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一更)
邱行之呆若木雞的樣子傻的可以:“我什麽時候相過親?”
衛予:“不知道。”所以更加奇怪, 車禍重生前他和邱行之和那五年裏一樣走的很近, 從未聽他或秦融提起過。
他的舍友和邱行之交集可能也就幾面之緣, 為什麽會知道?
邱行之的關注點卻不在這個上面:“我從來沒有做過那些事, 從來沒有!”
“……”衛予莫名覺得有趣,故意別開臉,“沒做過什麽?”
“就相親啊!”邱行之見衛予不看自己, 索性起身蹲在他面前, 從下面朝上抓他的視線, “衛予,你真的別聽那些亂七八糟的,我不可能答應誰去做那些,以前不會, 以後更加不可能。”
衛予微微垂眼, 睫毛長長的,恰到好處的迷離了他的眼神:“以後的事, 誰說的準呢?”
邱行之一手圈腰一手貼住他的脖子強迫他正視自己:“我說可以就一定可以。”
一個坐一個蹲, 一個高一些一個矮一些, 一個上一個下, 隔着短短的距離對視, 窗外陽光太耀目,一刷一刷的掠過衛予的臉,邱行之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他沒動,蹲在那仰頭看衛予。
不知過了多久, 衛予伸手不輕不重的刮過邱行之高挺的鼻梁:“起來吧,這樣不安全。”
邱行之這才笑出來:“好。”
之後的路上衛予跟邱行之說味鹵的事,說家裏爸媽的事,說平日沒提過的趣事;邱行之說日升內部的傾軋,說邱家內部的複雜,說他在工作上遇到的難處和以後可能會走的路。
兩個人多年“朋友”的基礎本就包含有許多共同話題,經過昨天一夜,邱行之更是恨不得這段回慶城的路永不結束,他們能一直這樣靠在一起,說着各自的生活和事情,從聊天裏勾勒出對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生活工作的模樣,暢想以後兩人一起走的日子,彌補過去缺失的歲月。
一路暢行無阻,暮色降臨前車子駛入慶城主幹道,邱行之意猶未盡的結束說話:“先送你回去我再走。”
衛予點頭:“參加陳飛的婚禮我很高興。”
眉飛色舞一路的邱行之聽到這話簡直要升天,可惜他不是詩人也不是歌手,要不然必定得寫他個兩三百首唱一百首歌來表達心花怒放,不,詩詞和歌曲也沒法恰如其分描繪他這時候的心情:“我也是,謝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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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說完他又忍不住了,湊過去親吻衛予的臉,車裏明明散着暖氣,衛予的唇卻總是冰冰涼涼的沒有溫度,他想要更深一步的給他渡去自己的熱量。
喬奇和店員接連發來信息,衛予在邱行之下唇咬了一口:“我回去了。”
邱行之眼巴巴的看着,等待他說“進去喝口水”,衛予卻沒說,推開車門後頓在那裏一會,似乎在思考什麽,又轉過頭來:“你是真的喜歡我。”
嗯?奇怪的問題,邱行之沒猶豫,點頭點的比任何一次都用力:“是,從來都是。”
衛予颔首,幅度很輕,眼珠子定在他的臉上好一會,像是看不夠一般,好半晌才從門口離開,頭也不回的走向小區大門。
透過車窗目送,本以為到裏面會再次轉頭和他揮手,可直到身影消失不見衛予也沒再回頭,邱行之失望的靠回座椅,車子重新啓動,他劃開手機打電話。
衛予回到屋裏第一件事是洗臉,喬奇去店裏幫忙了,春節臨近想要預定鹵味的顧客增多,孫阿姨有些忙不過來。
十幾個小時過去,身上的酸痛不适還很清晰,和微微腫脹的雙唇,時時刻刻提醒他昨天的瘋狂——人生中唯一不顧後果、只想遵照本心去做的喪心病狂,他不後悔。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下那麽一個決定,是田怡說的話,是想到過去那些年的辛苦維持,是看到邱行之站在他面前瞬間想完全擁有他的沖動,似乎都有,但又不是全部,他只知道那一刻,他發瘋般的想要擁有那個人。
只有一次也足夠了。
衛予其實在想,他喜歡邱行之那麽久,邱行之喜歡他那麽久,為什麽都不說,為什麽都感受不到,謹慎的、小心翼翼的圍繞在對方身邊只求永遠維持朋友關系,5年多,超過1825個日夜,從來不說,不讓對方感覺。
兩個自以為是的傻逼。
如果這是他重生前,從邱行之眼裏看到那樣的情意、聽到他說那樣的話,會開心的暈過去,然後他會堅定的向他伸出手,什麽背景家世什麽客觀阻礙,在那時候的他眼裏,統統都沒關系。
相愛的堅定,能讓所有障礙灰飛煙滅。
可那是上一世的衛予,現在的他想的更多,兩個人的家庭、父母,還有各種各樣的想到沒想到的問題,都是他們要面對的。
而他太累了,五年裏耗費他太多的心力,實在分不出更多去謀劃、賦予感情。
一直沒有得到的東西,談不上失去;擁有過再失去的痛楚遠遠大于從未得到,衛予真的不敢嘗試,他還是害怕,怕付出更多後依然一無所獲。
水中撈月看着美好,其實都是虛幻的。
挂在臉上的水珠慢慢幹透,衛予抓了把頭發,打算去店裏幫忙,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門開,秦易拎着袋子站在外面朝他笑的燦爛:“嗨,婚禮參加的開心嗎?不是說昨天就回來嗎,怎麽……”
衛予回來後換上自己的衣服,屋裏只有他一個人,沒刻意遮掩,半低領的T恤下,各種慘不忍睹的印子,有的重有的淺,脖子、小片肩膀和連接處沒有一處皮膚是完好的,最慘烈的幾處凝血成淤青還破皮,猛然看到分外觸目驚心。
秦易的視線在他領口處停頓了幾秒,極慢極慢的移到他嘴唇上,不正常的腫,只有大力的、長時間吮吸才會造成,他一個情場老手怎麽會看不出來?
