抓，掉頭就跑。

但唯一的出口只有一扇房門，秦萱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只在門口擋住她去路的楚辭。

現在在秦萱看來，楚辭就像是一座山一樣，擋在她的面前。

楚辭靠在門後，沉聲：“你剛才做什麽？”

秦萱又慫了，她本來打算抱了就跑來着。她望天，“抱你啊。”

楚辭眯起眼睛，上次秦萱抱他他就沒能捉住她，這次怎麽說也不能讓她跑了。

他一步一步向秦萱逼近，秦萱一步一步往後退，恍惚之間，秦萱覺得這個場景很是熟悉，但是又想不來是她曾經做了夢還是真實發生過。

她随着楚辭一步一步後退，最後退到書桌邊，退無可退。楚辭還在向前，她只好向後彎腰。楚辭也就跟着向前彎腰，一只手撐在桌上。

啊！她剛被他壁咚完，又要被他桌咚了。

“秦萱，你最近是不是有點飄？”

她茫然的看他：“什麽？”

“我記得你以前不會搞偷襲的。”

她無言以對，這不是不搞偷襲他沒什麽反應嗎？但是看着楚辭近在咫尺的臉，她有些慌：“你要幹嘛？”

他直起身，退後一步：“不幹嘛，就吓吓你。”

秦萱也站直，她忽然問他：“你就是喜歡我吧。”

楚辭掀開嘴皮：“怎麽可能。”

秦萱臉皮厚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厚：“怎麽可能不喜歡我對吧！”

楚辭還沒開口，秦萱就風一樣跑了出去。他最後抿唇，有一絲惱。他确實如秦萱所說來着……

——

秦萱堆着笑回家，經過客廳時還和楚譯的朋友們打了聲招呼，喊得對方一愣一愣的，只好對楚譯說：“你表妹很熱情啊……”

楚譯也只有幹笑。

她推開家門，就看見了客廳裏的陳女士。

她笑容消失，面無表情：“你怎麽來了。”

陳女士看着她皺眉：“你這是去哪瘋了？不好好在家學習，成天往外面跑，你都高一下了就不能收收心？還有你這穿的是什麽？外面撿的？”

聽到陳女士劈頭一頓數落，秦萱的心情差到了幾點。

她沉默的往自己房間裏走，陳女士卻不放過她，一直在數落着，甚至還數落起了秦萱的朋友。

秦萱一下就不高興了。她根本就不認識她的任何一個朋友，根本就沒有資格對她的朋友評頭論足指手畫腳。

她站住，冷着臉：“我是出去做題的，你卻說我出去玩。我的朋友學習都很努力，你卻說他們肯定考不起大學。我是愛玩，但我也有在學。你對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在這裏數落我？就因為這一身血液？簡直好笑。”

秦先生叫住她：“秦萱，少說兩句。”

秦萱根本就不想少說兩句，陳女士真的是令她很委屈。她自從搬過來和秦先生住以後，已經将近一年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了，突然一下，就爆發了。

被秦萱頂嘴，陳女士火冒三丈，開口又是一頓說教。

被說的煩了，秦萱後來的話根本就沒有經過大腦：“如果你正常一點，我爸根本不會跟你離婚！”

陳女士生平最讨厭有人說她的病。她知道自己的精神病，每當一說起這件事，她就會覺得是在嘲笑她，而事實上，她确實以為秦先生是因為她的病才跟她離婚的。

她今天來就是想和秦先生談一下複婚的事，而秦先生剛不留情面的拒絕她，秦萱就回來了。

現在又聽到秦萱提起她的病，她火氣一上來，伸手給了秦萱一巴掌。

秦萱捂着臉，也不知道是疼哭的還是氣哭的。她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好憤憤然出門，用力的關上門。

秦先生想追出去，卻被陳女士攔住：“你不許去，你的好女兒，淨像了你的樣。”

秦先生只好先把陳女士安頓好。

秦萱關門的時候力氣很大，客廳裏的楚譯就聽見了，雖然其中也有他們家門沒有關嚴實的原因。

楚譯站在門口看了看，剛好看見秦萱沖進樓道的身影。

他皺眉，想想還是去找了楚辭。

楚辭見楚譯推門進來，不解。“怎麽？”

楚譯說：“我剛剛看見秦萱從自己家跑出來，好像哭了。”

楚辭下意識擡腳，随後又放下來：“看見往哪裏跑了嗎？”

“樓道裏。大概是不想被家人追上去吧。”

楚辭說了聲好，拖鞋都沒換就出去了。他進了樓道，樓道裏黑黑的，因為平時沒有人走樓梯，樓道裏的燈也就沒有開，只有安全出口牌子上的綠色LED閃爍着。

他靜心聽了一陣，聽到有小聲的嗚咽聲從上面傳來，他打開手電筒往上走，下腳有些重，好讓上面的人知道有人來了。

上面的人果然小聲了下來，漸漸地便聽不見聲音了。

往上走了三層，他才看見秦萱。

秦萱聽到腳步聲擡頭，看到是楚辭才松了一口氣。

“你怎麽來了？”

“聽到了聲音，上來看看。”

這時候，秦萱也懶得問他為什麽來樓道裏了。她剛剛一口氣跑了三層樓，停下來的時候才感到害怕，樓道裏又黑，有空曠，她自己都能聽見自己的回聲。

楚辭收了手機，蹲在秦萱對面，低聲問她：“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好像被打開了開關，秦萱又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話：“你都不知道陳女士有多過分！她不但罵我，她還罵你，罵楚譯，罵安然，罵咕咕……她一見到我就罵我，她自己有精神病還不準我說。我說她她還打我！我從小到大只有她打我。”

說着，她越哭越大聲，楚辭根本就不在意她為什麽哭了，他只是一下一下的哄着她。

“別哭了。”

“小聲點，會吵到別人的。”

“別哭了，待會兒有人來了。”

“人家會以為我欺負你的。”

秦萱噎了一口，說：“你沒有欺負我嗎？你欺負我欺負的最多了。”

“好好好我錯了，那你先別哭了好嗎？”

可秦萱卻一改之前嗚咽的狀态，放聲哭了出來。

楚辭被她的聲音吓了一下，下一秒，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他蹲的有點腿麻，另一只手扶着秦萱，兩個人一起站起來。

被楚辭捂住嘴，秦萱覺得不舒服，她掙紮着，一口咬了下去。

楚辭縮回手，有點無奈：“你真的是狗嗎，那麽喜歡咬我。”

這下秦萱一聽，又哭起來：“你混蛋！你就知道罵我是狗。陳女士罵我，你也罵我！”

剛才被咬了手，這次楚辭換了方式，用嘴唇堵住了秦萱的哭聲。

他吻上去，雙手撐在牆上，像極了把她圈禁在角落裏。

秦萱的哭聲戛然而止，只呆愣着，努力睜着她水汪汪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堅持一下！咱萱萱馬上就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