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
,連忙按開了密室的門,讓虎仗先進去。
杜雅汐眼看着密室的門就要關上,連忙喊道:“等等!”
她走了過去,看着老何,道:“我也要進去。”
“少夫人……”
治療的過程太觸目驚心,老何不想讓杜雅汐看到。
“讓我進去,我可以幫忙。”杜雅汐說完,扭頭看向麗嬸等人,“麗嬸,你們在外面守着,不可讓任何人打擾。”
“是,少夫人。”
老何見她已經安排好了,想到她的醫術或許會有幫忙,便側開身子讓她進去。這還是杜雅汐第一次進藥房的密室,密室裏很簡裏,只有一張大床,一張桌子,還有一個很大的木桶。
此刻,胡荽正在将一桶桶正冒熱的藥水往大桶裏倒,滿室都萦繞着一股濃郁的中藥特有的苦臭味。
杜雅汐驟步走到了大床邊,看着虎仗熟練的脫下姚宸之的長袍,待胡荽裝完藥水後,他就小翼翼的抱着姚宸之過去,輕輕的将他放進了藥桶裏。
快步跟了過去,杜雅汐就見姚宸之不由的緊皺着眉頭,一副難受的樣子。她就想過,上次姚宸之泡過藥水後,被燙得一身快起泡的模樣。
她伸手去桶裏探了下藥水的溫度,指間傳來痛感,她的眼淚就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
竟是這麽的燙。
一定是事後老何給他擦了藥,不然,按着溫度,人不被燙得全身起泡才怪。十多年的日子,他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杜雅汐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她抽出手絹,輕輕的柔柔的拭去姚宸之臉上的汗水,在他耳邊,輕道:“宸之,我在這裏,你放輕松一點。”
Advertisement
不知是不是真的聽到了她的話,姚宸之緊皺的眉頭漸漸舒開,臉上也褪去了蒼白,換上了淡淡的紅暈。
“少夫人,你還是坐着等吧,少爺要泡足半個時辰。”老何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藥桶邊。
“謝謝!”杜雅汐點點頭,卻并沒有坐了下來,一直就那樣站在藥桶邊,不停的替姚宸之拭去汗水,一直淚眼婆娑的看着他。
時間一點一點緩慢的過去,杜雅汐瞥了一眼桌上的漏沙,只覺時間變得難熬,過得緩慢無比。
終于,沙漏被上下調換,繼續開始漏沙。
虎仗把姚宸之從藥桶中抱了出來,放在床上替他換了幹淨的衣服,待杜雅汐換過身時,老何已經拿出了銀針包,準備下針。
杜雅汐連忙走了過去,問了老何一些問題,然後,兩人緊密合作在姚宸之的身上施針。
看着姚宸之趴在床上,背上銀針晃晃,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大刺猥,背上插了銀針。眼睛一眨不眨的他背上的銀針,漸漸的,銀針下開始溢出黑色的血絲。
老何立刻遞了一塊幹淨的白布給杜雅汐,“少夫人,幫忙擦去黑血。”
“好。”
兩個人一直擦着不停溢出的黑血,直到溢出的血是正常的鮮紅時,老何才松了一口氣,看着杜雅汐,道:“可以拔針了。”
淺淺颔首,杜雅汐利落的拔針,眼淚再次不聽使喚的掉了下來。
“雅汐。”
耳邊傳來了姚宸之虛弱的聲音,杜雅汐立刻俯首看着他,哽咽着應道:“我在這裏,你先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姚宸之輕嗯了一聲,就再次合了眼簾。
虎仗将姚宸之抱回房間,杜雅汐便遣了他們回房休息,親自照顧姚宸之。
窗外,冬日的陽光灑了進來,趴在床沿上的杜雅汐突然睜開了眼,她擡目望去,見姚宸之安祥的睡着,這才重重的籲了一口氣。
她坐直了身子,伸手抹去臉上的汗水,起身放下羅帳,怕陽光影響了姚宸之睡覺。然後就輕手輕腳的去淨房洗了一把臉,這才覺得渾沌的腦袋清明了一些。
她做了一個惡夢。
一個不願再想起的惡夢。
從淨房出來,她就換下了一身是藥味的衣服,腦海裏還是會不時掠過夢中的情景,她甩了甩頭,輕斥自己:“杜雅汐,那是夢,不是真的。別再想了。”
她苦笑了一下,有點對腦海裏頑固的畫面沒轍。簡單的绾了個髻,她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陽光立刻灑在了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她不由的閉目,靜靜的感受着陽光的溫暖。
身後,一只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撂開大紅色羅帳,只覺陽光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立刻閉上雙眼,感覺已經适應了之後,他才慢慢的張開眼,朝光源望去。
一抹嫩綠躍入了他的眼簾,雖然還是不很清楚,但是,他還是為自己能看到顏色而感到驚喜萬分。
“雅汐——”
驟然轉過身子,杜雅汐驚喜的望去,兩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姚宸之瞪大了雙眼,貪婪的看着那張模糊卻已可分辨出五官的臉,兩人就那樣一瞬不瞬的望着對方。
誰都舍不得移開視線。
杜雅汐猛的回過神來,立刻沖了過去,看得姚宸之直喚,“別跑,小心一點,孩子。”
