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此時此刻,楊丹寧遠正靠在自家的門框上,籲籲喘氣。

樓嘉悅的行李雖然不多,但是各種各樣的書籍占據了大半,偏偏樓嘉悅對這些東西都還寶貝得很,輕易不肯讓人碰。楊丹寧遠只好縱着她,這麽大冷的天,硬是親身上陣,将她那滿滿的十幾箱書都從帝豪花園搬了過來。

他累得頭暈眼花,樓嘉悅卻興奮得很,因為很少有機會可以像現在這樣徹底地清理一下這些寶貝,她站在書架前,一面哼着歌一面将那些書從紙箱裏頭拿出來,一本本地擺到書架上。

眼望着這間屋子一點點地被她填滿,楊丹寧遠的心也像是這座空寂已久的宅子一般,漸漸地充盈起來。

他抱過樓嘉悅,感覺恍然若夢。

兩個人忙活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時分才勉強将家裏收拾幹淨。晚飯是在家裏吃的,樓嘉悅掌勺,楊丹寧遠打下手,吃完飯,嘉悅就窩在偏廳的沙發裏頭翻她那些大部頭,寧遠則坐在二樓的衣帽間門前,一雙一雙地擦她搬過來的那些鞋子。

還是去年一起出差的時候,有回兩人拜訪完客戶從大廈裏出來,她揉着自己發酸的腳踝豔羨地望着大街上那些來來往往的時髦女郎道:“真是羨慕啊。有時候,還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了高跟鞋的。”

她是個大忙人,要上班,要應酬,要拜訪客戶,要開車、要擠地鐵、要腳踩風火輪争分奪秒地趕時間,穿衣打扮自然都是以輕便為主,哪裏能像那些精力充沛、風風火火的年輕女孩兒一樣,踩着七寸高跟鞋辛苦奔波一整天還活力滿滿?

楊丹寧遠有些心疼她。當時就說了,以後再也不讓她過這樣的日子,要讓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想什麽時候穿高跟鞋就什麽時候穿高跟鞋。

樓嘉悅當時嗤之以鼻。

現在,她好歹還是給了他這樣的機會,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她身邊,愛護她、照顧她,他覺得很滿足。

一縷斜陽從落地的玻璃窗外照進來,給她整個人都鍍了一層粉,楊丹寧遠打量着她,不知不覺竟有些癡了。樓嘉悅被他的視線給打擾,忍不住有些着惱,嬌嗔了一聲問他:“看什麽呢?”

楊丹寧遠扔了手裏的活。

“噔噔噔”跑到她的面前,讨好地道:“你好看。”

這話樓嘉悅可不信。

論外貌,哪兒能比得過眼前這男人?豐神俊朗、氣質高華,天生一個風流胚!不提讀書時,就是現在,也多的是人認為她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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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丹寧遠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不屑地撇了撇嘴巴道:“你信他們的話嗎?那是他們沒有眼光!”

樓嘉悅站起來,眯了眼細細打量他,怎麽看,都覺得眼前人是那樣耀眼那樣出色。她擡起雙手吊在他的脖子上,酸溜溜地調侃:“再怎麽也比不上你。”頓了頓,又自言自語,“怎麽能長得這麽好呢?”

敢情她還真是挺在意這張臉的。楊丹寧遠咧了咧嘴:“真的嗎?哪裏最好看?”

樓嘉悅一寸寸地撫摸着他的臉,像是欣賞什麽稀世珍寶一般,一面品一面啧啧嘆道:“眼睛?哦不嘴巴,或者鼻子……”

楊丹寧遠只望着她笑,修長的手指無意間落在她漂亮的天鵝頸上,似有若無地摩挲着。

樓嘉悅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垂頭的工夫正好瞥見他握住自己腰間的另一只手,于是立即就拍了拍手道:“哦……我知道了,是手指!”

