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番外四

從小年到除夕，也就一眨眼的時間。

除夕這天一早，鄭早春就開始給孩子們打扮起來。先給一喊就主動起床的大女兒秋秋換好衣服，梳起兩個小啾啾，上面還綁了兩串紅紅的小辣椒。小辣椒随着跑動一搖一晃的，襯得家裏唯一的小公主靈動又可愛。

然後又趕緊從被窩裏把貪睡的兩個兒子挖起來，脫掉睡覺穿的小秋衣小秋褲，套上新買的已經漂過水的毛衣和背帶褲，盧昊澤和鄭早春聽說雙胞胎最好穿一樣的衣服，所以他們給哥倆買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按一式兩色來買的。這不，喜寶的毛衣是藍色的，胸前是一只小老虎，樂寶的毛衣是綠色的，胸前是一只小獅子。

剛給孩子們打點好，還沒來得及叫盧昊澤起來，門鈴先響了。

“小鄭，開一下門，問問是誰。”周阿姨在廚房裏剁雞，探了個頭出來喊鄭早春去開門。

“诶！”

鄭早春一拉開門，看到來人一下愣住了。

“大姐……”

眼看着門外的人聽到自己的話之後黑了臉，鄭早春握着門把手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才好。

周阿姨等了半天不見動靜，出來一看心裏也是一驚，胡亂擦了擦手上的雞油，趕去敲盧昊澤卧室的門。

昨天是情人節，二人毅然決然地把孩子們都托付給周阿姨，盧昊澤先請鄭早春看了場電影，之後去了中心區有名的西餐廳，來了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中途還有侍應送來大捧的玫瑰，直接把鄭早春感動的不行，于是晚上順理成章地就鬧得有些晚，鄭早春心裏惦記着今天過年所以起得早，而盧昊澤昨晚吃夠了本早上便有些起不來了。

然而睡夢中聽到周阿姨說他大姐在門口，盧昊澤人立刻就清醒了。迅速從床上爬起來沖出屋子，沖到正硬着頭皮把人往門裏迎的鄭早春面前，長臂一檔，把人攔在了玄關。

“你來幹什麽？！”上來問得就一點不客氣。

“我還能幹什麽？！來看看孩子順便給你拜—個—年！”不滿意盧昊澤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最後三個字盧大姐拖的很長，說罷還使勁朝鄭早春翻了個白眼。

“無論電話裏還是短信裏我都說得很清楚，既然你不能認同我的愛人，那我們家就不歡迎你。”盧大姐的态度惹惱了盧昊澤，一手朝門外一指，一手握在了門把手上。

“你！”盧大姐也生氣得很，拖到三十這一天才來弟弟家，就是覺得都到這一天了，大過年的，弟弟肯定也不會怎麽跟自己鬧，說不定再努力一下，還能說動他和孩子們一起回老家……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響，奈何盧昊澤根本就不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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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過年的，你別逼我說難聽的話。”盧大姐雙手叉腰，擺出要吵架的姿态。

“我也一樣，大過年的，你別逼我動手趕你出去。”

鄭早春站在盧昊澤身後，看看氣得雙頰都在抽動的盧昊澤又看看眼睛瞪得老大的盧大姐，心裏火急火燎的卻無計可施。

“這樣的生活有什麽好？！家不像家，父母不像父母，你讓你的兒子女兒以後長大了怎麽看你們兩個？我勸你那麽多次，你多少也聽一點吧！”硬扛怕是要被趕出去，盧大姐開始苦口婆心，打算曲線救國。

“我選擇跟誰過一輩子這是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至于孩子，更不需要你操心。我和早春既然有本事把她們養大，就有信心教給他們正确的人生觀世界觀。同樣的話我不想總是重複，現在你可以出去了，我們家要過年了。”見盧大姐繞了一圈又開始舊事重提，盧昊澤氣得血壓都要升高。

碰了一鼻子灰的盧大姐被請了出去，盧昊澤牽着鄭早春走到沙發前坐下。

“……對不起……”想來想去，鄭早春還是覺得姐弟倆的吵架他要負一定責任。

“傻瓜，你道歉個什麽勁，要說對不起也是我說，大過年的一早就遇到這樣的事，都擾亂了大家過年的好心情。”

