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掉馬
雖然杜言疏自己不想承認, 但是聽到這個聲音, 他內心是松了一口氣的。
即使知曉對方是鬼族聖君……
“冷教主不願與我光明正大一戰, 大費周章弄這幻陣有什麽意思。”聲音遙遙似從天際傳來, 卻清晰有力游刃有餘。
冷教主,正是狂骨教教主冷郁。
周遭的震蕩越發劇烈, 不光是船身搖晃, 連空氣都震顫不止, 一陣極強的靈力威逼靠近,似要将這密不透風的無形結界生生撕裂!
冷郁臉色大變, 卻依舊裝出一副氣定神閑的語氣:“硬拼我自然不是聖君的對手,這點自知之明冷某還是有的,況且——”
他頓了頓,望向杜言疏玩味一笑:“我也想嘗嘗聖君的心上人是什麽滋味不是?”
此言一出,津月河立刻掀起一陣巨浪,船身猛然颠簸, 甲板竟從中間斷裂開來,船只頃刻裂成兩半。籠罩在周遭的透明結界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鳴響,無形的空間瞬息爬滿細細密密的裂紋, 一道道蔓延擴大開來, 就似千年寒冰碎裂。
“三公子,既然你侄兒本人來了, 我就不奉陪啦。”
杜言疏心中一跳,侄兒本人?還未來得及待他細細琢磨,頭頂斜上方的結界突然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痕, 白光暴漲耀目非常——
“前輩,接劍!”
杜言疏身形一躍輕輕巧巧接過不歸:“多謝。”
結界如冰面瞬間碎裂,周遭的濃霧也消散幹淨,視線又恢複了清明,不過杜言疏清楚,結界雖破,但現在仍身處幻境之中。
雖無法對冷郁造成致命傷害,卻也能解解氣!
他運轉靈力彙于不歸,明若秋水的劍刃蕩出層層疊疊寒光,恢複平靜的江面又重新掀起陣陣巨浪,朝立于船舷之人呼嘯吞噬而來。
“杜家的劍法果然賞心悅目,三公子又是神仙一般的妙人兒,死在你劍下也值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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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他還能口出戲谑之語,自然是曉得在自己的結界裏杜言疏不能真把他怎麽樣。
杜言疏被惡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卻絲毫不敢懈怠,絲絲縷縷劍意将水珠子化作鋒利的冰刃,把幻境裏的津月河映得明如白晝。
冷郁站在狂風暴雨的中央,面色漸漸青白,空憑杜言疏之力确實無法對他造成什麽大傷害,可一股無形的力量正暗暗朝他逼近,洶湧狂妄,無孔不入,霸道狠厲!
“聖君為了讓小叔盡興,暗中使力助其拿冷某尋開心,也真是體貼呢。”
杜言疏神色一滞,冷郁的話語,不由得他不細思,難不成宋離真是——!
冷郁瞧準杜言疏面上的動搖,袖袍一揚,一陣胭脂色的紅霧彌散而來,與此同時他也被杜言疏的劍意逼得吐了一口血。
紅霧瞬息将杜言疏包圍,緋紅纏綿的一片,迷障了視線,他忙斂氣閉息,卻聽得冷郁涼涼一笑:“今日冷某借用杜引之的皮相不請自來,實在冒昧了,這胭月散就當是我給三公子的賠禮,三公子別費力氣了,胭月散無孔不入,閉氣沒用的。”
“今兒我就不打擾你們叔侄兩敘話了,相信有胭月散助興,你們會更盡興一些。”
“這結界也送你們了,既來之則安之,我的結界無人能破,你們就安安心心在此享用兩個時辰罷,決不會有外人打攪的,放心。”
“三公子,小叔,後會有期。”
捎帶着涼涼笑意的聲音越來越遠,籠罩的紅霧也随風消散而去,冷郁早已消失無蹤,站在杜言疏面前的,是神色莫測的宋離。
準确的說,是撤掉目障變回原本模樣的杜引之。
幻境裏寂寂無聲,時間似乎是凝滞的,四目相對,彼此無言。
江面上又騰起薄薄的水霧,雲破月來,光影清朗斑駁。
狂骨教教主冷郁的幻境,當真栩栩如生還很有情調。
“怎麽回事?“杜言疏輕呼了一口氣,開口打破沉默,冷郁所言之事,他第一次見宋離時就略有察覺,卻從不敢往這上面想,即使有這個感覺,也立刻撇得幹幹淨淨。
實在是,不敢抱任何期待。
宋離眼神閃爍,一副做錯事的大孩子模樣:“前輩,我……”
杜言疏微微挑眉:“前輩?”
“小叔,對不起,侄兒說謊了。”
杜言疏身子猛然一晃,負在身後的手微微顫抖,他閉上雙目,不想去看對方現在是什麽神情——
“夠了……”睫毛不受控制地抖動,真的夠了,既然早已從熔淵逃脫,為何不回家,為何不來找我相認,為何遇見了還要刻意隐瞞自己的身份?不惜隐匿神識靈息也要瞞過我?
難道,對引之來說,侄兒這身份竟是這般讨厭麽?
