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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停下動作，齊刷刷望向尹花悅，在看到尹花悅那張臉蛋時，稍有詫異。其中一個瘦高男人笑道，“你也是這家酒吧的‘女服務員’？長得很漂亮嘛，過來。”

瘦高男人招招手，露出手上價值不菲的手表。

尹花悅緩緩前行，身後房門被人跑過去一把合上。她目光完全放在何曦痛苦的臉上，以至于男人對她的忽略面露不滿時也沒發覺。

“喂，你主人在這兒，看什麽呢。”瘦高男人抓住尹花悅手腕，讓旁邊女人掏出錢包，甩了一沓在桌面。“你服侍好本爺，這錢都歸你。”

尹花悅甩開男生手，只是緊緊盯着何曦，胸口起伏不平，“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何曦緩緩睜開被淚水糊住的雙眼，朦胧中漸漸認出來人，“花悅你怎麽會在這兒。”

“這是我問你的話吧。”尹花悅俯身一巴掌拍在沙發上，內心有什麽崩塌了，“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引人不滿，瘦高男人起身一把拉過尹花悅，将她按在沙發上。何曦被旁人拉開，其他人圍在周邊繼續起哄，氣氛更為高漲。

男人居高臨下望着尹花悅美得不似真人的臉，早就按耐不住想吻上去，但尹花悅別過臉沒給他機會。他倒沒那麽執着，舍掉接吻的項目，直接從尹花悅衣擺處把手探了進去。

尹花悅直接愣住了，過後幽幽的聲音傳來，“放開我。”

但男生嬉皮笑臉，掀起她的一片衣角。

“放開我。”尹花悅伸腳，掙紮變得激烈起來。

但男生力氣畢竟更大，瘦高男生使勁按住尹花悅的腳不讓她踹到自己。

尹花悅只感覺腰部一涼，在男生手撫摸上她腰側文有小叢薄荷葉文身的地方時，腦中的某跟弦徹底斷掉了。視線模糊起來，各種撕心裂肺的尖叫如狂風般席卷整個大腦。然後，她笑了，像夢裏的身影一樣，露出森森白牙，笑得肆無忌憚。

“啊！”

女人一聲撕聲尖叫。

尹花悅用盡全力拿過桌面上的酒瓶毫不猶豫朝面前濃密的黑發砸過去，鮮血迸發的一刻，沾染上她陰森的笑臉。哪怕門外音樂震耳，但此刻，包廂內是死一般的沉寂。

“啊——殺人啦！”

明晃晃的玻璃在燈光下閃爍，眼見尹花悅還準備把鋒利的一邊插向瘦高男人的脖子，何曦趕緊起身，攬腰抱過她。

這時其他人才反應過來，撥通了救護電話。

等待救援的途中，其中一個男生惡狠狠地瞪向尹花悅，“我告訴你你完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砸的人是誰，是這個片區最有錢的麥氏老總的小少爺，麥氏知道嗎，這個片區所有的一麥連鎖超市都是他們家的！”

尹花悅雙眼沒有焦距，自然也聽不進去男生的話。若不是何曦拼命攔着，說不定還會做出更出格的事。

門口漸漸聚集了不少人，還在忙工作的吳慧銀在聽到酒吧服務生的報信後也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入眼，就是尹花悅渾身是血的畫面。她心一緊，差點暈過去，但在看到旁邊躺在沙發上血流不止的男生時，這才反應過來，這血不是尹花悅的。

“怎麽回事啊？”

吳慧銀剛走近，何曦沒了力氣，尹花悅掙脫開來，趁人不注意撿起不遠處的酒瓶又準備砸過去。

就在衆人倒吸口涼氣時，吳慧銀上前阻攔，白皙的手背被劃了條口子。

“尹花悅！”吳慧銀大喊道。

但尹花悅完全沒有聽進去，幽怨陰郁的神情第一次讓吳慧銀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恐懼。

“你這樣做他會死的！”吳慧銀死死拽着尹花悅的手，但力氣不夠，只能眼睜睜看着鋒利的玻璃尖離男生的身體又近了一步。

“他該死！”尹花悅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他用他的髒手摸了我的腰，所以他該死！”

玻璃尖插進肌膚那一刻，吳慧銀深深感受到之前尹花悅說那些話的意思。

“沒人會喜歡我原本的性格”，“他們會害怕”，“他們覺得我是瘋子”。

所以，這就是那些人害怕的原因，犯我一毫，必全力相報。

……

深夜，漆黑的草叢裏蟲鳴不止，一行人坐在警局，接受調查拷問。

尹花悅埋着頭，雙眼無神，回答問題時也是機械地一句一句答，完全不隐瞞。

倒是旁邊的男生神情激動，一臉嚣張，“警察叔叔，你可一定得把她給抓起來，這種瘋子放出去還會咬人的！”

警察讓男生冷靜一點兒，男生拍拍桌子，“警察叔叔，你知不知道她今天捅的人可是麥氏老總的小兒子！麥氏集團您知道嗎？”

“你閉嘴吧！”吳慧銀不耐煩道，本來見尹花悅昏昏沉沉的模樣就夠擔憂了。

“嘿——你敢讓老子閉嘴，你誰啊你！”

眼看雙方要吵起來，恰好這時，尹母尹茉和戚念趕了過來。尹茉一來，就抓着尹花悅上下查看，生怕自家女兒傷着了哪兒。

男生見此，“喂大媽，你家女兒是施害者，我兄弟才是被害者好嘛！”