楊丹寧遠依舊笑而不語。

他攥了她的一只手,一寸一寸地,漸漸往下,最後落在那個人體最為隐秘的地方,笑眯眯地揭曉答案:“錯了親愛的,讓我來告訴你,我哪裏長得最漂亮……”

“是這裏……”他慢悠悠地說。

“騰”的一下,樓嘉悅的臉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紅得一塌糊塗。

她急忙收回手。

然而楊丹寧遠卻不肯放過她,他欺身上前,牢牢地攥了她的一把細腰道:“親愛的,別讓我再等了,給我,好嗎……”

窗外梅影橫斜,一陣疾風吹過,搖落一地花瓣。銀白的月光從窗紗裏透進來,照進暗沉的房間裏,朦胧中依稀可見床邊兩個緊緊交纏的身影。她躺在他身下,細細地喘,嬌嬌地叫,尖細的指甲陷進他結實緊致的皮肉裏,哭着喚:“寧遠……”

他身體輕顫。仿佛十多年前那個初嘗情.欲的少年郎一樣,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身下,親吻,舔舐,啃咬,征服,也膜拜。原本也算清冷禁欲的人,此時激動得整張臉都似變了形,眼尾紅紅的,眸底水潤幽深,抖着嗓音哀求她:“嘉悅,抱抱我……”

戰況激烈。

第二天早晨接到程靜打來的電話時她還沒有醒。楊丹寧遠挂了電話轉頭看她,一張白皙素淨的臉,晨光下更顯清麗。只是昨夜鬧得厲害,此時她眼皮還有些微紅腫,這一想,昨夜那銷.魂蝕.骨的滋味仿佛又在一瞬間襲上心頭,他勉強壓抑着,俯身親親她的臉,這才起身上班去了。

早在一個月前,市政府那邊就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今天S市有個重要的考察團要到永豐總部來參觀考察。原本這些事都是由樓嘉悅負責的,只是今天特殊,他不想她太累。

楊丹寧遠驅車到了公司。周靜怡等人早就已經大門口等着了,擡眼看見他來,墊了腳尖望向他身後,好奇道:“樓總呢?”

楊丹寧遠聞言難得好脾氣地翹了翹嘴角道:“怎麽,我的分量還不夠嗎?”

唬得周靜怡急忙搖頭,擡手擦了擦額上并不存在的汗。

韓副市長一行在永豐盤桓了許久,楊丹寧遠作為東道主,不僅帶領他們參觀了公司總部,還詳細介紹了永豐現在的發展情況,等到樓嘉悅風馳電掣般趕到的時候,已經快到午宴時間了。她心急如焚,破天荒因為自己私人原因錯過這麽重要的活動。

纖細漂亮的人兒,遠遠走來仿佛腳下生風,不過幾步就到了他面前。楊丹寧遠一見了她,眼角就堆滿了笑,口氣卻有些好笑,無奈道:“你慢點兒,我的大小姐,總這麽風風火火的做什麽?”說着話,人已經迎了出去。

身後的員工笑起來,大家夥兒都笑起來,樓嘉悅卻趁人不備偷偷賞了他一個白眼。

讓他出門不叫醒她,害得她遲到!

待送完客人回到辦公室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樓嘉悅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癱坐在辦公椅上半天不動彈。楊丹寧遠轉頭見她這幅模樣,擔憂道:“你還好吧?”

嘉悅立即坐起身來道:“還好。”說着話,耳朵卻悄悄紅了。

楊丹寧遠的臉上就浮上一抹笑。蹲在她腳下打量着她的臉色道:“真的還好?”聲音、表情都多了一抹玩味。

“嗯,真的還好。”盡管臉上都已經快要挂不住了,樓嘉悅卻勉強保持着鎮定,一面回答還一面擺手攆人:“你快去工作吧,我這兒忙着呢!”

楊丹寧遠吃吃笑。明明都已經走到她辦公室門口了,突然間卻又折回來,嘴裏念叨着:“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昨天晚上我确實太粗魯了……”

樓嘉悅簡直都快要瘋了!

随手就把手邊的文件扔了過去:“楊丹寧遠,你就不能聊點別的嗎?”

楊丹寧遠“哈哈”大笑。

對于這種事,總也樂此不疲。偏偏樓嘉悅的臉皮薄,每每都被他撩得跳腳。她不由得暗自忿忿:不是都說女人才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嗎?怎麽到楊丹寧遠這兒,就全都反過來了呢?