“小叔,我其實……”
“行了,如你所願,從今往後你宋離還是喚我一聲前輩罷。”即使用盡氣力裝作雲淡風輕,聲音依舊是抖的,不僅是聲音,杜言疏整個人都在細細顫抖。
說不好是氣的氣的還是氣的,興許還有一些別的什麽情緒。
主要還是生氣!!!
“小叔,我是引之。”聲音近在咫尺,鄭重又溫柔。
“不認識。”冰冷的吐出三個字,杜言疏仍舊不去看他。
杜引之不言語,取而代之的是将小叔攬入懷中:“那小叔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
“沒興趣。”任對方的手輕撫上他的背脊,杜言疏冷聲道。
杜引之沒立刻回答,用下颌蹭了蹭對方的額頭,片刻,聲音捎帶着笑意:“哦,沒事,侄兒有的是耐心。”
“往後的日子這樣長,我會和小叔一點點解釋。”
對啊,兩人今後在一起的時間這樣多,有什麽解釋不清楚的呢,不僅僅是解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讓人期待的……思及至此,杜引之将懷中的人摟得更緊了。”随你……“杜言疏毫無動作,一來是他确實被氣的不知所措,二來胭月散的藥力絲絲縷縷在四肢百骸彌漫開來,身上的氣力在一點點流失消弭,随之而來的,還有漸漸蔓延開來的燥熱感……
“對不起。”杜引之喃喃道。
“謊話精。”杜言疏在他肩頭合上眼,頭腦已經有些騰雲駕霧的暈眩。
“是,請小叔責罰。”濕熱的鼻息吹拂耳際,杜言疏身子微微顫栗。
“混賬。”他的聲音已經變得輕飄飄的,聽在杜引之耳中,有種不可言說的旖旎。
“是”
“該死。”聲音越來越淡,有些低啞。
“對”
“……愣着幹嘛,幫我把毒逼出來。”細碎的嗡嗡聲在耳畔響起,焦灼的燥熱感直鑽骨縫,就似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此時杜言疏已經軟軟無力地靠在引之身上。
“毒?!”方才杜引之全心全意都在沖破幻境壁壘,知冷郁為維持幻境所餘戰力不足以傷害小叔,自己又為小叔加持了靈力,故而沒留意兩人間的打鬥,之後又被小叔識破了身份,一時有些心神恍惚沒覺察出端倪,驟然聽到毒一字,心下一沉。
感覺到懷中人漸漸失了力癱在他身上,呼吸漸重,借着清明的月光,他瞧見杜言疏額角挂滿細細密密的汗珠子,面色卻一改往日冷玉般的蒼白,眼角眉梢都染了一層薄薄的紅。
杜引之急急扯過杜言疏的手腕要替他切脈,卻被對方掙脫了:“不用查了,是胭月散。”
聞言,杜引之愣了愣,胭月散……可不就是……那……迷惑人心的……藥麽。
當然,不是尋常青樓女子所用的媚藥,出自以惡趣味聞名的冷郁之手的胭月散,是專門讓修行者用的藥……靈力咒決都無法逼退……
杜引之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懷中的人體溫漸漸升高,透過衣料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小叔,你忍耐一下,我想想辦法。”他将杜言疏打橫抱起平放于支離破碎的船甲板上,只要他手稍稍一觸碰,對方的身子就猛然一顫……
血氣方剛如他,即使忍耐力再好,面對渾身發燙發軟面色灼紅的小叔,也不可抑制地口幹舌燥起來。
經過方才一番折騰,杜言疏濕漉漉的衣衫沒有幹透,此刻平躺于甲板上,微濕的衣料緊緊貼在皮肉上,将身體的線條勾勒得分明,半濕的黑發攏在一側,白皙修長的脖子似一段意味不明的夢境,泛着幽微暧昧的光延伸至領口下,鎖骨若隐若現……
此情此景,讓杜引之呼吸都亂了方寸,理智也随着周圍迷蒙氤氲的水霧變得混混沌沌……
“不要胡思亂想!”杜言疏微微睜開水光潋滟的眸子,眼神依舊是冷的。
杜引之一激靈,神思回來了大半,他想過給小叔調理靈息抑制胭月毒,可那樣一來,彼此身體不可避免地要接觸……
中了胭月散之人,若是被人觸碰,煎熬可是會加倍的,就算小叔受得住,他自己……也沒這個把握……
“引之……幻境……你出得去麽?”杜言疏抓住一絲清明問道,聲音也染上了一層旖旎。
杜引之搖頭,冷郁的幻境,能沖破進來已屬奇跡,絕無強制出去的道理,只能等兩個時辰後它自行消散。
杜言疏閉上眼,連眼皮都在灼熱地顫抖,渾身火燒火燎……片刻,他伸手去解外袍的束帶——
“引之……脫外袍。”
“……啊?”
“過來……抱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叔:快,脫了!
引之(開心):好!
小叔:……你脫褲子幹什麽,我說的是馬甲……
引之:反正脫了馬甲也要脫褲子,一樣啦
小叔:……???
作者(微笑):那魚不要誤會,車還在後頭。
……
~魚兒終于掉馬啦~
雖然車還在後面,但是吻啊撸啊什麽的總是有的~小魚兒: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嘛~
小叔:把奇怪的地方按回去!
小魚兒:那樣以後會不舉的啊……
小叔: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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