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明天盡早奉上,麽麽噠

畢,司儀高喊一聲“送入洞房。”大廳裏有不少人就移步笑着去了後院新房,姚景之的爹娘則開始安排賓客入席。

老夫人讓姚宸之去守着杜雅汐,自己則和宗親們坐上了席位。

虎杖和胡荽走過來給姚宸之引路,湊到他耳邊,輕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姚宸之點點頭,遂步離開。

後院新房裏,姚景之送了新娘進新房,又照着全福夫人的領引完成了該有的禮數。全程他嘴角挂着笑,卻并未到底眸底。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前院招呼賓客。”姚景之揭了蓋頭,喝了交杯酒,就淡淡的丢下了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巫麗子起身,淡淡的福了福身子,淡淡的應道:“嗯,夫君少喝酒。”

“哪來的廢話?我大喜還不讓我喝酒?”姚景之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巫麗子擡起頭,緊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對屋裏的人揮揮手,道:“你們先出去吧,我累了,我先休息一下。時間到了,你們再進來喚我。”

全福夫人一臉不贊同的道:“少夫人,這可使不得。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穩住床端。”

“我說我累了,你聽不見?”巫麗子不耐煩的斥道,擡眸一雙大眼睛盛滿怒氣的看向全福夫人。

全福夫人一怔,皺了皺眉頭,低聲的說了一句,“我也是為你好。”就出了新房。

巫麗子的丫環立刻追了出去,領着全福夫人到旁邊的耳房喝茶,又偷偷塞了她一個大紅包,全福夫人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姑娘,你倒是個知禮的,可是你家小姐,她怎麽就不聽勸呢?”

那丫環就賠笑着道:“您也別往心裏去,我家小姐就是一直性子,她一個人遠嫁蘇城,各方而的不适也是有的。這不,你一走,她就立刻讓我來賠不是,您就安心坐在這裏休息,需要什麽盡管跟我說便是。”

全福夫人聽着,心裏又舒服了不少,就拉着那丫環不停的說着一些我這也是為你家小姐好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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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裏,另一個丫環站在雕花大房前,瞪着一身大紅嫁衣的巫麗子,冷冷的道:“你倒是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你要牢牢記住,你的今天是主子給的,如果你壞了主子的好事,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巫麗子擡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勾彎冷笑,“小離,不管我是不是一個人物,主子讓你做我的丫環,我就是你的小姐。你若是以下犯上,那就別怪我無情。”

“你——”小離惱怒,狠狠的瞪着巫麗子。

“我說的也都是實話,現在,你給我出去。”巫麗子冷笑着站了起來,伸手指着新房門口。

“哼——由你好受的。”小離冷哼一聲,忿忿的離開。

在她離開之後,巫麗子跌坐在床上,目光掃過這一屋子的大紅喜色,兩行清淚就潸然而下。

她不想嫁給姚景之,姚景之就是一個渾蛋。

可她卻沒有選擇的自由。

在經歷過生不如死的處境後,她更加的怕死,現在只要有活着的希望,她都會緊抓着不放。

她走到梳妝臺前坐了下來,看着鏡中一身喜色打扮自己,突然彎唇笑了起來。她看着鏡中的自己,輕道:“朱紅花,你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人是巫麗子。以後,這個世上再沒有朱紅花這個人。”

她拿起香粉,一點一點的撲在臉上,蓋掉淚痕。

尤是不夠,她又對着鏡子在自己的眉心畫下一朵妖嬈的桃花,配上她的火焰紅唇,竟有說不出來的妖豔。

嘎吱一聲,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個仆人打扮的人端着托盤走了進來,巫麗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斥道:“滾出去!”

那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直直的明她走了過來。

巫麗子透過鏡子看去,不由一怔,倏地站了起來,轉身一臉恨意的看着她,道:“誰準你進來的,滾出去。”

“紅花。”那人喜悅中含着哀求的喊了一聲。

巫麗子卻是冷着臉,道:“叫你出去,你說什麽紅花綠花的?”