杜雅汐湊到了他的面前,定定的看着他,直到在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淡淡的影子後,她才輕聲問道:“宸之,你是不是比以前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嗯。”
“你先等等。”
杜雅汐走進了屏風裏,片刻就從裏面取來了他的長袍,“宸之,趕快起來穿衣服,你坐到臨窗那裏去,我要檢查一下你的眼睛。”
☆、089章 刮目相看
089章刮目相看
細細的檢查了一番,除了能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其他的杜雅汐瞧不出有什麽異樣。
“怎麽樣?”姚宸之輕問。
杜雅汐彎唇一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好了一些,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好起來。”
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是另一種想法。她對姚宸之這種奇怪的病情變化,心裏面可是一點底都沒有。她甚至不知道這是自己每天堅持要求姚宸之的泡藥水腳,針炙,按摩的結果,還是體內的盅有了變化?
可這盅到底是什麽東西?
它會因什麽情況而變化,她心裏一片迷茫。
姚宸之開心的點點頭,目光緊緊的粘在杜雅汐的身上,看着一抹嫩綠在眼前晃來晃去,他不由的翹起了嘴角,直覺嫩綠色就是世上最好看的顏色。
杜雅汐收拾完,看着姚宸之一直盯着自己看,臉就不由的紅了。院子外面靜悄悄的,麗嬸她們也沒有來叫他們起床,想來怕是都想讓他們多睡一會,畢竟昨天姚宸之毒發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了。
看了一眼姚宸之散披着墨發,杜雅汐又想起了昨晚捉弄他的事情,她咬了咬唇,腦海裏不由的浮現他的手指細細描紛她的唇瓣的畫面。
臉上紅霞漸醉,杜雅汐走到了梳妝臺前,扭頭朝姚宸之,喚道:“你過來,我幫你把頭發束起來。”
姚宸之也是不由的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臉上就蕩開了笑意,“你可別再使壞,我可是瞧得見的。”
抿嘴輕笑,杜雅汐點點頭,“可不敢欺負你。”
“我怎麽就那麽的不相信?”姚宸之笑着走了過去,端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銅鏡中的兩個人,眸中又染上的笑意。
兩人偶爾默契的在鏡中相視,偶爾說說笑,房間裏的就一片溫馨和歡樂。
“雅汐,這事暫時不可讓旁人知道,就是咱們院子裏的人,也得先瞞着。”姚宸之輕聲交待,見杜雅汐點點頭,就開心的牽着她開門往院子裏走去。
杜雅汐知道,他是迫不及待想去四處看看,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晰,但不再是一片漆黑,這對姚宸之來說很重要。
兩人笑着牽手出門,麗嬸就眼尖的看到了,忙喊住了她們,“少爺,少夫人,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到花園裏走走。”
“吃了早膳再去吧,昨晚累了一個晚上,早該餓了。”麗嬸說着就走了進來,後面跟着端着食物的紫蘇和忍冬。
剛想說,待會再吃。耳邊就傳來了姚宸之的聲音,“走,回屋吃早膳。”
“不去看了嗎?”杜雅汐輕問。
姚宸之就笑了,“真是傻瓜,花園裏的東西又不會長腳自己跑了,看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聞言,杜雅汐皺了皺鼻子,不滿的嘟哝了一句,“真是傻瓜,早膳又不會沒了,吃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哈哈哈”姚宸之聽着就看着她大笑了起來。
一時之間,正在房時布置的麗嬸和紫蘇幾人就愣住了,幾個相視了一眼,迷惑過後,眸中迅速的湧上了笑意。
真好!少爺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真好!自從有了少夫人,少爺就變得越來越開心了。
杜雅汐昂着頭,怔怔的看着他笑得胸膛起伏,嘴角也不禁高高的翹了起來,輕道了一句,“果然是傻瓜。”
哪知姚宸之笑得更大聲了。
杜雅汐搖搖頭,“完蛋了,傻了。”
“回屋去。”姚宸之牽着她回房,心想,傻瓜就傻瓜吧,開心就好。
桌上擺着豐盛的早飯,有包子,有點心,還有熱騰騰的魚片粥,佐粥的小菜麗嬸已經盛了兩碗粥,見他們進來,就笑着招呼:“少爺,少夫人,快趁熱吃。”
“謝謝麗嬸。”
兩人端坐了下來,突然,杜雅汐聞着魚的味道,胃裏就翻江倒海起來。這一下可把紫蘇和忍受吓壞了,連忙到淨房去服侍杜雅汐。
姚宸之則在淨房外面走來走去,聽到裏面作嘔的聲音,他更是急上眉梢,心疼不已。還以為是個乖孩子,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是要鬧騰。
麗嬸跟在他身旁,着急之餘,突然眸光驟亮,她就笑着看向姚宸之,“少爺,你待會替少夫人把個脈吧?”
