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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支持。

☆、096章 紅臉(第二更)

徐寶玉的目光不舍的追随着姚宸之的身影,姚靈芝在一旁看着又氣又恨,她緊攥着拳頭,生怕自己的手一松開就會甩徐寶玉幾個耳光。這個女兒真正是沒藥救了,她居然為了躲過年前的婚事,下狠心折磨自己的身體。

半夜從宸院回去,她趁着下人們都休息了,便悄悄起身。一個人在院子裏吹冷風還嫌不夠,居然打了冷水澆身,若不是被起床的丁香發現,估計這個時候,她已經被凍成一條冰棍了。

姚靈芝瞪着她,見她滿目不舍,終是忍不下心裏的那口氣,“徐寶玉,你到底知不知道害臊啊?你是嬌滴滴的未出閣閨女,你怎麽可以這樣做?為了他你就不惜拿命來要挾我嗎?我告訴你,我一定會如期送你上花轎,旁的你想也沒用。”

徐寶玉聽着,眼淚就掉得更兇了。

徐子謙看着一陣心痛,便道:“孩子都這樣了,你怎麽還說這樣的話?”

姚靈芝一聽,心中的火就如同在枯草中點了一把火,噌噌噌的燃燒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她怒容滿面的指着徐子謙,道:“我怎麽了?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們徐家好。我這麽辛苦是為了什麽,為什麽你們就是看不到我的苦心?”

說起這事,姚靈芝就生氣。

明明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徐家,可他們父子三人卻是一致向外,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苦心。

“你這是為了徐家好?”徐子謙冷冷的笑了笑,滿面自嘲,然後看向愣愣瞧着他的姚靈芝,道:“靈芝,你變了,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你扪心自問一下,你真是為了徐家好嗎?”

姚靈芝被他這麽一發問,心火更盛,聲音不禁撥尖的應道:“難道我不是嗎?徐子謙,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這麽辛苦你看不見,不知疼惜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懷疑我的用心?”

一向對姚靈芝百依百順的徐子謙也來火了,他實在是看不得姚靈芝為了自己的私欲,把兒女的幸福都搭了上去,還口口聲聲的說是為徐家好。她若是為了徐家好,她又怎會成親十八載卻從不肯搬出娘家?她若是為了徐家好,她為何不問問他們需要什麽?

她不是為了徐家好,她只是為了自己。

僅僅只是為了她自己的私欲。

徐寶玉沒有想到,為了自己居然讓從不紅臉的爹娘都吵了起來,一時之間,她忘記了哭泣,擡頭不知所措的看着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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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良心還在,你的呢?你摸一摸,還在嗎?”徐子謙看着姚靈芝,眸底全是陌生,這個發現讓姚靈芝一怔,但一向強勢習慣的她,并不當是一回事。她認為徐子謙只是認為她不該強迫徐寶玉嫁給顧懷遠。

徐子謙見姚靈芝沒有任何要反省的意思,便仰天大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可把屋子裏的人全都吓壞了,連大氣都不敢出,就怕被秧及池魚。

“你笑什麽?”姚靈芝略有不安的問道。

“我笑我自己,認識你十九年了,我卻現在才看透你。”徐子謙一再反常态,看着額角青筋跳動的姚靈芝,又道:“你從來都不是為了徐家,你只是為了你自己。請你以後不要再拿我們卑微的徐家來做擋箭牌,我們徐家擔不起。我今天就搬出去,徐家已經空了十多年了,我要回去,至于你,你自便。”

徐子謙說完,不再去看姚靈芝瞬間白了的臉,而是冷冷的吩咐玲院的下人,“你們收拾一下,我去辭了老夫人,咱們就起程搬回徐家。”說完,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徐子謙,你敢?”姚靈芝沖着徐子謙的背影,斥喝。

腳步微頓,徐子謙冷冷的撇下一句,“沒有什麽是我不敢做的。”就離開了玲院。

姚靈芝看着徐子謙毫不留戀的模樣,眼淚終是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徐寶玉在一旁看着一愣一愣的,從沒有見過徐子謙發這麽大的火,她怯怯的看向姚靈芝,輕聲安撫:“娘,你別傷心,我爹他只是一時氣話,不作數的。”

“你好自為之,我不會改變主意。”姚靈芝抹去了眼淚,不願在女兒面前如此狼狽,她留下了一句話,就離開了。

徐子謙其實也是一半氣話,一半心裏話,一下子把心裏的話像竹筒倒豆子般的倒了出來,心裏的确是舒服多了。他路過園院,突然聽到假山後有人在哭,那哭聲哀恸惹人憐,讓他不禁就走了過去。

“你怎麽在這裏哭?”他認出了在假山後哭的是他院子裏的白薇,既是自己院子裏的人,他就更顯了幾分親,連問:“有什麽事情就找夫人商量,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哭呢?”