“紅花,你可以不認我,我也可以出去,但是,你先聽我說完一句話,說完這一句話,我馬上就出去。”女裝打扮的古聞清滿目哀求的看着巫麗子,見她神色不動,便嘆了一口氣,道:“你離開後,你娘急出了病,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時好時壞,生活都無法自理。”

見巫麗子眸色變了變,卻沒有吭聲,古聞清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匣子放在梳妝臺上,轉身就離開了。

知道她還活着就行,其他的,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麽。

直到看着他出了房門,巫麗子才眨了一下眼,移目看向梳妝臺上的小匣子,輕輕的打開,裏面擺着的竟是趙氏最喜歡的那枝蝶形銀釵。

她瞪大了眼睛,眼裏盛滿了淚水,而她去了用力的瞪着,不敢眨眼,就怕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來。

她伸手取過銀釵,緊緊的攥着,想起剛剛古聞清的話,眼淚終是流了下來。

“娘,女兒不孝。”

突然,她捂住了胸口,香粉也蓋不住她蒼白的臉色,她迅速的從袖中的小瓷瓶裏倒出一顆綠色藥丸,張嘴就吞了下去。

她閉目喘着氣,許久過後,臉色才恢複如常。

這藥丸僅有一顆,每半個月她的主子就給賜她一顆解藥。在離開環山村後,她和姚景之被迫在一起,兩人都中了黑衣人的毒,這毒每半個月複發一次,如果不立刻服下解藥,那痛苦比死還難受。

在那段日子裏,姚景之過着他的少爺生活,而她卻被帶到了一個黑暗的地方,過上了一種以世隔絕的生活。

在那裏,她與死神對抗,與黑暗對搏,過的是一種讓你連稍稍喘一口氣都會覺得是奢侈的生活。

再出來,她就不再是朱紅花,而是西部少女巫麗子。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前院燈火通明,如同白晝。幾十桌的酒席,坐無虛座,熱鬧非凡。

喝得站都站不穩的姚景之被幾個男子扶着回後院,聽到院子裏的動靜,在耳房裏聊天喝茶的丫環和全福夫人立刻就迎了出來。

“少爺。”

姚景之眯着醉眼,嘿嘿的笑了幾聲,道:“少夫人在哪呢?我的娘子呢?”

兩個丫環相視一眼,眉頭輕蹙,連忙推開房門,朝他福了福身子,道:“少夫人在新房裏等着少爺呢。”

全福夫人就笑着走了進去,卻被姚景之給拽了出去,“你進去幹嘛?天都黑了,我要洞房了。”

“可是,少爺,這還有禮數沒有完成。”全福夫人聽他這麽露骨的說,老臉不禁有些發熱。

她見過急的,倒還真沒見過像姚景之這麽急的。

這華燈才初上呢?

“滾!堂也拜了,交杯酒也喝了,還有什麽禮?”姚景之歪着脖子喝道:“洞房就是最後一禮。”

“呃?”全福夫人被他一哽,都說不出話來了。她思量了一會,轉身就離開了。

向北、向南相視一眼,連忙勸道:“少爺,還是聽全福夫人的吧,待會老爺和夫人怪罪下來,可怎麽辦?”

“去!”姚景之揮揮手,指着院門口,道:“你們都下去喝本少爺的喜酒去,少在這裏像個娘們似的啰裏八嗦。”

說着,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鼓鼓的錢袋丢進了向北的手裏,“別說本少爺不知心疼下人,今天本少爺洞房,這銀子你們就拿着去倚紅樓買樂子去。”

話落,他就吆喝着他的豬朋狗友,道:“不是要鬧本少爺的洞房嗎?走吧。”

那些人一聽,立刻就來了精神,扶着他就進了新房。

砰的一聲,向北、向南,還有小離和小芬就被隔離在了新房門外,四人面面相觑,卻是不敢離開,凝神聽着新房裏的動靜。

可別鬧出什麽事來啊?

新房裏,巫麗子幽幽醒來,她在毒發服下解藥後,就倒在床上不知不覺睡着了。直到門口響起了姚景之的吆喝聲,她才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巫麗子一個骨碌坐了起來,就見姚景之由幾個年紀相仿的男子扶了進來,她連忙下床,迎了上去,“你怎麽喝這麽多酒?”

姚景之眯着眼看着她,突然锢緊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擡着頭,一臉輕佻的道:“漬漬,瞧瞧我的娘子,真是嬌豔動人。”說完,就湊上去往她的紅唇上啵了一口。

被這麽多人看着,巫麗子瞬間就紅了臉,嗔道:“景之,你怎麽?”