姚宸之明白她的意思,便微微領首。
杜雅汐在淨房吐得臉色都白了,所幸早膳還沒有吃,吐出來的也只是一些酸水。洗了臉,濑了口,杜雅汐由紫蘇和忍冬扶着從淨房裏走了出來。
“雅汐,你好些了沒有?”姚宸之一臉急色的問道,伸手替過了紫蘇,扶着她就往床上走去,“你先到床上躺着。”
“好!你別急,許是昨晚沒有睡好而已。”
聽她這麽一說,姚宸之的眉頭蹙了蹙,更是着急的催促她上床睡覺。
杜雅汐便依着他上了床,靠坐在大紅迎枕上,在紅色的衫托下,她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了。
麗嬸端來了熱茶,遞到了她的手上,關切的道:“少夫人,喝口熱茶壓一壓。待會讓少爺替你把個脈,看看是哪裏舒服了。”
淺淺颔首,杜雅汐揭了茶盞蓋,輕呷了一口,又遞回去給一旁的紫蘇。
她明白麗嬸的意思,也知道這個時候該讓旁人知道了。她笑看向眉頭緊皺,人有些恍神的姚宸之,“麻煩姚大夫了。”
聞言,姚宸之就寵溺的笑着搖頭,杜雅汐牽着他的手搭上自己的手腕,他什麽也沒有說,凝神切脈。
既然他說先不要讓旁人知道,那就幹脆在小細節也細心維護,省得一個不小心讓旁人看着生疑。
她的目光緊緊的盯着他的臉,此刻,心情有些複雜,反正就是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他會是開心?皺眉?還是失望?還是
胡思亂想着,耳邊依稀傳來他那天酒後的話——“雅汐,我會對他好的。”杜雅汐搖了搖頭,暗斥自己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半晌過後,姚宸之松開了她的手腕,臉上的表情由驚到喜,麗嬸看着他的表情,心裏就什麽都明白了,連忙笑着道喜,又指揮着紫蘇和忍冬,讓她們趕緊去廚房熬點白粥,再弄一些開胃的小菜。
自己則一溜煙就走了,杜雅汐心想,麗嬸應該是找人捎信給老夫人了。
一個多月了,也不知老夫人的心疾好了沒有?