日子一天一天過得飛快,眨眼間農歷新年就到了眼前,永豐早在一周前就發布了放假通知,樓嘉悅和楊丹寧遠都開始閑下來。這期間,潘雪梅和姚丹的電話一個接着一個,都是在追問:“什麽時候結婚呀?打算拖到什麽時候啊?”——楊丹寧遠自然是不想拖的,只是樓嘉悅,一想到結婚,就患得患失惴惴不安的,總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猶豫來猶豫去,最後幹脆什麽也不想了。把心一橫,就跟着楊丹寧遠去了民政局。那是春節放假的前一天,早晨她從睡夢中醒來,翻個身就看見了身邊的他,睡着的樣子那樣安然,那樣乖巧,仿佛是個十幾歲的大孩子,突然心底就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來,想着,如若結婚意味着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那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的。那麽巧楊丹寧遠這時也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見了她,第一句話就是:“結婚嗎,今天?”

她都沒來得及多想,就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很抱歉拖了這麽久,讓親們久等了,我又來填坑了,還有一章完結了

☆、完結(終版)

兩個人手牽着手去了民政局。

因為馬上就要放春節長假,民政局裏此刻的人并不多——想想也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要等到放假前一天才想起來要結婚的。

楊丹寧遠領着樓嘉悅在結婚登記處的桌子前站定。負責接待他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高,瘦,一張臉白白淨淨。他轉回頭,首先看到的是一張好看得有些過分的臉,不由得吃了一驚,脫口就問來人道:“先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這話一出口,就見那立在自己對面的男人笑起來,依在他身邊的女人也笑起來。

郎才女貌,一對璧人,這樣的一對男女手牽着手來到他這裏,除了登記結婚還能有什麽事兒?

年輕的辦事員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一面大力拿手撓頭一面忙不疊地給他們遞結婚登記表。

楊丹寧遠雙手接過,認認真真地伏案填寫。

登記手續辦得很快,不過二十分鐘他們就從民政局裏走了出來。殷紅的結婚證在手,楊丹寧遠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表現可謂十分興奮,出了民政局就迫不及待地給他老媽打電話,還信誓旦旦宣布:“我楊丹寧遠終于把自己許出去了!”

仿佛他有多難娶到老婆似的。

樓嘉悅抿了嘴巴笑。

楊丹寧遠卻猶嫌不足,一路上都在跟人打電話報喜。不僅如此,當天上午十點十分,一條簡短的圖文信息開始在微博上悄悄傳播:“感謝我的耙耙麻麻,感謝我的岳父岳母大人,感謝黨,感謝人民,感謝所有關心支持我的人,我楊丹寧遠今天終于正式脫單啦!”配圖是一張紅果果的結婚證書和一對新人的結婚登記照,博主認證是“永豐集團-楊小遠。”

整個永豐都為之轟動起來。雖然很多人早已知道自家老板名花有主,可突然間被人塞了這麽一把狗糧還是有些猝不及防。一時間,永豐旗下十餘個業态,上百個品牌的藍V博主紛紛到楊丹寧遠博下祝賀,轉發、評論、點贊、求紅包,有機靈的品牌立即就搞起了抽獎活動,還有的甚至趁機做起了營銷,想方設法賺足了路人眼球,微博上漸漸轟動起來。

楊丹寧遠則拖着樓嘉悅的手進了公司。樓嘉悅有些不好意思,楊丹寧遠卻道:“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見人吧?”一路上有人瞧見他們,紛紛上前道喜,永豐大廈內一時之間“恭喜楊董”、“恭喜樓總”……賀喜道好聲不絕于耳,唯有梁曉波,一見了他倆就拱手嘆道:“恭喜楊董,恭喜楊太,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啊。”

到底是十多年的老同學了,知道他的心結所在。若非如此,梁曉波也不至在楊丹寧遠面前十多年來屹立不倒。楊丹寧遠直笑得嘴都合不攏,自己兜裏的結婚證還沒焐熱呢,就俨然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曉波,你也要抓點緊了啊……”

梁曉波溫文爾雅的臉上堆滿了笑。

他想起了那個驚心動魄的下午。在京大芳草如茵的球場邊,她手執一把印花小傘,迎着燦爛的陽光款款而來,當她提傘擡頭,目光相遇的一剎那,突然間勾唇一笑,霎那之間,百花盛放,萬物生輝,于他而言,一眼萬年。