白薇看到徐子謙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先是一愣,然後,又哭了起來。

“老爺,奴婢想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跟夫人說說,讓我姐姐留下來?”白薇說着又哭了起來,哽咽着道:“我姐姐剛受了二十大板,現在連床都下不了,如果讓她這樣出府,那她回到家裏也是……嗚嗚……”

徐子謙皺起了眉頭,他知道,白芷因為昨晚事情受了二十大板,說起來這二十大板也是受姚靈芝所累。他想着就看向白薇,道:“你幫她收拾一下,待我去禀了老夫人,就讓她跟我一起搬到徐家去吧。”

“徐家?”白薇愣了一下。

看着白薇眼中的疑惑,徐子謙心中苦笑一聲,心裏的決定就更堅定了,“對,徐家。我要帶着惜玉和寶玉搬出姚府,徐家的房子已經空了十多年了,咱們也是時候回自己的家裏去了。”

聞言,白薇眼睛一亮,歡喜的福了福身子,轉身就離開了。

徐子謙看着她雀躍的樣子,嘴角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對啊,那裏才是家,那裏才是他徐子謙的家。

松院,杜雅汐陪着老夫人在院子裏煮茶、曬太陽,享受天倫之樂。

老夫人看着杜雅汐熟悉的沏茶,就笑着道:“雅汐,你這沏茶的手法真是不一樣,這沏出來的茶也多了一份清香。”想到她在玲院的表現,見她怡然的表情下,隐隐有些心不在焉,便又道:“待會我讓人去請宸之,讓他陪着一起祠堂行見廟禮。”

“好,一切都聽祖母的。”杜雅汐輕呷了一口茶,微笑着道。

搞不好他要陪徐寶玉,沒空呢。

正說着,下人來禀姚家二房差人來送請帖。

老夫人就皺起了眉頭,杜雅汐也是一頭霧水,從未聽說這二房有什麽喜事,怎麽一下子就差人來送請帖?

疑惑中,二房的下人就進了院門,恭敬的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老夫人好!奴婢叫荷香,奉我家老夫人之令特送請帖過來給老夫人。”說完,就微笑着雙手奉上燙金字的大紅喜帖。

杜雅汐瞄了一眼那上面的大紅囍字,就看向那荷香,問道:“這喜帖是?”

“回少夫人的話,這是我家少爺的成親喜帖。”荷香盈盈一禮,含笑落落大方的應道。

姚景之要成親了?

他消息了幾個月終于出現了?

那麽,朱紅花人呢?

想到思女成癫的趙翠意,杜雅汐就站了起來,迫不及待的走到老夫人身後,目光緊緊的看着喜帖上的字。男方是姚景之沒有錯,可女方卻是一個名叫巫麗子的。

不是朱紅花?

那她到哪裏去了?是自己走了,還是被姚景之怎麽了?

杜雅汐重新坐了下來,就聽到老夫人将喜帖交給一旁的錢媽媽,讓她仔細收好,又讓人送這荷香出去。

“丫頭,你有心事?”

擡眸就撞進了老夫人滿是關心的眸子中,杜雅汐便點點頭,目露疑惑的道:“我只是在想這個新娘是誰?當時與姚景之一起離開的朱紅花又去了哪裏?朱大娘的病情一直反反複複的,唉——這心病還需心藥醫。”

她讨厭甚至恨朱紅花。

可是每次看到瘋瘋癫癫的趙翠意,她就希望朱紅花能夠現身,趙氏能夠正常起來。

老夫人伸手拍拍她的手背,道:“傅金梅不會讓姚景之娶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女子,不過,這個巫麗子我也沒有聽說過。”在她的印象中沒有姓巫的大戶人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來歷?

雙眼微眯,杜雅汐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個巫麗子是誰?她會不會就是朱紅花?如果她不是朱紅花,那朱紅花又去了哪裏?