雖然兩邊時常互傳信息,但是,難保老夫人會報喜不報憂。
房間就剩下杜雅汐和姚宸之了,一時之間,房間裏靜悄悄的,兩個手牽着手,怔怔對望。
“雅汐,怕是辛苦你一段時間了。”姚宸之說着,眸中不禁就溢出了濃濃的疼惜,杜雅汐瞧着一怔,眨了眨眼,再看去時,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沒事!本以為他會乖乖的,原來也是個調皮的。”杜雅汐笑了笑,臉上就浮現了一抹母性的光輝。
她伸手撫上肚子,又道:“只是不知怎麽的,他好像并不長個?”這裏沒有現代化的儀器,不然她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情況。
“會長的,一切都很正常,你安心的養着,多吃點就好。”姚宸之輕聲安撫,眉頭卻不由的皺了皺,“這事傳了出去,只怕,又有人睡不着覺了。以後,你可不能單獨一個人出去,身邊要多帶幾個人。”
他本想說,你以後不要離開我的視線,有什麽事情也要讓我陪着,可一想到自己的情況,他又把這話給吞進了肚子裏。
他也不能一直讓她照顧。
以後,她的月份大了,做什麽事都不方便了,該是由他來照顧她們母子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杜雅汐就覺得眼皮漸重,不一會兒就倚在大紅迎枕上睡着了。
姚宸之輕手輕腳的扶着她平躺在床上,又替她掖好被子,突然,他彎腰探身過去,俯首認真的打量着她。
“咳咳”麗嬸端着食物進來,姚宸之立刻尴尬的轉向望去,輕噓了一聲,伸手指了指床上已經睡着了杜雅汐,“先端回廚房溫着吧,她睡着了。”
說完,他便一臉緋紅的出門去了藥房。
一直到未時,杜雅汐才睡醒,她摸了摸幹癟的肚子坐了起來,眯着眼掃看靜悄悄的房間一眼,掀了被子就下床洗梳。
他不在房間裏,這是去哪裏了呢?
聽到房間裏的動靜,一直候在外頭的紫蘇就推門進來,看着已經醒了的杜雅汐,連忙過去,福了福身子,道:“少夫人,紫蘇來幫你梳發吧。”
“好。”杜雅汐點點頭,坐在梳妝臺前,就問:“少爺人呢?”
紫蘇應道:“在東角房裏指揮着人歸置東西呢。”
歸置?
這好好的,他是要把那空着東角房歸置出來做什麽?
紫蘇似是看出了她的疑問,便道:“少爺說想跟着虎仗學點防身健體的武功,所以,就把東角房歸置出來做練武房。”
練武?這一下杜雅汐就更加疑惑了,他的身子能吃得消練武之苦嗎?還有,他身有不缺人保護,他這個時候要習武是為了什麽?
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杜雅汐愣了一下,就對紫蘇,道:“簡直的绾個發髻就行,咱們一起去看看。”
紫蘇瞧着她的樣子,就笑着應是。
她們這些身邊的人,看着杜雅汐和姚宸之的感情越來越好,心裏都很是替他們感到高興。
兩人來到了東角房的窗前,就見原來空着的房間裏已經擺了兩個木樁,一個沙包,牆上還挂着一把劍,看樣子姚宸之是打定了主意要開始習武。
“少夫人。”忍冬眼尖瞧見了杜雅汐,便朝她福了福身子,姚宸之轉身望了過來,看着杜雅汐嘴角的笑,臉上就不由的染上了兩朵紅暈。
她怕是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動機了吧?
想到這裏,他的臉就更加的紅了,他不禁在想,她會不會笑自己不自量力呢?自己這麽做,又會不會讓她察覺自己的心思呢?
不知怎的,想到他們的三年之約,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一樣。
心塞。
悶悶的。
杜雅汐笑着繞到房門口走了進去,好奇的四處打量,笑着指着還差了一邊的房間,道:“以後,那一邊就歸我了。”
“歸你?”姚宸之疑惑的問道。
點了點頭,杜雅汐笑着解釋:“等以後,我身子方便了,我就在那邊鋪上地毯,練練瑜伽。”
産後,免不了要修複身材,她正好可以陪他練武。
姚宸之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心塞的感覺立刻就消失不見,心裏溢上了滿滿的甜蜜
誰也沒有想到,杜雅汐這一害喜竟是東西入口就吐,本是聽聞好消息就笑不攏嘴的兩家,卻日漸擔憂了起來。
