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原來是情種
他們是下午一點左右出發的。十四個小時的航程,簡直要坐出痔瘡來。許六月無聊得只好捧着平板看電視劇。
符湛之坐在外側,腦袋靠在許六月肩膀上陪她一起看。他腿長,膝蓋卡在前面的座椅後面,怎麽坐都不舒服。
“真羨慕你長這麽小只,腿随便伸。”符湛之将膝蓋往右側擺去,碰了碰許六月的小短腿。
“你大只你別靠我身上啊。”許六月聳聳左邊肩膀,符湛之的腦袋就跟着颠了起來。
“幹什麽,拍皮球啊你。”符湛之腦袋一沉,使力壓住她的肩膀。
真沉。許六月肩膀一垮,由得他去。
小說翻拍的電視劇越看越沒勁,原著裏明明是狹窄陰暗的洞,拍出來卻又高又寬闊還明亮,什麽氣氛都沒了。可怕的大蟲子拍成了萌萌的大頭娃娃,吐槽都嫌浪費口水。現在的影視公司真是毀書不倦。
許六月收起平板,側着頭看窗外白白的雲。
符湛之從她肩膀上擡起頭來,然後伸手将她的腦袋按到他的肩上。“好了,閉上眼睛休息會兒吧,時間還長着。”
許六月安安靜靜地靠着,閉上了眼睛。他的肩膀寬闊結實,讓人覺得很安心。恍惚中,她半夢半醒地睡着了。似乎做了夢,但又模糊不清,只依稀看到有他。
“诶,醒醒。”許六月感覺到有人在拍她的臉,睜開眼看見符湛之在笑她,“夢到什麽好吃的,口水都流下來了。”
許六月抹了抹嘴,還真有。她別過臉去,不好意思了。“快到了?”
“沒有,早着呢。馬上過晨昏線了,讓你看看。”
此時天是黑的,什麽也看不到。然後忽然間,沒有任何預兆的,他們就從黑夜穿到了白天,真的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一點過渡都沒有。
許六月眨眨眼,好亮啊。
“好了,你繼續睡。”符湛之又将她的頭按下去。
可是天亮了。明明原本是晚上的時間,這會兒卻那麽亮,便怎麽也睡不着了。現在是白天呀,白天。
一邊黑夜,一邊白晝,地球真的是很神奇。明明是同個時刻,卻是不同的時間,世界上不同地方的人活在各自的時間裏面,黑白分明。
許六月扒着窗看着外面,突然就緊張了起來。他們離得越來越近了。
覺得嘴巴好幹。許六月舔了舔嘴唇。
“渴吧?”符湛之湊過來問。
許六月點點頭。
正好空姐過來巡視,符湛之要了一杯水。
“你不喝嗎?”許六月問他。
符湛之但笑不語,眼睛彎彎的看起來有點奸詐,讓人莫名得發慌。
符湛之接過水,許六月正要去伸手去拿,他卻用右手壓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左手擡高管自己喝了。
你妹!許六月瞪着眼哼了一聲,別過頭不理他,但下一秒她的後腦勺就被他的手掌扣住,一個轉彎,她就面對着他,然後他的腦袋就欺上來,喉嚨裏滑下一縷清涼……
許六月登時就懵了。腦海裏想的是,這應該大半都是口水吧,可是卻覺得有點甜……農夫山泉嗎?
渡了水,符湛之還不滿足,勾着她的舌跳舞。許六月眨眨眼。他閉着眼睛,睫毛比她還長。雖然覺得在公共場合這樣很羞恥,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沒有推開他。大概,她自己也很享受吧。哎。
長長的深吻結束,許六月憋紅着臉轉過身背對符湛之。明明不是第一次,卻奇怪地害羞起來。
旁邊有熱情的大媽與符湛之搭讪:“小兩口新婚吧?去度蜜月?”
不用看也知道,大媽一定笑得慈祥又八卦……
“對啊,我媳婦兒有點害羞,哈哈。”
符湛之的右手摟着她的腰。許六月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聽到符湛之嘶一聲倒抽涼氣,她這才滿足了。
這個人,就會滿嘴胡說八道!她好像太縱容他了一點。
飛機忽然晃了一下,然後就聽見外面叮鈴哐當的,好像穿越到了打飛機游戲裏面被人死命地攻擊。那一瞬間,覺得下一秒飛機就會被炸毀。
許六月一下子揪住符湛之的手臂,心想,好歹不是一個人死。
“別怕,只是氣流而已。”符湛之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聲音和嚴肅要求系好安全帶的機長比起來,顯得要溫柔許多。
**
飛了十多個小時,也沒怎麽休息,但是下飛機後坐在的士上,許六月卻一點睡意也沒有。明明主要目的是去見砂礫順便住在符湛之家裏,卻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緊張感。
什麽啊……
許六月晃晃腦袋,努力撇開自己的胡思亂想。
之前遭遇氣流的時候,她竟然覺得,有他在身邊就夠了,不會有遺憾。這種想法把她自己都吓到了。
“诶。”符湛之突然撞了一下許六月的肩膀,把她吓得一激靈。
“幹嘛?”許六月條件反射地對他惡聲惡氣。
符湛之也反射般縮了縮身子,然後用手指點點她的肩膀,放低聲音說:“我跟你說啊,待會見到老妖婆,你不用對她客氣。她對你笑肯定是假的,對你兇也不一定是真的,那老妖婆就跟白骨精一樣。”
“你那個大媽?還有兩副面孔哪?”