他那時的确是不起眼。不起眼到在這場長達十數年、橫跨大洋兩岸的故事裏,心甘情願地淪為配角,從始至終,沒有姓名。

回首這十數年來,一直活在回憶和等待裏的人何止楊丹寧遠一個?但是他誰也不告訴。

誰也沒告訴。

而今,看着她終于歷盡劫難,笑靥如花地偎依在心上人身邊,微笑的樣子那樣美好,那樣滿足,他餘願足矣。

梁曉波潇灑地轉身離去。

楊丹寧遠和樓嘉悅的婚事則正式提上了日程。當聽到兒子的婚訊時,姚丹直激動得整個人都從床上蹦了起來。她自告奮勇,一口氣攬下了所有的婚禮事宜。樓嘉悅對此原本還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誰知楊丹寧遠卻說:“随她去,正好也給她找點兒事做!”

說到在風花雪月這方面的本事,楊丹寧遠對自家老媽還是充滿信心的。

作為一個天生愛熱鬧的人,姚丹是寂寞得太久了。她盼星星盼月亮,如今好不容易才盼來了這樣一個發光發熱的機會,自然要盡情發揮餘熱。

她轟轟烈烈地行動起來,今天看禮服,明天訂酒席,不惜調動各方資源,使出渾身解數,勢要給兒子兒媳籌辦一個終身難忘的婚禮。自家的親閨女出嫁,親家母這樣用心,三天兩頭地打電話來找她商量,嘉悅的媽自然不能不聞不問。安頓好家裏,潘雪梅就特地趕到京州來給姚丹打下手。

兩個老太太竟然一見如故,不過幾天的工夫就親得宛如姐妹倆似的。姚丹的性子純善,潘雪梅則直爽潑辣,兩個都不是那種難相處的人,碰到一起每次都有說不完的話。

盡管已經緊趕慢趕,可真正到了婚禮那天還是已經四月底了。她把兒子和兒媳的婚禮定在了南太平洋一座著名的小島上,那度假村依山傍海,教堂神聖而美麗,婚禮當天當地的天氣極好,天空藍得像是用水洗過,陽光明媚到讓人連大聲說話都要顧忌一些,處處繁花似錦,滿目風景如畫,說不盡的風流快意。

在度假村華麗而喜慶的婚房裏,樓嘉悅坐在床邊給遠在美國的陸朝晖打電話:“……雖然我知道你不一定願意聽,可我還是要告訴你一聲,我結婚了……”

十年的栽培和提攜,十年的照顧和陪伴,他對她來說早已不是老板、同伴、兄長或恩師那麽簡單,她知道,沒有陸朝晖,或許也就沒有了今天的樓嘉悅。

她很感激他。

但是不能接受他。

這十年來,她必須得承認,一定程度上,她把原本應該針對楊丹寧遠的怨恨和敵意都加諸到了他身上,他越想要,她就越吝啬給予,他越靠近,她就越排斥,也越來越想逃離他。

他是她的良師益友,也是她的假想敵,這些年來,她在他的引導和或正或反的鼓勵下,一步步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進,終于,劈山跨海,一步步地回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邊。

盡管心底仍有不平,盡管心上仍有補丁,可是樓嘉悅不後悔。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從鈴聲響起到通話結束,電話那頭的陸朝晖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他從此斷了音訊。

十年的朝夕相伴,十年的栽培和愛護,他驕傲而彷徨,自負而焦慮,不知道怎樣才能徹底贏得她的心,但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真的失去她。

畢竟,那是個塵封于遙遠記憶裏的人。誰能夠想到,這段青澀而莽撞的校園初戀,竟然真的有死灰複燃的那一天。

這個堅強而美麗的女孩子,終于用十年的漫長光陰,把自己生生熬成了他心頭的朱砂痣。

他很愛她,但不會再讓她知道。

他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從此以後,朱砂痣是她,白月光是她,心頭血也是她。

陸朝晖知道,自己不會再遇到比她更好的人了。因她不僅僅是他的心頭所愛,也是他精心打磨的傑作,是他心上珍藏的寶藏,十年,他的一生能有多少個十年?