姚宸之陪着杜雅汐在別院過上了躺床養胎的生活,藥園的事情仍舊如火如荼的進行着,古聞清隔幾天就會和杜父一起來向她彙報園裏情況。
這天,杜父和古聞清又來到了別院,這一次一起來的還有邰氏和杜雅蘭、杜瑞兆。
站在院門口迎親人的杜雅汐,見爹娘帶着弟妹來了,臉上綻開了笑容,開心的喊道:“爹,娘,古叔,你們都來啦。”随着相處的時間久了,杜雅汐對古聞清就改了口,不再是一口一個生疏有禮的‘村長’。
“二姐夫(大哥哥),二姐。”兩個小家夥開心的打量着杜雅汐的肚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像是看着看着裏面就能冒出一個小娃娃出來。
杜雅汐被他們的模樣逗樂了,朝他們招了招手,他們立刻就來到了她的身邊。
杜雅蘭仰着頭,天真的問道:“二姐,聽說我快要當小姨了,是嗎?”說着,她的雙眼閃閃發亮,十分的期待。
“嗯。”杜雅汐輕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聞言,兩個小家夥不約而同,開心的叫了起來。
孩子們的開心感染了大人,大夥都咧着嘴笑了起來。
姚宸之連忙招呼他們進花廳喝茶。邰氏就走到了杜雅汐的身邊,攜着她的手,偏過頭打量着小腹微隆,臉上卻比以往清瘦的杜雅汐。
滿目疼惜,邰氏握緊了她的手,道:“這些日子辛苦了吧?這女人都有這一遭,你也甭管吃下去會不會吐,東西還是要吃的。”
“娘,我知道的,你別太擔心,這幾天好了許多,已經不吐了。”杜雅汐點頭,看着邰氏又道:“現在才知道娘親以前有多辛苦,娘,女兒以前讓你受累了。”
邰氏就欣慰的點點頭,笑道:“不辛苦!看着你們好,娘也就好了,所以,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嗯,知道了。”
杜父和姚宸之聽着她們母女倆的對話,皆是一臉的柔情。
一行人坐到花廳裏喝茶,麗嬸就帶着紫蘇和忍冬端來了幹果和點心,又一一給他們上了茶。
杜雅蘭一見到麗嬸就格外的親切,拉着她的手就願放,一直問她一些繡花上面的問題。杜雅汐看着就對麗嬸,道:“麗嬸,你幹脆收雅蘭為徒得了,我看她對這方面倒是很上心。”
邰氏一聽,也覺得可行,便附合着道:“我倒也有這個意思,就不知麗娘願不願收下這麽一個頑猴?”
“當然願意!親家夫人可別再笑話我了。”麗嬸笑了笑,就看向杜雅蘭。要說杜雅蘭這個小家夥,倒也是鬼精鬼精的,一聽麗嬸答應了,立刻就有模有樣的要下跪叩拜師傅。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麗嬸愣了一下,随即反應了過來,連忙笑着扶她起來,一邊說着,受不得這樣的大禮,只是指導一下繡活而已。
誰知,杜雅汐竟是板起了臉,一本正經的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禮是一定要行的,咱們可不能只讀聖賢書,卻學而不用。”
“哈哈哈”大夥不禁笑了起來,杜父和邰氏更是笑得開心,頗有以女為榮焉的意味。
姚宸之見家人來了後,杜雅汐的心情明顯就好了許多,便試着征求杜氏夫婦的意思:“爹,娘,現在藥園事多,既然四妹想跟着麗嬸學繡活,不如就讓她暫住這裏吧。”
“這個?”邰氏看向杜父,杜父就笑着應道:“這個行!就是她現在正跟着木夫子識字”
姚宸之就一臉懊惱的道:“這事是宸之大意了,如此,便算了,還是讓四妹回家裏住吧。繡活再好,識文斷字也是重點。”
杜父就點點頭,他也正是這個意思。
“古叔,第一批藥苗何時能到?”杜雅汐不露聲色的岔開了話題,對于姚宸之的提議,她當然明白他的用意。
說起了正事,剛剛還在一旁微笑聽着他們一家人說話的古聞清,立刻就露出了正色,連忙應道:“顧少爺派人傳來消息,說是再過半個月就可運送到村裏。”
杜雅汐點點頭,暗暗盤算一下日子,又囑咐:“那時也到了三九了,最是天冷的時候,這些藥草來之不易,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古聞清立刻就點頭附合,“是啊,正是每年最冷的時候。不過,少夫人也不必擔憂,我們全是莊稼人,天冷該如何保護幼苗,還是都會的。”
