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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歸瀾原來對親事不上心,是因為忙于朝事,現在他又有了想娶的女子,自然對晏隐說的親事更沒興趣,他目光閃了閃,神色懶散地往院子裏走:“我今日已經乏了,此事我明日自會去問父親。”
管事不敢管他,一臉無奈地由着他往進走,晏歸瀾身前一道聲音傳來:“就知道你又要推诿,事關你終身大事,關乎我晏府中饋,不過占你一炷香的功夫,哪裏就這般乏累了?”
晏歸瀾稍一擡眼,就見晏隐站在二門處堵人了,他捏了捏眉心,這才跟晏隐進了屋,晏隐命人給他上了盞茶,自己先啜了口,這才道:“今兒怎麽回來的這麽晚?你盧舅父還想見見你呢。”
晏隐的第二任妻子出身盧氏,所以盧家家長也可以說是他舅父。晏歸瀾心裏有了數,不動聲色地道:“近來諸事繁雜,皇上多留了我一會。”
晏隐聞言點了點頭,沒再追問,只是道:“你盧舅父膝下有一嫡女,冰雪聰明,蕙質蘭心,韶容極美,且如今還未許嫁,正好你也未曾婚配,所以他今日透露了結秦晉之好的意思,我想問問你的意下如何。”
他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忖度着長子的心思,笑着補了句:“那盧湄姿容絕麗,我這些年見過不少女子,也少有能比得過她的,在年輕一輩裏,只有你沈家表妹能與之相較一二。不管是姿容還是談吐氣度,當你的正妻都稱得上合适了。”
晏歸瀾心下不耐,淡淡道:“按說盧氏女和二郎三郎才是正經的表兄妹,就算要議親,也該是他們二人先行議親。”晏隐的第二日妻子盧氏,正是晏星流晏垂華和晏瑤洲的生母。
晏星流前些日子才表達了不想結親的意思,晏隐也不好迫他,再加上他前日才分了晏歸瀾的權柄,所以想補償他一二。他斟酌道:“你是長兄,你不先成親,他們怎麽好在你之前議親?”
晏歸瀾面色冷淡:“父親可先給他們許親,暫不必管我。”
晏隐心下不快:“你可是有中意之人了?難道是那個崔明喻?她不過是崔氏旁支的女子,給你做個侍妾倒也罷了,如何能當你正妻?”
晏歸瀾沒想到他腦洞這麽大,晏隐見他不言語,臉色更加變了:“還是你瞧中了華蓥公主?她出身宗室,娶她你以後就要處處受皇室掣肘,你…”
晏歸瀾嘆了口氣,打斷道:“父親多慮,我只是暫時不想結親。”如今皇室看他的親事看的太緊,他暫時還不能說出沈嘉魚的事。
晏隐還有些不信,但晏歸瀾故意做出一臉疲乏,他也不好再多說:“你回去歇着吧。”
晏歸瀾點了點頭,攏好披風往外走,路過院子的時候,正好又看見沈嘉魚揣着個包袱往外走,他怔了下,放輕腳步跟上去,就見她悄悄走到角門外,把包袱遞給沈家護衛,輕聲交代:“這是些上好的傷藥,你替我交給三叔,讓他最近好生養傷,不要再往外跑了。”
她略一躊躇,又低聲道:“還有…我娘的事兒,我和燕樂自然會查,三叔此次受傷,都因此事而起,可見此事兇險,可此事到底跟他關系不大,你叮囑他別再以身犯險了。”
晏歸瀾本想上前逗逗這只大半夜還往外跑的小貓,可瞧見她臉上的沉重愁緒,他瞬間也沒了逗弄之心,帶着門客退回了房裏,問他道:“沈至齊此次受傷是因為調查鄭氏的死因。”
門客點了點頭:“看來鄭氏夫人之死果然有蹊跷。”
晏歸瀾垂眸思索:“當初嘉魚和沈燕樂去查找證據的時候,險些中了埋伏,沈至齊在京中人脈頗廣,身手又了得,也被一路追殺到住處,可見對鄭氏下手之人能耐不小,甚至不是一個人。”
門客不解:“鄭氏夫人雖然華蓋長安,但終究是深宅婦人,與朝堂之事并無牽扯,誰會費這樣大的力氣殺她?”
晏歸瀾原以為是沈至修為娶公主毒害原配,現在瞧來也不是,沈至修也沒有這樣大的能耐。他沉吟道:“今晚上的刺客可有活口?”
門客無奈:“全都死了,好不容易抓到幾個,也都咬破了嘴中毒囊自盡了。”他遲疑道:“您還是勸勸沈娘子,這些人并非善類啊。”
晏歸瀾指尖點了點桌面:“咱們查。”
門客一怔,正要再勸,他已經吩咐了一連串下去,門客自然知道自家郎君對沈嘉魚的心意,心裏疑問再多,也只能點頭應了。
晏歸瀾這般一忙碌,已經到了第二日清晨,他時常晚睡或者不睡,倒不覺着熬一夜有什麽,略歇了歇就要出門,門客又奉了一張請帖來:“盧府要開蹴鞠會,特地選在休沐的時候,特地請您屆時一定到場。”
晏歸瀾還沒說話,門客又有些不解地補了句:“對了,除了您和其他郎君,盧家還特地給沈娘子發了張帖子。”
晏歸瀾接過帖子,慢慢地揚起眉。
……
沈嘉魚收到盧家帖子的時候比晏歸瀾還早,她和盧家從無交際,再說世家和庶族各有各的圈子,她收到請帖也是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琢磨,飲玉已經拿着消腫的膏子來了,邊給她抹藥還邊奇怪:“您的嘴真是摔跤摔腫的?”