“可是……”

“早春，”盧昊澤伸出食指點在鄭早春唇間，“跟我和孩子們在一起，你開心嗎？”

鄭早春有些糊塗，這不還在說剛才的事情麽，怎麽突然問這個。

“開心。”

“這就行了，我們一大家子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不比什麽都強？浪費那些精力去想什麽俗律規矩，還不如我們每天都高高興興的。你說是不是？”盧昊澤知道鄭早春心裏一直有個結，心結不是那麽好解開的，但他願意不厭其煩地一次次跟他解釋。

盧昊澤深情滿滿的眼神看得鄭早春心裏砰砰直跳。

“嗯嗯。”鄭早春握緊盧昊澤放在膝蓋的右手，“我想跟你在一起……”

“還有我！”秋秋從沙發後跳起來撲到鄭早春的背上。

“還有我！”喜寶樂寶學着姐姐的話，從旁邊竄了出來擠進盧昊澤和鄭早春之間。

鄭早春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客廳不是在卧室，想到三個孩子聽到了他和盧昊澤互相的剖白，他恨不得把臉埋進胸裏。

“哈哈哈，都有都有，我們三個大寶貝一個都不能少！”盧昊澤摟着孩子們，心情大好。

經過盧昊澤這一通打岔，家裏一掃不速之客登門的不悅，過年的熱烈氣氛又回來了。

“啊～”盧昊澤打了個哈欠，“這才幾點啊，大家都收拾的這麽整齊？”剛才沒注意，這會閑下來一看，秋秋的紅皮鞋亮得晃眼，雙胞胎則被打扮得像兩個小金豆似的，可愛極了。

“不早啦，你也趕緊去洗洗，洗完了出來吃早飯。”鄭早春推了推盧昊澤，催促他去洗手間。

盧昊澤洗了臉刮了胡子穿上鄭早春提前找出來攤在床上的新衣新褲，對着鏡子美了半天。

看看，這是媳婦兒給選的襯衣，就是合身；看看，這是媳婦兒給挑的羊絨背心，就是暖和；看看，這是媳婦兒給選的休閑褲，就是舒服！

鄭早春在餐廳裏叫了幾遍都不見盧昊澤出來，只好放了碗親自上房間找去。

“這人磨蹭什麽呢？快點出來吃飯，吃完了我好收拾了準備年飯呢！”

進屋轉了一圈最後在衣帽間的穿衣鏡前找到了正在臭美的某人，鄭早春啧了一聲。

“不是跟你說過，這個領子不用掖到背心裏，襯衣也不用扣這麽嚴，又不是要穿着去上班，還非把每顆扣子都扣這麽嚴實。”鄭早春邊說邊伸手給整理起來。

“嘿嘿嘿。”

鄭早春瞪了一眼站在原地仰着脖子傻笑的盧昊澤，“傻笑什麽呢？！”

“媳婦兒，你給我買的衣服就是好看……”兩人距離站得很近，盧昊澤的兩只手順勢摟住了給他翻領子的鄭早春。

“……我還是覺得背心應該選淺灰色，棕色是不是有點老氣？”

“沒有啊，我覺得就很好看。”腰上的的大手揉啊揉……

“行了。出去吃飯去，一人一碗米酒湯圓，就剩你的一碗了。”鄭早春不理會盧昊澤越來越放肆的撫摸，轉身逃了。

湯圓湯圓，團團圓圓，芝麻餡的甜香吃在盧昊澤的嘴裏，一路甜到了他的心中。

在周阿姨和鄭早春的通力合作，外加盧昊澤和三個孩子們的“搖旗吶喊”之下，老盧家的年夜飯終于在天要擦黑的時候上了桌。

“快嘗嘗，我做的涼拌三絲。”鄭早春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一樣期待地看着席上的幾位“領導”。

“嗯！好吃！不鹹不淡剛剛好！”盧昊澤點評道。

“你這什麽評價，真敷衍。”鄭早春拿了雙筷子把樂寶偷偷挑到骨碟裏的胡蘿蔔絲又夾回他的小碗裏。“聽說在我老家那邊，過年是一定要有這道涼菜，紅紅綠綠的，寓意新的一年有好彩頭。”