“哈哈哈……”姚景之卻是哈哈大笑,扭頭看着他的幾個朋友,道:“你們瞧瞧,我的小娘子害羞了。漬漬……瞧瞧這面若桃李的俏模樣,能娶到她還真是我姚景之的福氣。”

那幾人就笑着附合,看着巫麗子的俏模樣,心不由癢癢的。

巫麗子用力的掙紮了幾下,不料卻是惱了姚景之。

他不僅不松手,反而锢得更緊。

“你們不是要鬧洞房嗎?怎麽鬧啊?”

那幾人一聽,便笑道:“就和當初邦兄一樣,只是,這麽嬌俏的新娘子,景之兄可舍得?”

巫麗子一聽,吓了一大跳,“姚景之,你怎麽可以這樣?”

“你是我的女人,而他們是我的兄弟。俗話說得好,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當然可以共穿。”

幾人聽姚景之這麽一說,都知道他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願意共享洞房夜。

這些游戲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玩。說起來,他們幾個都成親了,當時也曾這麽幹過,姚景之最後一個成親,今天,他點了這個頭,那他們自然是要連本帶利要回來的。

錢邦就搓了搓手,一臉色相的看着嬌俏的巫麗子,笑得一臉猥瑣的道:“我還是第一次親西部女子,今天就嘗嘗鮮。”

說完,他就湊上去親了一口。

巫麗子一怒,擡腳就往他胯下踢了過去,新房裏立刻響起了狼嚎鬼叫,衆男子看着錢邦捂着那地方,弓着身子在地上打滾,條件反射性的捂緊了自己的兄弟。

姚景之覺得在朋友面前丢了臉,怒氣上頭,伸手就甩了巫麗一巴掌,惡狠狠的罵道:“賤人,這點玩笑都開不起。”

說着,他赤紅着眼動手制住了巫麗子,沖着那些發懵的男子喝道:“快拿東西來把她給綁了,爺今天就要看看,她今天服還是不服?”

“你敢!你就不怕我……啪……”姚景之又甩了她一耳光,你再說,我今天就打死你。

這時,那些人已取來了綢帶,一起動手将巫麗子給捆綁了起來,還順手用布将她的嘴巴給塞了起來。

“景之兄,這小嘴都塞起來了,咱們可就虧大了。”那幾人面露遺憾,本來就是親親新娘子的嘴,現在連嘴都堵上了,他們還能怎樣?

姚景之大手一揮,笑道:“上面不行,那就下面。”

幾人一聽,差點眼珠子都掉了下來。

下面?

他們齊齊的朝巫麗子望了過去,目光從上到下瞄了一圈。

“景之,你真的這麽大方?”

巫麗子的身材妙曼,凹凸有致,他們瞧着就不禁起了反應,心癢難捺。

姚景之從桌上端來酒壺,将巫麗子推倒在床上,然後,笑着一把扯開她的衣服,将酒倒在了她的身上。

床前那幾人瞧着,都忘記了地上還有一個錢邦在痛得打滾,眼睛緊緊的盯着那繡着大紅牡丹的兜衣,白皙嫩滑的肌膚……

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們忍不住的搓手,蠢蠢欲動。

姚景之爬到了巫麗子的身上,一點一點的吸去她身上的酒,不知是不是酒氣上頭,他當衆就伸手探進了她的裙中。

巫麗子不堪受辱,死死的瞪着姚景之。

可她卻不知,她越是瞪,姚景之就越是興奮,一種複仇的快感催促着姚景之,刺激着他。

沒錯!

姚景之的确是恨巫麗子的,他娶她,那是娶得不情不願,看着她,他就會想起自己曾是多麽窩囊的跪地求解藥,也會想起自己毒發時的狼狽。

他恨她!

折磨她,對他來說是一種快樂,是一種向黑衣人報複的快感。

“唔唔唔……”床上的巫麗子突然慘叫一聲,拼命的搖頭,雙眼如死魚般的瞪着床頂,然後,就一動也不動的任由身上的人胡作非為了。

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手緊攥成拳。

他居然當衆要她。

砰了一聲,新房門被人撞開,那幾個本還‘興致勃勃’,這一刻卻被吓得縮了回去。床上的姚景之也被突由其來的吼叫聲給吓了一跳,立刻拉了被子将自己和巫麗子給包了起來。

“姚景之,你這個孽子。”

------題外話------

不知道這樣對朱紅花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今天說不出來的卡,就更這麽多吧,請見諒!