聽他這麽一說,杜雅汐的眉頭的舒展開來,“那就麻煩古叔多多費心了。”
“少夫人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杜雅汐又細細問了他一些事情,又交待一些該注意的事情。說話的時間總是過得快,正聊着就到了飯點。
“少夫人,飯擺哪裏?”忍冬來禀。
杜雅汐笑着站了起來,“就這裏吧。”
“是,少夫人。”忍冬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就領着人把飯菜端了上來,杜雅汐不想古聞清局促,便讓她們都去吃飯,花廳裏就坐着杜家人和姚宸之、古聞清。
送走了家人,杜雅汐就上床睡了一覺。現在的她吐倒是不吐了,可就是嗜睡,她都自我挪揄,說自己是睡神。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倒也過得飛快。
轉眼,就到了第一批藥苗進村的日子。這天,杜雅汐和姚宸之早早就來到了杜家,準備親自迎接藥苗進村。
地整理出來了,如今藥苗也馬上就到了,待天明年開春,藥苗裁下,細心打理,周期短的當年就可有收成,周期長了也就二年三年。
杜雅汐見藥苗遲遲未到,就派人去村口等着,自己則和姚宸之一起去了山坡上。看着那一層一層,一壟一壟的地,杜雅汐仿佛看到了綠油油的藥田。
這些藥田對她來說很重要,不僅關系着杜家往後寬裕的生活,也關系着姚家的藥源,如今更是關系一村老小的生計。
她不能有任何的閃失,老夫人這麽的相信自己,她只能成功。
絕對不能讓她老夫人失望,更不能讓姚杜兩家的錢都打了水漂。
寒風潇潇,站在山坡上,寒意更甚。姚宸之看向陷入了思緒的杜雅汐,輕道:“雅汐,坡上風大,咱們先回去吧。”
杜雅汐點點頭,兩人就攜手下山。
她實習時,曾在中藥基地呆了一年,對于草藥的裁種,她也是有經驗的。可這裏并沒有溫室,也沒有土壤檢測的設備,她并不能準确的知道哪裏适合種什麽?
在規劃藥園時,她主要是查看哪塊地長着什麽草藥,再結合那地的濕度和光線、離水源的遠近,做了種植規劃。
希望不會偏離太遠。
“宸之,世面上可有一些關于種草藥的書籍?”
姚宸之搖搖頭,“沒有!”
這種東西怎麽會有專門的書籍?種植類的東西根本就不會有書籍,更何況還是草藥,在人們的眼裏草藥就是長在野外,沒有誰會用田地去種大面積的種植。
用田地去種這些,在別人眼裏就是浪費。
感覺到了她的失落,姚宸之又道:“聽說,顧少爺對種植很有一套,他不是要送藥苗回來嗎?或許,你可以向他請教一番。”
杜雅汐聽着眼睛一亮,松了一口氣,道:“也就只能這樣了。”
兩人剛從後山坡下來,就聽到村口有人來報,說是藥苗已經到了村口,衆人聽着,皆是興奮不已,結伴前往村祠堂的門口坪。
那裏地方大,卸藥苗,停馬車都比較方便。
她們來到村祠堂前時,幾十輛拉着藥苗的馬車已一排排的停在那裏,馬車上,幹稻草高高的堆放着,外面用麻繩綁着。杜雅汐知道,藥苗就在幹稻草裏面。外面用厚厚一層的幹稻草圍着,既可保護藥苗不被勒傷,又可給藥苗保暖,一舉兩得。
這個顧懷遠倒是用了心思的。
杜雅汐看了馬車一眼,就移目笑望着朝他們走來的顧懷遠:“顧少爺,一路辛苦了。”
顧懷遠上前,朝衆人拱拱手,道:“各位,好久不見!”
大夥寒喧了幾句,就開始指揮衆人卸藥苗,果然,厚厚的幹稻草下面就是綠油油的藥苗。杜雅汐不禁上前走去,伸手摸摸,湊過去聞了聞,嘴角的笑意就暈染開來。
由古聞清帶着幾個幹事指揮卸藥苗,杜雅汐看着不會出什麽岔子,便請顧懷遠到一旁木青的住處喝茶。
幾人寒暄了一會兒,便坐了下來,先是禮貌性的問了一下路上的情況,又聽顧懷遠說一些西部的人情風俗。聽到顧懷遠說那西部每年都會舉行一次火把節,那裏的人都喜歡戴銀飾。
衆人都聽得津津有味,只有杜雅汐嘴角帶着微笑,臉色淡淡的。聽起來那地方倒是與她認識的苗寨差不多,如果真是一個風俗習情差不多的地方,她倒是想去那裏看看,或許,她能自己找到關于姚宸之體內盅的信息,找到消除的法子。
顧懷遠悄悄的瞥了她一眼,見她穿着件粉色素面褙子,藕色襦裙,膚光如雪,身材顯得高挑,一雙大大的眼睛,清亮溫和,安祥靜谧,看着十分舒服。
突然,他的目光驟冷,疑惑的看了姚宸之一眼。
怎麽會?