衛予皺了皺眉,轉身回房套羽絨服,秦易跟着進屋,把袋子放在牆角,盯着卧室門,見衛予出來,他忽然笑了一下,問:“你跟誰?”
這個問題太過突兀,衛予不想回答,岔開話題:“你買了什麽來?”
“送你的禮物。”秦易的視線濡出一絲不明意味的涼意,直勾勾的睇在衛予脖子、臉龐和眼睛上,“你和誰?”
衛予頓了頓,語氣也冷了:“我不想回答私人感情的問題,你過來有什麽事麽?”
秦易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兩下:“是不是邱行之?”
他居然能猜到。
不久前秦易來找他吃飯,問他邱行之是不是告白了,衛予沒否認,緊跟着秦易問會不會接受,被他找別的話題遮掩了過去。
他不認為邱行之會跟第三個人說私事,那秦易為什麽會知道?雖是詢問,他的語氣眼神分明是篤定的。
疑問彈進腦海就壓不下,衛予想着過後再來思考,一邊穿好外套:“我去味鹵幫忙,你要不要……”
秦易忽然一個健步跨進房間,手腕翻轉,強烈的“砰”後,卧室門呼嘯着合攏,力道大的整個房子仿佛在顫抖。
他站在衛予面前,略顯細長弧度的雙眼內隐約有紅色:“你和邱行之上|床了是不是?”
衛予微怔過後有些怒了,秦易的語氣活脫脫是在質問,好似他如果點頭就是對不起他:“我不想說,也和你無關,秦易,你越界了。”
越界這個詞挺重的,朋友之間的分寸感秦易向來掌握的很好,衛予拒絕後他沒有怨天尤人的糾纏,只是偶爾來找他吃吃飯聊聊天,恪守着朋友間的距離輕重。
但站在他眼前的秦易,雙眼赤紅嘴唇發白,兩手緊握成拳,講話時語調哆嗦着,字是一個一個吐出來的,衛予仿佛聽到他咬牙龈的狠勁。
眼神冰涼而猛烈的盤過來,衛予後背滲出涼氣,有種被蛇纏繞的驚懼,心頭閃過一絲不安,下意識挪動着要越過秦易出房間:“喬奇在等我。”
他直覺現在的秦易不适合對話,內心有個聲音催他盡快遠離。
門拉開縫隙的瞬間,身後襲來勁風,衛予感覺自己的羽絨服被掀開一點,臉上依然冷靜,心裏卻開始發慌,更加用力的拽把手。
強勁的力道趕在他完全打開門前按在了門板上,又是“砰”的聲響,秦易一手按門一手扯過他的肩膀使勁一推,衛予身形歪了歪,又被秦易抓住,這次是兩只手,扣着他兩條胳膊,悶頭往床上拖去。
衛予被那一搡推的懵逼了好幾秒,回神時整個身體歪斜着站不穩,他又火大又着急的吼:“滾開!”
秦易半垂雙眼,不說話不看衛予,手上的力氣大的驚人,把人拖過去意圖摔上床。
衛予掙紮的勁頭瘋狂無比,已經有一只手抽離他的桎梏去掰他的手腕,兩個人個子相差不多,衛予又拼了狠勁,秦易知道他控制不住多久,。
他擡眼,最是風情的雙眼此刻布滿戾氣,黑色眸子似要滲血,輕微睜眼時木然的說了句“別怪我”,忽然擡腿,用力踢在衛予膝蓋上。
衛予毫無防備,被踢個正着,沉悶的哼了一聲,承接力道的膝蓋痙攣下彎,他們本已在床邊,後彎磕到床板,加上前面的劇烈疼痛,衛予悶哼着失去困獸頑抗般的力氣,半昏沉的軟下身軀。
秦易幹淨利落托住他胳膊,一架一推,把衛予扔到床上,解開襯衫的最上方兩顆紐扣,盯着眩暈過後又開始掙紮的衛予。
夜色四圍晚風如水,冰涼的視線落在臉上,嘴角輕哼的發出一個似笑非笑的音節。
衛予感覺一個黑影從上籠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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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奇在味鹵見到邱行之很高興:“這麽晚怎麽來了?”
“找你哥。”
告別衛予回去的路上,邱行之慢慢從熱烈的幸福情緒中抽回意識,腦袋下意識放映着衛予最後說的幾句話和離開時頭也不回的背影,一層惶惶的不安沒來由的擴張、淹沒過來,他有些坐立難安。
快到家時心裏的惶恐越發沉重,纏的他連接電話都心不在焉,連着和楚成玉說錯好幾句話,幹脆讓司機獨自回去,自己開車返回。
店裏并沒有衛予的身影,邱行之問:“衛予來過嗎?”
“沒呢,之前說到了就過來。”
衛予回去已經快一個小時,邱行之了解衛予有多關心味鹵的事,這麽久沒過來,讓他擔心是不是出了事。
“我去看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們繼續相約下午六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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