老夫人扭頭看着一臉沉思的杜雅汐,道:“要不要祖母派人查一查朱紅花的下落?你不用擔心,各人有各人的命,你朱大娘現在這樣,或許還少了許多煩惱。有的時候,越是清醒就越多煩惱。”

這話她說得很有感慨,生活就是這樣,有的時候看得越清楚,反而越不開心,煩惱也越多。

“不查了,就像祖母說的這樣,或許,這樣的朱大娘更開心。”杜雅汐就想起了劉桂香對趙氏的寬容,或許,就是因為趙氏現在情況比較弱勢,所以,她才起了恻隐之心。

如果趙氏人好好的,還像以前一樣強勢,那劉桂香就不一定能這樣待她了。

或許這就是人性吧。

這廂剛送走二房的下人,又有下人來禀,說是族長身體有恙,特通知今日的見廟禮就暫不舉行了,還說等姚景之成親後,幹脆就大房二房的孫媳婦一起舉行見廟禮。

老夫人聽着就皺了皺眉,杜雅汐就笑着松了一口氣,道:“我還在擔心這事兒呢,待他日有伴一起,倒也熱鬧。”

老夫人見她不介意,便也就放心了。

“正好,你可以全天陪我這個老太婆。”

杜雅汐想起了姚宸之昨晚說蘇夫人要來找她,就笑着道:“祖母,今天怕是不行了,宸之說,蘇夫人要來找我敘舊。打明兒開始,雅汐天天都上這裏來陪祖母,可好?”

聞言,老夫人立刻就笑道:“好好好!你有這份孝心就行了,既然蘇夫人來找你,那你們就好好的聊聊。今個兒天氣好,要不你就和蘇夫人去街上走走,她地方熟,帶着你四處看看也好。”

說着,也不顧杜雅汐是想出去還是不想出去,就徑自吩咐錢媽媽去賬房取了一千兩的銀票交到她的手裏。

“這些你帶在身上,看中什麽就買,大件的物品就差人送上府來,我已讓燕子和賬房打過招呼了。”老夫人滿目慈祥的看着她,硬是将銀票塞進她的手中,“蘇城你還沒有逛過吧?趁現在身子還方便,多逛逛。”

說着,就看向一旁的麗嬸和半夏等人,“你們保護好少夫人,街上人多,凡事小心一點。”

“是,老夫人。”

“祖母,我不想出門。”杜雅汐不愛湊熱鬧,“要不,我還是在家裏陪祖母聊天曬曬太陽好了。”

“妹妹就這麽不待見姐姐?”院門口傳來了蘇夫人的挪揄聲,杜雅汐連忙站了起來,笑得一臉無辜的道:“果然,人後不能亂說話。”說着,她就笑着迎了過去,親昵攜着她手朝院子裏臨裏擺的檀木小圓桌前走去。

“姐姐快坐下,妹妹可沒有那個意思。姐姐是只聽了後一句,前面的可沒聽着。”杜雅汐說着就輕笑起來。

蘇夫人見她笑得可疑,便好奇的問道:“那前一句講的又是什麽?若又是淘汰姐姐的話,姐姐可就要罰妹妹了。”

聽着她一口一個姐姐,杜雅汐也是笑着默認。

“真要聽?”眸中閃過一道狡黠之光,杜雅汐看了老夫人一眼,見她笑得眉眼彎彎,就紅着臉道:“祖母說,讓雅汐跟姐姐去蘇城見見世面,說是蘇城這地姐姐熟,又讓雅汐……”

蘇夫人見她欲言又止,心裏更是想知道,遂問:“老夫人讓你怎樣?”

杜雅汐就掩袖輕笑,“請教姐姐如何讓蘇大人這般疼愛妻子。”

“呃?”蘇夫人臉上紅霞朵朵,眼角眉梢間卻是濃濃的笑意,她不好意思的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你怎麽跟這丫頭說這個啊?”

老夫人知道杜雅汐只是為了融洽氣氛,拉近彼此的距離,就笑着附合,道:“難道蘇大人不是很疼愛你?這可是蘇城的佳話,誰人不知啊?”

“呵呵!”蘇夫人紅着臉,開心的笑了。

三個人一起坐着聊了一會兒,老夫人就笑着催促她們:“你們年輕人出去走走吧,別在家裏浪費了好時光。”說着,又攜着蘇夫人的手,道:“晚上就在我這吃頓便飯,回頭我再差人把蘇大人也請來,可好?”