☆、109章 謠言

姚敬遠和夏櫻被向北請了過來,聽着屋裏的聲音,敲門不應之下,他讓向北和向南撞開了門,卻是沒有想到場面竟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夏櫻拉着丈夫出了新房,姚敬遠怒火沖天,讓向北向南将姚景之的那幾個豬朋狗友給趕了出來。

又吩咐小離和小芬服侍巫麗子。

錢邦被幾人扶着狼狽的離開,姚敬遠看着院子裏的下人們,厲聲吩咐:“今日之事,不可傳出去,如果讓我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你們就把皮給我繃緊一點。”

說着,他怒目瞪向旁邊的向北和向南,“你們待會把那孽子給我架到書房去,我先去送送客人。”

前院的喜宴還在進行,當向北來向他禀報時,他又急又氣,尋了個借口就來了後院新房。想不到這個孽子竟是如此的不讓人省心,那可是自己的妻子啊,他竟是這般對待,他真想狠狠的甩他幾個耳光。

夏櫻見丈夫如此生氣,便伸手替他順氣,輕聲安撫:“敬遠,你也別吼這麽大聲,讓人聽到了,咱們姚家還怎麽見人?”

“見人?你還知道臉面嗎?這都是你慣出的。”姚敬遠拂袖離開,夏櫻站在原地紅了眼眶,她還是第一次姚敬遠斥責。

她感到很是委屈。

姚景之那孩子一直由傅氏帶在身邊,要說是誰慣壞了他,也第一個有責任的人也不該是她啊?

想到外院還有賓客要招待,要送,擔心待會傅氏找不到人又要責難,夏櫻連忙領着丫環婆子緊随姚敬遠而去。

新房裏,巫麗子和姚景之各自沐浴更衣,重新梳洗一番。待他們重新回到新房裏,那裏已有兩個黑衣人負手立于窗前。

兩人神色一變,立刻上前,“主子。”

黑衣人緩緩轉身,冷冽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看着巫麗子紅腫的臉,他的目光就射向姚景之。

姚景之只覺雙腿一軟,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

“主子,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喝醉酒了。”

“現在還醉嗎?”黑衣人冷冷的問道。

姚景之搖搖頭,應道:“不醉了,已經醒了。”

“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打巫麗子,你就……”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姚景之不等他說完,搶先就應道。

黑衣人靜靜的端睨着他,姚景之的心就懸了起來,就怕惹了黑衣人生氣,不按時給自己解藥。

“我估且就信你一次。”黑衣人冷嗤一聲,看着他們兩個人又道:“後天是巫麗子行見廟禮的日子,聽說,這一次,還有杜雅汐一起。巫麗子,你可千萬不能露出馬腳,若是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你和她是舊識,你可知道她以前在村上可有來往較多的男子?四個月的肚子,似乎不該有這麽大啊。”

巫麗子擰眉,不屑的鄙夷道:“她以前大門不出,小門不邁,倒沒有什麽交往過甚的男子。不過,她出閣前就沒有了守宮砂,這是我親眼看到的。只是,以前我說了,也一直沒有人相信。”

姚景之聽着,眼睛一亮。

暗道,這種事情倒是能扳倒姚宸之。

黑衣人沉吟了一會兒,又問:“你們環山村要吸年輕姑娘經常上老君山?半年前你可有見過什麽黃裙的姑娘上過山?”

“杜雅汐上過。”巫麗子想也不想就道。

黑衣人瞳仁驟縮,蹙眉問道:“你怎麽知道?”

巫麗子抿了抿嘴唇,語氣充滿鄙視的道:“那時,她爹打獵傷了腿,我看着她背着竹簍下山的。那天下着大雨,她沒有看到我,可我卻看到了她。她那天穿的就是一件黃色的衣服。後來……”

說着,巫麗子突然瞪大了眼睛,“難道,她是在老君山上?打那次過後,沒多久,我就發現她手臂上的守宮砂沒有了。”

黑衣人沉默不語,負手而立。

過了一會兒,他冷冷的對姚景之和巫麗子吩咐:“此事,不可外洩。”他轉身直直的看向姚景之,“尤其是你,別以為散出這些謠言就能打敗姚宸之,若是壞了我的好事,我唯你是問。”

姚景之立刻垂下了腦袋,點點頭,道:“不敢!不敢!”