那個遠在大洋彼岸的人永遠也不會知道,有個男人曾經因為聽到她的婚訊而淚如雨下。

他哭得像個孩子。

稚氣的女兒在一旁笨拙地安慰:“……沒關系的爸爸,你還有我呢,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他愧疚而傷心地說:“對不起,是爸爸的魅力不夠……”

在這世上,有的人把愛情和婚姻當作需要,有的人只把它們當作生活中的一點調劑,而有的人卻把它們當作信仰。

樓嘉悅顯然是後者。

對于她而言,楊丹寧遠就是她的信仰。

而楊丹寧遠呢?

與其說他是厭惡陸朝晖、嫉妒陸朝晖,不如說他是忌憚他。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感激他。感激他在樓嘉悅人生最艱辛的十年裏陪在她身邊,感激他十年來對她不離不棄的提攜和照顧,你看他将她照顧得多麽好,讓她既成熟又通透,既堅強又不過分狷介,她聰慧而美麗,始終驕傲地行走,體面地生存,如今的每一幅面孔都恰好是他夢寐以求的模樣。

他以自己為籌碼,以光陰為代價,最終從他的身邊成功“竊”走了他小心翼翼收藏的珍寶。

他知道,自己是太幸運了。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他心潮湧動,整個人激動到睡不着。第二天早晨刮胡子差點沒把自己的臉給刮花了。磨磨蹭蹭了好半晌,眼看着吉時已到,樓嘉悅換好衣服從化妝室裏出來的時候,他還在那裏緊張地跟自己領口的扣子較勁兒,樓嘉悅一見,就有些心酸。

她走過去,幫楊丹寧遠把白襯衫的扣子細心地一粒粒扣好。

白衣,黑褲,如玉一般的臉孔,星辰大海似的眼眸,眼前人分明還是很多年前的模樣。她擡頭,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親,然後輕輕把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與他呼吸相聞,氣息纏繞,溫柔地安慰他說:“別緊張,我在這裏呢,哪兒也不去。”

楊丹寧遠的呼吸一頓。

雙手緊緊地圈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上,說話的時候語氣裏竟有了一絲哽咽:“嘉悅,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原諒我的?”

其實想說的是,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重新愛上我的。

樓嘉悅輕輕蹙眉,仔細地想了又想,最終老老實實地告訴他說:“是從你把我帶到永豐的那一天。”

他微微訝然,問為什麽。

“你還記得我初到永豐的那一天你穿的是什麽嗎?”她說,“黑西裝,白襯衫,領口還可笑地綁了個黑領結,雖然有些隆重得過分,但也幹淨正式得像是剛從哪個頒獎典禮上下來。”

“那時你站在公司大廳的臺階上,低下頭微微對着我一笑,那時我就決定了,我要原諒你,并且縱容自己繼續愛你。”

愛你一輩子,不是你的一輩子,而是我的一輩子。

楊丹寧遠目光深深地凝視她。

一身潔白的婚紗,如墨的長發攏在精致的頭紗裏,面孔沉靜而美麗,整個人聖潔高貴得仿佛一幅畫,跟他在夢裏、跟他想象中的樣子一模一樣。他的手臂倏然收緊,用力地擁她在懷,眼角卻有柔軟的淚水落下來。

他說嘉悅,謝謝你。

謝謝你隔山跨海,歷盡十數年的艱辛和磨難,仍然長成了我最愛的模樣。

謝謝你出走半生,仍然願意回到我身邊。

我也愛你。

很愛很愛。

一見萬念生,一念心魔起,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終于完結了,好開心!其實還有很多細枝末節都被我砍去了,不寫了,這樣的結局我已經很滿意了,寫的時候把自己都給感動哭了。

放一個新文《流言菲語》的預告,有興趣的可以先收藏哦!預計12月1日起連載:

同為十八線小透明,莫菲語覺得自己跟沈清流有壁。

因為她是帶資進組的。

直到有一天,沈清流撩起劉海換上古裝,莫菲語這才發現,哦,原來這家夥也是帶姿進組的。

“姿”色的姿!

PS.這故事有點甜,也有點鹹,因為每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都是伴着笑和淚的。

總的來說,這是兩只骨灰級顏控的戀愛史。

收藏請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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