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懲罰

“江哥哥我錯了。”

“江公子我也錯了。”

軍營主帳後,一塊兒小小的空地上,張翎和小沙一人舉着一只褐色的大缸說道。

江臨淵雙臂交叉在身前,冷着臉問道:“再問你們一遍,夏和瑜說的話和我說的話,你們應該聽哪個?”

“聽江哥哥的。”

“聽江公子的。”

張翎和小沙幾乎同時說道。

江臨淵忍住笑,依舊繃着臉道:“再舉一會兒,舉到正午我再放了你們兩個。”言罷撩眼皮睨了兩人一眼,便回了營帳內了。

張翎從高舉的兩臂間抻着脖子瞄了兩眼,見江臨淵确實走了,才悄聲嘆了一句:“命苦。”

小沙搖搖頭也嘆道:“命苦。”

兩個命苦的人,就在大太陽下舉着缸罰站,不過好在江臨淵還給兩人留了些面子,把兩人安排在了營帳的後面,這裏僻靜,沒有人能看見,不然張翎的在軍內的威嚴可真要掃地了。

“诶。”張翎向小沙靠近了一步說道:“你的那個缸,沉不沉?”

“沉。”小沙點點頭,一滴汗水從鬓角滑落。

張翎聽罷“哦”了一聲,退了回去,邊退邊道:“那你還是自己舉吧,我本來想說你的若是輕些,咱們兩個就換換。”

小沙聽罷兩手一顫,轉頭惡狠狠地盯着張翎。緊接着,帳內的江臨淵就聽見帳後兩聲罐缸掉落在地的脆響,聽得他一邊喝茶,一邊笑得直抖肩。

不大一會兒,帳門外就探了兩個腦袋進來,上面那個額角紅紅的是張翎,下面的那個則是小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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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淵放下茶盞,對着兩人道:“我怎麽覺得,還沒到正午呢?”

小沙扁扁嘴,帶着哭腔喚了一聲“江哥哥”,聽得江臨淵勾了下唇角,上面的張翎見這一招管用,也學着小沙喚了一句“江哥哥”,結果這句話別說江臨淵受不了了,就連貓在帳內翻書的夏和瑜都差點兒把口中的茶噴出來。

江臨淵皺着眉頭壓着心裏的不适之感,揮了揮手對兩人道:“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快走。”

話音剛落,兩個腦袋倏地就從帳門口消失了,随後傳來了兩人的吵鬧聲,模模糊糊的,聽不真切。

兩人的喧鬧聲退了後,夏和瑜“啪”地合上書,若有所思地彎起唇角看着江臨淵。江臨淵則迎着他的目光飲茶,神情悠閑。

“江公子,你可真會管教人。”夏和瑜靠着椅背,左手拄着下巴說道。

“夏将軍過譽了。”江臨淵輕笑道。

夏和瑜把右手中握的書扔在了書案上,接着道:“那江公子有什麽管教人的好方法也要教教我,讓我不至于對某些不聽話的人束手無策。”

“祖傳秘方,不可外洩。”江臨淵笑着搖首道。

夏和瑜也笑笑,起身走到江臨淵的身前,“而且你還沒告訴我,我中這毒後,是如何緩過來的?”

江臨淵眨了眨眼,道:“怕是閻王爺煩你煩得要死,不肯收了你,所以放了你的魂回來,繼續煩我了。”

“哦。”夏和瑜悠悠點了點頭,随後挽起袖子,露出臂上的傷疤,道:“那你來解釋解釋,我胳膊上這傷疤是怎麽回事?”

江臨淵歪頭,“你昏迷了也不老實,滾來滾去就滾下了榻,摔着了。”

“那麽。”夏和瑜拎過江臨淵的一條胳膊,替他挽上了袖子,道:“你的胳膊上為什麽也有一塊兒傷疤,你可別跟我說你也是從榻上摔下來的。”

江臨淵沒了話,目光有些躲閃,來回來去地在帳內掃着,就是不看夏和瑜。

“張翎都跟我說了。”夏和瑜柔柔地道,“閻王本來大概是想讓我去的,只是某些人不肯放手,閻王這心一軟,就放我回來了。”

江臨淵斜眼看着角落裏棄置的一個熏香盤子,幽幽說道:“閻王他老人家也真是的,明知你是個禍害,還要放回來......”

話未說完,江臨淵就覺得額頭上一熱,擡頭便是夏和瑜湊得極盡的臉,雙唇落在他的額上,輕淺地吻,再一路下滑,掠過眉峰、鼻尖,最後含住江臨淵的唇。

“其實這個禍害也舍不得走,他可是在閻羅殿求了閻王好久的。”夏和瑜的唇輕貼着江臨淵的唇,有些含糊地說道。

江臨淵勾着唇角笑,連眼睛都笑彎了。

兩人厮纏了一陣兒後,夏和瑜這才起身,指肚幾番有意幾番無意地劃過江臨淵的面龐,道:“我不想再等了,以石金羽的性子,一時半會兒不會棄掉皇城而來攻打我們。”頓了頓又道:“我們去京城。”

江臨淵沉默了一會兒,只是點了點頭,他支持夏和瑜的決定,只是心裏有些隐隐的不安。

再說着小沙和張翎二人從江臨淵處出來後,小沙就一直嫌棄着張翎。

“怎麽了?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張翎向一路斜眼看着他的小沙問道。

小沙撇撇嘴轉頭,憤憤地看向前方。

張翎看着小沙的側臉樂了,擡手勾住他的脖子,道:“怎麽,‘江哥哥’這名號只容許你叫,不容許我叫嗎?”

小沙聳了聳搭着張翎手臂的肩,道:“這三個字從你嘴裏叫出來,當真是惡心。”

張翎緊了緊手臂,将小沙向他的身邊扯了扯,咬牙恨恨問道:“你說什麽?”

小沙被張翎勒得脖子痛,怒氣沖沖地瞪了張翎一眼後,抓過張翎的手臂咬上了一口。

張翎卻沒躲,甚至是笑意吟吟地看着小沙呲牙咧嘴的樣子,小沙也盯着他,見他沒什麽反應,緩緩松了口,擡頭問道:“你傻了?怎麽不躲?”

張翎挑了挑眉,指着手上一排泛着紫色的牙印,皺着鼻子道:“你看看你看看,下嘴真夠狠的。”

“那又怎樣?”小沙挑了挑下巴問道:“你還要咬回來?”

張翎笑着搖搖頭,“我可不咬你,我還嫌棄你不好下嘴呢,只是你算是欠我一個人情了,罰你今日跟我喝一杯去。”張翎說着,就勾着小沙向城裏的一家酒館走去。

“我不去,你放開我。”小沙掙紮着,四肢亂甩。

“我請。”

“那......說好了。”小沙指着張翎的鼻子道。

“放心吧。”張翎點頭。

結果這日,張翎喝得酩酊大醉,小沙怎麽勸都勸不住,而且跟着折進了半個月的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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