巫麗子也不敢擡頭,因為那黑衣人的眼睛似乎有一種魔力,如果直視着他,她感覺自己會有不由自主的恍神。

新房裏久久沒有聲音,兩人偏頭相視一眼,然後齊齊擡頭,卻發現黑衣人早已不見,桌上已多了兩個小瓷瓶和一張小紙條。

兩人立刻起身,各自拿了一個小瓷瓶,然後,輕念紙條上的字。

——散出今日杜雅汐和顧懷遠同處一室的謠言。

蘇城城東,荷香胡同,顧家。

書房裏,一個身穿石青色比甲的丫環站在紫檀木雕花書案前,案臺上景泰藍白色祥雲紋的三腳香鼎袅袅升煙,檀香味令人舒适。

那丫環悄悄的擡目瞥身着在書案前寫字的男子,見他高大威猛,俊逸非凡,手中握筆,紙上龍飛鳳舞,心中不由一陣蕩漾,臉頰暗紅。

她見顧懷遠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便徑自到旁邊的桌前給他沏了一杯茶端了過來,她站到他的身旁,舉着茶盞遞了過去。

“顧少爺,先喝杯熱茶,休息一下吧。”

顧懷遠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眉目含春,秋眸蕩漾,嘴角微翹,心裏不由一陣厭意,眸底冷光乍現,哐當一聲,她手中的茶盞已被揮落在地,碎了一地。

他以指擡起她的下巴,那丫環立刻含情脈脈的凝望着他,顧懷遠柔聲輕問:“你果真喜歡高大威猛的男子?”

他的聲音輕柔,他的眼睛像是能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一樣,那丫環點點頭,目光悄悄失了焦距。

“你可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願意。”

“去死呢?”

“願意。”

“很好。”

“看在你這麽乖的份上,我又怎會讓你去死,我一定讓你好好的享受。”顧懷遠說完,像是扔破布一樣,将她推倒在地,冷聲嘲外面喊道:“顧委,送她去練魂谷。”

那丫環突然清醒過來,見顧懷遠一身冷氣,顧委又上前來拽自己,身子一閃上前就抱住了顧懷遠的大腿,道:“顧少爺,奴婢不要名也不要份,只要能侍候在顧少爺身邊就行。求你千萬不要讓我離開,我不要去什麽練魂谷。”

顧懷遠用力抽出腳,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她,道:“你剛剛不是說為我連死都可以嗎?難道去練魂谷都不行?你是在騙我?”

“不不不!顧少爺,我沒有騙你,我只是……”

“顧委,把她帶走。”

顧委拱拱手,上前點了她的啞穴,然後如拎小雞般的将她拎了出去。

顧懷遠坐了下來,将案臺上的紙揉成一團丢至角落,又拿起筆,在紙上輕快的勾勒出一張清麗嬌俏的臉。

似乎手感靈感齊來,他握筆不放,不一會兒就将一幅完整的女子煮茶圖。畫中的女子嘴角輕翹,手裏拿着茶葉罐,桌上放着兩個茶盞,桌子另一邊還放着一張躺椅。

顧懷遠看着,漸漸失了神,突然,他又拾起筆,沾墨在桌子另一邊補畫了一個紫袍男子,那男子擡頭滿目柔情的看着她。

他緊盯着畫卷,久久無法回神。

這是他那天去別院看到她和姚景之的畫面,只是他将姚宸之換成了自己。看着自己眼中的柔情,顧懷遠不禁想起今天在姚家二房發生的事情。

本是計劃丢了一個家丁進去毀她清白的,可是,他過了自己這一關,關鍵時候,還是不顧一切的親自佯醉去了那院子。

本想讓人碰見他們獨處一室,卻沒有想她居然如此沉得住氣,最後一刻,還出言威脅他配合她。

想着,腦海裏就浮現出她臨危不亂的模樣,“顧少爺,你可是寶玉的未婚夫婿,咱們說到底是一家人,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有點誠意?”

“人都已經來了,我能做什麽?”

她聽着自己的搪塞之詞就冷冷的笑了,“你武功高強,這點小事不用我教你,除非,這事本就是你和二房一起規劃的。”

“你?”

“我猜中了?”

“你怎麽知道我會武功?”