蘇夫人嬌笑連連,忙不矢地點頭,“正想在老夫人這裏蹭頓午膳呢,老夫人真是了解我,就知道我嘴饞。”

“好好好!你們去吧,我讓人備着。”老夫人笑眯眯的揮手。

杜雅汐就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道:“祖母,那我就和姐姐先出去逛逛。”

相處了一會,杜雅汐也很順口的将以前的蘇夫人,改口親昵喚姐姐。她不知道,這裏面有什麽原由,但是,現在看來,這些都是老夫人和姚宸之安排的,既然是他們安排的,自然就只會對她有幫助。

“好,去吧。”老夫人點點頭,再次叮囑麗嬸等人,“你們保護好蘇夫人和少夫人,街上人多,小心照應着。”

“是,老夫人。”

目送衆人離開,老夫人就一臉凝重的坐了下來,問道:“她是何時與周海玲搭上線的?”

“顧家設宴請蘇城大戶人家的夫人和小姐那天,據說,她也是那天去了顧家才知道顧夫人就是周海玲的。她本想設計讓寶玉小姐與顧家少爺看上眼,卻是沒有想到,反被周海玲給設計了。”

錢媽媽說着,就目露擔憂的道:“老夫人,寶玉小姐的婚事?”

老夫人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徐寶玉嫁進了顧家,那麽姚靈芝和周海玲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按她的野心怕是會更加沒有了顧忌,做些什麽傷人傷己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寶玉在那麽多人的面前與顧懷遠摟抱在一起,這事又都傳開了,如果寶玉不嫁他,又還能嫁給誰?”老夫人就嘆了一口氣。

錢媽媽轉了轉眼珠子,就湊到了老夫人的耳邊,道:“既然寶玉小姐喜歡的人是少爺,要不?”

☆、097章 授招

老夫人一記眼刀子射了過去,眸中一道威嚴閃過,錢媽媽立刻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又道:“老夫人,你別生氣,這事是燕子糊塗了。”

臉色緩和了一些,老夫人看着錢媽媽,道:“燕子,你應該知道,這事我和靈芝是一樣堅持的。只是我的目的和她的不一樣罷了,寶玉是從小在我身邊長大,她在我眼裏就是親親的孫女,她的幸福和宸之的一樣的重要。我為什麽明知她喜歡宸之,卻當作什麽也不知道。這中間的原由你應該很清楚,現在宸之有了雅汐,很明顯他是動了心的,你認為姚家的男人會是三心二意的人嗎?”

當年老太爺一心一意待她,從未有過旁心。

後來姚宸之他爹也是這樣,盡管不由自主的犯了過失,但卻從未在這方面散過口。

現在,她認為,姚宸之也一樣,除了杜雅汐應該不會再有別的女子能走進他的心裏。

錢媽媽一臉的愧疚,忙道:“老夫人,燕子知錯了。”

老夫人點點頭,輕道:“你也是為了這個家着想,但是,燕子,你該知道,我也是有底線的。老太爺把這個家交到我的手裏,我不能看着這個家散了,只要我還有力量,我就一定會緊緊的攥住綁着這個家的線,不讓它散了。”

聞言,錢媽媽點點頭,偏頭抹抹眼淚,“老夫人,你的苦心別人還有可能不明白,但燕子又怎會不清楚呢。只可惜大小姐并不珍惜這一切,老夫人如此待她,她仍舊不滿足。”

老夫人舉目看向一旁的松樹,目光漸漸迷離。

這棵松樹是她和老太爺成親後,一起做的。她記得,永遠也不敢忘記,當時他指着這棵松樹道:“傳弟,你可知我為何不喜花花草草,卻唯獨對松樹情有獨鐘呢?”

她就仰起頭看着他,微笑着搖頭。

“因為,它四季常青。我希望我的家,我的醫館能夠常青下去,永遠都是綠色的,充滿朝氣的。”他說着就深深的看着她,柔情款款的道:“當然,你有我對你的感情也像松樹一樣,永遠都不會變顏色。”

就這樣,她也愛上了松樹,愛上它的四季常青。

她也一直一直記着老太爺的話,要讓這家常青下去,所以,姚靈芝做的事情,她都隐忍了下來。

院門口,徐子謙雙手緊攥,緊緊的咬着嘴唇,心裏的內疚以排山倒海之勢湧了起來。他眼角帶着淚花,對于這個師母兼岳母,他一直都恭敬以親娘對待,卻沒有想到他對姚靈芝的遷就,卻給老人家帶來了這麽大的傷害。

他吸了吸鼻子,快步走了進去,撲嗵一聲就跪在了老夫人的身後,擡頭看向正看着松樹發呆的老夫人,聲音沙啞的喊道:“師母,子謙對不起您,子謙愧對師父。”說着,眼眶又不禁濕潤。

老夫人聽他不喊岳母,卻喊了一聲久違的師母,眼淚也不禁的湧了出來,轉身就去扶他,“子謙,你這是做什麽?快點起來。你師父說過,男子膝下有黃金,你難道忘記了?”