怎麽會有了身孕?
這事并沒有人向他禀報,黑眸輕轉,顧懷遠将桌面的賬冊往姚宸之面前一推,笑道:“姚少爺,這裏是藥苗的清冊,裏面各項費用已經一一記錄好,待會藥苗卸完清點數量後,咱們就核對一下賬目。”
他本找算把賬冊交由老夫人,由自己和老夫人核對,現在他倒是想以此試探一下姚宸之究竟是不是像外面所傳的那樣一無是處?姚宸之并不去拿賬冊,而是謙虛的笑着道:“顧少爺擡舉了,我對賬務之事并不熟悉,而且,像我這個樣子,又如何撥珠對賬?”
顧懷遠就用探視的目光朝姚宸之打量了過去,見他黑眸如湖,不起一點漣漪,臉色也還像前期那般清瘦中透着一股病态,心裏的疑慮就消去了一大半。他面帶歉意的拱拱手,道:“在下的錯,請姚少爺見諒!”
姚宸之就淡淡然的回了他一句,“顧少爺不必介懷,這是事實,并不是誰的錯。”
突然,桌面的賬冊被一只纖纖玉手拿了過去,杜雅汐随意的翻看了幾頁,便看向顧懷遠,笑道:“還是我來對吧,如果有什麽地方的,還望顧少爺及時指出。”
顧懷遠一怔,有些意外她竟會對賬。
他剛剛臨時起意讓姚宸之看看賬目,只是想證實一下姚宸之。姚宸之一向深居簡出,就是探子回報的情況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人都是善于僞裝的,他可不想自己的計劃出現什麽意外。
看到杜雅汐身懷有孕,他對姚宸之不得不懷疑,隐隐覺得有什麽事情已經偏離他的掌握。現在看着他身邊的杜雅汐,肯定她并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婦人,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要自己對賬,而是随意翻了幾頁,就提出了疑問。
字字是理,條理清晰。
“顧少爺,這賬冊有點問題吧?既然當初說好每一百株中多給五株,權當藥苗運輸過程的損傷,為何這五株還要列入賬中?”她合上了賬冊,擡眸看向顧懷遠,又道:“你我都知這藥苗來得不易,價格也是合理的,雖說區區五株花不了幾個錢,可是,一百是五,一千就是五十,一萬就是五百當然,我們在意的也不是這幾百株藥苗,我們只是懷疑雙方的合作誠意。”
一時之間,衆人都怔在了那裏。
杜父看着滿臉欣喜。
顧懷遠身後的顧局卻是一下就白了臉,冷汗涔涔。
這姚家少夫人眼睛也太毒了吧?他本想着數量這麽多,沒人會注意到這麽小的一個細節,卻是沒有想到她随手一翻就指了出來。
如果姚家的産業交到了她的手裏,再加上她的醫術,怕是不消幾年就要比現在的姚家翻上幾倍。
光是她現在建藥園,自己種草藥的想法,這就不是一般敢想敢為的事情。
他該不該提醒一下夫人,這樣的女子怕是留不得。
顧懷遠看着卻目光一閃,眸光驟冷,拿過賬冊瞄了一眼,他身後的顧局就立刻繞到他跟前下跪認錯,“少爺,這是一本原賬冊子,因時間緊急,顧局還沒有來得及重列賬冊。”
實際上他手裏就有兩個賬冊一套給姚家看的,一套留在自己身上。
這一次,他就是打算混水摸魚,如果摸不到魚,他再将準賬冊交出來。
這些年他跟着顧懷遠東奔西跑,自己也學了一些攢錢的手段,因為知道藥園的主事是杜雅汐,他不知她的性格如何?卻是有些打心裏看不起一個鄉野長大的姑娘,所以就起了這般心思。
誰知道,初次接觸,杜雅汐就給他上了一課,讓他不由刮目相看。
一個鄉野姑娘嫁入大戶人家已屬不易,何況複雜姚家,現在看她如此精明,心裏就隐隐明白了姚老夫人讓姚宸之娶她的原因了。
他不由擡頭打量杜雅汐。
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卻有如此本事,倒讓人意外。
目光輕眸,眼角餘光瞍見顧懷遠正一臉迷惑的看向杜雅汐,顧局心中的警鈴聲不禁大作,男人的心思他明白,往往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