“我又不傻,你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就證明了一切。”

“我會讓你感受到我的誠意。”說完,他就跳上了頂梁,卻是沒有想到她将手中的銀針刺暈了自己,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呵呵!

顧懷遠不禁失聲,目光柔柔的看着畫中的人兒,她還真是敢賭,難道她就不擔心,她暈倒之後,自己又跳下去制造假象嗎?

不過,她賭贏了。

自己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卻無法不在乎她對自己的看法。她臨暈前豎起的那個大拇指,嘴角的微笑,無一不讓他覺得她對自己的信任是多麽的重要。

他,比想象中還要在乎她。

“遠兒,你今天為何要幫那丫頭?難道你對她還沒有死心?”周海芬從外面走了進來,顧懷遠看她只身一人,便知她已将下人留在外頭,想必是有什麽話要對他說。

他将手中的畫塞進抽屜裏,眼尖的周海芬卻還是看見了。

她大步上前,伸手去拉抽屜,顧懷遠就一手按住了抽屜,對她搖搖頭,道:“娘,這裏面并沒有什麽東西。”

“沒有什麽東西,你還不讓娘看?”周海芬皺起了眉頭,眸中溢出不悅,“遠兒,娘有種感覺,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已經開始對娘也耍心機了。很多事情也開始瞞着娘了。”

顧懷遠立刻搖頭,“娘,我沒有。”

“你現在就是。”周海芬又用力幾分,眼睛直直的看着顧懷遠,道:“你瞞誰了不該瞞娘,你忘記了咱們娘倆是怎麽相依為命的?”

想起以前的種種,顧懷遠松開了手。

周海芬拉開抽屜,拿出裏面的那幅畫,看着裏面的一對人兒,看着畫中顧懷遠眸中的柔情。她不由火冒三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向顧懷遠。

“遠兒,你已對她情根深種了嗎?你怎麽可以喜歡她?你是逼我要對她痛下殺手嗎?你忘記了,你曾經是怎麽答應我的了嗎?”

顧懷遠不由着急,眸中染上痛色,“娘,我答應娶寶玉,你也答應不會再派人去暗殺她的。你不能出爾反爾。”

“出爾反爾的人是你。”周海芬看了他一眼,想要撕毀手中的畫,可還未動手,手就已被顧懷遠锢住,手中的畫已被他搶了回去。

“遠兒,你把畫給我。”

“娘,這只是畫而已。”

周海芬看着他,伸出手,“你到底給不給我?”

顧懷遠搖搖頭,輕道:“娘,我是人,我會有自己喜歡的東西,我可以聽娘的安排,但是,我就這樣畫個畫,也不行嗎?”

那夜,他約杜雅汐去別院後山,告訴她姚宸之中的是無憂蠱,本想借機讓她欠下自己幾個人事,卻沒有想到會碰到顧委帶人來暗殺杜雅汐。

幸虧他當時出聲提醒顧委,要不然,那一夜恐怕顧委的身分會曝光。杜雅汐的性子實在是沉穩,那樣的情況下,她居然還想着反敗為勝。

如果她手中的藥粉撒了出去,只怕顧委等人都得中毒。

他将她放在別院前,又敲響了門,看着姚宸之一臉焦色的出來,看着她被下人抱了進去,他才放心的離開。

“喜歡的東西?”周海芬雙眼空洞的笑了笑,“在大事面前,喜歡算什麽?娘從小是怎麽教育你的,你怎麽可以為了小情小愛就忘了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娘,孩子從來不曾忘記過。”

“你記得就好。”

周海芬看着被他寶貝的護在手裏的畫,掀唇輕道:“你現在說什麽我都不相信,除非,你親手撕了那幅畫。遠兒,小情小愛只是絆住你的腳步,娘不想你前功盡費。”

顧懷遠怔怔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還散着墨香的畫,看着畫中那嬌俏的人兒,他倏地閉上雙眼,顫抖着手将畫給毀成一片一片,捧在手中,用力抛出,碎紙如雪,飄落一地。

“很好!遠兒,你沒有讓娘失望。”周海芬滿意的點點頭,伸手牽關他到桌前坐了下來,“你今天為何要壞了娘和傅氏精心策劃的事?”