徐子謙擡起頭,淚光閃閃的看着老夫人,搖搖頭,“子謙從不曾敢忘。師母,子謙以為對靈芝好,就是對師父最好的報答。可是子謙發現自己太天真了,靈芝根本就已不是當年的靈芝,又或者說我從未真正的認識過她。”

他的話有着濃濃的心灰意冷,聽着老夫人心頭一顫。

雙眼微眯,她給錢媽媽示了個眼色,錢媽媽立刻上前去扶徐子謙,輕聲勸道:“姑爺,你知老夫人一直待你如親子,你這樣,老夫人她心裏會難過,你趕緊先起來說話吧。”

徐子謙就由錢媽媽扶着站了起來,老夫人示意他坐着說話,他颔首溫順的坐了下來,擡頭看着老夫人,一臉堅定的道:“師母,我想帶着惜玉和寶玉搬出姚府,當初師母給我和靈芝備的房子一直空着。現在寶玉和惜玉也到了要成親的年紀了,所以,我想還是在徐家會讓對方看得重一點。”

老夫人聽着,就颔首表示贊同,“子謙,你這麽為孩子們着想是對的,你的決定我支持,但是,這事你得和靈芝商量後再決定。別是因為這事讓你們夫妻倆生出隙縫才好,寶玉和顧家的婚事,這事還得由你這個當爹的來做決定。”

聽完老夫人的話,徐子謙卻一改剛剛的溫順,語氣中多了幾分不容置否,“師母,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子謙已讓下人們收拾,下午就搬過去。那裏離這并不遠,以後子謙會讓孩子們每日過來給師母問安。”

老夫人聽着他有些置氣的話,就勸道:“子謙,夫妻間相處,貴在多站在對方的立場去看待事情。這些事情,你們夫妻商量着決定就好,靈芝習慣了姚家的一切,如果真要過去,便找賬房把你們院子裏下人們的賣身契帶過去。”

“謝師母。”

“你還是叫我岳母吧,你喊我師母,這讓外人聽了還指不定會怎麽猜想。”老夫人皺了皺眉頭。

徐子謙站起來,拱拱手,道:“是,岳母。那子謙這就先回院子裏去讓人收拾東西。”

“嗯,記住我的話,凡事要多商量,別大人置氣給孩子一個壞榜樣。”老夫人苦心婆心的勸道。

“是,岳母,子謙記住了。”

看着徐子謙離開,老夫人輕嘆了一口氣,撫額坐了下來,“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老太爺會不會怪我?”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可是,在得失平衡過後,她知道,這才是解決的辦法。

當年,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徐子謙。

……

竹院。

徐惜玉本是送姚宸之回宸院,半路,姚宸之說想去他那裏坐坐,徐惜玉見他似乎有心事,便就爽快的應了,兩人就在竹林裏的亭子裏坐着聊天。

耳風傳來風吹過竹林,竹葉沙沙的聲音。

姚宸之輕輕的合上眼簾,仿佛此刻聽着這風吹竹葉的聲音,就已置身在環山村的杜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撲入鼻尖的卻不是那熟悉的清香,也不是那清新的空氣。

心中略有失望,他靠坐在亭柱上,輕問:“惜玉,如果你對一個人動了心,你是要讓她知道呢,不要默默的就好?”

徐惜玉愣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走了過去,挨着姚宸之坐了下來,“表哥,難道表嫂不知道你的心意?”

“我是問你,你如果。”姚宸之沒好氣的重複。

徐惜玉見他這個反應就摸着下巴笑了,他裝作老氣橫秋的道:“當然是要告訴她,咱們可是大老爺們,這事當然得光明磊落的。躲躲藏藏算是怎麽一回事?不過,這事也不能太直白了,你可以先送點東西給表嫂,看看她喜不喜歡?這女人若是心裏有你,你送她東西,她一定是欣喜若狂,還有可能會……”

徐惜玉說着,就很雞賊的笑了起來,湊到姚宸之耳朵一邊說一邊笑,聽得姚宸之又驚又疑,“真的能行?你沒有騙我吧?”