“嗯，爸爸做的就是好吃！”秋秋學着盧昊澤的樣子，搖頭晃腦地點評。

聽到女兒的評價，鄭早春面上明顯開心了起來，盧昊澤見了心裏一頓嘀咕。他拍馬屁他就會說敷衍，女兒一拍他就高興的跟什麽似的，差別待遇。

“還有這個，這個每個人都要吃。”鄭早春指指那盤青椒藕片。

“這又有什麽講究？”盧昊澤給夠不到的小孩子們先夾了幾筷子。

“新年食藕，長心眼兒！喜寶！不準替弟弟吃胡蘿蔔！”

“哦～快快快，孩子們快吃，長心眼了！”盧昊澤拍拍幾個孩子的後背催促道。他誇張的樣子把鄭早春逗笑了，“我覺得你才是要多吃一點！”

涼菜上完，年夜飯的重頭戲依次登場。

松子魚，獅子頭，紅燒排骨，地三鮮，羊肉炖蘿蔔，芋頭炖蹄膀，西紅柿牛腩，蟹黃粉絲煲，小雞炖蘑菇，蒜苔炒轉頭，酸菜炒魔芋……。

“這也，太豐盛了吧……”盧昊澤端着碗看着桌上層層疊疊的碗啊盤，就這廚房裏還不停傳出熱菜下鍋的聲音。

“還有幾個青菜，慢點吃。”鄭早春笑眯眯地看着目瞪口呆的盧昊澤。

“夠了吧……”春晚剛開始呢，盧昊澤就覺得自己有些吃不動了。

“喝雞湯嗎？雞湯在陽臺上，碗給我我去給你舀。”

鄭早春忽略盧昊澤微弱的抗議，端過他的碗去了陽臺。陽臺上冷風一吹讓人清醒了很多，鄭早春望着不遠處的萬家燈火，耳朵裏聽着家家戶戶放的春晚，主持人喜氣洋洋的聲音忽然讓他心中生出一種不真實感。在沒有遇到盧昊澤之前，每年的除夕鄭早春幾乎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那一方小小的出租屋裏度過，每每轉中的時候聽到屋外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屋外的熱鬧和屋內的冷清形成的落差總會讓他感到尤其難過，那個時候的他多麽渴望自己也能有一個溫暖的家啊。

“在想什麽呢？盛個湯這麽久不進來，小心着涼。”

鄭早春的肩上被披了一條絨毯，盧昊澤從後面包住了發呆的他。

“你看那邊，燈火通明的，真好看。”鄭早春放心得靠進盧昊澤懷裏。

“嗯，好看。”後背盧昊澤胸腔傳來的共鳴震地鄭早春一陣心癢。

兩個人就着抱在一起的姿勢，默默欣賞夜景。

“盧大哥，能遇見你，挺好的。”過了一會，鄭早春突然開口。曾經他都打算放棄身後這個人孤獨此生，萬幸老天垂憐，讓他喜歡的人也喜歡上了他。鄭早春自覺嘴笨，說不來那些情啊愛的漂亮話，可此情此景，他心想一定要說點什麽。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盧昊澤鼻子一酸，曾經他的自負和自大差點讓他失去鄭早春，好在上天眷顧，讓他愛的人又回到了他的懷中。

“嗯，挺好。”盧昊澤眨眨眼中的淚光，依戀地把頭埋在鄭早春肩上。再往下說他怕他遮不住喉頭的哽咽，大過年的他可不能哭。

靜靜撫摸着環住自己的手，鄭早春感受到盧昊澤情緒的變化，哎，怪他一不留神這麽煽情，好好地除夕夜反倒要把盧昊澤惹哭了。

“年夜飯好吃嗎？”

“好吃。”

“那除了魚，你都吃了吧！”

“……”

“雞湯和羊肉湯也都喝完吧！”

“啥？！”

趁盧昊澤愣神，鄭早春笑嘻嘻地揭開砂鍋蓋開始往他的碗裏盛湯。

——番外《過年》END

作者有話要說： 春節快樂！後半篇新年番外奉上～～～

明天就是除夕啦！（單身狗的本作者極力忽略今年這個節==）

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裏開開心心，工作學習都順順利利，心想的事呀都能成！！！

感謝大家的支持與厚愛，喜歡你們～～～

吃肉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