沈嘉魚伸手摸了摸自己微腫的唇,記憶一下子回溯到晏歸瀾把她壓在馬車上親她的時刻,按說跟旁的男人敢對她這麽親密,她怕是早就炸了,偏偏他壓着她又舔又吮,她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厭惡,反而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有些別扭,但并不難受。
她給自己危險的想法吓了一跳,強迫自己回過神來,假裝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春天嗎,蚊蛇出洞,我被一只大蟲子咬的。”
琢玉面色古怪,欲言又止,飲玉這個沒心眼的,直接去拿艾草熏蟲子了。
沈嘉魚摸了摸唇角,不自在地轉過話題,随手拿起盧家送的請帖翻了翻:“你們說盧家這是什麽意思?底下落款寫的是盧湄,這就更奇怪了,我連見都沒見過這位盧娘子啊。”
還沒等她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楚冠芳和李惜緣已經急匆匆殺過來了,楚冠芳嚷嚷道:“盧家要開蹴鞠會,盧湄是不是給你送帖子來了?”
沈嘉魚奇了:“怎麽?你也知道了?”
李惜緣輕輕一哼,厭煩道:“豈止是我們,整個京城的貴女只怕都知道了她要請你,這可是盧湄有意放出的風聲。”
沈嘉魚更不解了:“她想幹嘛?我又不認識她。”
楚冠芳快人快語,噼裏啪啦說了一串:“你傻啊!你還記得你前幾天被聖上欽點為花朝節領舞的事兒嗎?原本太後屬意的是她,但皇上既然下了旨,太後也不少說什麽,她自覺是出身高門世家,一下子由領舞成了伴舞,肯定想找回場子來啊,所以才想法把信兒傳了出去,明天指不定怎麽讓你丢人呢!”
“原來是她啊。”沈嘉魚先是恍然,再是無語:“她有能耐去質問皇上去,領舞又不是我自己想當的。”
楚冠芳一揮手,和李惜緣兩人合力把她拉到了裏間:“不管你想不想,那天你都得給我好好打扮,聽說那個盧湄容貌極美,争取壓倒她的風頭,別堕了咱們庶族的威風。”
李惜緣也重重點頭:“盧湄這人裏外不一,我可讨厭她了,你可別被她比下去!”
兩人不由分說就把沈嘉魚架了進去,楚冠芳拉開她的紅木櫃子翻箱倒櫃,不滿地嚷嚷:“你這都是什麽衣服啊,跟麻袋差不多,一點也不襯身材。”
沈嘉魚嗯了聲:“孝期穿的。”
本朝的習俗是百日內才用服重孝,如今離鄭氏故去早就過了百日,剩下的是她的心意,不過楚冠芳不好說這話,只得一邊翻一邊道:“花朝節領舞多榮耀的事兒啊,你要是能徹底壓過盧湄,也是給伯母長臉,對不對?”
她翻了半天沒找到一件瞧得上眼的,只得悻悻地住了手,忽的一拍手:“對了,你不是有一件鳳凰錦的裙子嗎!把它配上坦領的上衣,穿出來保準豔壓群芳。”
李惜緣卻猶豫道:“坦領的衣裳得胸部飽滿的女子穿着才好看,嘉魚…”
楚冠芳切了聲,趁着沈嘉魚不注意,一把扯開她的衣帶,把衣領拉開:“咱們嘉魚豐盈着呢,往常就是穿的太寬松了,這才不顯身形!”
她下手重,沈嘉魚衣領大敞着,雪白馥郁的兩團露了大半,顫巍巍地被裹腹繃着,好不可憐,裹腹都要被随時撐破了似的。
李惜緣眼睛也看直了,喃喃地點頭:“挺好,挺好…比盧湄強太多了。”
沈嘉魚慌手慌腳地要穿好衣裳,怒吼:“你們是魔鬼嗎!”
晏歸瀾恰巧在此時進了外間屋裏,他聽見幾個小女兒在內間嬉鬧,本想先出去,可是裏間的菱花窗上能剪出模模糊糊的人影,他一眼掃過去,就看見她被扯了外衫,跌宕起伏的身段顯露無疑,前胸兩團豐盈溫軟晃的人眼暈,再加上她又不住掙紮着,兩團渾圓劇烈起伏跳動,哪怕只是模糊的影子,也能引得人遐想無限。
晏歸瀾:“…”
美景猝不及防映入眼簾,他呼吸滞了滞,身子不自覺繃緊了。
過了會兒,沈嘉魚喊了一聲,屋裏的另外兩人才消停下來,她給了兩人幾下,先把人趕到外面吃茶,等穿戴好走出來的時候,她瞧見晏歸瀾愣了下:“世子,你怎麽了?”
晏歸瀾看着确實有點奇怪,面色雖然還正常,不過額上冒出幾點細汗,薄唇也輕輕抿着。
她還記着他昨天救她的情誼,見他久久不言語,忍不住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燒了?”
晏歸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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