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煙花

秋後的天氣一天天轉涼,景盛又看不見,喻嘉惟不僅把工作全部搬到了家裏來做,連菜都不出門買,只在超市外送APP上下單。

更因為記住了景盛“怕黑”這件事,喻嘉惟除了上廁所和洗澡,根本不讓景盛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做飯會讓他搬着靠椅在一旁聽有聲小說,畫畫時任由景盛抱着自己,甚至用來工作的筆記本電腦也被喻嘉惟連上了一個外接機械鍵盤,只為自己專心工作時,能讓一旁的景盛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或許是失去了一個感官的原因,景盛的聽力和記憶力顯得十分突出,現在已經不用靠喻嘉惟提醒就能完美避開家裏所有家具,喻嘉惟也不再擔心他磕着碰着。

初冬,外面的氣溫還沒有特別低,景盛在家裏憋壞了,難得在天氣預報裏聽到了一天大晴天,哀求着喻嘉惟帶自己出去逛逛。

喻嘉惟想了一下景盛的性子,明白讓他在家呆這麽久,确實是難為他了,于是答應了。

喻嘉惟為景盛添了一件厚外套,細細地給他翻好領子,戴好圍巾帽子口罩,這才牽着他出了門。

雖然天上挂着大太陽,外面的冷風不小,還是寒意陣陣。

喻嘉惟手緊緊牽着景盛,景盛看不見,但心裏依賴着喻嘉惟,知道他帶自己走的肯定是平坦的大路,有障礙他也會提前提醒,因而完全不減緩走路的速度,從外形看,跟正常人沒有不同,完全看不出他看不見。

喻嘉惟帶着景盛去了小區的公園裏,今天天氣确實好,公園裏到處都是人,甚至還有小朋友在草地上放着風筝。

喻嘉惟找了塊平坦的草坪,依偎着景盛一起坐下了,兩人曬着暖洋洋的太陽,慵懶而閑适。

喻嘉惟靠着景盛,給他講看到的場景:湖面上天鵝打架,小朋友們跑了半天,風筝還是栽了下來,還有頭發花白的散步的老夫妻。

景盛手握着喻嘉惟的,靜靜地聽他說話,在腦海裏幻想着這一畫面。

很奇怪,這些對于之前的他而言,完全無感甚至無聊的事物,現在看不見,光是聽喻嘉惟描述,景盛都覺得美好無比。

坐了一會,景盛伸了個懶腰躺平下去,雙手交疊枕在了腦後。

景盛感覺不到光亮,還是睜着眼睛,正正對着天上。

喻嘉惟忙伸出手掌蓋住了景盛的眼睛,輕輕把他眼皮合上:“別睜眼,陽光對眼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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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盛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全身曬得暖洋洋的,他想:這樣的事以後要多做幾次。

有幾個年輕人從身邊走過,興奮地聊着跨年夜的焰火晚會,聽起來很是期待的樣子。

景盛撐起身将頭靠在喻嘉惟耳邊:“嘉嘉,我也想去焰火晚會~”“焰火晚會?”喻嘉惟下意識想拒絕,那種現場都是很擠的,喻嘉惟怕景盛被擠摔倒,更何況他的眼睛看不見,去什麽焰火晚會?可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喻嘉惟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好啊,那我們一起去。”

跨年夜,果然如喻嘉惟所料,街道上人山人海,喻嘉惟生怕景盛被別人擠到,手死死挽着景盛胳膊,帶着他一點點穿過人群,終于走到了江邊的欄杆旁。

喻嘉惟抓着景盛的手放到了圍欄上,景盛四處摸了兩下,就把右手搭在了上面扶着,左手順勢摟住了身旁喻嘉惟的肩膀。

溪邊的夜晚,風很大,景盛臉被吹得有點發疼,還好喻嘉惟堅持給他塗了面霜。

出門前,喻嘉惟幫景盛把外套仔仔細細地穿好了,現在景盛卻唰一下拉下了拉鏈,張開衣服抱住了喻嘉惟。

喻嘉惟想讓他把衣服穿好,景盛卻隔着厚外套環抱住了喻嘉惟的腰身,輕輕地把頭擱在了喻嘉惟的肩膀上,不讓他動彈。

“嘉嘉,幫我擋個風嘛?”這幾天在家時,景盛很喜歡用這個姿勢抱着喻嘉惟,尤其是在他畫畫的時候,于是喻嘉惟也就不掙紮了,乖乖地窩在景盛溫暖的懷抱中。

遠處忽然響起了驚呼聲,伴随着“嗖~砰!”的巨大聲響,溪的另一頭,煙火開始陸續升空。

喻嘉惟一個個給景盛描述煙火的形狀、顏色,幾乎花盡了畢生語文功底,極力想給景盛一個良好的體驗。

遠方煙火聲音不斷,兩人彼此都聽不見對方的聲音,喻嘉惟幾乎将嘴唇緊貼在了景盛的耳邊。

景盛緊緊地抱着懷裏的柔軟軀體,感受着打在耳邊的溫熱氣息,他聽不見喻嘉惟說了什麽,滿腦子只回旋着煙火的爆炸聲。

周圍的群衆終于開始歡呼尖叫着倒數。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景盛回過了頭,準确地蹭上了喻嘉惟的唇:“新年快樂,寶貝。”

身邊環繞着無數的吶喊聲和鞭炮聲,喻嘉惟什麽都聽不見,只知道緊貼在自己唇上的唇瓣一張一合,接着就探出了舌尖,在他的唇線上勾勒了一圈,輕輕往裏勾去。

喻嘉惟內心小小地掙紮了一下,就順從地張開了嘴方便景盛動作。

景盛吻得很小心,因為他看不到喻嘉惟的神情,捧着喻嘉惟臉的手都有些緊張得輕顫。

因而在忽然得到了喻嘉惟的回應之後,景盛的心裏雀躍得宛若天邊綻放的煙花,雖然只有一點點,只是動了動舌尖勾住了自己的,景盛還是激動地加深了這個吻,放肆地舔弄喻嘉惟整個口腔,奪取他口中的空氣,直到兩人都逐漸有些喘不過氣,景盛才退了出來,還順手用大拇指在他柔軟的唇瓣上抹了一下。

好像有點腫了,說不定還帶着鮮豔的紅色,景盛有點懊惱,偏偏自己現在看不見。

煙火結束後,人群逐漸散去,喻嘉惟不想帶着景盛在擁擠的人群中走,便拉着他停在原地,等周圍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繼續挽着景盛往回走。

路上,景盛聽完了周圍小姑娘的聊天內容,俯下身示意喻嘉惟湊過來,在他照做後,小小聲問了句:“旁邊那幾個小姑娘說可以對着煙火許願,你許願了嗎?”喻嘉惟反問:“我是小姑娘嗎?”景盛偷笑,老老實實“噢”了一聲,不再說話。

喻嘉惟仗着景盛看不見,扭頭看了看這個心情很不錯的傻大個。

其實他許願了,倒計時的時候。

他看見了很多人雙手合十閉上了眼,還有人在遠處堤岸下放起了孔明燈。

于是他握緊了景盛的手,也閉上了眼許願,他希望,自己能跟景盛永遠在一起,平平安安,再也不要分開。

我以前覺得自己是個無腦傻白甜寫手現在才發現我根本寫不了甜的……無起伏的日常超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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