“娘,我并不知那是娘的計劃,而且,的确是那丫環從中作梗。”顧懷遠一臉無辜的說道:“我知道,娘不喜我與她有所牽聯,所以,我就離開了那房間,又抓着那丫環替我做子證。”

周海芬半信半疑的看了他半晌,見他眸氏一片清亮,并不像是刻意哄騙她,她這才滿意的笑了。

“不是就好!娘還真擔心你,為了這麽一個女子連自己的目标都迷失了。”

“娘,孩兒不會的。”

“嗯,好。”

母子倆聊了一會家事,周海芬又問:“遠兒,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顧懷遠點點頭,“半年前,姚宸之毒發,姚靈之那蠢貨想在他泡藥浴時動手腳,卻不知無憂蠱最忌至陽的藥物,反而助姚宸之有了那能力。他當時清智不清,在老君山上碰到了一個黃裙女子。”

“那個女子呢?找到了嗎?”周海芬吃一驚,心裏暗罵姚靈芝幾千幾萬遍。

顧懷遠輕輕的搖搖頭。

他并不打算把那女子就是杜雅汐的事情告訴周海芬。

他甚至私心的想把這事給隐瞞下來。

周海芬沉思了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目露興奮的道:“懷遠,這事就交給娘來處理,你不用再操這份心。”說完,她就離開了。

顧懷遠看着一地的碎紙,心情很是失落。

他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紙片全都拾了起來,裝進了一個小匣子裏,珍貴的放進了抽屜的最裏面。

他的表情虔誠,像是在珍藏一件寶物。

……

姚府,松院。

老夫人握着紙條,錢媽媽立在一旁,見她蹙緊了眉頭,就道:“老夫人,這事是不是等少夫人醒了再說?”

“對方給的是今晚的時間,更何況丫頭現在還身懷六甲,這事我就替她辦了吧。”老夫人說着站了起來,走進內室,從牆角的暗格裏取出一個檀木匣子。

錢媽媽見了,立刻阻攔。

“老夫人,這東西只不能拿出去。”

“只是一個引子而已,如果不夠特別,對方會信嗎?”老夫人的手輕輕的撫着木匣子,打開銀鎖扣,就見匣子裏裝着一把金鑲玉的鑰匙。

這鑰匙是當年她娘給她的,并沒有說是哪裏的鑰匙,只是讓她好好的保管。

“燕子,你去喚麗娘過來。”

錢媽媽知道但凡是老夫人決定的事情,基本上是沒有人能夠勸得動的,想到老夫人的顧慮也是眼前的重點,她也就默默的去宸院喚來麗娘。

老夫人坐了下來,抽出手絹,細細的擦去匣子上的灰塵。她伸手不舍的撫着,這東西陪了大半輩子,如今要拿出去,而且還不知能不能拿回來,她實在有些難過。

沒過多久,錢媽媽和麗嬸站在了她的面前。

“麗娘,你陪我出去一趟,燕子,你在等裏等着。”說着,老夫人已抱着木匣子站了起來。

錢媽媽立刻搖頭,“老夫人,我也要一起去。”

“你不能去。這裏說明了只能帶一個人去,麗娘會武功,她可以保護我,你就放心吧。”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道。

聞言,錢媽媽就低聲的說了一句,“早知道,我年輕時也去學些武功傍身,也不至于現在被老夫人嫌棄在一邊。”

麗嬸就安撫她,道:“燕子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老夫人。”

錢媽媽百般放心不下,一直送她們出了大門,路上不停的叮囑麗嬸。

麗嬸扶着老夫人上了馬車,馬車快速的往城外五裏坡駛去。

馭——

“老夫人,到了。”老游停下馬車,和麗嬸一起扶着老夫人從馬車上下來,老游站着馬車旁等候,麗嬸則扶着老夫人朝五裏坡上的八角亭走去。

夜風吹來,冷徹入骨。

麗嬸替老夫人攏好鬥篷,輕聲的道:“老夫人,小心一點。”

老夫人偏頭看着她,淺淺颔首。

兩旁樹枝搖晃,樹葉沙沙作響,麗嬸一邊扶着老夫人行走在夜色下的山路上,一邊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環境。

遠遠的就看到夜色中模糊的八角亭,老夫人的眉頭不由輕蹙,心想那裏怎麽會是黑漆漆的呢?不是說好在那約裏交人嗎?

帶着疑惑,她們走進了八角亭。

麗嬸舉着燈籠四處打量,亭子裏連只蒼蠅都沒有,很顯然她們是被耍了。突然,麗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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