“當然沒有騙你。表哥,這可是我的好哥們白少爺常用的招數,簍試不爽。”徐惜玉拍拍胸口,語氣篤定的保證。

姚宸之沉吟了一會兒,就接着徐惜玉的手,道:“走,咱們現在就出府,你幫我選禮物。”

“現在?”徐惜玉心想要不要這麽着急?剛剛不是說不是他動了心嗎?

想着,徐惜玉就笑道:“你不是要陪表嫂去禮堂行見廟禮嗎?”

聞言,姚宸之頓足,一臉錯愕,像是現在才想起來的一樣。他松開了徐惜玉的手,大喊了一聲胡荽,讓胡荽帶路就急急忙忙的趕去松院。該死的,他居然一生氣,就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胡荽扭頭看着急色匆匆的姚宸之,問道:“少爺,你這麽着急是出了什麽事?”

“胡荽,你怎麽不提醒我要陪少夫人去祠堂行見廟禮,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可以忘記呢?”姚宸之沖着胡荽就是一頓發問,胡荽縮了縮脖子,很是疑惑的看着姚宸之,低聲的道:“今天又不去,我提醒你做什麽?”

“你說什麽?”姚宸之驟然停了下來,看向胡荽又道:“你剛剛說什麽?”

胡荽蹙着眉頭,應道:“我說族長派人來禀,說是身體有恙,今天就不行見廟禮了,說是等姚景之成親後,兩房的孫長媳一起行見廟禮。”

“姚景之回來了?”

“對啊!還要在年前成親呢?”

“新娘是誰?”姚宸之的聲音不覺的拉長。

“我聽說是一個叫巫麗子的人,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若是少爺想問清楚一點,不如就去問老……”胡荽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姚宸之已轉身又往竹院走去。

徐惜玉看着去而複返的姚宸之,問道:“表哥,你不是要陪表嫂去行見廟禮嗎?怎麽……”

“走!陪我上街去。”姚宸之拉着徐惜玉就往外走。

“不去祠堂了嗎?”

“改期了。”

“怪不得。”徐惜玉笑着偏頭看向姚宸之,兩人急匆匆的出了姚府。

大街上,人來人往,馬車到了街頭蘇夫人就讓馬夫停了下來,說是逛街得走,一邊走一邊看這樣才有意思。聞言,杜雅汐就笑了笑,果然,女子天生就愛逛街。

不管是在哪個朝代。

蘇夫人牽緊了她,一路從街頭逛到街尾,她伸手指着前面一間裝橫氣派有成衣店,道:“雅汐,走,咱們去看看雲裳閣有沒有新式的冬裙,馬上就快過年了。咱們也選些喜慶一點的冬裙,在咱們蘇城啊,就數雲裳閣的衣裙最精致。”

杜雅汐就點點頭,陪着她一起踏進雲裳閣的大門。

雲裳閣的掌櫃是一個中年婦女,一副很精明的樣子,見蘇夫人進來,立刻就甩着袖子笑眯眯的迎了過來,“蘇夫人,怎敢勞你前來?你若是有什麽需要,讓下人來說一聲,我上門去找你就好。”

看着,蘇夫人是這家雲裳閣的老主顧了。

蘇夫人就笑了笑,替她介紹,道:“清掌櫃,別說我不關顧你的生意,這不今天我就給你帶來一個大主顧。”清掌櫃就朝杜雅汐看了過來,見她一身華服,眉眼玲珑,周身貴氣,就她福了福身子,“這位是?”