尹茉常年溫潤的性格也是忍不住皺起眉頭，甩了男生一個臉色。

男生更氣，“我告訴你們，一會兒我麥叔叔他們來了，你們就等死吧！”

話音剛落，一直默默無聲的尹花悅身子搖晃了幾下，整個人往後仰去。好在戚念及時接住了她，但撫上她額頭時，滾燙的溫度驚得她差點松了手。

戚念，“媽，你先帶她去醫院，我在這裏守着。”

尹茉滿臉焦急，尋得準可後，立馬讓司機一路狂奔到醫院。

尹茉他們前腳剛走沒多久，後腳男生口中超有錢有權的麥叔叔終于來到警局，和他老婆一起，一看就屬于聰明人，不好對付。

果然，兩夫婦一走近，就開始質問起警察，“傷我兒子的人呢！”

警察也是額間冒汗，“那姑娘身子不舒服送去醫院了。”

“什麽？送去醫院，她把我兒子弄傷了還好意思去醫院！”

身着紅色緊身裙的麥氏夫人聲音尖細，聽得周圍人很不舒服。

“警察叔叔，我們家寶貝兒子連我都舍不得動，可你看看，現在怎麽了，現在直接躺醫院了，要不是制止得及時，那玻璃就直接插進我兒子喉管了，你說怎麽辦啊！你要是不嚴懲那個小賤人，我連你們都不會放過的！”

麥氏夫人雖滿臉淚痕，但氣焰卻是嚣張到不行。

戚念在一旁只是冷笑，早在剛剛她已經聽吳慧銀他們把具體經過講了一遍。

她不緊不慢地起身，爆發的冷冽氣場瞬間将麥氏夫人的氣焰給壓了下去，“閉嘴，是你的兒子先動手動腳，現在才會躺在醫院裏。”

“你放屁！我兒子那麽帥平時都是女孩子倒貼，誰知道是不是那個小賤人主動貼上來的。”

“你把嘴巴放幹淨點。”戚念的語氣冷得連周圍的空氣都蒙上一層霜，“這裏有證人，酒吧裏應該有監控，我們要不要去核實一下。”

麥氏夫人哆嗦一陣，轉而面向警察。她忽然從包裏掏出一大筆錢來，說道，“錢不是問題，但這事兒你必須得幫我好好懲罰那個小賤人！”

警察面露難色，“這使不得。”

“使不得也得使，錢不夠是吧，我這裏還有！”

麥氏夫人又掏出一大筆錢，但很快被制止住。戚念壓住厚厚一疊錢，輕輕一撇，大把人民幣全灑落在地。

“老公！”婦人氣得臉都歪了，只得回身求助麥氏老總。

麥氏老總挺着啤酒肚上前來，嚴聲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信不信我有能力讓你們全家在T市走投無路。”

吳慧銀在旁拉住戚念，讓她不要沖動。但下一秒，戚念甩開吳慧銀的手，站得筆直，“你是麥氏集團的老總是吧，就你兒子金貴是吧。”

此話一出，連久經商場的麥氏老總都有些被戚念的氣勢唬住，但他挺起胸膛，“你知道就好，好好把人交出來我們還好說話。”

戚念咬牙，“那你知不知道你兒子那只髒手玷污的人是誰。”

戚念見夫婦兩人沒開口，便繼續道，“要不要我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戚念，我父親，叫戚記，而你兒子招惹的那個女生，是我姐，叫尹花悅。”

兩夫婦都是臉色一變，瞬間鐵青。

“你們是不是想到什麽，沒錯，那個戚記就是七風集團的董事，戚記，我似乎記得我爸還給你們投過資，真是瞎了眼了。”戚念平靜的眼底升起絲絲憤怒，她不愛在外提她父親的名字，因為她也不想老是被打上“七風集團千金”這種類似的稱號，“而且你們也別想着判她什麽，因為她本來就是個精、神、病。”

……

被送到醫院治療的尹花悅在第二天早晨終于睜開了眼，尹茉在旁忍不住背過身，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

熟悉的一片白色在尹花悅心中燃起惶恐，她拉住母親的手，“媽，我不想待在醫院，我想回去。”

尹茉擦幹眼淚，點點頭，“好，我們回去。”

乘車趕回家中，戚記正坐在客廳裏看新聞，聽聞動靜，冷言道，“果然又惹出禍端。”

尹茉，“這件事兒是那邊那個男生先對我們花悅動手動腳的。”

戚記丢下報紙，情緒有些激動，“那她就不能換個方式解決嗎，你說說她到現在做了多少錯事，她那雙手染了多少人的鮮血了！你還把她當小孩這樣護着她嗎！”

尹茉眼眶泛紅，“這是因為花悅她也控制不住啊，而且花悅已經慢慢在改了，你看她平時不都是溫溫和和的嗎。”

“她那是騙你的，她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總有一天還會鬧出人命的！”戚記滿臉漲紅，“她連她妹妹都下得去手，你還渴望她能有什麽正常人的情感嗎？她已經沒救了，我的女兒戚笑晗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母親忍不住的抽泣刺激着耳膜，而父親的句句話紮在心頭，尹花悅好不容易緩和下顫抖的身子，緩慢勾起嘴角，聲音有些蒼白無力。

“我會盡量控制自己，不會再給家裏帶來麻煩的。”

如果有，那她到死都不會承認她是戚家的大女兒。因為戚笑晗，早死了。