符湛之愣了一下,然後點頭。“對,大媽。面孔多得數不清。”
于是許六月更加緊張了。她猶豫着說:“要不我還是去住酒店吧?”
“想都別想。”符湛之幹脆地拒絕了。
過不多久,的士在一棟獨立屋前停下來。是一棟二層的樓房,前院用籬笆圍住,裏面是草坪,種了許多樹,門前停着兩輛車,非常清靜悠閑的感覺。不像在國內,隔着窗戶也能聽見外邊馬路上汽車駛過的聲音。
此時天已經黑了,房子裏亮着暖暖的燈。符湛之提着行李進了院子,許六月跟在她身後。
開門進去,裏面一位身材窈窕的婦女正在餐廳擺晚餐,看到他們進去似乎吓了一跳。然後許六月就看見那位婦女停下動作,直起身來抱着胸似笑非笑地看着符湛之。
她穿着一件簡單的連衣裙,外面披了件針織開衫,身段好,氣質好,皮膚也好。美婦人啊,許六月感嘆。這應該就是符湛之的“大媽”了吧。
“回來也不打聲招呼,我這裏是旅館還怎麽的?要不要先交房費?”美婦人伸了一只手出來,平攤在符湛之面前。
符湛之将手往美婦人手掌上拍了上去。“哎喲,這麽好的地方我可住不起,我把自己賣給你吧,老板娘。”
“髒死了,誰要啊。”那美婦人甩開他的手,拿那雙與符湛之有些相似的桃花眼打量着許六月,笑容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這小姑娘不錯,嬌小玲珑的,你哪兒拐來的?”
鑒于符湛之打的預防針,許六月先入為主地覺得,她這話應該是嫌她矮的意思。不過她還是很禮貌地叫了一聲阿姨。
美婦人拉了許六月的手,将她牽到桌子旁邊坐下,“和藹可親”地招待她。“飛這麽久,累了吧,馬上就可以吃晚飯了。”
符湛之拉了椅子在許六月旁邊坐下。“夠吃嗎?”
“你別吃就夠。”美婦人瞟一眼符湛之,嗆他。
廚房裏,中年版符湛之走出來,掃了一眼,立刻笑哈哈地看着符湛之,八卦兮兮地說:“不錯嘛,知道給我帶兒媳婦回來了。”
許六月尴尬地叫了一聲叔叔,解釋道:“我們就是朋友。”
符父一臉“我什麽都懂”的表情,用看兒媳婦的眼神看着許六月,看意思好像是很滿意。他在主座坐下來,笑眯眯地對許六月說:“我們之之從小就是情種,對女朋友可好了。”
“情種?”許六月驚訝地重複了一句,以至于都沒有發現符湛之奇怪的小名。
符父一副遙想當年的樣子,似乎很感慨。“他才念初中的時候,我們準備移民到加拿大來,結果他死活不肯走。”
“為什麽?”許六月來了興趣,看一眼符湛之,見他臉都黑了。
符父哈哈一笑,說道:“還不是因為他那個小女朋友。小小年紀就知道談戀愛了,天天煲電話粥。聽說我們要移民,那小姑娘哭的啊,我看着都心酸。然後我這傻兒子就不願意走了,綁都綁不動。”
哈哈哈。許六月在心裏大笑三聲,放在桌下的手豎了一個大拇指給符湛之看。
之之大情種,很棒喲!
美婦人突然冷笑一聲,說話了:“什麽情種,這麽大把年紀也沒見給我生個孫子玩,真不知道生你出來幹嘛。”
哦,果然不是什麽大媽,明明就是親母子。許六月暗暗想,這一家人畫風挺搭的……
“生出來玩啊,小時候你不是玩過了?想再玩的話你和我爸再生幾個呗,精神頭這麽好的老頭老太再生三個都沒問題。”
符母又假假地笑了一下,說道:“你說得對,你爸都生得出來你生不出來,到底行不行啊?”
……
許六月在一旁默默地聽母子倆唇槍舌戰,中槍的符父很淡定地管自己吃東西,估計是習慣了。可是在飯桌上聊兒子行不行的話題真的大丈夫?
這時候,門口傳來動靜,許六月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穿着英倫風校服的男孩單肩挎着書包進門來。
呀,美少年!
在許六月心下驚呼的同時,美少年看着她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只聽他興奮地說:“這麽可愛的女孩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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