“她就是【濟世藥堂】的少夫人。”蘇夫人笑道。

聞言,清掌櫃眼睛一亮,笑眯眯的道:“原來是姚少夫人,快,快到包間裏坐,有什麽需要的我讓人送上去。”說着,就喚來夥計,帶着蘇夫人和杜雅汐上了二樓的包間。

杜雅汐環顧這間雲裳閣一圈,不禁被這個清掌櫃的經營手段給折服。

一樓擺的是成衣和布匹,二樓是一間一間的包間,比現代的試衣間要華麗許多,因為裏面還擺桌椅,試衣的人還可以坐在裏面喝茶歇腳。看來,她的這家雲裳閣是專為大戶人家而開的。

不一會兒,就有夥計送了點心和茶水進來。

杜雅汐站起來,在包間裏轉了起來,突然,隔壁包間裏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她再凝神聽了一會,立刻就開門走了出去。

蘇夫人看着,立刻就帶着麗嬸等人追了上來。

“雅汐,你這是要去……”話還未說完,就見杜雅汐推開了隔壁包間的房門,站在門口愣愣的看着包間裏。蘇夫人心下生疑,便走了過去,只見那包間裏有三個服飾奇怪的姑娘。

這些姑娘上身穿着綴滿銀片、銀泡、銀花的交領精鑲花邊的右衽上衣,外罩緞質繡花圍裙,沿托肩處繡着挑花花塊,下裝是繡百花的百褶裙,上下裝以繡花圍腰束着,頭戴銀冠,上面墜滿了銀叮當,還着着不少銀絲,銀絲上懸挂着銀花,脖子上戴着一個大銀項圈,項圈上面也滿是叮當。

她們只是扭個頭,就發出了清脆的叮當聲。

杜雅汐怔怔的看着三個人中最盛裝的那一個女子,很明顯這個人是其她兩個人的主子,她看着那人的臉,越看越驚訝,越看越覺得就是了。終是忍不住的問道:“請問你是?”

那女子也像是第一次看到像杜雅汐這麽漂亮的女子一樣,遂步走了過來,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她,道:“哇,姐姐,你好漂亮。巫麗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漂亮的大山外的姑娘。”

巫麗子?

杜雅汐暗暗吃了一驚,看向她的目光就更多幾了探究。

怎麽會有人長得這麽像?

又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姚景之要娶的人是巫麗子,跟姚景之一起離開的朱紅花不見了,可卻這個巫麗子卻長得跟朱紅花一模一樣?她看着巫麗子清澈的眸底,在她的眼中看不到熟悉的恨意。

難道這世上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朱紅花。”她試探性的喚了一聲,卻見巫麗子親昵的牽着她的手,笑道:“原來姐姐的名字叫朱紅花。”

一旁麗嬸和半夏等人都不禁細細的打量着眼前和朱紅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只覺得人長得很像,可身上的氣息卻是沒有一絲的類同,她們相互對視一眼,暗想,難道是認錯人了?

這人真的不是朱紅花?

可是又怎麽可能有那麽巧的事情,恰好姚景之要娶的人長得和朱紅花一模一樣?

“不。”杜雅汐搖搖頭,笑道:“是你叫朱紅花。”

“我?”巫麗子一臉的疑惑,眨了眨眼,道:“我叫巫麗子,姐姐是不是認錯人了?巫麗子和那個叫朱紅花的人長得很像嗎?”

杜雅汐搖搖頭。

巫麗子就問,“長得不像?”

“不是不像。”杜雅汐緊緊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而是一模一樣。”

“啊?居然有這樣的事情?”巫麗子驚呼出聲。

這時,旁邊的包間有人打開了門,她們看到蘇夫人時,立刻笑着走了過來,招呼道:“蘇夫人,真是巧啊。想不到居然能在這裏看到你,咦,這位是?”

說着,她就看向杜雅汐。

蘇夫人就笑着介紹,“這位是【濟世藥堂】的少夫人,也就是那位治好我那頑疾的女神醫。”

杜雅汐立刻就謙虛,道:“姐姐,你可不能這麽誇我,對于醫術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哪稱得上是女神醫。”

“你就是太謙虛了。”蘇夫人笑了笑,伸手攜着那婦人的手,替杜雅汐介紹,道:“雅汐,這位是楊夫人,說來也巧了,楊家和你們姚家就只是一牆之隔而已。”

“雅汐見過楊夫人,久聞大名。”杜雅汐朝她福了福身子,見她一臉的驚訝,就道:“常聽我家祖母和姑母提起楊夫人,一說便是贊不絕口,說楊夫人持家有道,要說蘇城有誰最能配得上溫良恭儉讓,也就數楊夫人了。”

楊夫人一聽,立刻笑不攏嘴,連忙擺手謙虛的道:“老夫人謬贊了。”

同時,對杜雅汐也不禁刮目相看。

這杜雅汐不是說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村姑嗎?今日給她的感覺卻比大家閨秀更甚之,舉止投足間,皆是一派優雅。

“蘇夫人,姚少夫人,相請不如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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